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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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心柔一心幸災樂禍嘲笑饒笑笑，饒笑笑氣的對羅心柔上下其手，恨不得將其吞進肚裏一飽腹饑。
看著她們鬧騰，宿舍裏笑聲激蕩，如春草般一波奔赴一波的前赴後繼，陳曉萌坐在軟綿綿的凳子上，自帶憂愁的笑不出來。
“發生什麽事了嗎？”匡一語不動聲色地摸過來，半靠在陳曉萌身後，輕聲問。
陳曉萌臉上郁結化不開，擡眸看了匡一語一眼，聲音郁悶：“有，也、不算吧。”
匡一語附耳過去，神色靜淡無波瀾：“說說看。”
“就······”陳曉萌有些苦惱，不知道要怎麽說才合適，又覺得要面對鏡頭有些莫名的羞恥，雖然這種羞恥真的很莫名，現在問起來感到十分的難以啟齒，聲音小的如同蚊鳴，“網紅。”
“嗯，網紅。”匡一語身前姿勢不變，手臂輕撐在軟軟的橫搭上，側耳傾聽。
陳曉萌信心不足，指尖朝著胸口處搭了上去，無奈又輕聲的拖長了音：“我。”
停頓了兩秒，匡一語腦子轉的飛快，瞬間理解到了陳曉萌想要表達的是什麽，冷靜地調正身體，沖上往下俯瞰著陳曉萌，音量控制的恰到好處：“你，要當網紅，是這個意思嗎？”
另外兩個人還在打鬧個不停，陳曉萌視線投過去瞥了一眼，轉而收回視線，點了下頭，嗯了一聲。
她看上去情緒很低，好像是對自己要做網紅這件事很排斥。匡一語默默盯著陳曉萌看了好一會兒，才下出這樣的定論。
匡一語找出了一個陳曉萌大概會覺得所在的問題：“怕做不出成績丟人？”
“不是。”陳曉萌面上神情不變，輕搖了下頭，情緒宛如一根細細絲絲的小線掛在空中一動不動，沈默了片刻，才緩緩說出自己的忌諱所在，有點苦惱：“我怕、我怕我媽媽知道了，會生氣。”
“你很在意外界的眼光和話語嗎，包括爸爸媽媽？”
陳曉萌眼睫輕顫，咬了咬唇，這種事不知道該怎麽跟別人講。要怎麽講，她是媽媽的精神寄托、是媽媽的希望嗎？說出來就很奇怪。
她們家的情況到底還是和別人家不一樣，應該也很少有人可以理解這種情況。
遲疑了一會兒，陳曉萌才慢慢點頭，動作放慢把電腦開開，聲音很輕地說：“也算是吧。”
匡一語心裏差不多有數了：“他提議的？”
陳曉萌沒有再出聲，手上搗鼓充電線的動作十分明顯的被按了暫停鍵，變得有些遲鈍卡殼了起來。
許是這邊動靜太大，才把另一邊動靜很大折騰的累了的兩人視線吸引過來，場面似乎就這麽僵持住了，沒有人有動作也沒有人有聲。
緊跟著空氣變得寧靜了下來，仿佛是跟她們處在同一個頻率般，那根看不見的弦被牽的死緊，緊到令人感到窒息、心裏發慌。
察覺到不對勁兒的陳曉萌嘴唇無聲的動了動，還是沒有說出聲來，保持著緘默。
“呵。”匡一語站直身體，臉上沒有雲淡風輕的笑意，雙臂環胸抱緊，睥睨了陳曉萌一眼，溫熱的唇瓣裏吐出冰冷又飽含譏諷的話語：“是不是他讓你賣身你也考慮去啊。”
怎麽看陳曉萌都不像是有那個野心的人，以及重重行為動作表現出來的是裝不出的抗拒，陳曉萌很抵抗在鏡頭前露面。
“想吃你的紅利要不要吃的這麽明顯？”匡一語神色漠然，嘴上不饒人：“真以為你喜歡他就要上趕著倒貼了是嗎？真會做生意啊，空手套白狼。”
沒有註意到前期發生了什麽的饒笑笑和羅心柔相視一眼，不確定她們之間是發生了什麽，也不敢輕舉妄圖。
陳曉萌連忙辯駁：“不是你想的這樣的，他、他只是說讓我考慮一下。”
“有什麽好考慮的，你喜歡嗎？想做嗎？你都沒有想法你考慮它幹什麽，強迫自己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嗎？如果你覺得你可以接受，能做的來，那你就去。”匡一語還算冷靜，只是對周暢不如第一面，起了點敵意：“學會拒絕，是作為一名成年人最應該學習的第一課。”
在各位好好室友的理智說服下，陳曉萌還是選擇遵循內心，跟周暢說清楚自己的想法。
一餐飯下來，兩人之間的問題也都掰扯明白了。
陳曉萌晚上19:00有課，琢磨著沒事兒的兩人在月嶺放慢了腳步轉悠著，美其名曰飯後的消食。
這個時間段溜達的小情侶並不少，太陽逐漸下去了，走到小道上很是舒服自在，沒有熱浪襲卷全身的感覺。
走了一會兒，詢問了幾句無關緊要的事情過後，周暢清了清嗓子，瞥了眼陳曉萌，嗓音帶笑地說：“聽說，很多人跟你表白，很受歡迎啊。”
眸光註視著前方路上的陳曉萌楞怔了兩秒鐘，扭頭看向了周暢，眼神裏的不解不似作假：“跟我表白嗎，聽誰說的啊？”
穿著一身白衣的鴨子站在岸上巡視著自己的江山，微仰著尖嘴看上去還有點小傲嬌，傲視著來來往往的學生，還有的黑毛鴨用尖嘴正在啄自己身上的毛。
從陳曉萌的眼神裏可以看得出來，她確實是對此事不知情。周暢視線瞟向了鴨子身上，答非所問：“好吃嗎？”
“嗯？”
不對頭不對尾的話，要不是這裏只有他們兩個人，陳曉萌甚至都要懷疑周暢是不是在跟自己說話。
周暢大手一擡，指著岸邊休憩的鴨鴨們，無情地討好陳曉萌，說：“想吃嗎？烤鴨。”
