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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將揭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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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將揭破

慕容瑯定睛看去。果然,這位陳家的嫡出二小姐是景昭二十一年出生,與蘇墨同歲!

慕容瑯命暗衛調查自家之事,本就是由蘇墨擅闖父親書房所引發。而此時,當他發現蘇墨竟然與陳墨語有著這一點微妙的聯系,心裏感覺就像是觸到了什麽機關。只要再微微用些力,或許一切就能真相大白了!

“你的意思是……”慕容瑯看向禦風。

“屬下只是覺得實在有些巧合。不過蘇公子是個男子,他和這位陳小姐應該沒什麽關系。何況,這位陳小姐應該已經不在人世了。”禦風如實道。

“蘇墨是個男子?哼!他把咱們所有人都給騙了!”慕容瑯嗤笑一聲,心裏想著:“至於這位陳小姐是死是活……”

他的手指摩挲著那行小字,當年在行刑時一定發生過什麽意外,因而才在名冊上留下了一個紅圈,而趙淮山當晚便死了,只怕也不是醉酒落水這麽簡單。如若蘇墨就是這位陳二小姐,那麽他掩飾自己的身份、對慕容家的恨意、對自己的刺殺……這一切就全都解釋得通了!

可是,慕容瑯轉念一想,當年這位陳家小姐年僅兩歲,她是怎麽從錦衣衛的刀口下逃出升天的呢?

他的目光掃過紀吳氏的名字,心中忽然一動,對禦風道:“禦風,你可還記得,此前暗衛曾回報說,疊翠庵的一處偏院中有一位帶發修行的師尼?”

“嗯,屬下記得!不過,暗衛查來查去,始終未查到什麽有用的信息,現下就只是盯著她,沒再有其他動作。”

慕容瑯沖禦風點指著信上的一行字:“紀吳氏,乳母,乾昭四十九年生人,二十六歲”,還不待他將話說完,禦風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張口說道:“主子是覺得這位師尼有可能就是陳小姐的乳母紀吳氏?”

“很有可能!從年紀上判斷,這位乳母如果還在人世,大約年近四十,這與暗衛給到的信息大致相同。而此人無權無勢,又不是什麽神仙羅剎,始終查不到任何信息,只能說明她在世上已經不存在了。那麽,我猜此人很有可能就是紀吳氏。她在疊翠庵深居簡出,為的就是隱藏身份!”

禦風駭然,不假思索地接話道:“若她真是紀吳氏,那蘇公子就是……!難道,他是個女的?”

“是啊!我這位賢弟,不,或許應該稱作姑娘,藏得可是極深呢!”慕容瑯眸光晶亮,唇角微挑,翹起一個像是參透了一切的弧度。

“立刻飛鴿傳書給暗衛,命他們將這位師尼,連同疊翠庵的浸惠師太嚴加盤問,務必確定她和蘇墨的身份!”慕容瑯收起笑容,嚴肅地下令道。

“是!”禦風領命,慕容瑯又補充道:“註意不要用刑!不要傷害她們!”

兩人說得專註,全然沒有發現門外立著一個人影。正是秦伯。

其實,秦伯並非有意偷聽慕容瑯和禦風說話。按照慕容府的習慣,慕容夫人每晚都會讓下人為慕容瑯準備參湯。今日,他見這麽晚了,慕容瑯書房的燈還亮著,便依照舊例,也燉了碗湯為慕容瑯送來。

然而,還未等走到門口,他便見禦風敲門走了進去。他知道慕容瑯在議事的時候,不喜歡人打擾,便候在了門外。誰知,竟將屋內兩人的談話全都聽了進去。

此刻,秦伯端著湯碗的手不住地發抖。碗上的蓋子隨著他的抖動與碗沿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在靜謐的夜裏,顯得極為清晰。

“誰在外面?”屋內突然傳來禦風的聲音。

秦伯聞言一凜,趕忙強作鎮定地回道:“是我,秦伯,我來給二公子送參湯。”

緊接著,屋內傳來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不一會兒,房門朝內打開,禦風走了出來。他接過秦伯手中的托盤,笑著道:“有勞秦伯!不過,主子在衛所沒有用參湯的習慣,以後不用再送了。”

“是,老奴記下了!”秦伯低下頭,對禦風回道。漆黑的夜色掩蓋了他面上的忐忑。

書房的門再次關上。秦伯不敢久留,他趔趔趄趄地回到房內,哆嗦著給自己倒了盞茶。茶水溫熱,卻怎麽也捂不暖他冰冷的手。他捧著茶盞,怔怔地出神。

看來,二公子早就對蘇墨的身份有所懷疑,並在暗中調查。只是沒想到,他已經查得這麽深,竟然查到了當年的貪墨案。剛剛聽禦風說,蘇墨和陳家二小姐的是同年生人,那麽這個蘇墨莫非真的就是……?一想到那張和陳夫人極為相似的臉,之前被壓下的疑惑又翻湧了上來。

倘若蘇墨就是陳墨語,那麽他改名換姓、女扮男裝,處心積慮地接近二公子……想到此處,秦伯不寒而栗。難道,他是為了覆仇而來?

