貞禧二十九年.鳳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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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禧二十九年.鳳袍
貞禧二十九年正月初三。
從午門到皇極門，跪了近千名文武官員。
傳旨太監站在皇極門金臺前的丹墀上，宣讀廢太子的旨意。
第一道聖旨讀完，跪在金臺禦幄旁的首輔申玉樓差點昏過去，還是次輔徐遐扶住了他偏倒下去的腰身。
傳旨太監讀起第二道聖旨，是貞禧帝冊立湘王宋聞沅為新太子的旨意。
申玉樓實是撐不下去了，急怒之下，嘔出一口老血昏死在徐遐懷中。
當初徐遐的長女徐幼荷被冊為東宮太子妃時，眾官員以為魏國公府徐家的富貴權勢到了極點。
沒想到今日，太子被廢，眾官員正在心中嘲笑徐家要走下坡路時。
未料到第二道旨意，便是徐遐的準二女婿湘王為新太子。
且徐遐是湘王老師，申玉樓是廢太子老師。
風水輪流轉。
若還有第三道聖旨，定是內閣首輔易位的旨意。
誰說生女不如兒？徐遐的兩個女兒，保了他一生榮華富貴。
眾官員心中生出無限感慨。
傳旨太監讀完聖旨，特意走到徐遐身前，朝他拱手作揖，寒暄幾句才回內廷覆旨去。
*
魏國公府，東院清宵館。
柳葉、柳絮、楊花、楊梅一眾大丫鬟，正在庫房裏各自清點徐稚棠的嫁妝箱籠。
正室外廊檐下，徐稚棠掰碎手裏的白玉糕，扔在臺階下的雪地裏餵麻雀。
臨近婚期，她對諸事越發提不起興致。
今晨，宮裏遣女官使者送來大婚的禮服與她試穿。
與前世一樣，是兩件七尾鳳袍。
一件繡著鳳穿牡丹的圖樣，是比照慈慧太後的故衣款式制的。
另一件是鳳鳴九臯的圖樣，送嫁衣的女官說，這件鳳袍是尚衣局請東廠督主胡自芳的菜戶娘子張氏趕制的，鳳袍上的收尾結寓意甚好，叫相思結。
徐稚棠當然清楚，這件鳳鳴九臯圖樣的七尾鳳袍，是張鈐一針一線為她繡出來的。
送嫁衣的女官離去前，向徐稚棠轉達了貞禧帝希望她能穿上那件鳳穿牡丹圖樣的七尾鳳袍成婚的意思，因那圖案，也是貞禧帝一筆一畫精心繪成的。
但是，是徐稚棠大婚，最後穿哪件七尾鳳袍，隨她自己的心思就好。
徐稚棠手裏的白玉糕糟蹋完了，轉身要再取過一塊來餵麻雀，見到掛在正室廳裏衣架子上的兩件正紅色的七尾鳳袍，發起愁來。
不是為穿哪件嫁衣發愁。
而是，她又成了太子妃。
境況比前世好，嫁給宋聞沅，他純情溫柔，滿心滿眼都是她。
“張郎君他今日沒來嗎？”徐稚棠無意間脫口而出。
身旁捧著點心匣子的丫鬟搖頭，“奴婢不曉得二小姐您說的是哪位張郎君？”
徐稚棠嘆了口氣，將手裏掰剩的半塊白玉糕全塞進嘴裏，差點噎死自己。
丫鬟連忙倒了茶來，待徐稚棠扶著廊柱嘔完嘴裏的點心渣子，奉與她漱口。
“二妹妹。”
是她三堂兄徐容渝的聲音。
徐容渝剛升任都察院正三品的右副都禦史，他母親張氏是張鈐的姑姑。
有當大官的兒子，有封了侯的侄兒，張氏雖是二房的姨娘，卻也得了三品淑人的誥命。
現下，是張姨娘遣兒子徐容渝過來，送她給徐稚棠準備的添妝。
至於為什麽不是徐容渝的妻子申氏過來，那是因為申氏回娘家去了，申氏的祖父申玉樓病倒在家。
徐稚棠喊了聲“三哥哥”，請徐容渝到廳上用茶。
丫鬟看過茶後，徐容渝輕抿了一口，便聽徐稚棠問他張鈐在忙什麽。
