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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攏了攏手臂，周暢的氣息與暖意在陳曉萌鼻息間漸濃了起來，透徹地裹挾著她。
“我看到了。”周暢垂著脖頸，腦袋偏移嘴唇湊在陳曉萌耳際，柔聲又蠱惑，充斥著低沈的磁性縈繞在陳曉萌的耳機，一圈圈緩緩而動鉆入耳膜。
她耳垂有些發燙，張了張唇瓣，佯裝無知地發出了一個虛擬氣音：“啊？”
“啊。”周暢學著她，放輕了聲音，唇瓣貼在她耳廓，溫熱的呼吸噴彌漫在陳曉萌耳垂，燒得滾燙。
一下下的溫熱氣息噴灑而來，近的不能再近的距離上，陳曉萌感覺到他柔軟的唇瓣好似緊貼在耳骨，不僅是耳垂紅脹，連帶著神經跟著緊繃到了極致，貼在周暢胸膛的陳曉萌止不住的輕顫了一瞬，脖頸一縮。
兩顆毛茸茸的腦袋貼在一起，呼吸在彼此頸間交纏，互相擁抱著，遲遲不舍得松開。寒風襲來，發絲在空中飛揚打著轉，翹著尾巴與風交舞。
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周暢沒有絲毫猶豫，拿著他媽的鑰匙，一腳油門奔著陳曉萌就來了，在陳曉萌看不見的陰暗中，在看見陳曉萌身影的一剎那，手掌還有些不受控的輕顫。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是什麽時候喜歡你的嗎？”
聞言，陳曉萌點了下頭，耳朵跟兔子似的豎的高高的。
周暢面上神色自然的舒展開，眉目含笑，唇角的淺笑逐漸變得深了起來，貼在陳曉萌後背的手掌一下下順著她柔軟的黑發。
周暢釣著她的胃口，拎著鉤輕劃著：“想聽嗎？”
她又點了點頭：“嗯。”
“嗯？”
陳曉萌有些氣惱，擁在他後背的手握成拳敲了一下他。
感受到她的小動作，周暢忍不住的輕笑出聲，輕快的笑意在靜謐的夜晚裏顯得格外清亮。沒有再繼續逗下去，他拖著尾音慢條斯理地：“高三吧。”
“吧？”陳曉萌不滿意地又錘了他一下。
“嗯，高三。”
“嗯。”
“你還記得嗎？”周暢不緊不慢地緩緩說著，“高三我給你補數學，你在我們班睡著了的那次嗎？”
時間有點長遠，記憶有些恍惚。
陳曉萌擰了擰眉，好似已經想不起來了這件事，在記憶中找尋了好久，楞是沒有找到周暢所說的那一天。
“不記得了。”
那是一個十分平常又乏味的中午，高三教室內各自忙著各自的活，安靜的只有筆珠觸碰紙張的聲兒，外頭冰天地凍的，透明玻璃窗被汽水鋪滿，從外往內什麽也看不清。
周暢回想起之前的事情，喉嚨裏飽含著笑意，慢慢出聲下巴一下下磕著：“我記得，你趴在我課桌上學著學著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
剛說起來，他的笑聲更濃郁了。
陳曉萌安靜的貼在他起伏動蕩的胸膛上，靜靜地聽著。
“不知道怎麽的，忽然抓住了我的手。”周暢嗓音裏的笑意漸濃：“到現在我還記得，當時我正在寫著一套臨考押題卷的大題，求多面體平面餘弦值，題還沒寫上一會兒腦袋都懵了······”
經過周暢這麽一說，記起來了。
陳曉萌全都記起來了。
她那會兒確實是瞇了會兒，但沒有完全睡死過去，只是學的腦門發脹累得想要休息，趴下沒幾分鐘，耳邊就傳來周暢的呼喚聲音。
沒有睡著，是裝的，都是裝的。
哪怕抓住周暢手的那一刻，她整個人理智也是清醒的，分毫不差的感受到了周暢動作的僵硬。那是她鼓足了全部勇氣做出的事情，在她想要退縮撤回的那一秒種，周暢在退縮的基礎上，給了她進一步的勇氣。
許是覺得好玩，周暢緩過來，彎著手回抓，指腹在她指背上輕輕摩挲著，感受著她收手掌的柔軟，她的肌膚很白很嫩，像是豆腐塊般，生怕一個不小心加重力道就會捏碎。
就這樣，裝睡的陳曉萌害怕被發現是裝睡，於是緊閉著眼不睜開，迷迷糊糊的真的睡了過去，等她醒來的時候，周暢已經站在了走廊外面，窗戶玻璃上的水汽是被人刻意擦去的，偏著腦袋的她一睜眼就能看見周暢的身影。
這會兒聽著周暢提起，心底是止不住的心虛。
所以，周暢是從那個時候喜歡的她嗎？
原來，那麽早。
咽了咽唾沫，陳曉萌環抱著周暢的手緊了緊，呼吸熱燙起來，隔著厚厚的衛衣，陳曉萌好似感受到了周暢胸膛囂張有勁的心跳。
倏地，周暢忽然問了一句：“睡著了嗎？”
