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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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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

“聽聞主上意圖讓郡公主事,其實煦某不才,也存了在背後為郡公出謀劃策的打算,其實我現在退避也是一件好事情,若是在明崔氏必然遭到其他士族的怨恨,鐵血手腕下必然多冤魂,如今只不過是暫退而已。”

如今還在病中,看似無官一身輕,仍然心系天下憂國憂民,長久以來做這做這一切純粹是發自於本心沒有追名逐利的意圖。

崔煦是陸蕓婉尊敬的人,心思純凈一如那一日初入仕的白紙,這是出自於他內心的操守。

“其實我們不過都身處於時勢之中滄海一粟罷了,實在是不必擔憂過重的。”魏彥道。

“從前和主上過從親密,沒想到也會變成如今這樣的地步,現在才知曉主上一貫以來是不信任我的,多年前面對主上的時候懷著一腔赤誠,沒有到如今的地步,也許主上從一開始就存了戒心,心裏也有些寒冷。”崔煦道。

崔煦昔日受到主上器重,曾經立下為相的誓言,如今主上和崔煦之間的關系不覆往日親密,也可以說是崔煦長久以來輔佐明君的志向幾近破滅,陸蕓婉能夠感覺到他眸中的衰敗。

他心裏的憂慮應該很重吧,就算遠在江湖心中擔憂的也都是朝堂,而且他所擔憂的從來不是一身的榮辱。

如沐浴在四月暖陽下那般溫暖,崔煦溫柔道:“今日見到阿婉,真的很開心,若能如此便足矣,恭賀你們新婚了。”

陸蕓婉明白這對崔煦來說不過是一種煎熬而已,只不過是強顏歡笑而已,可是又有什麽辦法呢,他們至始至終能做的只有夠溯流而下罷了。

雨停了,他們都註意到園外的動靜,園子外面有幾個人影走將出來,原來是家仆模樣的人,並幾位老者。

“並不吉利,族中人商議,送給附近的人家做學舍了。”崔煦道。

有人在拾掇荒草柴薪,料想不久之後這裏又能恢覆往日的生機吧。

“節哀順變,大郎終究已經回不來了,還有崔氏的族人要守護的。”陸蕓婉道。

“其實我的命途也如阿兄一般飄忽不定,如今也見到了這荒涼的場景,應該能夠想到若是有朝一日我敗落了這個家會變成什麽樣子。”崔煦寥落道。

“若魏彥死了,及時改嫁還來得及,我會一直等你。”崔煦。

魏彥噗呲笑出了聲,“崔郎多慮了,還是多關心關心自身才好,也要看有沒有這個命覬覦我的夫人。”

崔煦淺笑但不言語,魏彥最好將這份自信維持道最後,還不知到底鹿死誰手呢。

魏彥和陸蕓婉策馬回馬場,路上陸蕓婉朝魏彥剖明心志,“既然選擇了做魏氏的新婦,便沒有回頭的路了,今後就算死了也只會埋葬在魏氏的墳墓裏。”

魏彥喜不自勝,“夫人從來都不會讓我失望的,有夫人這句話便足矣。”

魏彥果然開心,攏著陸蕓婉的腰貼著耳畔打趣道:“如今已經是我魏氏的婦人,一心自然是向著我的。”

魏彥四下張望了一眼,確認過沒有人靠近之後,才將門窗關好拉著陸蕓婉朝內室走去。

二人直到了屏帷之後,光線昏暗下來,陸蕓婉被他拉著不知道神神秘秘的是要做什麽。

潑墨山水的屏風之後,陸蕓婉和魏彥一雙人影相對而視,氣氛有些古怪。

陸蕓婉問道:“如今沒別人打擾了,夫君可能夠和我說清楚了,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呢?”

魏彥道:“有一物要送給夫人,何妨看上一看。”

陸蕓婉道是什麽,值得他那般神神秘秘,原來是一塊墨玉硯臺。

捧起硯臺察看,檢視桌子上筆墨紙硯如故,陸蕓婉心道這硯臺果然是一件奇物,不知道當日匠人雕刻的時候是怎樣的一番匠心。

魏彥笑道:“夫人看見硯臺之後就把我擱置在一旁了,若是我有些不一樣,比如說換件衣裳,可能很快就發現呢?”

魏彥剛剛雖然這樣說,心裏也並沒有不快的意思,只是覺得她看如此沈湎,覺得有趣想逗一逗她罷了。

“只是沒有見到如此好的硯臺,覺得驚喜這才拿來仔細的看一看而已,還是郎君重要。”陸蕓婉微哂心虛般的放下了硯臺,竟然不知道夫君還要和一塊硯臺吃醋。

魏彥與陸蕓婉在一起觀賞硯臺,“能夠和二娘一起擁有這硯臺也是件賞心樂事。”

海內繚亂之後許多匠人在戰火之中失去下落許多技巧漸漸失傳,世人已經不覆重視這些傳統,因為當世不常見到,魏彥對這件前朝遺留下來的古物也越發的驚嘆了。

前朝那些風流的名士已經作古不覆得見,就只剩下一些物件還能夠讓他窺見他們昔日的風貌並為之瞻仰。

就在二人沈湎於觀賞硯臺的時候,女使紫蘇將藥物端進來。

“這藥可還是按照往日的方子熬煮的呢?”魏彥問道。

“是,按照慣例熬煮的。”紫蘇答覆道。

魏彥將藥接過來,讓紫蘇出門去了,魏彥道:“我來侍奉夫人喝藥吧。”

