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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你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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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你更衣

離宮,宮門口。

慕容瑯向侍衛遞上了兩人的帖子和腰牌。待侍衛查驗完,慕容瑯正要趕馬車進去,卻被另一個侍衛攔了下來。

“你,還有車裏面的人,都下來,站到一旁。”侍衛用彎刀點指著慕容瑯道。

慕容瑯和蘇墨對視了一眼,只得依言照做。侍衛們上前,將他二人從上至下全身查驗了一遍,隨即又讓他們將行李打開,把裏面的衣衫物事都抖散開,翻弄了好一陣。最後,連他們坐的馬車也被裏裏外外做了一番搜撿,直至確認沒有鐵器利刃,侍衛們才將他們放行。

慕容瑯駕著馬車往宮裏走,蘇墨坐在車內,悄悄掀開車簾的一角,向外張望。宮內各處的侍衛比他上次和王戟來時,足足多了一倍。巡邏的侍衛應該也增加了班次,他們向宮裏行這一路,就遇到了兩班。看來,這次的宮宴極為重要。為此,達臘特意加強了宮裏的戒備。

蘇墨下意識撫了撫右側的袖口。為了通過進宮時的盤查,他沒有帶匕首,而慕容瑯也沒有帶佩劍,他們二人沒有任何兵器。所以,嚴愷說這次的行動兇險,並不是誇張。

到了第二道宮門,宮裏的一位奴仆,帶著幾個雜役正候在此處。慕容瑯將馬車停好,告知奴仆他們的身份後,奴仆便帶著二人到了內廷旁邊的一處小院。慕容瑯和蘇墨這幾日就住在這裏。

奴仆吩咐雜役將他們的行李放到房裏,又叮囑二人好生休息,無事不可以出院子,每日會有人送來三餐,便準備退出去。

蘇墨卻柔聲對他說道:“大人請留步。”

奴仆聞言轉過身,對蘇墨道:“我只是一個仆役,不是什麽大人,姑娘叫我阿圖就好。姑娘可是有什麽事?”

“嗯,我想向你打聽個事。”蘇墨頓了頓,接著道:“聽說王子這次請我們來,是要為一位大周的貴客表演。你可知這位貴客的名姓?”

阿圖聽到這話,略帶歉意地對蘇墨道:“姑娘問的這位貴客,由專門的宮人服侍。除此之外,誰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哦,原來是這樣。”蘇墨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阿圖見二人沒有別的事,便離開了。他走之後,門外多了兩位侍衛把守。

宴席將在明日晚間舉辦。吃過晚飯,慕容瑯和蘇墨在房內操演了幾遍行動方案。由於這次的行動不可控的環節太多,兩人的心裏並沒有十足的把握。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他們決定今夜要再熟悉一遍宮內的行動路線。

入夜,二人換上深色衣袍,悄無聲息地飛身攀上殿頂,借著夜色的掩映,從內廷向舉辦宮宴的外廷奔去。為防備檢查,他們沒有帶夜行衣,只裝了兩身顏色較深的衣袍。二人將袍腳別在腰間的系帶上,這樣行動起來更加便利。

守在院門外的侍衛做夢也想不到,院子裏這兩人不走尋常路,他們要出院子,除了走大門,還能走房上。

空氣雖寒,但月色甚明,星星點綴在墨藍色的天幕上,發出璀璨的光亮。蘇墨因為來過一次離宮,故而對宮內的布局十分熟悉。他一路在前,慕容瑯則跟在旁邊。蘇墨不時會停下來,為慕容瑯指著他們上次來此行動時經過的殿宇,繪聲繪色地講著當時的情景。

深冬的寒風在耳邊呼嘯,二人為了行動方便,穿得都十分單薄。慕容瑯見少年鼻頭和臉頰都凍得通紅,卻仍然興致高昂地說著,不由拉過蘇墨的手,放到嘴邊呵氣。蘇墨未曾想慕容瑯會有如此舉動,趕忙將手縮了回來,尷尬地解釋說自己不冷。

少年低聲地訴說,聽上去就像情人間的切切私語。慕容瑯一邊聽,一邊被蘇墨晶亮的眼眸吸引。他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眼裏全是笑意。

這樣的夜晚,異邦,寒冷,殺機……明日的此時,慕容瑯不知道會是怎樣的情形,但此刻,他卻是像吃了一塊甜餅,心裏面淌的都是糖。

兩人在宮內繞了兩圈,待將明日的路線牢牢記在了心裏。

第二日。

傍晚時分,蘇墨開始為即將到來的晚宴做準備。燈燭下,少年對鏡上妝,一筆一筆描畫著妝容。因芳菲姑娘屬嬌艷的媚色,蘇墨也只好著意在眼角眉梢帶出一些撩人的風情,朱唇也稍稍加重了些顏色,最後還不忘在眉心處點上一個標志性的紅點。