鴨鴨虎身一震，猛地轉過頭，用死亡臉對上周暢，無聲的辱罵：你傻.逼了嗎？誰給你的膽！老子可是校園裏的寵兒！
“······”
他說這話的時候，身後剛好走過一對手挽著手的女同學，本來還沒註意到站在岸邊觀賞鴨鴨的他們，楞是被周暢這話嚇得轉頭看了一眼。
陳曉萌嘆了口氣，忽然覺得很丟人，想叫他清醒一點。
明明非常正常的一幕畫風，硬是讓周暢搞得他們好像是心懷不軌來偷鴨的。
哢嚓——
女同學的閃光燈忘了關，手上的動作有些驚慌，沒等他們出聲，連忙此地無銀三百兩地道歉：“不好意思，我拍它、拍鴨，沒有拍你們。”
周暢轉過身，意有所指地哦了一聲，拖著長長的音。
怎麽有種找茬的既視感，陳曉萌心想。
好在沒有發生意料之外的沖突，女同學走開，周暢自然是沒有真的去抓鴨子烤燒烤，兩人悠哉悠哉的繼續往前走。
“我也上過表白墻。”周暢餘光註意著陳曉萌。
陳曉萌點了點頭，沒有吭聲，這是她意料之中的事。
周暢見她無動於衷，不由的又補了句：“很多次。”
“······”是不是因為她沒有很驚訝，所以周暢要著重強調，思考了片刻，陳曉萌特別給面子地拍了拍手：“好棒。”
好棒！？
棒你個大頭鬼啊！
周暢快要被陳曉萌氣笑了，還以為能從她臉上看到幾分吃醋的影子，結果倒好，陳曉萌直接給他鼓掌。她沒心沒肺的樣子，快要給他氣出內傷了。
“陳曉萌。”周暢咬了咬牙，揚著聲音又喊了一聲。
陳曉萌看了他一眼，應下：“嗯。”
“我說我讓人表白了，兩年。”
陳曉萌楞怔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麽他還要強調一遍：“我知道啊，你剛才說了。”
周暢氣的快要嘔血了，還要裝出副心平氣和的樣子：“你難道就沒有什麽要說的嗎？”
“······那，恭喜你？”
氣不氣？！
就問你氣不氣？！
周暢無奈地點了點頭：“謝謝你啊。”
“不客氣。”
“······”
“······”
這一小段路走的周暢是在憋屈，心口像是積累了一團大火似的，燒的他渾身上下悶得慌，連帶著嗓子也有點要冒煙的跡象。
周暢攥著的拳頭送了又緊，還是沒有忍住，偏過頭，將胸口裏那股火問了出口：“你就、一點也不生氣嗎？”
忍了那麽長時間，周暢才發現自己的忍耐力那麽差，那句卡在嗓子眼裏的話，下一秒就快要傾吐出來了。
表明上周暢雲淡風輕的，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此刻的心有多焦急，跟踩在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半天不敢停歇下，生怕下一秒自己就遠離人世間了。
傍晚的風吹來，很是涼爽，沒有中午滾著熱辣的黏糊勁兒，拍在身上很舒服，發絲在柔光的暮色裏被暈染，蘸著點點的霞光。
隨著周暢這句話一出，四周變得異常的安靜，方才還有些同學會經過的路段，這會兒空的像是特地給他倆騰出來的一般。
“我為什麽要生氣？”陳曉萌視線沒有對向周暢，挪動到了一旁。
陳曉萌也起了別的心思了，反正上表白墻也不用暴露自己的名字，大家都能這麽玩，她晚上回宿舍了也去試試。
目光上下掃蕩了一遍，周暢眉頭緊攏，似乎在判斷她話裏的真假。
陳曉萌竭力掩藏住自己的醋意，表面裝出一副從容淡定地說：“就算要生氣的人也不應該是我啊。”
“那該是誰？”抿了抿唇，周暢還是忍不住地問她。
他不知道，除了陳曉萌外，還有誰有這個資格來吃這個醋，生這個氣。
“你女朋友啊。”
她說的理直氣壯又理所應當。
周暢眉頭一皺，說話聲音都變了調，他被氣笑了：“誰跟你說我有女朋友了？”
我的傻姑娘。
女朋友這個空位為你預留了這麽多年，你怎麽一點都沒發覺呢。
“······你沒有嗎？”陳曉萌舌頭莫名的有些打結，她腳下步伐停了下來，一臉詫異的盯著周暢，慢慢地說：“可是，我上次看到你們······”
周暢揚著聲，目光死死落在她身上，特別嚴肅又鄭重地說：“沒有。”
“沒有女朋友，沒有暧昧對象，沒有備胎，什麽都沒有。”周暢生怕她多想，等會又給自己腦補出個女朋友的人物出來，為了杜絕這種情況的發生，周暢迅速的澄清一切可能會阻斷自己戀愛道路上的絆腳石。
我一身幹凈，清清白白，守身如玉。
以前是你，現在是你，占據我未來以後的還是你，也只會是你。
短暫的陷入了一陣沈默，陳曉萌哦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周暢調整好自己異常的著急模樣，意識到自己太過於著急了一點，他輕咳了兩聲做掩飾，又偷瞄了陳曉萌一眼。
一番話過後，氣氛忽然變得別扭了起來，感覺怎麽樣都不自在。開口想說些什麽，又覺得這個時候說什麽都不合適，氣氛變得怪異無比。
片刻後，周暢舔了舔唇，一雙眼緊緊盯著她，認真地解釋道：“我、沒有別的意思。”
“噢。”陳曉萌腦子裏一片空白，傻楞楞地就著他的話回應了一聲。
沒有女朋友。
沒有暧昧對象。
沒有備胎。
她還在想，周暢說自己什麽都沒有，那那天在宵夜街撞上的女生會是誰呢？朋友圈裏的親密對象又是誰呢？他倆人之間，明明是那麽的親密。
原本還想說些什麽，周暢看著她現在的樣子，忽然不知道要怎麽說了。
