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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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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

他們回到了餐廳。

祁苑盛了一碗小米粥,又往盤子裏夾了一塊棗糕和兩個奶黃包,看著滿滿當當的早餐,心滿意足地坐下吃了起來。

令狐克清擦擦嘴,推了推陳頌聲:“你昨晚幹啥去了?”

陳頌聲拿起粽子,撕開了粽子皮:“問這個幹嘛?”

“我半夜起來上廁所,結果死活找不到手電筒,好不容易摸去了廁所又沒看到你人,就想著你忙什麽呢這麽久不回來。你知不知道,山上那個廁所又小又黑,手機自帶的手電筒根本不行,我魂都要嚇飛了!”

令狐克清滔滔不絕道,搬起椅子往他身邊靠了靠,“所以你到底去哪兒了?”

粽葉有些粘手,陳頌聲拿紙巾擦了擦,輕描淡寫道:“睡不著,遛彎去了。”

“……三更半夜的,在深山老林裏遛彎兒啊?”

“不行?”他挑眉。

“行,您老膽兒大……那山裏頭的鬼見了你都得跪下叫一聲爺爺。”

陳頌聲不想理他了,去後面的臺子上盛了碗粥回來,卻見祁苑一手捏著包子,一手托著下巴正巴巴地望著他。

他一時忘記將滾燙的粥碗放下,動作滯在了半空中:“嗯?”

祁苑把臉轉了過去:“沒事。”

早飯結束他們回了民宿,祁苑爬上三樓,敲開了一扇房門,對方正要問她有什麽事,她朝他懷裏丟了什麽東西過去。

陳頌聲接住,是一盒蛋黃酥,疑惑開口:“這是……”

“知道你忙活了一晚上,這是給你的謝禮,”她將兩手背到身後,說,“謝謝你幫我把東西找回來。”

見她猜到了,陳頌聲也沒有再隱瞞,如實告知了她。

“珍惜著點,這可是我最後的口糧,多的再沒有了。”祁苑對著蛋黃酥輕輕一指,轉身飛快地下樓。

陳頌聲拿起蛋黃酥看了看,揚起嘴角,關上了門。

躺在被子裏的令狐克清伸出手,打游戲的間隙還不忘八卦一嘴:“忙活一晚上,忙活了什麽呀?”

陳頌聲將自己的枕頭沖對方臉上砸了過去:“好奇心就這麽重?不去當狗仔真是可惜了。”

他把枕頭揭開一角,露出一只眼睛:“聽見了,找東西嘛。還騙我說去是遛彎兒……你這心眼兒多的我都佩服,我看改天給你這麽多心眼子上把鎖得了。”

“行啊,鎮上就有賣鎖的地方,我不攔著你,你現在就去買。”

令狐克清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躺著,嗤笑一聲:“說你胖你還真喘上了。”

-

小鎮偏遠,鮮少有外人來,此前接到學生們要過來的消息,鎮長高興的不得了,他盼了許久。

這天晚上,鎮長帶他們去了當地最負盛名的一家飯店吃飯,還拿出了特別釀造的葡萄酒來款待他們。

“同學們不用客氣,放開來吃。”鎮長說完,底下的學生紛紛鼓掌起哄,對鎮長的盛情邀請表示感謝。

祁苑端著那杯葡萄酒,遲遲不敢下口。

安婧問道:“苑苑,你怎麽光看不喝?”

“我沒喝過酒……”她聲音弱了幾分。

“酒這種東西,喝上兩口就習慣它的味道了。”安婧和她碰了個杯。

她淺抿了一口,入口綿甜,還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味道,明明從來都沒喝過,卻是有點兒似曾相識,一樣的……

難以下咽。

望著杯中酒的色澤,她不禁想起了李白的那句詩: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

終究是她沒有品味了……

她決定先放一放,把肚子填飽再說。

她原以為自己多吃兩口菜,自然而然的就能把這杯酒耗光,可惜她高估自己了,碗裏的菜是吃得差不多了,杯子裏的酒幾乎可以說是一口沒動。

祁苑抱著酒杯開始發愁。

吃到一半,小鎮的上空燃起了煙花,安婧眉飛眼笑地從外面跑回來,拉著祁苑去看:“快去看!好漂亮的煙花!”

祁苑暗自在心裏打氣,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她拿起杯子將裏面的酒一飲而盡。

喝的過程中沒有任何感覺,當液體穿過喉嚨的那一下,她嘗到了一絲酸澀味,胃裏辣辣的,濃烈的酒味往頭頂直躥。

“你全喝了!”安婧瞪大了眼睛,望著那張扭曲到變形的臉,問道,“頭昏不昏?”

她拿起桌上那杯未喝完的茶,往嘴裏灌了一大口,沖安婧搖頭。

見她無事,女孩這才神色緩和,一把將她拖了去。

分外壯觀的煙花,卻看的祁苑頭昏腦脹,方才水喝得太多了,一陣尿意襲來,她在安婧耳邊說:“我上個廁所。”

“去吧去吧。”

她到櫃臺詢問了一下廁所的位置,便急急忙忙地去了,她發覺自己的腦袋沈的很,似有千斤重,身體也逐漸失去了平衡。

不會吧不會吧!

