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關燈
小
中
大
第 34 章
晚上，翠翠帶他們去自己老爸開的餐館吃飯，那是一家地道的安城菜館，胡有覆深耕本地美食三十多年，房子有租金，家裏有存款，富貴閑人一個。
從前父母還在，他內退後一直忙著伺候老人，後來父母相繼離世，他又得了套房子，人閑著就容易胡思亂想，還是翠翠建議他開個餐館，總歸是有個事幹不無聊吧。
胡有覆見人先笑，好脾氣的說：“小美帶家屬來了啊。”
餘悲被鬧了個大紅臉：“胡叔叔，給你添麻煩啦。”
“怎麽會？就怕你們嫌地方小不來呢。”
胡翠翠一邊拿酒一邊說：“爸，你忙著，不用管我們。想吃什麽我們自己去後廚說。”
“那行，你一定招呼好小美的男朋友，我先走了。”
翠翠把起好蓋的啤酒瓶遞給謝堯臣，他拿過來先給她倒了一杯。
餘悲拿了個杯子，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湊到了酒瓶那兒。
謝堯臣挑眉問：“幹嘛？”
餘悲小聲說：“能不能也給我倒一杯？”
他拒絕的很幹脆。“不能。”
胡翠翠喝了口啤酒，大咧咧的掰開了餘悲的手腕子，把杯子拿回來說：“你哪會這個呀。給我。”
“我，應該是會的。”餘悲試過白酒，自我感覺好像酒量還可以。
只是不知道這啤酒怎麽樣。
謝堯臣覷了她一眼，跟逗小孩似的。“下次吧。讓我見識見識。”
餘悲只好收了杯子。“那好吧。”
翠翠給謝堯臣敬了個酒，問：“哥，你對我這新發型有意見？一晚上看好幾回了。”
“不敢。”
餘悲伸出手，摸一摸翠翠短得刺手的頭發，笑著說：“特別好看。”
“是吧？”胡翠翠開心極了，“我要是個男人，你早就是我的了，還能有別人什麽事。”
餘悲盯著謝堯臣笑：“不，我還是更喜歡他一點。”
謝堯臣意味深長的瞅了她一眼，心想這小姑娘現在倒是不怕他了。
胡翠翠控訴道：“見色忘義。”
餘悲不敢摸謝堯臣的頭發，只敢輕輕晃一晃他的手指說：“錯了，是雨露均沾。”
謝堯臣屈起手，還沒來得及握住，那膩滑柔嫩的手指又從他指縫間溜走了。
他盯著餘悲，心想她拿捏人的本事又進益了。
此時有電話打進來，謝堯臣暫時離席。
翠翠語速很快的問：“什麽情況？怎麽好上的？你這也太突然了吧。”
餘悲看著遠處男人的身影，眼睛裏漾滿了愛戀。“一點都不突然，投桃報李，永以為好。你忘了？”
胡翠翠捋著線索去找，掐指算一算，還是她們上大一那會兒，有個男人送了禮物給她，那時的餘悲多高興啊，可惜後來就沒了下文。她本以為這就是段露水情緣，風一吹，幹了也就散了。
可是時日消長，心字香燒，她像待字閨閣的舊少女，看一卷書、等一個人，生生把流光拋卻，紅了櫻桃、綠了芭蕉。這就是餘悲啊，她那麽冷清卻也那麽熾熱，那麽嬌弱卻也那樣堅韌。
翠翠感動的一塌糊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餘悲道：“你要不要這麽誇張？”
“要，當然要了！我管你找什麽樣的狗男人呢，只要你覺得值得、覺得開心就好了。”
那天晚上，餘悲跟張麗娟說了一聲，要待在翠翠家過夜。
晚飯後，司機去取車，餘悲送謝堯臣離開。
巷子裏煙火升騰，路邊幾個燒烤攤人聲鼎沸，他們走過一個下坡，街道兩旁的燈牌正閃爍。