等等吧，再等等吧，前面那麽長時間也等過來了，也不差這點了。
墨色逐漸將兩人淹沒在夜色的倒影中，地上兩人的身影重疊，被拉得無限延長，纏綿又綿密，像是一對蜜月期的小情侶，甜甜蜜蜜。
周暢將陳曉萌送到管理學院樓下，正當陳曉萌準備拔腳往前走的時候，周暢提著氣說了一句：“明天中午，一起吃飯吧。”
陳曉萌這會兒的心很亂，整個人還有點不在線，周暢說了些什麽，她也沒註意聽，只是懵懵地點了點頭。
放了陳曉萌走，周暢才轉身往經濟學院走去。
回到宿舍，三人迫不及待的八著卦做到陳曉萌桌前，眼睛炯炯有神。
“你們聊什麽了？”
“別說什麽都沒聊，我們坐在斜對面，聽不見看得到。”
“嗯。”匡一語表示讚同，又把陳曉萌打算去說的事問了一遍：“說做網紅的事了嗎？”
陳曉萌身姿做的筆挺，雙手極為淑女的搭在身上，對著她們解釋：“說了，他表示能理解。”
“······”
“······”
“······”
還等著下文的三人，遲遲沒見陳曉萌還有再說話的準備。
羅心柔不相信：“就這樣？”
“你沒說實話。”
匡一語面色不變：“嗯。”
陳曉萌視線從她們身上挪開，轉向桌面上的小東西，掃射了一圈下來沒有找到可以落眼的位置，再者說，她們幾個眼睛直直落在她身上，她藏無可藏。
唉，躲不開，逃不掉。真慘。
打直的肩膀耷拉了下來，陳曉萌臉上有幾分氣餒，沒什麽精氣神地說：“真的沒說什麽，就是把做網紅這件事說清楚，我說我不適合當網紅，我不習慣暴露在鏡頭下，那種感覺讓我很不舒服。”
羅心柔蹙眉：“沒有了？”
“不會吧。”饒笑笑更加不行了，總覺得有點什麽貓膩：“就這麽幾句話，你們說了這麽長時間，五點走到七點，兩個小時，就說了這麽幾句話？”
羅心柔：“騙鬼呢吧。”
陳曉萌一臉正色：“沒有啊，我很認真的再說。”
有些東西她自己腦子裏還是一團漿糊，讓她說，她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她們現在就是對她實施刑訊逼供，她也說不出個一二三來。
陳曉萌趴在桌上，盯著桌面上擺放的亂七八糟沒有順序的東西發呆，伸手扒拉了一下從家裏帶來的小鴨子，扒拉一下搖一下。
心底那點堵心的小別扭，在周暢那幾句話的沖擊下，淡淡的淹沒了下去。
宿舍裏方才還圍觀著八卦的幾人，這會兒也在各自忙活著自己的事兒，沒有人註意到陳曉萌發散又有些憂愁的思維。
“綠綠，”陳曉萌把小鴨子擺到跟前來，小小聲地自言自語找小鴨子說話，目光渙散，“這是怎麽啦？”
小鴨子聽過了太多陳曉萌的碎言碎語，伴隨著她走過了一年又一年，宛如她多年的老朋友般，只是老朋友只能傾聽她的聲音，啞的不能說話。
她的腦子到現在還是一片懵然糨糊，黏的盤根錯節的腦子動一下都難，像是有什麽東西下一秒就能開竅破開雲層刺破蒼穹突飛而出一般，偏偏又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從絲絲縫隙中穿透而出。
陳曉萌指尖一下下扒拉著小鴨子的長嘴，腦袋昏昏沈沈，越想越覺得覆雜。
關系就這麽不遠不近的保持著原來的距離，慢慢走了半個月，兩人之間的進度沒有半點變化，406的三人都為他們稱奇。
周三只有早上有課，下午和晚上可以瘋玩，四人拉拉扯扯的結伴而行，正準備出去逛逛。
校門口。
一輛惹眼的白色瑪莎停在大門外，靠著車站著的是一名看上去穿著特別閃亮招眼的靚女，腦袋上戴著頂太陽遮陽帽，小巧的臉蛋上掛著副能遮掩掉半張臉的墨鏡。一身緊身裙將她前凸後翹曼妙的身姿裹挾呈現的完美，雙手環胸，遠遠看去膚白貌美大長腿的靚女很是高冷的樣子。
“唉。”羅心柔低頭看了眼自己眼前的小餛飩，又對比了眼靚女的豐滿，默默的感嘆：“為什麽我的肉這麽不聽話。”
聽到這話，饒笑笑一個沒控制住噗呲的笑出了聲，手虛捂在嘴邊，接上羅心柔的話：“該長的地方不長，不該長的哢哢長。”
說到這，饒笑笑還要寶裏寶氣伸手在羅心柔小腹的肉肉上拍了兩下，DuangDuangDuang的柔軟手感可好玩了。
匡一語和陳曉萌覺得很丟人，悄悄的和沒有個正形的她倆拉開了些距離，裝作不認識這兩人的樣子。
對視上羅心柔的死亡眼神，饒笑笑不知死活的挺直了腰板和胸脯，很是傲嬌的樣子：“看什麽看，小A。”
“······”羅心柔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侮辱人的方式有那麽多種，為什麽偏偏選了這一種，實實在在的往人弱點上死命的戳。
“饒！笑！笑！你死定了！”羅心柔咬牙切齒的原地暴怒。
見勢不妙的饒笑笑在親眼看著羅心柔變臉的那一秒鐘時間裏，拔腳就往外沖了，邊沖還在邊做鬼臉，嬉皮笑臉的。
“——！等等！”往另一個方向跑的饒笑笑餘光瞥到校門口動靜的時候，臉上的笑臉唰的一下全掉了下來，擡手擋在羅心柔的方向，做了個禁止前進的手勢。
羅心柔不行她，伸手就要上前去對饒笑笑進行打擊報覆。
“別鬧！”饒笑笑抓住羅心柔的手腕沒有松開，朝著校門口的風景努了努嘴，“你看！”
“我不看，你別想騙我！”
饒笑笑低聲吼：“騙你個大頭鬼，你看她們倆！”