註意到周暢的小動作，陳曉萌楞怔了兩秒，咬了咬唇，聲音蔫蔫地坦白道：“沒有。”
聽罷，周暢笑得更肆意了，放開手捧著陳曉萌的臉揉了揉，盯著她明亮的眼睛。
兩人視線對觸上，他黑黝的眸子裏倒映著陳曉萌的身形，笑意深切地說：“我知道。”
知道你沒有睡著，知道你是裝睡，知道你小動作的意圖和試探。
可當時，他整個心房都因為她變得柔軟了下來。
陳曉萌害臊的想要避開他的視線：“······”
周圍氣溫不斷上升，她不自覺地岔開話題：“我、我要去買個東西。”
周暢沒有打算放過她，壓低了嗓音問：“去買什麽？”
“給我爸爸買煙。”陳曉萌誠實地回答。
“行吧，走。”
在陳曉萌臉紅唇紅的猶如化了濃妝的情況下，周暢總算是放過她了，沒有繼續下去。手放下，單手牽著她的手塞進了自己的口袋裏，慢慢往外面的便利店走去。
猝不及防被拆穿的陳曉萌不自然到了極致，手足無措，一路上低垂著腦袋盯著地下的路，慢慢往前走，沒有勇氣和周暢對視上。
滋滋滋——
拿著煙從便利店走出來，陳曉萌口袋裏的手機已經開始不滿地叫喚了起來。
看了眼來電顯示，陳曉萌豎著食指在唇邊，對著周暢做了個安靜的手指，然後接通電話。
“還沒回來啊？”
陳曉萌：“來了，馬上上來。”
“快點啊別鬼混了，媽媽在催。”
“好，知道啦。”
說完，陳易永那頭率先掛斷了電話，陳曉萌收起手機，偏過腦袋想對周暢說些什麽。她手機音量不大不小，周暢站在旁邊一字不落的聽了個遍。
周暢下巴一擡：“送你回去。”
從便利店出來，兩人沒有牽著手，而是一前一後的走著，看上去就像是鬧了別扭的小情侶，溫情中又透著點好笑。
腳下動作緩慢的向前走著，漫游的時間使者將時間的流沙無限延長，不算太遠的距離，好像怎麽走也走不到頭似的。
不小心踩到沒有來得及清掃的葉，在虛空中造作出咯吱咯吱的聲兒，跟什麽東西掉在地上破碎了似的。
周暢望著一伸手就能抓住的陳曉萌，無論是從周身的氣質來看，還是從嬌麗的面容來看，她清冷的似是一個下凡來游歷玩耍的仙女——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小區門口，陳曉萌猛地回過身，在周暢沒有一絲絲防備的情況下，兩人轉了個滿懷，周暢思緒就此中斷。
還沒等他來得及做出反應，陳曉萌一臉正色脫口而出的話，將他轟的眼前一黑。
“周暢，你想要一個女朋友嗎？”
周暢什麽也聽不見了，腦袋裏好似被人放了一噸眼花似的，砰砰砰的炮仗直往天上竄去，不給他任何準備，一聲接一聲，炸的腦袋發昏的聲兒在腦海中盤旋不去。
他沖著陳曉萌笑了笑，卻意識不到自己這會兒擠出來的笑比哭還難看，語氣中帶著些不清醒的茫然：“我······”
嘴唇蠕動了幾下，半天半天沒有能卡出一句話，舌頭仿佛被吞咽下肚了似的。
滋滋滋——
連環催命電話又來了，陳曉萌來不及等待他的回應，丟下一句先上去了，轉身就往小區裏鉆了進去。
她站在電梯裏，盯著鏡子裏的自己，臉頰通紅的像是媽媽放在鍋裏蒸熟了的龍蝦，擡起冰涼的手在臉上貼了一會兒，試圖把臉頰的溫度降下來。
叮咚——
出了電梯，她站在門口做了兩個深呼吸，才拿出鑰匙開門進去，隨手把煙往櫃子上一放，對著微微敞開主臥門靠在床頭看手機的夫妻說：“我回來了，東西放在櫃子上。”
“吃飽了趕緊睡覺啊。”龍初娜嚷道。
陳曉萌應了一聲，一頭紮進了臥室裏，順手反鎖了門，脫下身上的衣服搭在椅背上，轉而換上睡衣。
一蹦，鉆上了床，寶貝似的捧著手機，臉蛋發燙。
小區門口的周暢腦袋像是被人拿著棍來了一悶棍，眼底思緒變化萬千，呆滯地凝視著陳曉萌早已消失的大門口。
他腳步久久挪不開，好似被人用釘錘砸在了地板上，重到無法移動。他整個人還有些發悶發慌，周暢擡手扯了扯衛衣的衣領，像是要喘不過氣來了似的，耳邊斷斷續續還有陳曉萌的聲音在回響。
一字一字，鉆進耳膜，砸在心間。
周暢，你想要一個女朋友嗎？
想要一個女朋友嗎？
女朋友。
周暢用力的吐了口氣，雙手往後耙了下頭發，平覆下自己的思緒。
想嗎？
想啊，做夢都想。
怎麽可能不想，只是今年之前的絕大多數時候，都不敢想這一天會來得這麽快。
搓了把臉，讓自己精神起來，周暢從兜裏摸出手機，在兩人的聊天框裏敲下了一個字——
周：想
派大星：那你有了
有什麽？
有女朋友了？
周暢咬了咬牙，控制不住手指的往上翻了翻，上面是他在家中看到的那篇讓他心跳加速到快要窒息的信。