徐容渝：“下月初九至十五是會試考期，潛麟他在家中閉關溫書，等我從二妹妹這兒回姨娘院裏，又要聽姨娘的話，去到潛麟家中給他送些姨娘親做的湯水。”
“我也隨三哥哥你去。”
徐稚棠剛說完這話，驚得徐容渝差點跌了手裏的茶盞。
“你也隨我去？”徐容渝斟酌著措辭，“二妹妹，今時不同往日，你將要是太子妃了，潛麟他畢竟是外男，若傳出什麽閑話，家裏也不好與太子殿下交待。”
“三哥哥，我想逃婚。”徐稚棠一臉認真。
“哐當”一聲，徐容渝手裏的茶盞掉落在地上，打翻的茶水濺濕了他的錦袍下擺。
“二妹妹，你是在說玩笑話，是與不是？”
“寶鸞表姐她說得對，女子並非嫁人一條出路，我難道天生就是來當誰的妻子的嗎？”
昨日蕭寶鸞當面與貞禧帝道明自己的志向，她要為江南崔家死去的那位未婚夫守寡，這只是蕭寶鸞的借口罷了。
後來回家的馬車上，蕭寶鸞與徐稚棠說了實話，她那未婚夫身故後將崔家家產托張鈐帶給了她，既然有了十幾輩子都花不完的錢，何必再嫁為人妻去守那些世俗規矩煎熬度日，一個人雲游四方吃吃喝喝不好嗎？
她表姐是看得開的。
徐稚棠也在自省，前世她走進過東宮那座牢籠，為何還要重覆前世讓自己不快樂的事情？
再說了，她對宋聞沅只有愧，沒有愛。
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過一輩子，何必呢？
“二妹妹，你想逃婚，不會是為了潛麟吧？”徐容渝屏退了廳上的丫鬟，他要與徐稚棠私下說些話。
“當然不是。”徐稚棠立刻否認，“我是為了我自己，想去找張鈐，是因他有法子助我離開京師。”
廢太子後，她找不到留在京師的意義，好似一切事塵埃落定。
心疲神倦了這些年，徐稚棠想跟著她表姐結伴去江南，找一個沒有人認識她們的小鎮子，她開醫館，她表姐開書坊，平平淡淡過她們的小日子。
徐容渝深思熟慮過後，心中的天平還是倒向了徐稚棠。
全家上下都希望二妹妹能成大昭最快樂的姑娘。
徐容渝也不例外。
*
貞禧二十九年正月初五。
徐遐與妻子蕭夫人進宮面聖，秉告他們的小女兒徐稚棠突發惡疾暴斃於家中，貞禧帝與新太子不甚哀切。
新太子宋聞沅堅持第二日照舊迎娶太子妃，他要抱著徐稚棠的牌位完成婚儀。
作為冊封使的張鈐，自是用心陪宋聞沅演完了這一出戲。
他對宋聞沅刮目相看。
沒想到宋聞沅不僅重諾，而且癡情。
可惜，宋聞沅喜歡的是沒有心的徐小野。
與此同時，徐稚棠乘坐的馬車一路飛奔，在太陽落山之前，她與蕭寶鸞要趕到寧州驛站歇腳。
徐稚棠妝扮成男子，為求真，在自己唇上方沾了一撮小胡子，與她表姐蕭寶鸞夫妻相稱。
馬車內，蕭寶鸞大剌剌靠在一堆軟枕上，翻閱那本《江南游志》。
“小野，咱們到了江南，就住素京應天府的釣魚巷好了，與那些河樓女史為鄰，好遮掩我們的真實身份。”
徐稚棠撩開厚重的車窗簾，往外頭張望，田野峰巒皆是白茫茫一片。
冷風鉆進徐稚棠的脖頸間，她凍得牙齒打架，趕緊放下了車窗簾，縮回到蕭寶鸞身旁坐著。
“表姐，要是我姐姐也跟著我們一起住就好了，清州那地方雖富庶，可廢太子那一屋子鶯鶯燕燕，加上姐姐的惡婆母胡氏，就夠姐姐難受得了。”
徐稚棠極力勸她姐姐徐幼荷與廢太子和離，可她姐姐卻堅持要和廢太子一起圈禁在清州的湘王府。
徐稚棠不明白，廢太子那樣花心無用的狗男人，姐姐怎就能忍氣吞聲與他將就過日子，是為了肚裏未出世的孩子嗎？