陳曉萌和匡一語站在樹蔭下，視線落在剛才從校園裏沖出來的周暢身上。周暢臉上是親切的笑意，手上拎著個小袋子，她們對那個袋子印象還算深刻，是學校裏的奶茶，跑向靚女面前的時候非常乖又體貼的把奶茶拿出來，插.進吸管，遞到靚女手上。
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靚女伸手接過了周暢手裏的奶茶，看樣子外面裹著一層水珠，靚女非常不客氣的抓過周暢大三千塊的T恤擦了外周一遍，滿意的吸了一口，然後自然地展開雙臂，周暢和靚女抱了一個。
周暢臉上的笑比日頭還要刺眼，咧著嘴露出標準的八顆牙齒，伸手抓在靚女的遮陽帽上，看樣子是準備掀開來，被靚女拍開了手，周暢有些小無奈的手在靚女腦袋上抓了兩下。
兩人站在外面又說了幾句什麽，她們聽不清，只見靚女把駕駛室讓給了周暢，周暢自然的拉開門坐了進去，靚女坐進副駕駛內。
瑪莎揮揮手開走，沒有帶走一片雲彩。
笑鬧的饒笑笑和羅心柔，這會兒是半點也折騰不起來了，兩人相覷了一眼，視線朝著陳曉萌的方向投去。
站在身旁的匡一語也緊抿著唇角，臉龐生硬了一些。
任誰都看得出來，周暢互動的那人關系有多近。再一個，周暢近期一直跟陳曉萌她們混跡在一起，看上去並不像一個會腳踏兩只船的人。
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
真性情的羅心柔狠狠唾棄：“呸，渣男！惡心！”
饒笑笑撇了眼樹蔭下的兩人，聲音弱弱地沒什麽底氣：“也許、就是個誤會。”
“······誰家誤會是這樣的？”羅心柔剜了她一眼，咬牙切齒：“就差打個啵了！”
猛女饒笑笑愁的發慌。
幾人默默的朝著地鐵站走去，誰也沒有特地去拉扯這個話題觸黴頭，安靜地走近地鐵站裏，氣氛有些壓抑又有些緊繃。
“那個什麽，”饒笑笑清了清嗓子，佯裝出一副愉悅的模樣，說，“我們去東門逛逛吧，那裏吃的穿的都很便宜。”
“好啊。”
“嗯。”
陳曉萌神色不佳，眉眼低垂著，聽著饒笑笑的話也點了點頭。
地鐵上人不多，車廂內並不顯吵鬧，她們三人聊些什麽，聲音不大不小，話題也都很勤快，但陳曉萌什麽也聽不見了。
她腦海裏一遍遍重覆循環播放的，是周暢在校門口和人相擁的場景，刺眼又紮心，胸腔出像是被鋼筋混凝土塞滿了不規則似的，又悶又疼的直發慌。
結合著周暢說的那些話，陳曉萌忽然覺得自己很傻很好騙。好諷刺啊，今天這一幕就像一記狠狠的無形的耳光抽在了她的臉上，打的她分不清東南西北。
分明已經做好了準備，甚至連措辭都想好了，要怎麽說，表達自己的心意。她一直很佩服於慧，至少於慧有勇氣對自己年少時期喜歡的人表達心意，對自己告別。
可以她不行，她不敢，她膽小到害怕多說出一個字都會不小心表露自己的心思，然後無地自容。
現在，陳曉萌又莫名在難受中找到一絲慰藉，幸好自己沒有說的太早，否則還真的就是鬧得笑話一場。
眼前的迷霧越來越濃，她手指扣緊，指腹不斷傳來疼痛到腦部神經，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嗓子眼直發澀像是被人硬生生的懟進去了一口細沙。
陳曉萌腦袋一側，墊到了匡一語肩膀上，匡一語身體僵硬了一個瞬間，斜視地看了她一眼，視線落在地鐵的地面上，任由著陳曉萌倚靠著，腦袋撐直一動不敢動，一個不小心的扭動下巴就會貼上陳曉萌的側頰。
僵持了幾個站，地鐵廣播響起了到站提醒。
饒笑笑拍了下匡一語和羅心柔，說：“下車，換乘了。”
“你心是真大啊。”饒笑笑看著羅心柔貼在亞克力板上瞌睡的要醒不來的樣子，笑著說：“就這麽一會兒也能睡著。”
羅心柔昨晚好似沒睡好，這會兒稍微瞇了一會兒眼眶裏還巴巴著紅血絲，嗓音有些嘶啞：“到了嗎？”
叮叮叮——
“換乘了，下車。”饒笑笑扒拉了一下羅心柔站起身。
陳曉萌情緒低落的跟在她們身後，斂著眉眼，沒讓自己表現的太明顯出來招人嫌。
許是情緒不好心情糟糕，戒斷了一小段時間的饞隱爬上了心頭，想要吃點甜的滋潤一下苦澀發酸的溫熱心臟。
打住了自尋煩惱的思緒，陳曉萌強押著著自己打起精氣神來，把剛才腦袋裏刺的整個人生疼的一幕忘卻，擠出笑臉跟在大家身後。
兩個換乘下來，終於抵達了目的地。
“你們要喝奶茶嗎？我請客。”走出地鐵站，陳曉萌看著不遠處的奶茶店，主動提出來。
三人對剛才在校園門口看到的奶茶還有些陰影沒有散去，這會兒一聽陳曉萌問，當即拒絕了陳曉萌的提議，不想在陳曉萌心口上紮刀子。
陳曉萌確定她們都不喝之後，自己忍不住朝著一點點走了過去。
“您好，歡迎光臨，請問想喝點什麽呢？”——他們家有口號
“您好，我要一杯波霸奶綠，加珍珠椰果，三分糖，去冰。”
“好的，”店員正在操控臺進行點單，手速口速看的陳曉萌眼花，“大杯中杯？”
“中杯。”
店員：“好的，這邊掃碼付款。”
“您好，歡迎光臨一點點，焦糖瑪奇朵好喝，請問想喝點什麽呢？”店員做了個手勢：“您好女士，這邊排隊。”