偶爾有電動車騎過，謝堯臣看著離自己差不多有一人遠的餘悲，問她：“工作怎麽樣？”
餘悲道：“說出來能得到你的祝福嗎？”
謝堯臣有點懵，“你想要什麽祝福？”
“我也不知道。”餘悲望著他，眼睛裏都是笑意，“感覺不管是什麽，只要是從你嘴巴裏說出來的，肯定會變成很好的事情。”
“那祝你變成一個好記者，從工作中獲得點滴幸福，支撐著你能夠把這份工作繼續做下去。”
“你都這樣說了，證明這一定是份好工作。”
謝堯臣心裏一動，她話裏有話，像是在變相安慰，讓自己不要有太大的壓力。
“我看起來很累嗎？”
“有點兒，”餘悲走近，踮著腳拿拇指輕輕揉了一下他眼瞼下方的黑眼圈說：“不過依然很帥。”
謝堯臣笑了，借勢圈住了她的腰，低下頭問：“你可以外宿嗎？”
“翠翠家沒關系，上大學時經常過來。”
“那我家呢？”
餘悲被他直白的眼神搞得心跳加速，她糾結著，挖空心思想該怎麽回答他呢？
“逗你玩的，現在已經很好了。”
餘悲靠在他懷裏，感受著從他身上傳來的體溫，心想這是多麽孤獨的一個人啊。
自她認識他以來，花開了幾遭葉子又落了幾多，他獨行獨坐獨酬獨臥，光明磊落正直體貼，讓自己一直心悸著。
司機把車開到巷子口，餘悲把謝堯臣送進車裏，他落了一點窗戶下來，“回去吧，明天帶你出去。”
餘悲看著他清凈爾雅的臉龐，略有些遲疑的說：“你把車窗都降下來呀。”
謝堯臣依言照辦，還要跟她開玩笑，“你是不是後悔……”
餘悲把整個上半身都探進去，她雙手按住他的肩膀，側著臉本想在他嘴巴上親一下，但望著他端肅清朗的眼神，聞著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男性味道，終於只是瑟縮著在他下巴上輕輕親了一下，然後又快速的從車窗裏撤了回去。
“路上小心，拜拜。”
謝堯臣僵在座位上，望著她逃遠的身影，心想她就只會點火不會滅火。
第二天是個特別炎熱的八月天，暑熱正盛，赤日當空，綠蔭合地，翠翠和餘悲在四合院裏天井樹下的陰涼地兒裏乘涼，身旁的粗陶缸裏用井水泡著兩個西瓜。
餘悲把西瓜從缸裏撈出來，切了兩瓣，一半瓜裏放了個勺子進去。她倆用勺子舀著瓜瓤，院子裏蟬鳴正響。
翠翠看了眼白花花的太陽，吐一口西瓜子跟餘悲說：“你猜怎麽著？這麽個溽熱天氣，我倒是想起《水滸傳》裏智取生辰綱那一節來了。”
餘悲笑著應和：“我想的是《紅樓夢》裏齡官畫薔那一段。”
“真希望時間永遠定格在如此愜意的時刻。唉，浮名浮利，虛苦勞神啊。”
“怎麽了，研究生覆習的不好？”
翠翠嘆了口氣說：“不止。昨天你把謝堯臣介紹給我，今天我也在猶豫著該不該把自己的煩惱同你分享。”
餘悲把西瓜放在身旁的四方小矮幾上，敏感道：“你有喜歡的人了？”
“有，”翠翠垂目，“是你哥。”
餘悲半天才反應過來，“……什麽時候的事？”
“可能很早之前，可能只是當下那一瞬間。”
“我表哥感情史比較覆雜，而且他還沒忘記葉嵐姐。”餘悲看了一眼自己最好的朋友，“這幾年我們形影不離，你應該知道的呀。”
“是啊，”翠翠說：“你看我這頭發剃得還不夠徹底嗎？”
“……”餘悲問：“我哥什麽態度？”
“沒敢問。”
餘悲暗戀一個人四年，跟同樣的人談戀愛兩周，感情的事風雲際會，難以預料更無法感同身受，她只是嘆口氣說，“隨你吧。”