想起姐姐在她面前哭著訴說廢太子心腸柔軟、是頂好的夫君，徐稚棠就心煩意亂得很。
蕭寶鸞將頭枕在徐稚棠膝上，開解她道：“小憐她與你是雙生姊妹不錯，但依她的性子，嫁了誰，是豬是狗她都要跟那人過一輩子的。廢太子呢，風流浪蕩了點，待小憐卻還過得去，將她當妻敬著，你就放心好了，小憐要是出了什麽事，我定陪你殺去清州為小憐撐腰的。”
清州有張鈐安插的暗衛，那些暗衛會替她盯著廢太子的一舉一動，她姐姐應能平安度日。
蕭寶鸞翻動包袱找自己常用的長鞭，不小心翻開了徐稚棠的包袱，見到包著的那件七尾鳳袍，略顯詫異。
“小野，你把這件嫁衣帶出來是幾個意思？”
宮裏沒有將兩件七尾鳳袍要回去，而是遵照貞禧帝的旨意，這兩件七尾鳳袍成了假死的徐稚棠的陪葬品。
徐稚棠帶出了張鈐繡的那件，睹物思人。
她不肯承認自己對張鈐動了心。
但她，的確對張鈐動了心。
徐稚棠過去用包袱布包裹好那件七尾鳳袍，嗡聲道：“這玩意兒值錢，等咱們日子過不下去了，當了這個換錢可不就能過一輩子了。”
蕭寶鸞捧腹大笑起來。
“小野，你在說什麽胡話，這可是儲君妃才能穿的七尾鳳袍，當鋪要見了，立馬能報官府將咱們捉了。你不會喜歡宋聞沅那個傻瓜吧？只因為不喜歡深宮生活，才逃這個婚的。”
徐稚棠若有所思，她是喜歡另一個精明的傻瓜，才留下這件鳳袍的。
離京前，她將自己從不離身的布娃娃送給了張鈐。
她與他勾指約定，她在江南等他。
等開春了，一起去喝十文錢一碗的桃花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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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禧二十九年正月初三。
從午門到皇極門，跪了近千名文武官員。
傳旨太監站在皇極門金臺前的丹墀上，宣讀廢太子的旨意。
第一道聖旨讀完，跪在金臺禦幄旁的首輔申玉樓差點昏過去，還是次輔徐遐扶住了他偏倒下去的腰身。
傳旨太監讀起第二道聖旨，是貞禧帝冊立湘王宋聞沅為新太子的旨意。
申玉樓實是撐不下去了，急怒之下，嘔出一口老血昏死在徐遐懷中。
當初徐遐的長女徐幼荷被冊為東宮太子妃時，眾官員以為魏國公府徐家的富貴權勢到了極點。
沒想到今日，太子被廢，眾官員正在心中嘲笑徐家要走下坡路時。
未料到第二道旨意，便是徐遐的準二女婿湘王為新太子。
且徐遐是湘王老師，申玉樓是廢太子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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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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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件是鳳鳴九臯的圖樣，送嫁衣的女官說，這件鳳袍是尚衣局請東廠督主胡自芳的菜戶娘子張氏趕制的，鳳袍上的收尾結寓意甚好，叫相思結。