陳曉萌默默的挪動腳步，跟著店員告知的等待位置上，拿著號碼牌開始等待輪到自己的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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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心柔一心幸災樂禍嘲笑饒笑笑，饒笑笑氣的對羅心柔上下其手，恨不得將其吞進肚裏一飽腹饑。
看著她們鬧騰，宿舍裏笑聲激蕩，如春草般一波奔赴一波的前赴後繼，陳曉萌坐在軟綿綿的凳子上，自帶憂愁的笑不出來。
“發生什麽事了嗎？”匡一語不動聲色地摸過來，半靠在陳曉萌身後，輕聲問。
陳曉萌臉上郁結化不開，擡眸看了匡一語一眼，聲音郁悶：“有，也、不算吧。”
匡一語附耳過去，神色靜淡無波瀾：“說說看。”
“就······”陳曉萌有些苦惱，不知道要怎麽說才合適，又覺得要面對鏡頭有些莫名的羞恥，雖然這種羞恥真的很莫名，現在問起來感到十分的難以啟齒，聲音小的如同蚊鳴，“網紅。”
“嗯，網紅。”匡一語身前姿勢不變，手臂輕撐在軟軟的橫搭上，側耳傾聽。
陳曉萌信心不足，指尖朝著胸口處搭了上去，無奈又輕聲的拖長了音：“我。”
停頓了兩秒，匡一語腦子轉的飛快，瞬間理解到了陳曉萌想要表達的是什麽，冷靜地調正身體，沖上往下俯瞰著陳曉萌，音量控制的恰到好處：“你，要當網紅，是這個意思嗎？”
另外兩個人還在打鬧個不停，陳曉萌視線投過去瞥了一眼，轉而收回視線，點了下頭，嗯了一聲。
她看上去情緒很低，好像是對自己要做網紅這件事很排斥。匡一語默默盯著陳曉萌看了好一會兒，才下出這樣的定論。
匡一語找出了一個陳曉萌大概會覺得所在的問題：“怕做不出成績丟人？”
“不是。”陳曉萌面上神情不變，輕搖了下頭，情緒宛如一根細細絲絲的小線掛在空中一動不動，沈默了片刻，才緩緩說出自己的忌諱所在，有點苦惱：“我怕、我怕我媽媽知道了，會生氣。”
“你很在意外界的眼光和話語嗎，包括爸爸媽媽？”
陳曉萌眼睫輕顫，咬了咬唇，這種事不知道該怎麽跟別人講。要怎麽講，她是媽媽的精神寄托、是媽媽的希望嗎？說出來就很奇怪。
她們家的情況到底還是和別人家不一樣，應該也很少有人可以理解這種情況。
遲疑了一會兒，陳曉萌才慢慢點頭，動作放慢把電腦開開，聲音很輕地說：“也算是吧。”
匡一語心裏差不多有數了：“他提議的？”
陳曉萌沒有再出聲，手上搗鼓充電線的動作十分明顯的被按了暫停鍵，變得有些遲鈍卡殼了起來。
許是這邊動靜太大，才把另一邊動靜很大折騰的累了的兩人視線吸引過來，場面似乎就這麽僵持住了，沒有人有動作也沒有人有聲。
緊跟著空氣變得寧靜了下來，仿佛是跟她們處在同一個頻率般，那根看不見的弦被牽的死緊，緊到令人感到窒息、心裏發慌。
察覺到不對勁兒的陳曉萌嘴唇無聲的動了動，還是沒有說出聲來，保持著緘默。
“呵。”匡一語站直身體，臉上沒有雲淡風輕的笑意，雙臂環胸抱緊，睥睨了陳曉萌一眼，溫熱的唇瓣裏吐出冰冷又飽含譏諷的話語：“是不是他讓你賣身你也考慮去啊。”
怎麽看陳曉萌都不像是有那個野心的人，以及重重行為動作表現出來的是裝不出的抗拒，陳曉萌很抵抗在鏡頭前露面。
“想吃你的紅利要不要吃的這麽明顯？”匡一語神色漠然，嘴上不饒人：“真以為你喜歡他就要上趕著倒貼了是嗎？真會做生意啊，空手套白狼。”
沒有註意到前期發生了什麽的饒笑笑和羅心柔相視一眼，不確定她們之間是發生了什麽，也不敢輕舉妄圖。
陳曉萌連忙辯駁：“不是你想的這樣的，他、他只是說讓我考慮一下。”
“有什麽好考慮的，你喜歡嗎？想做嗎？你都沒有想法你考慮它幹什麽，強迫自己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嗎？如果你覺得你可以接受，能做的來，那你就去。”匡一語還算冷靜，只是對周暢不如第一面，起了點敵意：“學會拒絕，是作為一名成年人最應該學習的第一課。”
在各位好好室友的理智說服下，陳曉萌還是選擇遵循內心，跟周暢說清楚自己的想法。
一餐飯下來，兩人之間的問題也都掰扯明白了。
陳曉萌晚上19:00有課，琢磨著沒事兒的兩人在月嶺放慢了腳步轉悠著，美其名曰飯後的消食。
這個時間段溜達的小情侶並不少，太陽逐漸下去了，走到小道上很是舒服自在，沒有熱浪襲卷全身的感覺。
走了一會兒，詢問了幾句無關緊要的事情過後，周暢清了清嗓子，瞥了眼陳曉萌，嗓音帶笑地說：“聽說，很多人跟你表白，很受歡迎啊。”
眸光註視著前方路上的陳曉萌楞怔了兩秒鐘，扭頭看向了周暢，眼神裏的不解不似作假：“跟我表白嗎，聽誰說的啊？”
穿著一身白衣的鴨子站在岸上巡視著自己的江山，微仰著尖嘴看上去還有點小傲嬌，傲視著來來往往的學生，還有的黑毛鴨用尖嘴正在啄自己身上的毛。
從陳曉萌的眼神裏可以看得出來，她確實是對此事不知情。周暢視線瞟向了鴨子身上，答非所問：“好吃嗎？”
“嗯？”
不對頭不對尾的話，要不是這裏只有他們兩個人，陳曉萌甚至都要懷疑周暢是不是在跟自己說話。
周暢大手一擡，指著岸邊休憩的鴨鴨們，無情地討好陳曉萌，說：“想吃嗎？烤鴨。”
鴨鴨虎身一震，猛地轉過頭，用死亡臉對上周暢，無聲的辱罵：你傻.逼了嗎？誰給你的膽！老子可是校園裏的寵兒！