再看一遍，還是會止不住濕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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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耳垂有些發燙，張了張唇瓣，佯裝無知地發出了一個虛擬氣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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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是什麽時候喜歡你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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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暢面上神色自然的舒展開，眉目含笑，唇角的淺笑逐漸變得深了起來，貼在陳曉萌後背的手掌一下下順著她柔軟的黑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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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陳曉萌有些氣惱，擁在他後背的手握成拳敲了一下他。
感受到她的小動作，周暢忍不住的輕笑出聲，輕快的笑意在靜謐的夜晚裏顯得格外清亮。沒有再繼續逗下去，他拖著尾音慢條斯理地：“高三吧。”
“吧？”陳曉萌不滿意地又錘了他一下。
“嗯，高三。”
“嗯。”
“你還記得嗎？”周暢不緊不慢地緩緩說著，“高三我給你補數學，你在我們班睡著了的那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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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萌擰了擰眉，好似已經想不起來了這件事，在記憶中找尋了好久，楞是沒有找到周暢所說的那一天。
“不記得了。”
那是一個十分平常又乏味的中午，高三教室內各自忙著各自的活，安靜的只有筆珠觸碰紙張的聲兒，外頭冰天地凍的，透明玻璃窗被汽水鋪滿，從外往內什麽也看不清。
周暢回想起之前的事情，喉嚨裏飽含著笑意，慢慢出聲下巴一下下磕著：“我記得，你趴在我課桌上學著學著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
剛說起來，他的笑聲更濃郁了。
陳曉萌安靜的貼在他起伏動蕩的胸膛上，靜靜地聽著。
“不知道怎麽的，忽然抓住了我的手。”周暢嗓音裏的笑意漸濃：“到現在我還記得，當時我正在寫著一套臨考押題卷的大題，求多面體平面餘弦值，題還沒寫上一會兒腦袋都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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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萌全都記起來了。
她那會兒確實是瞇了會兒，但沒有完全睡死過去，只是學的腦門發脹累得想要休息，趴下沒幾分鐘，耳邊就傳來周暢的呼喚聲音。
沒有睡著，是裝的，都是裝的。
哪怕抓住周暢手的那一刻，她整個人理智也是清醒的，分毫不差的感受到了周暢動作的僵硬。那是她鼓足了全部勇氣做出的事情，在她想要退縮撤回的那一秒種，周暢在退縮的基礎上，給了她進一步的勇氣。