徐稚棠當然清楚，這件鳳鳴九臯圖樣的七尾鳳袍，是張鈐一針一線為她繡出來的。
送嫁衣的女官離去前，向徐稚棠轉達了貞禧帝希望她能穿上那件鳳穿牡丹圖樣的七尾鳳袍成婚的意思，因那圖案，也是貞禧帝一筆一畫精心繪成的。
但是，是徐稚棠大婚，最後穿哪件七尾鳳袍，隨她自己的心思就好。
徐稚棠手裏的白玉糕糟蹋完了，轉身要再取過一塊來餵麻雀，見到掛在正室廳裏衣架子上的兩件正紅色的七尾鳳袍，發起愁來。
不是為穿哪件嫁衣發愁。
而是，她又成了太子妃。
境況比前世好，嫁給宋聞沅，他純情溫柔，滿心滿眼都是她。
“張郎君他今日沒來嗎？”徐稚棠無意間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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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稚棠嘆了口氣，將手裏掰剩的半塊白玉糕全塞進嘴裏，差點噎死自己。
丫鬟連忙倒了茶來，待徐稚棠扶著廊柱嘔完嘴裏的點心渣子，奉與她漱口。
“二妹妹。”
是她三堂兄徐容渝的聲音。
徐容渝剛升任都察院正三品的右副都禦史，他母親張氏是張鈐的姑姑。
有當大官的兒子，有封了侯的侄兒，張氏雖是二房的姨娘，卻也得了三品淑人的誥命。
現下，是張姨娘遣兒子徐容渝過來，送她給徐稚棠準備的添妝。
至於為什麽不是徐容渝的妻子申氏過來，那是因為申氏回娘家去了，申氏的祖父申玉樓病倒在家。
徐稚棠喊了聲“三哥哥”，請徐容渝到廳上用茶。
丫鬟看過茶後，徐容渝輕抿了一口，便聽徐稚棠問他張鈐在忙什麽。
徐容渝：“下月初九至十五是會試考期，潛麟他在家中閉關溫書，等我從二妹妹這兒回姨娘院裏，又要聽姨娘的話，去到潛麟家中給他送些姨娘親做的湯水。”
“我也隨三哥哥你去。”
徐稚棠剛說完這話，驚得徐容渝差點跌了手裏的茶盞。
“你也隨我去？”徐容渝斟酌著措辭，“二妹妹，今時不同往日，你將要是太子妃了，潛麟他畢竟是外男，若傳出什麽閑話，家裏也不好與太子殿下交待。”
“三哥哥，我想逃婚。”徐稚棠一臉認真。
“哐當”一聲，徐容渝手裏的茶盞掉落在地上，打翻的茶水濺濕了他的錦袍下擺。
“二妹妹，你是在說玩笑話，是與不是？”
“寶鸞表姐她說得對，女子並非嫁人一條出路，我難道天生就是來當誰的妻子的嗎？”
昨日蕭寶鸞當面與貞禧帝道明自己的志向，她要為江南崔家死去的那位未婚夫守寡，這只是蕭寶鸞的借口罷了。
後來回家的馬車上，蕭寶鸞與徐稚棠說了實話，她那未婚夫身故後將崔家家產托張鈐帶給了她，既然有了十幾輩子都花不完的錢，何必再嫁為人妻去守那些世俗規矩煎熬度日，一個人雲游四方吃吃喝喝不好嗎？
她表姐是看得開的。
徐稚棠也在自省，前世她走進過東宮那座牢籠，為何還要重覆前世讓自己不快樂的事情？
再說了，她對宋聞沅只有愧，沒有愛。
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過一輩子，何必呢？
“二妹妹，你想逃婚，不會是為了潛麟吧？”徐容渝屏退了廳上的丫鬟，他要與徐稚棠私下說些話。
“當然不是。”徐稚棠立刻否認，“我是為了我自己，想去找張鈐，是因他有法子助我離開京師。”
廢太子後，她找不到留在京師的意義，好似一切事塵埃落定。