“······”
他說這話的時候，身後剛好走過一對手挽著手的女同學，本來還沒註意到站在岸邊觀賞鴨鴨的他們，楞是被周暢這話嚇得轉頭看了一眼。
陳曉萌嘆了口氣，忽然覺得很丟人，想叫他清醒一點。
明明非常正常的一幕畫風，硬是讓周暢搞得他們好像是心懷不軌來偷鴨的。
哢嚓——
女同學的閃光燈忘了關，手上的動作有些驚慌，沒等他們出聲，連忙此地無銀三百兩地道歉：“不好意思，我拍它、拍鴨，沒有拍你們。”
周暢轉過身，意有所指地哦了一聲，拖著長長的音。
怎麽有種找茬的既視感，陳曉萌心想。
好在沒有發生意料之外的沖突，女同學走開，周暢自然是沒有真的去抓鴨子烤燒烤，兩人悠哉悠哉的繼續往前走。
“我也上過表白墻。”周暢餘光註意著陳曉萌。
陳曉萌點了點頭，沒有吭聲，這是她意料之中的事。
周暢見她無動於衷，不由的又補了句：“很多次。”
“······”是不是因為她沒有很驚訝，所以周暢要著重強調，思考了片刻，陳曉萌特別給面子地拍了拍手：“好棒。”
好棒！？
棒你個大頭鬼啊！
周暢快要被陳曉萌氣笑了，還以為能從她臉上看到幾分吃醋的影子，結果倒好，陳曉萌直接給他鼓掌。她沒心沒肺的樣子，快要給他氣出內傷了。
“陳曉萌。”周暢咬了咬牙，揚著聲音又喊了一聲。
陳曉萌看了他一眼，應下：“嗯。”
“我說我讓人表白了，兩年。”
陳曉萌楞怔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麽他還要強調一遍：“我知道啊，你剛才說了。”
周暢氣的快要嘔血了，還要裝出副心平氣和的樣子：“你難道就沒有什麽要說的嗎？”
“······那，恭喜你？”
氣不氣？！
就問你氣不氣？！
周暢無奈地點了點頭：“謝謝你啊。”
“不客氣。”
“······”
“······”
這一小段路走的周暢是在憋屈，心口像是積累了一團大火似的，燒的他渾身上下悶得慌，連帶著嗓子也有點要冒煙的跡象。
周暢攥著的拳頭送了又緊，還是沒有忍住，偏過頭，將胸口裏那股火問了出口：“你就、一點也不生氣嗎？”
忍了那麽長時間，周暢才發現自己的忍耐力那麽差，那句卡在嗓子眼裏的話，下一秒就快要傾吐出來了。
表明上周暢雲淡風輕的，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此刻的心有多焦急，跟踩在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半天不敢停歇下，生怕下一秒自己就遠離人世間了。
傍晚的風吹來，很是涼爽，沒有中午滾著熱辣的黏糊勁兒，拍在身上很舒服，發絲在柔光的暮色裏被暈染，蘸著點點的霞光。
隨著周暢這句話一出，四周變得異常的安靜，方才還有些同學會經過的路段，這會兒空的像是特地給他倆騰出來的一般。
“我為什麽要生氣？”陳曉萌視線沒有對向周暢，挪動到了一旁。
陳曉萌也起了別的心思了，反正上表白墻也不用暴露自己的名字，大家都能這麽玩，她晚上回宿舍了也去試試。
目光上下掃蕩了一遍，周暢眉頭緊攏，似乎在判斷她話裏的真假。
陳曉萌竭力掩藏住自己的醋意，表面裝出一副從容淡定地說：“就算要生氣的人也不應該是我啊。”
“那該是誰？”抿了抿唇，周暢還是忍不住地問她。
他不知道，除了陳曉萌外，還有誰有這個資格來吃這個醋，生這個氣。
“你女朋友啊。”
她說的理直氣壯又理所應當。
周暢眉頭一皺，說話聲音都變了調，他被氣笑了：“誰跟你說我有女朋友了？”
我的傻姑娘。
女朋友這個空位為你預留了這麽多年，你怎麽一點都沒發覺呢。
“······你沒有嗎？”陳曉萌舌頭莫名的有些打結，她腳下步伐停了下來，一臉詫異的盯著周暢，慢慢地說：“可是，我上次看到你們······”
周暢揚著聲，目光死死落在她身上，特別嚴肅又鄭重地說：“沒有。”
“沒有女朋友，沒有暧昧對象，沒有備胎，什麽都沒有。”周暢生怕她多想，等會又給自己腦補出個女朋友的人物出來，為了杜絕這種情況的發生，周暢迅速的澄清一切可能會阻斷自己戀愛道路上的絆腳石。
我一身幹凈，清清白白，守身如玉。
以前是你，現在是你，占據我未來以後的還是你，也只會是你。
短暫的陷入了一陣沈默，陳曉萌哦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周暢調整好自己異常的著急模樣，意識到自己太過於著急了一點，他輕咳了兩聲做掩飾，又偷瞄了陳曉萌一眼。
一番話過後，氣氛忽然變得別扭了起來，感覺怎麽樣都不自在。開口想說些什麽，又覺得這個時候說什麽都不合適，氣氛變得怪異無比。
片刻後，周暢舔了舔唇，一雙眼緊緊盯著她，認真地解釋道：“我、沒有別的意思。”
“噢。”陳曉萌腦子裏一片空白，傻楞楞地就著他的話回應了一聲。
沒有女朋友。
沒有暧昧對象。
沒有備胎。
她還在想，周暢說自己什麽都沒有，那那天在宵夜街撞上的女生會是誰呢？朋友圈裏的親密對象又是誰呢？他倆人之間，明明是那麽的親密。
原本還想說些什麽，周暢看著她現在的樣子，忽然不知道要怎麽說了。
等等吧，再等等吧，前面那麽長時間也等過來了，也不差這點了。
