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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心的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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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心的商人

沒過幾天,淩氏集團撤資冰藍科技的消息傳遍了整個商圈,冰藍科技的老總聶成奎怒氣沖沖地“殺”到了淩氏集團總部,一心找淩頎算賬。

撤資一事是淩頎在董事會上提出的,淩孔自然能把責任推卸幹凈。在聶成奎眼裏,淩頎才是手握大權的“太子”,而淩孔只是一個“垂垂老矣”的“好色皇帝”。

不長腦子的野心家,不會對一段父子關系產生深重的懷疑。

聶成奎拉下一張長臉,重手推開了副總裁辦公室的門,一雙血紅的眼睛充滿憤怒。“淩頎!你這個王八蛋!撤資就算了,還阻撓別的公司入股,我今天就替淩大哥教訓你這個臭小子!”

“聶總,麻煩下次進來先敲門。”淩頎知道是他,甚至沒有擡頭看他一眼。對方一拳揮來,猶如狂風過處,動靜大得很,淩頎瞬間接住了他的拳頭,將他的手腕一扭,痛得聶成奎嗷嗷大叫。

這種只會吃喝玩樂的富人,與從小自律健身的淩頎相比,簡直是渣滓中的粉末。

“不自量力。”淩頎冷言諷刺,扔垃圾一般甩開了對方的手,還嫌棄地用紙巾擦拭過掌心。

“欺人太甚!淩頎,你知不知道,我給你爸準備了多少頂級的女人,365天不重樣!你們不知道感恩,還倒打一耙?我會讓你們淩氏的人知道,什麽是恩將仇報的代價!”

淩頎拳頭一緊:原來……

這才是當初淩孔註資的內核。

“我不介意,你不怕他把‘基因編輯’的事抖出來就行。”淩頎一副“此事與我無關”的表情,讓小鄧送客。

平日裏,淩孔與聶成奎稱兄道弟,就是親兄弟沒這麽親近,天天一起廝混在女人堆裏。聶成奎不怨淩孔,只恨淩頎這個“狗崽子”,為了在商場上“建立威信”,不惜拿他的冰藍科技開涮——淩頎知道,這是淩孔刻意誘導之見,只為了將火力“集”向他。

聶成奎的腦子,早就被淩孔“洗”得幹幹凈凈了。

*

夜色漸濃,月光迷蒙,大街上鮮活的光影如被鋪上了一層水霧,就像他曾經囿於那些謎團當中,不能清晰地窺見全局。

淩頎牽著阮沂的手,細說著那些不平凡的過往,忽而一種強烈的感覺湧上心頭:那些荒謬絕倫的現實,不像是幾年前的記憶,倒像是他輪回前的碎片。

“所以……他破產自殺了?”

阮沂終於明白那一場“互利共榮”的合作背後,是一種不體面的交易。

“他本來可以活。”淩頎並不喜歡聶成奎,但他的語氣裏,暗藏著一種惋惜之意,不知道是為了他欽佩的聶信,還是覺得聶成奎罪不至死。“是我……低估了他的脆弱。”

那時候年少輕狂,根本不懂得“分寸”二字,如果他知道聶成奎會選擇以那樣慘烈的方式“了結”,他一定不會說出那麽狠的話……

“後來,他動了他老婆。”淩頎的話明明輕若鴉羽,聽起來卻格外沈重。

“誰?”阮沂吃驚地停了腳步。

“我爸。”

他後來才知道,淩孔沒有放過那位年老色衰的“聶太太”——當然是以淩頎的名義做的。

那更像是一種明目張膽的羞辱,要給知情的聶成奎一個下馬威。

淩頎和聶成奎之間的恩怨之所以鬧得人盡皆知,是因為對方第二次——也是最後一次來到副總裁辦公室,是帶著美工刀的。

自私的淩孔做下了那些不可饒恕的事情以後,循例把臟水潑到了淩頎身上。萬念俱灰的聶成奎像瘋子一樣拿著刀沖進了淩頎的辦公室,想要與他同歸於盡。

那一張羊駝般的長臉,無助而痛苦。“你害我一無所有,你還動我老婆!我殺了你,淩頎,我一定要殺了你!”

