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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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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位宮裏的掌事,拿著明黃聖旨出現在孟府外。

孟老爺子和孟文希帶著一眾家奴跪在地上。

掌事尖細地嗓音道:“孟氏文希,天賦卓絕,溫柔賢淑,自小與六皇子皇甫召南相配,特賜七皇子側妃之位,以表其賢,欽此!”

孟文希一下軟倒在地上,為什麽是側妃?召南哥哥不是說要娶我做正妃的嗎?

“孟文希,還不接旨?”掌事那尖細的聲音穿入耳膜,一下子喚醒了還在朦朦朧朧中的孟文希。

孟文希只好跪地接下了聖旨。

“掌事,可要進去喝口茶?”孟老爺子起身,客氣地道。

“謝孟老爺子了,奴家還有事,就不耽擱了,我得盡快回去回稟皇上。”掌事笑笑。

送走了掌事,孟老爺子的臉一下是冷了下來。

皇族這是想趁孟族將破之前,娶了孟族最有天賦的後代,待孟文希繼承少主之位,順理成章的吞了孟族的財產呢!

豈有此理,他還活著呢,皇族就這般心急,竟然改了與孟珍珍的婚事!

孟老爺子低頭看了眼失魂落魄地孟文希,心裏微嘆:“你若不願意,爺爺拼了孟族全部財力,也幫你取消了婚事。”

孟文希恍然初醒,抱著聖旨道:“我願意,爺爺,我願意。”

孟老爺皺了皺眉頭,這丫頭當真是糊塗啊,孟族若被皇族吃了,文希哪有什麽好日子過,偏偏她要喜歡上皇甫召南,還沒有珍珍一分清醒。

孟老爺橫鐵不成剛地想著。

“不好了,老爺子,家主又吐血昏迷了,您快去看看。”這時,府內伺候孟長逸的小丫鬟跑了出來。

孟老爺子只好拋下沈浸在自己世界裏的孟文希,去看兒子。

進入孟長逸的屋子,滿屋的血腥氣彌漫,一屋的醫者滿面愁容,孟長逸傷得很重,孟族的醫者都束手無策,孟老爺子眼看著孟長逸一日比一日虛弱,人也頹然地許多。

“老爺子,家主恐怕要支撐不住了。”孟程是孟族最厲害的醫官,如今他也說了這樣的話。

“還能再拖多久?”孟老爺子問道。

“最多七日了,老爺子是屬下無能。”孟程說著說著便跪了下來。

“好好給我維持他七日的生命,我親自上一趟白族求醫。”老爺子那蒼老的面容露出一絲堅定,他不能讓自己最優秀的兒子就這麽死了。

於是在孟家主重傷的三日後,孟珍珍無知無覺的失去了她的未婚夫,孟族上下又緊鑼密鼓地張羅起孟大小姐和六皇子的婚禮,而孟老爺子突然離開了孟族。

孟族內院,琉璃閣內,孟珍珍臉色蒼白的閉眼躺在床上,她在做一個很長很累的夢,在夢中孟珍珍正在傾盡全力逃命。

不知是逃了多久,孟珍珍渾渾噩噩地的不知身在何處,出了那黑壓壓的城,就是一座座的荒山,水源稀少,好在還是找到了一處水源,孟珍珍精疲力盡地俯下身來捧了一捧水,滋潤了她幹裂的唇,只是:“好苦,這水為何是苦的?”

孟珍珍這幾日的逃難,靈力已近空虛,額前的印記若隱若現,在水潭的映照下能看見額前忽明忽暗的印記,圖案很是古樸,但又透著莫名的神聖,讓孟珍珍心靈一震。

額前印記又閃爍了下,孟珍珍可以感覺到,這是靈力要耗盡之照,這段時間她已經躲避了一批又一批的追兵,但是這些追兵就跟不要錢似的拼命阻擊她,她不明白自己犯了什麽錯?要被人置於死地。

補充了點水,孟珍珍舉目四望,這裏沒有躲避的地方,不宜久留,還是得盡快離開這裏。

於是孟珍珍支起疲憊的身子,提起全身的靈力,向著另一座山頭而去。

夢境外,已經到了孟族大小姐大婚的日子,整個孟族雖然紅綢紅燈高掛,但眾人都不敢表現出一絲喜悅。

原本該熱鬧喜慶的孟族,給每個人心裏都蒙上了一層陰翳。

而這並不包括孟文希,這幾日最開心的就是她了,她終於可以得償所願,嫁給那個心心念念的人。

孟文希正在鏡前被侍女圍著梳妝,臉頰因激動染上的紅暈比胭脂還要紅,真正是心情激蕩,眉眼含笑。

這裝婚說來,要說起十四年前,孟族的那場災難。

那年,孟族還是東朝的四大家族,在修真大陸的東朝分為三大勢力,第一就是孟、白、雲、青四大家族盤根錯節的勢力,第二就是東朝皇族的權勢,第三就是以望仙宗為首的各大仙門。