墨色逐漸將兩人淹沒在夜色的倒影中，地上兩人的身影重疊，被拉得無限延長，纏綿又綿密，像是一對蜜月期的小情侶，甜甜蜜蜜。
周暢將陳曉萌送到管理學院樓下，正當陳曉萌準備拔腳往前走的時候，周暢提著氣說了一句：“明天中午，一起吃飯吧。”
陳曉萌這會兒的心很亂，整個人還有點不在線，周暢說了些什麽，她也沒註意聽，只是懵懵地點了點頭。
放了陳曉萌走，周暢才轉身往經濟學院走去。
回到宿舍，三人迫不及待的八著卦做到陳曉萌桌前，眼睛炯炯有神。
“你們聊什麽了？”
“別說什麽都沒聊，我們坐在斜對面，聽不見看得到。”
“嗯。”匡一語表示讚同，又把陳曉萌打算去說的事問了一遍：“說做網紅的事了嗎？”
陳曉萌身姿做的筆挺，雙手極為淑女的搭在身上，對著她們解釋：“說了，他表示能理解。”
“······”
“······”
“······”
還等著下文的三人，遲遲沒見陳曉萌還有再說話的準備。
羅心柔不相信：“就這樣？”
“你沒說實話。”
匡一語面色不變：“嗯。”
陳曉萌視線從她們身上挪開，轉向桌面上的小東西，掃射了一圈下來沒有找到可以落眼的位置，再者說，她們幾個眼睛直直落在她身上，她藏無可藏。
唉，躲不開，逃不掉。真慘。
打直的肩膀耷拉了下來，陳曉萌臉上有幾分氣餒，沒什麽精氣神地說：“真的沒說什麽，就是把做網紅這件事說清楚，我說我不適合當網紅，我不習慣暴露在鏡頭下，那種感覺讓我很不舒服。”
羅心柔蹙眉：“沒有了？”
“不會吧。”饒笑笑更加不行了，總覺得有點什麽貓膩：“就這麽幾句話，你們說了這麽長時間，五點走到七點，兩個小時，就說了這麽幾句話？”
羅心柔：“騙鬼呢吧。”
陳曉萌一臉正色：“沒有啊，我很認真的再說。”
有些東西她自己腦子裏還是一團漿糊，讓她說，她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她們現在就是對她實施刑訊逼供，她也說不出個一二三來。
陳曉萌趴在桌上，盯著桌面上擺放的亂七八糟沒有順序的東西發呆，伸手扒拉了一下從家裏帶來的小鴨子，扒拉一下搖一下。
心底那點堵心的小別扭，在周暢那幾句話的沖擊下，淡淡的淹沒了下去。
宿舍裏方才還圍觀著八卦的幾人，這會兒也在各自忙活著自己的事兒，沒有人註意到陳曉萌發散又有些憂愁的思維。
“綠綠，”陳曉萌把小鴨子擺到跟前來，小小聲地自言自語找小鴨子說話，目光渙散，“這是怎麽啦？”
小鴨子聽過了太多陳曉萌的碎言碎語，伴隨著她走過了一年又一年，宛如她多年的老朋友般，只是老朋友只能傾聽她的聲音，啞的不能說話。
她的腦子到現在還是一片懵然糨糊，黏的盤根錯節的腦子動一下都難，像是有什麽東西下一秒就能開竅破開雲層刺破蒼穹突飛而出一般，偏偏又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從絲絲縫隙中穿透而出。
陳曉萌指尖一下下扒拉著小鴨子的長嘴，腦袋昏昏沈沈，越想越覺得覆雜。
關系就這麽不遠不近的保持著原來的距離，慢慢走了半個月，兩人之間的進度沒有半點變化，406的三人都為他們稱奇。
周三只有早上有課，下午和晚上可以瘋玩，四人拉拉扯扯的結伴而行，正準備出去逛逛。
校門口。
一輛惹眼的白色瑪莎停在大門外，靠著車站著的是一名看上去穿著特別閃亮招眼的靚女，腦袋上戴著頂太陽遮陽帽，小巧的臉蛋上掛著副能遮掩掉半張臉的墨鏡。一身緊身裙將她前凸後翹曼妙的身姿裹挾呈現的完美，雙手環胸，遠遠看去膚白貌美大長腿的靚女很是高冷的樣子。
“唉。”羅心柔低頭看了眼自己眼前的小餛飩，又對比了眼靚女的豐滿，默默的感嘆：“為什麽我的肉這麽不聽話。”
聽到這話，饒笑笑一個沒控制住噗呲的笑出了聲，手虛捂在嘴邊，接上羅心柔的話：“該長的地方不長，不該長的哢哢長。”
說到這，饒笑笑還要寶裏寶氣伸手在羅心柔小腹的肉肉上拍了兩下，DuangDuangDuang的柔軟手感可好玩了。
匡一語和陳曉萌覺得很丟人，悄悄的和沒有個正形的她倆拉開了些距離，裝作不認識這兩人的樣子。
對視上羅心柔的死亡眼神，饒笑笑不知死活的挺直了腰板和胸脯，很是傲嬌的樣子：“看什麽看，小A。”
“······”羅心柔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侮辱人的方式有那麽多種，為什麽偏偏選了這一種，實實在在的往人弱點上死命的戳。
“饒！笑！笑！你死定了！”羅心柔咬牙切齒的原地暴怒。
見勢不妙的饒笑笑在親眼看著羅心柔變臉的那一秒鐘時間裏，拔腳就往外沖了，邊沖還在邊做鬼臉，嬉皮笑臉的。
“——！等等！”往另一個方向跑的饒笑笑餘光瞥到校門口動靜的時候，臉上的笑臉唰的一下全掉了下來，擡手擋在羅心柔的方向，做了個禁止前進的手勢。
羅心柔不行她，伸手就要上前去對饒笑笑進行打擊報覆。
“別鬧！”饒笑笑抓住羅心柔的手腕沒有松開，朝著校門口的風景努了努嘴，“你看！”
“我不看，你別想騙我！”
饒笑笑低聲吼：“騙你個大頭鬼，你看她們倆！”
陳曉萌和匡一語站在樹蔭下，視線落在剛才從校園裏沖出來的周暢身上。周暢臉上是親切的笑意，手上拎著個小袋子，她們對那個袋子印象還算深刻，是學校裏的奶茶，跑向靚女面前的時候非常乖又體貼的把奶茶拿出來，插.進吸管，遞到靚女手上。