淩頎有點愕然,他沒想到父親還以這種方式“落井下石”。

門外,一群員工和保安緊張地盯著辦公室裏的事態發展,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已經破產的聶成奎哭了又笑,笑了又哭,眼裏是一種瘋狂的,偏執的,崩潰的絕望。

“你這個畜牲!我就是死,也要拉你墊背!”紅了眼的聶成奎握緊了尖刀,對著淩頎的心臟猛刺下去。

門外的人嚇得瞬間沒了血色。

淩頎矯健地側身一閃,刀子劃在了他的右肩之上,鮮血滿衫。他順勢撞了聶成奎的手,殺人的利刃隨即掉落到地上。

淩頎這輩子,最恨詆訾。

他一手扯住了聶成奎的領口,幾乎要將他扯跌在地上,這種難堪本來就為結局埋下了伏筆。

“你不要以為自己知道的都是真相,你只是一個又老,又蠢,又貪心的東西,你以為我爸真心拿你當兄弟?他是個瘋子,不會對你和你的家人手下留情,你到現在還看不透,經營什麽公司,做什麽狗屁生意!活膩了可以不活,沒人攔著你,但你記住,你留在商界的汙點,永遠洗不清。”

淩頎惡毒的挖苦就像刀子,狠狠地刺痛了聶成奎的心。

他開始在可怕地笑,笑淩頎才是愚蠢的,笑事實才是荒謬的,那種瘆人的笑意帶著一種最原始的猙獰,讓人難以忘記。

“淩頎,你等著,我一定,一定會讓你身敗名裂!”說罷,聶成奎決絕地離開了淩氏集團總部,踏上了不歸路。

後面的故事,阮沂大概也猜得到。失去一切的聶成奎承受不住淩氏的欺辱,殺妻自盡,留下了指控淩頎種種“罪行”的遺書。

淩頎的名聲,因此掉到了谷底。

“恨他嗎?”阮沂淡然地問。

“不恨。”在這件事上,淩頎有愧,他大可和他坐下來好好談談,挑明淩孔才是“罪魁禍首”,“他只是一個又蠢又貪心的可憐人。”

淩頎過後想想,許是身在此山中,才看不清廬山真面目。

淩孔一生步步為營,又怎麽可能讓聶成奎這種小人抓住把柄?

淩頎撤資的“要挾”,大約,只是淩孔的一步棋罷了。

阮沂在街上與淩頎對視,眸中的柔情在月色下蕩漾,那麽細膩,那麽靜謐。

她是那樣的心疼他,路婷婷如此,聶成奎也如此。淩孔一死,所有的罪責只能由他一人承擔,苦痛是他前半生的合集。

他已經做得夠好了。

“謝謝你讓我知道了真相。”阮沂輕輕地抱了他,那種觸感讓彼此很安心,很溫暖。“你不要自責,沒有你,他的結局不會有任何不同,‘冰藍科技’被查封是早晚的事,他那麽把自己當回事,承受得住牢獄之災嗎?”

淩頎幡然擡眸。

這個女人的每一句話,似乎都能夠讓他內心的堅冰融化。

他慶幸身邊還有她。

無論是幾歲的淩頎,大概都會反覆愛上阮沂。四年前,他傾慕於她的美麗與柔情;四年後,他醉心於她的體貼與知性。

一定是他前半生活得太過卑微與茍且,上天才會給他派來這樣一位天使。

後面的路,他們還是一起走的。

阮沂問了不少關於“聶信”的問題,淩頎一概不知。

他唯一知道的是,在淩孔的花言巧語之下,聶信接了他父親的“班”,與淩孔成為了忘年的“好兄弟”。

這大概,和“女人”脫不了幹系。

這一夜,阮沂知道了很多,也思考了很多。作為一個局外人,她尚且原諒不了淩孔的所作所為,更別說是受害者淩頎了。

但她還是希望了解淩孔葬在哪裏。不為祭拜,只為不再有人以此威脅她的淩頎。

阮沂想要找人幫忙的時候,才想起來自己是一個如假包換的“富婆”。

她趁著淩頎在家洗澡的時候,給久違的韋釗——她商務上的全權代理人撥去一通電話。

“阮董,好久不見,有什麽吩咐嗎?”韋釗對她的態度恭敬如舊。

“阿釗,有件事想麻煩你,能不能幫我查一下淩氏集團前任總裁‘淩孔’葬在哪裏?”

“好的,沒問題,查到以後發您手機上。”韋釗對待她和對待尊敬的李老別無二致,“對了,阮董,我給您發的郵件,您都收到了嗎?”

阮沂這才想起來,韋釗說過每個月給她發一份工作報告來著。

“我還沒打開過,回頭看看,生意上的事,你拿主意就好。”

“好的。”韋釗見她難得來電,順道問了問,“阮董,您什麽時候回新加坡?”

“應該……不會過去了。你要是回來中國的話,我們可以找個時間見一面。”阮沂撫摸著平坦的小腹,若有所思。

“明白,那我這邊先安排處理‘淩孔’的事情。”

“好的,麻煩你了。”阮沂掛上電話,陷入了深深的沈思。

淩家的子孫還在她肚子裏,這應當……不算什麽“自作主張”。

這事本來就和她有關。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韋釗發來了淩孔的下葬之地——後雁山六百園。

她忽然有點理解淩頎對聶信的“欽佩”。

不得不說,聶信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

這片墓地價格不菲,他應該是花了大價錢才把淩孔安葬下去的。

有這樣的朋友,也算是淩孔一生的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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