許是覺得好玩，周暢緩過來，彎著手回抓，指腹在她指背上輕輕摩挲著，感受著她收手掌的柔軟，她的肌膚很白很嫩，像是豆腐塊般，生怕一個不小心加重力道就會捏碎。
就這樣，裝睡的陳曉萌害怕被發現是裝睡，於是緊閉著眼不睜開，迷迷糊糊的真的睡了過去，等她醒來的時候，周暢已經站在了走廊外面，窗戶玻璃上的水汽是被人刻意擦去的，偏著腦袋的她一睜眼就能看見周暢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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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滋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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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眼來電顯示，陳曉萌豎著食指在唇邊，對著周暢做了個安靜的手指，然後接通電話。
“還沒回來啊？”
陳曉萌：“來了，馬上上來。”
“快點啊別鬼混了，媽媽在催。”
“好，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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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小心踩到沒有來得及清掃的葉，在虛空中造作出咯吱咯吱的聲兒，跟什麽東西掉在地上破碎了似的。
周暢望著一伸手就能抓住的陳曉萌，無論是從周身的氣質來看，還是從嬌麗的面容來看，她清冷的似是一個下凡來游歷玩耍的仙女——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小區門口，陳曉萌猛地回過身，在周暢沒有一絲絲防備的情況下，兩人轉了個滿懷，周暢思緒就此中斷。
還沒等他來得及做出反應，陳曉萌一臉正色脫口而出的話，將他轟的眼前一黑。
“周暢，你想要一個女朋友嗎？”
周暢什麽也聽不見了，腦袋裏好似被人放了一噸眼花似的，砰砰砰的炮仗直往天上竄去，不給他任何準備，一聲接一聲，炸的腦袋發昏的聲兒在腦海中盤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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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出了電梯，她站在門口做了兩個深呼吸，才拿出鑰匙開門進去，隨手把煙往櫃子上一放，對著微微敞開主臥門靠在床頭看手機的夫妻說：“我回來了，東西放在櫃子上。”
“吃飽了趕緊睡覺啊。”龍初娜嚷道。
陳曉萌應了一聲，一頭紮進了臥室裏，順手反鎖了門，脫下身上的衣服搭在椅背上，轉而換上睡衣。
一蹦，鉆上了床，寶貝似的捧著手機，臉蛋發燙。
小區門口的周暢腦袋像是被人拿著棍來了一悶棍，眼底思緒變化萬千，呆滯地凝視著陳曉萌早已消失的大門口。
他腳步久久挪不開，好似被人用釘錘砸在了地板上，重到無法移動。他整個人還有些發悶發慌，周暢擡手扯了扯衛衣的衣領，像是要喘不過氣來了似的，耳邊斷斷續續還有陳曉萌的聲音在回響。
一字一字，鉆進耳膜，砸在心間。
周暢，你想要一個女朋友嗎？
想要一個女朋友嗎？
女朋友。
周暢用力的吐了口氣，雙手往後耙了下頭發，平覆下自己的思緒。
想嗎？
想啊，做夢都想。
怎麽可能不想，只是今年之前的絕大多數時候，都不敢想這一天會來得這麽快。
搓了把臉，讓自己精神起來，周暢從兜裏摸出手機，在兩人的聊天框裏敲下了一個字——
周：想
派大星：那你有了
有什麽？
有女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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