翠翠放下西瓜，盯著她眼神堅定道：“我明天就告白。不成的話，提前想好怎麽哄我。”
“好。”
本來下午跟謝堯臣約好要見面，但他因為工作的事情絆住了腳，餘悲便自己回家了。
那是大學裏暑假結束前的最後一周，蘇明起趁空帶張麗娟去額爾古納河旅游，只剩餘悲一個人在家。
她昨晚跟翠翠聊了大半宿，下午看了會紀錄片就困得睡著了，這一覺直睡到淩晨兩點多才醒。
餘悲看著手機裏謝堯臣發來的好幾條信息，心裏糾結著到底要不要給他打個電話呢，可現在這個時間他應該早就休息了吧？
其實謝堯臣沒睡，他跟周躍才剛剛結束了跟美國那邊的設計團隊的視頻電話，一個方案雙方存疑，討論了很久才定下最後的意見。他拿起手機看著安靜的聊天界面，那個表情也說不上是欣慰還是郁悶。
周躍被超長的工作時間虐的有點慘，看著同樣被虐的謝堯臣忍不住樂了，“女朋友不搭理你啊？”
謝堯臣瞥了他一眼，“你說什麽，明天也要加班？”
“麻煩你當個人吧。”周躍跳腳道：“明天，不，從現在開始，千萬千萬別打電話騷擾我！否則我祝你女朋友早日恢覆單身，See you.”
見他起身，周躍害怕挨揍，一溜煙跑了。
謝堯臣走到茶水間給自己倒了杯咖啡，手機進來條信息，餘悲發了個車牌號過來。他覺得奇怪，直接把電話打了過去。
餘悲嚇一跳，連忙接起來嗔怪道：“都幾點了，你怎麽還不睡？”
“難道不是你把我吵醒的？”
餘悲想，早知道就不發了，果然心存僥幸要不得。“對不起，你繼續睡，我掛斷了。”
“別，”謝堯臣趕忙制止她，他聽見電話那邊傳來汽車鳴笛的聲音，聯想到她發來的車牌號，咬著後槽牙道：“別告訴我你現在還在外面。”
餘悲陪著小心道：“是，在外面。”
“……”好半晌，他才沈著聲說：“我說個位置，讓司機送你過來。”
淩晨三點，深夜寂靜，昏黃的路燈嵌在高深的樹木間，遠看像掛了一排燈籠。在燈光的映照下，濃密的綠樹變得金黃皎潔。
微風襲來，葉子簌簌作響，餘悲仰著臉，享受著深夜城市裏難得的靜謐氛圍。
謝堯臣抄著褲兜朝她走近，餘悲看他一身正裝打扮，道：“騙子，你明明就還在工作。”
謝堯臣伸手捏上她的臉，“那你是在夢游？”
餘悲扶住他的手，可憐兮兮的說：“我餓了，所以才出來的。”
謝堯臣忍不住想，小幾歲就這麽管事嗎？難道她還在長身體，怎麽老是嚷著餓呢。
“叮~”微波爐響了一聲，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店員把雞腿和三明治取出來，又把手上的飯團和面包放了進去。
餘悲把食物放進托盤，又拿了一袋紅棗豆漿，這才端著走到謝堯臣身邊。
他擡腕看了一下表道：“晚上沒人管你吃飯？”
“我媽跟蘇爸出去旅游了。”餘悲把三明治拆開遞給他，“你是不是也沒吃晚飯？”
謝堯臣高強度忙碌了一天，這會兒腦子已經不轉了，餘悲體貼道：“快吃呀，吃完趕緊去休息。”
淩晨三點二十分，跟女朋友在24小時便利店吃一頓不早不晚的飯，真是人生新體驗。
謝堯臣看著身邊正在啃雞腿的姑娘，精神不濟的想自己這怕不是遇上狐貍精了吧？
“吃完跟我回家。”
餘悲的眼睛從食物跑到手機，又從桌面溜到窗外，她小聲跟他商量著說：“馬上就天亮了，要不我去晨跑？”
謝堯臣盯著她，突然笑了：“怕我回去折騰你？”
餘悲臉紅了。