上好妝後,他將一頭秀發高高盤起,綰成一個飛天髻,上面斜插一只鏤空蘭花銀簪。發飾雖不繁覆,但卻更能突出她絕色的面容,起舞時也會顯得更加輕盈。待妝發全部弄好,蘇墨便打開箱籠,聚精會神地挑選起舞衣,全然沒發現慕容瑯已經走了進來。

少年從箱中拿起一件縷金羽紗裙,搖搖頭,布料實在太少,又拿起一件雲霧煙羅裙,不行,胸前開得太大……他左一件右一件地揀選著,可落在慕容瑯眼裏,卻像是在比較著哪件更美,哪件更媚。

“呦,挑得這麽認真?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去嫁人呢!”慕容瑯突然開口說道,話中透著十足的酸意。自從二人從朔州衛出發,蘇墨一路都是女子打扮。慕容瑯已逐漸習慣這樣裝束的蘇墨,開始將他當姑娘看待。

蘇墨被嚇了一跳,他轉過身看著站在自己身後之人,蹙眉抱怨道:“你嚇死我了!怎麽進來也不出聲啊?”

“是你選衣裳選得太投入,沒聽見吧?”慕容瑯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滿臉都寫著“不高興”。他看著蘇墨精致的妝容,心裏更是莫名竄起一股邪火。

蘇墨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心想:這人是誰得罪他了麽?跑到這裏撒氣來了?

“是誰惹著你了嗎?”他問道。

“笑話,我是那種輕易就被惹怒的人麽?”慕容瑯嗤笑一聲,否認道。

以前確實不是,但現在嘛……不好說。蘇墨心想。他不願與慕容瑯閑扯,回過頭,繼續挑選裙衫。

他剛拿起一件,只聽旁邊那人道:“不行,這件不行!太透了!”

他又拿起另一件,只聽旁邊那人又道:“這件也不行,腿都遮不全!”

蘇墨一連拿了三四件,慕容瑯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氣得蘇墨一把將手裏正拿著的裙子用力向他懷裏一扔,道:“哪件都不行,要不你過來選!”

慕容瑯拿著懷裏的衣衫,起身走到箱子旁邊。他一邊撥弄著箱中的衣裙,一邊斥道:“你帶的這都是些什麽?又薄又露,這是正經人穿得東西嗎?”

“將軍!”蘇墨叉腰,沒好氣地道:“我現在是一個舞姬,舞姬為了跳舞時顯得靈動飄逸,就得穿這樣的衣裳。難不成要裹成一個粽子嗎?”

慕容瑯也知道是自己矯情,但仍無理攪三分地道:“我這也是為你好。你知不知道達臘是什麽人?貪戀美色,荒淫無度,你就不怕被他……”下面的話,慕容瑯有些說不出口。

“你想到哪裏去了……”蘇墨聽出了慕容瑯話裏的意思,臉上不由微微泛紅。“那……好吧,我盡量找一件捂得嚴實點的。”他支吾著道。

好不容易選了一件兩人都看得過去的裙子,蘇墨將衣裳拿在手裏,見慕容瑯並沒有出去的意思,便指了指屋中的屏風,道:“我要更衣了,你不出去麽?”

“怕什麽,你不是個男的麽?”也許是因為今夜的行動異常危險,慕容瑯心下不安,總想和蘇墨多待一會兒。

蘇墨覺得慕容瑯自打進了屋,說話就陰陽怪氣的。好在有個屏風遮擋,要不他真就準備攆人了。

屏風後面傳來淅淅索索的聲音,蘇墨開始更衣。慕容瑯說服著自己不要去聽,可他越這麽想,耳朵就像故意和他作對一樣,聽得就越真切。

腰間系帶解開的聲音,外衫褪下的聲音,還有中衣不小心掉落地上的聲音……聲聲入耳,慕容的腦中不受控制地想著屏風後面的風景,原本偏向一側的臉不知何時轉了過來,

燈火下,屏風上映出了少年的背影。沒了衣裳的遮擋,蘇墨身體的輪廓清晰地映在了屏風上,形成一幅如畫的剪影。瘦削的肩膀,修長的玉臂,纖細的腰身,筆直的雙腿……此時雖正值寒冬,但慕容瑯卻覺得屏風後春色如許,美不勝收。他找不到任何一個詞可以準確地形容。

少年將換下來的衣衫隨意搭在屏風上,不經意地露出一段藕節般的手臂。慕容瑯正屏息靜氣地看著,見到這一幕就好像見到春光外洩一般,險些讚嘆出聲。他趕忙捂住嘴,擔心被蘇墨發現。

其實,少年站在屏風後面,早已滿臉緋紅。兩人之間雖隔著一道屏障,但蘇墨總覺得自己就像是當著慕容瑯的面更衣一樣。盡管他已經盡量小心不發出聲音,可難免還是會有些響動。而此刻,任何一個細微的聲響在他耳中都猶如洪鐘般響亮,都像是他在故意吸引慕容瑯註意一般。