陸蕓婉的身體雖然好了很多,因為還沒有完全好起來仍然還要繼續用藥,陸蕓婉道:“哪裏還要讓您來親自侍奉呢。”

魏彥道:“雖然是良藥苦口,只是我還是擔心夫人不好受,想要殷勤照顧呢。”

陸蕓婉一時難為情,倒也沒有再拒絕,而是順從了他的意思。

服用過藥物之後,魏彥用帕子替她擦拭嘴角,又送來蜜餞讓陸蕓婉服下,陸蕓婉順從的接過,倒也不再覺得苦了。

雖然是春日裏到了夜裏難免寒涼,今日在外吹風,又遇到一場大雨,擔心陸蕓婉受涼,因此讓二娘格外小心,替她加了好幾件衣裳才肯罷休,更是將厚重外袍也用上了。

魏彥感覺到自從那一日開始,擡眸悄悄看她的神色,她確實好像有些不開心,悶悶的不願意說話。

回想起來那一日他對她說的話,語氣好像確實有些重起來,一直以來都不肯輕易讓她不開心,不肯說一句重話。

那一日用了脅迫的語氣,當時她便躲的老遠不肯親近,強迫自己來討他歡心,十分卑微低下,一直在委屈自己。

也怪他太急迫,不肯給二娘時間,她一直都很乖巧的,他又何苦說那樣的話去嚇她,如今竟然是覆水難收了,二娘百般討好,他怎麽能視而不見,要讓二娘不再理他才好麽,都怪他太自私沒有顧及到她的感受。

魏彥一時十分後悔,卻苦於沒有辦法補救,感覺到魏彥的遲疑,陸蕓婉小心翼翼的去看他,“郎君?”

魏彥一副頗為傷神的樣子,“出則同出則同輿坐則同席,和二娘過從親密,二娘也已經如此乖巧了,可我卻還嫌不夠,仔細想來那一日的言行實在是太過於乖戾了。”

魏彥緊緊握著陸蕓婉的手,“都是我不好太貪得無厭,今後二娘說什麽就是什麽,不想讓二娘畏懼的躲開,再也不想違背二娘的意思了。”

陸蕓婉抱了抱他的脖頸,在他的頰畔輕輕啄了一下,“不管怎樣,永遠都會陪在夫君的身邊。”

而她此刻以為的是,他好像喜歡這樣的親密,想學著用這種方法讓他開心罷了。

魏彥有些受寵若驚的樣子,耳根不知不覺紅了起來,如火燒一般,眼睛一眨不眨瞧著陸蕓婉,“二娘已經原諒我了麽?”

陸蕓婉點頭,“也是人之常情,不曾怪過郎君。”

陸蕓婉將這話說出來之後,暗暗罵自己沒有骨氣,魏彥稍微一道歉就願意原諒了。

聽見陸蕓婉諒解魏彥心情又好起來,可是看見妻子愁眉不展的樣子又很心疼,知曉如今說再多不如多做些事情,讓二娘徹底放心。

察覺道一絲暧昧的氣息,陸蕓婉羞紅了臉,“今日勞累,夫君也盡快安置吧,應當養好精神才是。”

到了夜間仍然是安寢的時候,魏彥替陸蕓婉梳洗櫛沐,換下登雲履換上一雙尋常絲履。

魏彥取下陸蕓婉束發的發冠,任由發絲垂落在肩側,陸蕓婉任由魏彥替她換衣,極為順從一般,直至僅著中衣。

雖然在病中容顏並未恢覆如初,但每日都沒有頹廢的氣度,夫人的容貌在燭光下越發美麗賞心悅目。

有落花聲,屋內裝飾並不華美,夫人總是將屋舍收拾的整齊,他一貫以來都喜愛整潔,不喜歡別人觸碰他的物件,但每每看見夫人精心收拾,能夠生起愉悅的意思來。

只因為知道那是他要分享往後餘生的、要用一生去珍惜的人,想到二娘如今是完完全全屬於他的,再不會有別的人打擾,也許他們能夠白頭到老吧。

總是早早的起床為他準備早膳,晨間他在一邊書寫文章,而她也會陪伴著在一旁執起書卷閱讀,二人往往能夠就這樣相處一整天。

在一片安寧祥和之中,陸蕓婉有些恍惚,被一雙有力的手攬住,回首原來是魏彥,正溫情脈脈看著她,“二娘是累了,早些休息吧。”

陸蕓婉覺得欣慰,“我不累的。”

魏彥在一旁的矮榻上枕著臂膀松懈一會兒,捧著書籍靠躺下來,她總是細致體貼入微也沒什麽不放心的,有這樣的夫人是他的福氣,有了夫人也就有了相伴一生的人,他自然是幸福的要好好守護的。

陸蕓婉是一副沈沈欲眠的慵懶模樣,偶然瞧見此種情形,魏彥一時目光停留,魏彥合衣在被衾中躺臥下來,在一片靜謐的光陰之中漸漸進入淺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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