他又疲倦笑著：“現在沒那力氣，睡醒再說。”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晚上，翠翠帶他們去自己老爸開的餐館吃飯，那是一家地道的安城菜館，胡有覆深耕本地美食三十多年，房子有租金，家裏有存款，富貴閑人一個。
從前父母還在，他內退後一直忙著伺候老人，後來父母相繼離世，他又得了套房子，人閑著就容易胡思亂想，還是翠翠建議他開個餐館，總歸是有個事幹不無聊吧。
胡有覆見人先笑，好脾氣的說：“小美帶家屬來了啊。”
餘悲被鬧了個大紅臉：“胡叔叔，給你添麻煩啦。”
“怎麽會？就怕你們嫌地方小不來呢。”
胡翠翠一邊拿酒一邊說：“爸，你忙著，不用管我們。想吃什麽我們自己去後廚說。”
“那行，你一定招呼好小美的男朋友，我先走了。”
翠翠把起好蓋的啤酒瓶遞給謝堯臣，他拿過來先給她倒了一杯。
餘悲拿了個杯子，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湊到了酒瓶那兒。
謝堯臣挑眉問：“幹嘛？”
餘悲小聲說：“能不能也給我倒一杯？”
他拒絕的很幹脆。“不能。”
胡翠翠喝了口啤酒，大咧咧的掰開了餘悲的手腕子，把杯子拿回來說：“你哪會這個呀。給我。”
“我，應該是會的。”餘悲試過白酒，自我感覺好像酒量還可以。
只是不知道這啤酒怎麽樣。
謝堯臣覷了她一眼，跟逗小孩似的。“下次吧。讓我見識見識。”
餘悲只好收了杯子。“那好吧。”
翠翠給謝堯臣敬了個酒，問：“哥，你對我這新發型有意見？一晚上看好幾回了。”
“不敢。”
餘悲伸出手，摸一摸翠翠短得刺手的頭發，笑著說：“特別好看。”
“是吧？”胡翠翠開心極了，“我要是個男人，你早就是我的了，還能有別人什麽事。”
餘悲盯著謝堯臣笑：“不，我還是更喜歡他一點。”
謝堯臣意味深長的瞅了她一眼，心想這小姑娘現在倒是不怕他了。
胡翠翠控訴道：“見色忘義。”
餘悲不敢摸謝堯臣的頭發，只敢輕輕晃一晃他的手指說：“錯了，是雨露均沾。”
謝堯臣屈起手，還沒來得及握住，那膩滑柔嫩的手指又從他指縫間溜走了。
他盯著餘悲，心想她拿捏人的本事又進益了。
此時有電話打進來，謝堯臣暫時離席。
翠翠語速很快的問：“什麽情況？怎麽好上的？你這也太突然了吧。”
餘悲看著遠處男人的身影，眼睛裏漾滿了愛戀。“一點都不突然，投桃報李，永以為好。你忘了？”
胡翠翠捋著線索去找，掐指算一算，還是她們上大一那會兒，有個男人送了禮物給她，那時的餘悲多高興啊，可惜後來就沒了下文。她本以為這就是段露水情緣，風一吹，幹了也就散了。
可是時日消長，心字香燒，她像待字閨閣的舊少女，看一卷書、等一個人，生生把流光拋卻，紅了櫻桃、綠了芭蕉。這就是餘悲啊，她那麽冷清卻也那麽熾熱，那麽嬌弱卻也那樣堅韌。
翠翠感動的一塌糊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餘悲道：“你要不要這麽誇張？”
“要，當然要了！我管你找什麽樣的狗男人呢，只要你覺得值得、覺得開心就好了。”
那天晚上，餘悲跟張麗娟說了一聲，要待在翠翠家過夜。
晚飯後，司機去取車，餘悲送謝堯臣離開。
巷子裏煙火升騰，路邊幾個燒烤攤人聲鼎沸，他們走過一個下坡，街道兩旁的燈牌正閃爍。
偶爾有電動車騎過，謝堯臣看著離自己差不多有一人遠的餘悲，問她：“工作怎麽樣？”