好不容易將身上的衣服脫完,蘇墨長舒一口氣,開始穿舞裙。這件裙子的水袖極太長,腰間細帶還多,他本就很少穿女子衣裳,像這種繁覆的舞衣,他就更是弄不明白。只要雙手攬住了袖子,就沒法去系腰間的細帶。他不是將袖子和細帶系到了一起,就是細帶系不緊,一動就會松。蘇墨折騰了半天,頭上漸漸冒出了細汗。

“可是有什麽事?”慕容瑯見蘇墨遲遲不出來,從映出的影子分辨,像是被什麽東西纏住了。

“我……我系不緊這個系帶。”蘇墨無奈地道,感覺自己很笨。

“需要我幫忙麽?”慕容瑯問。

“那,那好吧。”蘇墨勉為其難地道,他一個人拿這條裙子實在沒辦法!

“那我過去了。”慕容瑯再次確認道。

“嗯,好。”蘇墨回應。

慕容瑯走進屏風。屏風內本就只能容納一人,再加上慕容瑯身材高大,他一進來,狹小的空間就顯得更為擁擠。兩人只好靠近了些。他見蘇墨正緊攬著衣襟,一臉窘迫地看著他。

“噗嗤”一聲,慕容瑯被蘇墨的表情都逗笑了。“笨蛋!”他愛憐地道。

“你才笨!”蘇墨才不願承認自己笨。

“過來,我給你系!”說著,慕容瑯讓蘇墨擡起手,他拿起其中一根細帶,在蘇墨的腰間一圈一圈地系著。少年的腰肢柔軟纖細,慕容瑯忽然想起小章村那晚,他曾用手臂圍攏了一圈還有富餘。他不由拿捏起力道,擔心自己一個用力,這柳條般的腰就被細帶勒斷了。

“再稍微緊一些。”蘇墨道,他擔心如果太松的話,跳起舞來,衣裳便會松脫。

慕容瑯聞言手上微微加了些力道。

“再緊一點。”蘇墨又道。

慕容瑯只好又用了些力。

“逸之兄,你不用擔心弄疼我,盡管系就好。”蘇墨看出了慕容瑯的顧慮,直言道。

“好!”慕容瑯將繞在蘇墨腰間的細帶用力向兩邊一拉,蘇墨沒有準備,突然感覺後腰就像被束緊的細帶往前推了一把。他一下被扯到慕容瑯身前,身子登時貼上了慕容瑯的前胸。

“啊!”蘇墨下意識地驚呼出來。嘴唇觸到了慕容瑯凸起的喉結。

慕容瑯只覺得脖頸處被柔軟的雙唇啄了一口,登時那處就像被火燎了一樣,燙得灼人。

兩人顯然都沒有預料到眼前的場景,像石雕泥塑般立在原地,一動都不敢動。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蘇墨率先反應過來,向慕容瑯驚慌失措地道歉,臉已經紅到了耳根。他急忙用手擦抹著慕容瑯被觸到的地方,那裏沾上了他剛塗的口脂。可他擦了兩下,突然意識到這樣的觸碰更不合適,趕忙又將手收了起來。

蘇墨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所為,對男子來講與“點火”無異。慕容瑯強忍著內心泛起的沖動,繃著臉,聲音冷冷地道:“你剛才做了什麽?”

“我,我真不是故意的。”蘇墨急得雙手合十,不停向慕容瑯求饒,簡直哭出來了。

“膽敢對三品大員圖謀不軌,你想想該承擔什麽罪責吧?”慕容瑯以將軍的口吻威懾道。

“要不你先放開我,好不好?”蘇墨哀求著說。慕容瑯手裏還握著他裙子的細帶,此刻兩人依然離得極盡。蘇墨本想用手抵著他的胸口,但又擔心慕容瑯誤會他在占便宜,那可真就說不清楚了。

慕容瑯低下頭,便能瞧見那張剛剛對自己犯罪的櫻唇。只見唇色嫣紅,嬌艷欲滴。他尤記得氈房那夜含吮它時,是怎樣的動人心魄,蝕骨銷魂。是啊,他怎麽可能忘呢?

慕容瑯專註地想著,頭不自覺地低了下去,嘴唇一點點地向“罪犯”靠近。

蘇墨手足無措,只覺得慕容瑯的臉離他越來越近,兩人的呼吸都交纏在了一起。他有點喘不上氣。這樣的貼近讓他不安,卻不知為何,又有一些期盼,他小聲問道:“那我應當承擔什麽罪責?”

青年薄唇微抿,唇角上翹,噙著一抹不壞好意的淺笑,青色的胡印肆意張揚著男性的氣息,剛剛被蘇墨觸碰過的喉結上下翕動,性感非常。他用低沈又富有磁性的嗓音道:“你等下就知道了~”

蘇墨的心跳得山響,似在等待著慕容瑯的宣判,他仰起頭,漸漸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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