心疲神倦了這些年，徐稚棠想跟著她表姐結伴去江南，找一個沒有人認識她們的小鎮子，她開醫館，她表姐開書坊，平平淡淡過她們的小日子。
徐容渝深思熟慮過後，心中的天平還是倒向了徐稚棠。
全家上下都希望二妹妹能成大昭最快樂的姑娘。
徐容渝也不例外。
*
貞禧二十九年正月初五。
徐遐與妻子蕭夫人進宮面聖，秉告他們的小女兒徐稚棠突發惡疾暴斃於家中，貞禧帝與新太子不甚哀切。
新太子宋聞沅堅持第二日照舊迎娶太子妃，他要抱著徐稚棠的牌位完成婚儀。
作為冊封使的張鈐，自是用心陪宋聞沅演完了這一出戲。
他對宋聞沅刮目相看。
沒想到宋聞沅不僅重諾，而且癡情。
可惜，宋聞沅喜歡的是沒有心的徐小野。
與此同時，徐稚棠乘坐的馬車一路飛奔，在太陽落山之前，她與蕭寶鸞要趕到寧州驛站歇腳。
徐稚棠妝扮成男子，為求真，在自己唇上方沾了一撮小胡子，與她表姐蕭寶鸞夫妻相稱。
馬車內，蕭寶鸞大剌剌靠在一堆軟枕上，翻閱那本《江南游志》。
“小野，咱們到了江南，就住素京應天府的釣魚巷好了，與那些河樓女史為鄰，好遮掩我們的真實身份。”
徐稚棠撩開厚重的車窗簾，往外頭張望，田野峰巒皆是白茫茫一片。
冷風鉆進徐稚棠的脖頸間，她凍得牙齒打架，趕緊放下了車窗簾，縮回到蕭寶鸞身旁坐著。
“表姐，要是我姐姐也跟著我們一起住就好了，清州那地方雖富庶，可廢太子那一屋子鶯鶯燕燕，加上姐姐的惡婆母胡氏，就夠姐姐難受得了。”
徐稚棠極力勸她姐姐徐幼荷與廢太子和離，可她姐姐卻堅持要和廢太子一起圈禁在清州的湘王府。
徐稚棠不明白，廢太子那樣花心無用的狗男人，姐姐怎就能忍氣吞聲與他將就過日子，是為了肚裏未出世的孩子嗎？
想起姐姐在她面前哭著訴說廢太子心腸柔軟、是頂好的夫君，徐稚棠就心煩意亂得很。
蕭寶鸞將頭枕在徐稚棠膝上，開解她道：“小憐她與你是雙生姊妹不錯，但依她的性子，嫁了誰，是豬是狗她都要跟那人過一輩子的。廢太子呢，風流浪蕩了點，待小憐卻還過得去，將她當妻敬著，你就放心好了，小憐要是出了什麽事，我定陪你殺去清州為小憐撐腰的。”
清州有張鈐安插的暗衛，那些暗衛會替她盯著廢太子的一舉一動，她姐姐應能平安度日。
蕭寶鸞翻動包袱找自己常用的長鞭，不小心翻開了徐稚棠的包袱，見到包著的那件七尾鳳袍，略顯詫異。
“小野，你把這件嫁衣帶出來是幾個意思？”
宮裏沒有將兩件七尾鳳袍要回去，而是遵照貞禧帝的旨意，這兩件七尾鳳袍成了假死的徐稚棠的陪葬品。
徐稚棠帶出了張鈐繡的那件，睹物思人。
她不肯承認自己對張鈐動了心。
但她，的確對張鈐動了心。
徐稚棠過去用包袱布包裹好那件七尾鳳袍，嗡聲道：“這玩意兒值錢，等咱們日子過不下去了，當了這個換錢可不就能過一輩子了。”
蕭寶鸞捧腹大笑起來。
“小野，你在說什麽胡話，這可是儲君妃才能穿的七尾鳳袍，當鋪要見了，立馬能報官府將咱們捉了。你不會喜歡宋聞沅那個傻瓜吧？只因為不喜歡深宮生活，才逃這個婚的。”
徐稚棠若有所思，她是喜歡另一個精明的傻瓜，才留下這件鳳袍的。
離京前，她將自己從不離身的布娃娃送給了張鈐。
她與他勾指約定，她在江南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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