餘悲道：“說出來能得到你的祝福嗎？”
謝堯臣有點懵，“你想要什麽祝福？”
“我也不知道。”餘悲望著他，眼睛裏都是笑意，“感覺不管是什麽，只要是從你嘴巴裏說出來的，肯定會變成很好的事情。”
“那祝你變成一個好記者，從工作中獲得點滴幸福，支撐著你能夠把這份工作繼續做下去。”
“你都這樣說了，證明這一定是份好工作。”
謝堯臣心裏一動，她話裏有話，像是在變相安慰，讓自己不要有太大的壓力。
“我看起來很累嗎？”
“有點兒，”餘悲走近，踮著腳拿拇指輕輕揉了一下他眼瞼下方的黑眼圈說：“不過依然很帥。”
謝堯臣笑了，借勢圈住了她的腰，低下頭問：“你可以外宿嗎？”
“翠翠家沒關系，上大學時經常過來。”
“那我家呢？”
餘悲被他直白的眼神搞得心跳加速，她糾結著，挖空心思想該怎麽回答他呢？
“逗你玩的，現在已經很好了。”
餘悲靠在他懷裏，感受著從他身上傳來的體溫，心想這是多麽孤獨的一個人啊。
自她認識他以來，花開了幾遭葉子又落了幾多，他獨行獨坐獨酬獨臥，光明磊落正直體貼，讓自己一直心悸著。
司機把車開到巷子口，餘悲把謝堯臣送進車裏，他落了一點窗戶下來，“回去吧，明天帶你出去。”
餘悲看著他清凈爾雅的臉龐，略有些遲疑的說：“你把車窗都降下來呀。”
謝堯臣依言照辦，還要跟她開玩笑，“你是不是後悔……”
餘悲把整個上半身都探進去，她雙手按住他的肩膀，側著臉本想在他嘴巴上親一下，但望著他端肅清朗的眼神，聞著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男性味道，終於只是瑟縮著在他下巴上輕輕親了一下，然後又快速的從車窗裏撤了回去。
“路上小心，拜拜。”
謝堯臣僵在座位上，望著她逃遠的身影，心想她就只會點火不會滅火。
第二天是個特別炎熱的八月天，暑熱正盛，赤日當空，綠蔭合地，翠翠和餘悲在四合院裏天井樹下的陰涼地兒裏乘涼，身旁的粗陶缸裏用井水泡著兩個西瓜。
餘悲把西瓜從缸裏撈出來，切了兩瓣，一半瓜裏放了個勺子進去。她倆用勺子舀著瓜瓤，院子裏蟬鳴正響。
翠翠看了眼白花花的太陽，吐一口西瓜子跟餘悲說：“你猜怎麽著？這麽個溽熱天氣，我倒是想起《水滸傳》裏智取生辰綱那一節來了。”
餘悲笑著應和：“我想的是《紅樓夢》裏齡官畫薔那一段。”
“真希望時間永遠定格在如此愜意的時刻。唉，浮名浮利，虛苦勞神啊。”
“怎麽了，研究生覆習的不好？”
翠翠嘆了口氣說：“不止。昨天你把謝堯臣介紹給我，今天我也在猶豫著該不該把自己的煩惱同你分享。”
餘悲把西瓜放在身旁的四方小矮幾上，敏感道：“你有喜歡的人了？”
“有，”翠翠垂目，“是你哥。”
餘悲半天才反應過來，“……什麽時候的事？”
“可能很早之前，可能只是當下那一瞬間。”
“我表哥感情史比較覆雜，而且他還沒忘記葉嵐姐。”餘悲看了一眼自己最好的朋友，“這幾年我們形影不離，你應該知道的呀。”
“是啊，”翠翠說：“你看我這頭發剃得還不夠徹底嗎？”
“……”餘悲問：“我哥什麽態度？”
“沒敢問。”
餘悲暗戀一個人四年，跟同樣的人談戀愛兩周，感情的事風雲際會，難以預料更無法感同身受，她只是嘆口氣說，“隨你吧。”
翠翠放下西瓜，盯著她眼神堅定道：“我明天就告白。不成的話，提前想好怎麽哄我。”
“好。”