那時,孟長逸還是新婚燕爾意氣風發的少年郎,本是年少輕狂,要在新學年的考核中拔得頭籌,結果卻在這場歷練中,給全族帶了毀滅性的詛咒。

這個詛咒讓孟族自此後代雕零,天賦卓絕者更是絕跡,孟文希出生於詛咒之前,保留了天資,也因此以天階單靈根一躍成為孟族後代中最有希望的繼承人。

而孟長逸和白溪卻生下了廢柴孟珍珍,白溪更是誕下女兒不久後就溘然長逝。

近日,家主孟長逸遇襲,孟族再難支撐,家業分崩離析,孟族即將傾榻。

孟文希收回神思,無論如何,她今日嫁給六皇子,她就能得了皇族的庇佑,孟珍珍做不到的事她來做,孟珍珍本來就配不上六皇子,六皇子喜歡的人一直都是自己。

想著想著,孟文希眉眼越發得意,鏡中的女子越發明艷動人。

迎親的隊伍已經來了,府外已經響起了奏樂,孟文希有些緊張的在鏡中照照,讓侍女給自己蓋上了蓋頭。

今日皇帝會蒞臨孟族,特別允許在孟族拜堂後,舉行孟族少主的擇選儀式,再帶孟文希回六皇子的府邸。

得嫁心愛之人的同時,也可以榮登孟族少主之位,今日對孟文希來說當真是喜上加喜。

孟族大廳熱鬧非凡,其他三族今日都來了人,可今日皇帝卻遲遲未到。

人群一陣驚呼,一位攝人心魄,容顏絕世的少年帶著雲族長老踏進了大廳。

少年一身法翠麒麟銀紋的錦衣,身姿修長挺拔,眼角一顆淚痣,把他容色襯得別樣妖嬈。

“雲祁少主來了。”

“他從望仙宗歸來了?”

“他比幼時更加容色照人了,快看,他看過來。”

雲祁微微側目,大廳少女嬌羞的張望,有些膽大的睜著妙目撩撥起雲祁。

少年雲祁挽唇輕笑,似乎心情不錯,還跟身旁的長老說了幾句話。

只不過長老神色卻有些怪異:“少主,這些都是東朝的貴族女子,斷不是少主嘴裏的粗鄙之人,您初回汴都,還請少主多多忍耐。”

雲祁饒有意思覷一眼雲族大長老:“雲海,你年歲這般長了,膽兒怎麽還是這般小。”

“老夫惶恐。”大長老躬身道。

“阿祁,你在這裏。”這時一位身姿妖嬈的大美女青雪音出現在雲祁身旁,滿臉欣喜。

雲祁看見來人,沒什麽表情地道:“看來看去都是你,這汴都真沒意思。”

青雪音似乎對雲祁的態度習以為常,一臉開心地道:“阿祁有我還不夠嗎?那些人跟我們東朝四族的後代自然是不能比。”

雲祁含笑朝四周望望:“你說的四族後代,我倒是對那個白族的白嬌嬌很感興趣,她可是號稱東朝第一美人。”

青雪音一聽,臉色有些不好,有點酸溜溜地道:“阿祁怎麽對那個冰山感興趣了?他們白族今日好像沒有來啊。”

這回雲祁來了幾分興致:“呵,白族對孟族可是芥蒂很深呢。”

這邊‘孟老爺子’看時辰已晚,皇帝不來也得拜堂了,於是吩咐了行禮。

“新人道——”

禮官一聲唱響,婚禮正式開始。

大紅的喜袍下,一對新人款款步入大廳,廳中‘孟老爺子’坐在上首。

‘孟老爺子’心裏越發忐忑,他其實是孟族大長老,前幾日受老爺子所托,假扮於他,可都已經到了大婚的日子,老爺子還沒有趕回來,不會出了什麽事吧?