她只喝了一杯,酒勁這麽快就上來了嗎?

拐了好幾個彎才找到廁所,面前有兩個門,她擡起手背揉了揉眼,想要看清上面的標識。從左邊出來一個人,兩步撞到了一起,那人攙住了她的胳膊,開口的聲音她有點印象卻不是很深:“祁苑?你怎麽了?”

她埋著頭想要掙開,胳膊上驟然又多了一只手抓她,力氣大的嚇人,彼時,聲音在她頭頂響起:“把她交給我就好。”

“你是她男朋友?”馮遙沒有要松手的意思。

顯然祁苑沒有聽到這句話,她擡頭看清後叫出了那個人的名字:“陳頌聲?”

馮遙一怔,懨懨地松開了手:“抱歉。”

廁所這裏不斷地有人進出,陳頌聲將她拉到視野盲區:“你什麽情況?”

她捂住臉道:“什麽什麽情況?就是葡萄酒喝的頭有點暈……你先別說話,讓我進去上個廁所。”

祁苑進了廁所隔間,在裏面險些一頭栽下去。

她出來時,陳頌聲還在門口等她。

“喝了多少?”他問。

“一杯。”她答。

人家細細品嘗的美酒在她那裏比中藥還要難入口,他還指望她能喝幾杯?

陳頌聲在她出來之前就想著一會兒勸她不要貪杯,沒成想才一杯,而她說的又那麽真誠,樣子不像是在撒謊。

後來問了幾句,得知她是一口悶,他頓時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難怪了,一杯就喝成這樣,葡萄酒度數可比啤酒高的多,誰叫你當水灌了?”

“一口一口的喝不下去,我尋思著長痛不如短痛……”

陳頌聲聽她這樣說,更想笑了,再三考慮下,他決定去和老師說一聲,提前送祁苑回民宿。

他們白天是由大巴車接送的,小鎮到了晚上沒什麽交通工具,陳頌聲把目光移向了停在飯店門口的三輪車上……

車是飯店老板的,借來鑰匙後,祁苑爬上了三輪車的車鬥。

陳頌聲坐在前面,投入鑰匙,輕車熟路地將車子開到了大路上。現在是冬天,風刮在臉上仿若刀割,所以他開的很慢,兩個人乘著三輪車悠哉悠哉地回了民宿。

民宿的門口掛起了淺黃色的燈籠,老板娘正拿掃帚清掃著院子,掃完門口的灰塵,三輪車也停了下來,她“誒”了一聲:“你們兩個怎麽是坐三輪車回來的?”

祁苑扶著陳頌聲的手從車上跳下來,撓頭道:“我不太舒服,就先回來了。”

老板娘關心道:“嚴重嗎?需不需要去鎮上的診所瞧瞧?”

“沒事的,我睡一覺就好了。”

過後,她回了自己的房間,陳頌聲去飯店還三輪車。

祁苑一覺睡醒已經是十點了,安婧剛回來不久,在衛生間卸妝。

她覺得晚飯白吃了,才幾個小時就餓了。

唯一的餘糧給了陳頌聲,她只能下樓去附近看看有沒有什麽商店是開著的,碰巧陳頌聲從外面回來:“醒了,要出去?”

“去買點吃的。”

“我那兒有,你在這裏等我一下,我去給你拿。”

過了幾分鐘,陳頌聲拿了一杯南瓜甜羹下來,找老板娘借用了廚房的微波爐。

祁苑坐在廚房後門的臺階上,津津有味地吃著,驀地想起自己在飯店裏撞到了誰的身上:“我是不是在廁所門口撞到人了?”

陳頌聲漫無目的地劃拉著手機,發出一個濃重的鼻音:“嗯。”

他默了默,補充說道:“幫你搭帳篷的那個。”

她回了一個字:“哦。”

哦?就完了?

“我看他挺喜歡你的。”

祁苑:“我可沒那個意思,人家那天要聯系方式我都沒給。”

“那小子長的還行,不想談一個嗎?”他收起手機,摳著手道。

祁苑咽下最後一口南瓜羹,說道:“人家大三了,再過不到一年就實習去了,談了和沒談沒什麽兩樣,反正見不到面。何況,我跟他本來就不是很熟……”

“哦,不熟啊……”

“那我呢,你看看我?”他問的極其認真,不像在開玩笑。

祁苑整個人傻住了,發現自己只要一對上那雙眼睛就莫名的心跳加速,她撇開臉道:“你……你也大三了,談了也白談。”

“怎麽說?”

“既然要談,那我肯定希望能每天見到,我想要一起吃飯,一起軋馬路,要是見不到面,一天到晚就只知道煲電話粥……”說到這兒她一回頭,陳頌聲在認真地聽她講話,似是在記下她說的每一個字。

她快要被眼前的黑洞吸進去了,語氣削弱了些許,把沒說完的話說完了:“那和找了個客服有什麽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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