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靚女伸手接過了周暢手裏的奶茶，看樣子外面裹著一層水珠，靚女非常不客氣的抓過周暢大三千塊的T恤擦了外周一遍，滿意的吸了一口，然後自然地展開雙臂，周暢和靚女抱了一個。
周暢臉上的笑比日頭還要刺眼，咧著嘴露出標準的八顆牙齒，伸手抓在靚女的遮陽帽上，看樣子是準備掀開來，被靚女拍開了手，周暢有些小無奈的手在靚女腦袋上抓了兩下。
兩人站在外面又說了幾句什麽，她們聽不清，只見靚女把駕駛室讓給了周暢，周暢自然的拉開門坐了進去，靚女坐進副駕駛內。
瑪莎揮揮手開走，沒有帶走一片雲彩。
笑鬧的饒笑笑和羅心柔，這會兒是半點也折騰不起來了，兩人相覷了一眼，視線朝著陳曉萌的方向投去。
站在身旁的匡一語也緊抿著唇角，臉龐生硬了一些。
任誰都看得出來，周暢互動的那人關系有多近。再一個，周暢近期一直跟陳曉萌她們混跡在一起，看上去並不像一個會腳踏兩只船的人。
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
真性情的羅心柔狠狠唾棄：“呸，渣男！惡心！”
饒笑笑撇了眼樹蔭下的兩人，聲音弱弱地沒什麽底氣：“也許、就是個誤會。”
“······誰家誤會是這樣的？”羅心柔剜了她一眼，咬牙切齒：“就差打個啵了！”
猛女饒笑笑愁的發慌。
幾人默默的朝著地鐵站走去，誰也沒有特地去拉扯這個話題觸黴頭，安靜地走近地鐵站裏，氣氛有些壓抑又有些緊繃。
“那個什麽，”饒笑笑清了清嗓子，佯裝出一副愉悅的模樣，說，“我們去東門逛逛吧，那裏吃的穿的都很便宜。”
“好啊。”
“嗯。”
陳曉萌神色不佳，眉眼低垂著，聽著饒笑笑的話也點了點頭。
地鐵上人不多，車廂內並不顯吵鬧，她們三人聊些什麽，聲音不大不小，話題也都很勤快，但陳曉萌什麽也聽不見了。
她腦海裏一遍遍重覆循環播放的，是周暢在校門口和人相擁的場景，刺眼又紮心，胸腔出像是被鋼筋混凝土塞滿了不規則似的，又悶又疼的直發慌。
結合著周暢說的那些話，陳曉萌忽然覺得自己很傻很好騙。好諷刺啊，今天這一幕就像一記狠狠的無形的耳光抽在了她的臉上，打的她分不清東南西北。
分明已經做好了準備，甚至連措辭都想好了，要怎麽說，表達自己的心意。她一直很佩服於慧，至少於慧有勇氣對自己年少時期喜歡的人表達心意，對自己告別。
可以她不行，她不敢，她膽小到害怕多說出一個字都會不小心表露自己的心思，然後無地自容。
現在，陳曉萌又莫名在難受中找到一絲慰藉，幸好自己沒有說的太早，否則還真的就是鬧得笑話一場。
眼前的迷霧越來越濃，她手指扣緊，指腹不斷傳來疼痛到腦部神經，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嗓子眼直發澀像是被人硬生生的懟進去了一口細沙。
陳曉萌腦袋一側，墊到了匡一語肩膀上，匡一語身體僵硬了一個瞬間，斜視地看了她一眼，視線落在地鐵的地面上，任由著陳曉萌倚靠著，腦袋撐直一動不敢動，一個不小心的扭動下巴就會貼上陳曉萌的側頰。
僵持了幾個站，地鐵廣播響起了到站提醒。
饒笑笑拍了下匡一語和羅心柔，說：“下車，換乘了。”
“你心是真大啊。”饒笑笑看著羅心柔貼在亞克力板上瞌睡的要醒不來的樣子，笑著說：“就這麽一會兒也能睡著。”
羅心柔昨晚好似沒睡好，這會兒稍微瞇了一會兒眼眶裏還巴巴著紅血絲，嗓音有些嘶啞：“到了嗎？”
叮叮叮——
“換乘了，下車。”饒笑笑扒拉了一下羅心柔站起身。
陳曉萌情緒低落的跟在她們身後，斂著眉眼，沒讓自己表現的太明顯出來招人嫌。
許是情緒不好心情糟糕，戒斷了一小段時間的饞隱爬上了心頭，想要吃點甜的滋潤一下苦澀發酸的溫熱心臟。
打住了自尋煩惱的思緒，陳曉萌強押著著自己打起精氣神來，把剛才腦袋裏刺的整個人生疼的一幕忘卻，擠出笑臉跟在大家身後。
兩個換乘下來，終於抵達了目的地。
“你們要喝奶茶嗎？我請客。”走出地鐵站，陳曉萌看著不遠處的奶茶店，主動提出來。
三人對剛才在校園門口看到的奶茶還有些陰影沒有散去，這會兒一聽陳曉萌問，當即拒絕了陳曉萌的提議，不想在陳曉萌心口上紮刀子。
陳曉萌確定她們都不喝之後，自己忍不住朝著一點點走了過去。
“您好，歡迎光臨，請問想喝點什麽呢？”——他們家有口號
“您好，我要一杯波霸奶綠，加珍珠椰果，三分糖，去冰。”
“好的，”店員正在操控臺進行點單，手速口速看的陳曉萌眼花，“大杯中杯？”
“中杯。”
店員：“好的，這邊掃碼付款。”
“您好，歡迎光臨一點點，焦糖瑪奇朵好喝，請問想喝點什麽呢？”店員做了個手勢：“您好女士，這邊排隊。”
陳曉萌默默的挪動腳步，跟著店員告知的等待位置上，拿著號碼牌開始等待輪到自己的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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