這邊大長老忐忑不安,那邊眾人都羨慕的望著這對新人,六皇子是何等天賦,能嫁他為妻,羨煞東朝多少貴族子女。

喜樂聲奏,炮竹聲響,賓客滿坐。

誰還記得七日前死裏逃生的孟家主,和那位出生就被認定廢柴的孟二小姐。

不同於大廳的喜慶熱鬧,琉璃閣裏孟珍珍周圍突然匯聚了四周的靈氣。

夢境裏,孟珍珍來到一處草木葳蕤之地,這裏大片一人高的巨大鮮花,花朵呈深紫色,碩大的葉片邊緣都是密密麻麻的鋸齒。

孟珍珍意識到自己正在發燒,連日的奔走已讓她身心交瘁,只有一股毅力在維持著自己的行動。

忽地,臉頰傳來針紮般的疼痛,是葉片劃傷了她的右臉,身上已經有好幾處這樣的劃傷。

來不及了,追兵已經追了上來,孟珍珍也再沒有力氣逃跑了,少女在花叢中站定,將自己裹進一片葉子裏,屏住了呼吸。

沒一會追兵就真的追了上來,伴隨著一條龐大的九頭蛇,中間蛇頭上還站著一位讓人看不清容顏的男子。

孟珍珍心裏忐忑無比,突然想起,自己為何會到了這裏?這一切真實的不像是在夢中。

夢中……孟珍珍掐了自己胳膊一下,“好疼。我沒有做夢嗎?我為何會到這裏?”

孟珍珍迷茫中臨近了絕望,官兵在細細的收查花叢。

孟珍珍竭力克制自己的呼吸,不讓自己露出馬腳。

奈何一位士兵經過時,想偷懶,一下扒開了孟珍珍身旁的葉片想躺上來,正好和縫隙中的孟珍珍大眼瞪小眼。

沒得再躲,只好現身,九頭巨蛇上的男子看不清容貌,只聽見他道:“你早該死了!”

男子長弓在手一箭射向了孟珍珍的胸口。

孟珍珍的腳像長在了土裏,動彈不得,眼睜睜看著紅艷艷的箭矢破空而來,穿透心脈,心臟驟停。

再睜眼時,孟珍珍大口的喘息著,入目的是自己最熟悉的琉璃閣。

是夢,為何如此真實?

丹田絲絲密密的暖意游走全身,孟珍珍一驚,自己居然已經引氣入體了。

莫大的驚喜在心中泛濫,她不再是廢材了,她可以修煉了。

孟珍珍喜出望外地看著自己蘊滿靈力的雙手,感受著靈力在體內游走,這種感覺實在是太暢快了。

“砰——”一聲盤碗落地聲,收回了孟珍珍的心神。

“二小姐,你醒了?太好了,我去告訴家主。”春雨喜極而泣地道。

提到父親,孟珍珍急忙道:“我父親怎麽樣了?”

春雨難以言喻地溢出兩行淚,哽咽道:“小姐……孟族出事了……”

大婚進行的無比順暢,老天都不忍心折了這對璧人。

“禮成!”禮官一聲唱響。

孟族繼任家主的擇選就要開始了。

皇甫召南深情款款地掀起新娘的蓋頭。

新娘子嬌羞地低頭。

孟族三長老擡進來鑒靈石,孟族這一代所有優秀的子弟都要經過鑒靈石的認可,選出最優秀者繼任未來家主。

在今日這麽重大的日子裏,所有人都要來鑒證未來的孟族繼承人。

可謂風光無兩。

孟族三長老帶來了這一代中優秀的子弟,鑒靈儀式正式開始。

這時,人群中一人高呼:“皇上駕到!”

廳內眾人紛紛看向門外,大部分人俯身行禮。

五十多歲的皇帝緩慢地步入禮堂:“眾卿不必多禮。”

皇帝一臉慈祥的道:“看來我來的正是時候,要選拔孟族未來的繼任者了,快開始吧。”

‘孟老爺子’面露不善地覷一眼皇帝,沒說什麽便吩咐選拔開始。

“地級雙靈根。”最後一名弟子從鑒靈石上走下。

眾人搖搖頭,孟族果真受了詛咒,這一代表現平平。

一眾弟子測試過後,孟文希自信滿滿地將右手放到鑒靈石上。

“天級單靈根。”

人群開始竊竊私語,孟族還是出了一名天級靈根,看樣子繼承人就是孟文希了。

孟三長老將每個人的靈根測試結果呈於‘孟老爺子’。

‘孟老爺子’看也未看,有些疲倦地道:“自今日起,孟族未來繼承人就是……”

“等等!爺爺,我也要測。”孟珍珍一襲素馨煙紗裙出現在眾人面前。

少女初醒,臉色還有些蒼白,纖腰卻挺得筆直,猶如一只不染纖塵的精靈一般,俏麗又奪目。

“珍珍,你醒了?”‘孟老爺子’不可置信地道。

皇甫召南有些的詫異地看著來人,這丫頭怎麽突然醒了?

孟珍珍亦擡眼望去,六皇子還是一如既往的俊朗,不過已和她再沒有關系,從今以後他就是自己的姐夫。

前塵往事,一並消散。

孟珍珍收回視線,道:“爺爺,我想也上一回鑒靈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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