本來下午跟謝堯臣約好要見面，但他因為工作的事情絆住了腳，餘悲便自己回家了。
那是大學裏暑假結束前的最後一周，蘇明起趁空帶張麗娟去額爾古納河旅游，只剩餘悲一個人在家。
她昨晚跟翠翠聊了大半宿，下午看了會紀錄片就困得睡著了，這一覺直睡到淩晨兩點多才醒。
餘悲看著手機裏謝堯臣發來的好幾條信息，心裏糾結著到底要不要給他打個電話呢，可現在這個時間他應該早就休息了吧？
其實謝堯臣沒睡，他跟周躍才剛剛結束了跟美國那邊的設計團隊的視頻電話，一個方案雙方存疑，討論了很久才定下最後的意見。他拿起手機看著安靜的聊天界面，那個表情也說不上是欣慰還是郁悶。
周躍被超長的工作時間虐的有點慘，看著同樣被虐的謝堯臣忍不住樂了，“女朋友不搭理你啊？”
謝堯臣瞥了他一眼，“你說什麽，明天也要加班？”
“麻煩你當個人吧。”周躍跳腳道：“明天，不，從現在開始，千萬千萬別打電話騷擾我！否則我祝你女朋友早日恢覆單身，See you.”
見他起身，周躍害怕挨揍，一溜煙跑了。
謝堯臣走到茶水間給自己倒了杯咖啡，手機進來條信息，餘悲發了個車牌號過來。他覺得奇怪，直接把電話打了過去。
餘悲嚇一跳，連忙接起來嗔怪道：“都幾點了，你怎麽還不睡？”
“難道不是你把我吵醒的？”
餘悲想，早知道就不發了，果然心存僥幸要不得。“對不起，你繼續睡，我掛斷了。”
“別，”謝堯臣趕忙制止她，他聽見電話那邊傳來汽車鳴笛的聲音，聯想到她發來的車牌號，咬著後槽牙道：“別告訴我你現在還在外面。”
餘悲陪著小心道：“是，在外面。”
“……”好半晌，他才沈著聲說：“我說個位置，讓司機送你過來。”
淩晨三點，深夜寂靜，昏黃的路燈嵌在高深的樹木間，遠看像掛了一排燈籠。在燈光的映照下，濃密的綠樹變得金黃皎潔。
微風襲來，葉子簌簌作響，餘悲仰著臉，享受著深夜城市裏難得的靜謐氛圍。
謝堯臣抄著褲兜朝她走近，餘悲看他一身正裝打扮，道：“騙子，你明明就還在工作。”
謝堯臣伸手捏上她的臉，“那你是在夢游？”
餘悲扶住他的手，可憐兮兮的說：“我餓了，所以才出來的。”
謝堯臣忍不住想，小幾歲就這麽管事嗎？難道她還在長身體，怎麽老是嚷著餓呢。
“叮~”微波爐響了一聲，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店員把雞腿和三明治取出來，又把手上的飯團和面包放了進去。
餘悲把食物放進托盤，又拿了一袋紅棗豆漿，這才端著走到謝堯臣身邊。
他擡腕看了一下表道：“晚上沒人管你吃飯？”
“我媽跟蘇爸出去旅游了。”餘悲把三明治拆開遞給他，“你是不是也沒吃晚飯？”
謝堯臣高強度忙碌了一天，這會兒腦子已經不轉了，餘悲體貼道：“快吃呀，吃完趕緊去休息。”
淩晨三點二十分，跟女朋友在24小時便利店吃一頓不早不晚的飯，真是人生新體驗。
謝堯臣看著身邊正在啃雞腿的姑娘，精神不濟的想自己這怕不是遇上狐貍精了吧？
“吃完跟我回家。”
餘悲的眼睛從食物跑到手機，又從桌面溜到窗外，她小聲跟他商量著說：“馬上就天亮了，要不我去晨跑？”
謝堯臣盯著她，突然笑了：“怕我回去折騰你？”
餘悲臉紅了。
他又疲倦笑著：“現在沒那力氣，睡醒再說。”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