秦伯的手猛然一抖,盞中的茶水立刻潑灑出來,濕了他一身。然而他就像沒看見一般,只是渾濁的眼底深深地露出一抹殺意……

……

樂清山,疊翠庵。

暗衛收到禦風飛鴿傳書的第二日,就將紀吳氏所居的偏院層層圍攏。因他們動作極輕,又將身形掩藏得很好,所以,紀吳氏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此時正值夜半,紀吳氏依照慣常在床上盤腿打坐入定。這時,她的耳邊忽然略過一陣風聲,待她睜眼一看,只見不大的禪房內,不知什麽時候,竟然闖進了四個身著黑色勁裝、腰帶佩劍的少年。這幾人都是十幾歲上下,但身形精壯有力,一看就是習武出身。四個人神情嚴肅,目光炯炯,正一錯不錯地盯著她。

“你,你們……”紀吳氏被面前的情景嚇壞了,她摘歪了一下身子,險些把手裏的念珠掉在地上。

“師尼莫怕!我等深夜至此,乃是奉我家主子之命,有事相問。如有驚擾,還請師尼見諒!”為首的一名暗衛向紀吳氏抱拳行了一禮,道。

自從當年來到疊翠庵避世,紀吳氏沒有一天不擔心有朝一日,她們被官府發現,差人前來捉拿,甚至這樣的噩夢都不知做過了多少回。

此刻,她手撫著心口,仔細打量著面前幾人。這四人並不是官差打扮,剛剛這位少年又提到他家主子,恐怕他們是哪個高門貴戶豢養的侍衛。既然不是官府來人,那就還有回旋的餘地。

紀吳氏稍稍松了些心,坦然地松開盤著的雙腿,對暗衛道:“阿彌陀佛,我只是一介尼姑,多年不問俗世,幾位施主怕是找錯人了。”

“沒有錯,我們找的正是您!”暗衛回道。

“那麽不知施主深夜前來所為何事?施主口中的主子又是誰呢?”紀吳氏輕撚念珠,向暗衛問道。

“我等也是奉命辦事,事出緊急,還請師尼多多包涵。至於我家主子嘛……恕我不能相告。”暗衛對紀吳氏說道。隨後,他向其餘幾人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將門窗守好。跟著,他上前走了幾步,高大的身形立在紀吳氏近前,頓時讓她產生了極強的壓迫感。

只聽他問道:“敢問師尼,十幾年前,您是否在戶部右侍郎陳恪端陳大人府上做過乳娘?”

紀吳氏聞言,心裏一揪,撚著念珠的手驟然停了下來。她滿眼警覺地看著暗衛,否認道:“我再說一遍,施主認錯人了!我一直在庵中修行,哪裏知道什麽陳大人!更沒做過什麽乳娘。”

“師尼莫急,我知道您在擔心什麽。只要您說實話,我家主子保管不會將您和蘇公子送交給官府。”暗衛繼續耐著性子,好言勸道。

蘇公子?莫非他說的是蘇墨!難不成墨兒出事了?!紀吳氏心裏慌亂地揣測著。

自從去年夏日,她在疊翠庵外,見到那位帶著紅衣侍衛、自稱張姓的男子,看到他那張和慕容狄大人頗有幾分相像的面容,本就未曾徹底放下的心就又懸了起來。後來,她在庵中見到浸惠住持,聽說此人是來打聽蘇墨消息的,心中就更加惴惴。

那時,蘇墨已下山月餘。由於紀吳氏不會寫字,再加上蘇墨擔心書信往來會有危險,因此紀吳氏始終不知道蘇墨下山之後發生了什麽。她只記得蘇墨走的時候,對她說一定會讓慕容家償命,為陳家報仇。此後,兩人就斷了聯系。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日日誦經念佛,祈禱蘇墨平安。

她懷疑,這位青年應該就是慕容狄大人的次子慕容瑯。說起來,她還是在他小時候,跟著陳夫人參加京城官家夫人們的聚會時,見過他。沒想到十幾年過去,當年的那個滿身稚氣的孩子已經長這麽大了。可是,他突然來到疊翠庵,問及蘇墨……難道蘇墨在玉京出了什麽事?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好在關於她們二人的來歷,凈慈師太並未向浸惠住持透露過一絲一毫,疊翠庵中僅剩的為數不多的女尼也無人知曉。因此,無論慕容瑯怎麽探問,都不會得到什麽有用的信息。

後來,她偶爾和前來庵中進香的村民閑聊,沒聽說京城有什麽大事發生,而慕容瑯也再沒來過。她本以為一切又恢覆了平靜,哪知今夜卻突然有人造訪,而且上來就直截了當地問他是否曾是陳家的乳母!

該來的果然還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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