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關燈
小
中
大
第51章
新年一天一天近了，家家戶戶都開始置辦年貨。
知道姨婆喜歡吃糖，方尋就在網上買了些糖，還有一些瓜子花生，過年都能用得上。今天快遞剛好跟自己買的書一起到，懶得來來回回跑，方尋就幹脆一起拿了，回去順路就把買的吃的給姨婆送過去。
方尋抱著兩個快遞箱走進大門的時候，姨婆的那個可以隨身帶走的小音箱裏正在放那首，“每條大街小巷”的《恭喜恭喜》。
林書端著東西從堂屋出來，見了她，一笑：“呦，今天怎麽舍得出來了？”
自從那天她說什麽圍墻院墻之後，就一波一波地往家裏買書，天天泡在書堆裏幾乎都不出門。
方尋把裝著書的那個快遞放在院子裏，抱著上面的箱子顛顛：“給你送東西來了。”
“什麽啊？”
“好東西。”方尋壓低聲音說，快步走過去，直接抱進屋裏放下。
林書從門口探身看過來：“什麽好東西，這麽神神秘秘的？”
“你待會兒打開看就知道了。”方尋放下就趕緊離那個快遞箱子遠遠的。
要是被姨婆或者姨媽看到，她要想把這點東西送出去還不知道還費多大的力氣。
方尋推著林書的肩膀往外走，一出門，姨婆就從旁邊的廚房出來。
“小尋來了。”姨婆一見她，滿臉都是慈愛的笑。
“嗯。”方尋乖乖應聲，“我拿了個快遞有點沈，想說找小書借她自行車用下。”
“自行車多費勁，小書你騎摩托車把乖乖送回去。”
“等我下。”林書沖她一揚下巴，端著手裏的東西進廚房。
“小尋啊，你過來，姨婆跟你說個事。”姨婆走到窗戶前，把自己的小音箱關了，沖她招招手。
見姨婆臉上神情忽然嚴肅起來，方尋稍一遲疑才走過去。
姨婆牽起她的手，包在自己掌心裏捏了捏。
“你知不知道小書的名字是誰取的？”
方尋老實搖頭。
姨婆眼睛微亮，笑著說：“我取的！”
“我跟你外婆，我們都沒有讀過書，我們那個時候太窮了。不是哪一家窮，是家家戶戶都很窮。我們小時候是真的吃過土，吃完上廁所都上不出來。你姨媽，我拼死拼活地幹，就想送她多讀點書，結果她不是這塊料，就一個小學文憑。”
“結果就因為讀書讀太少，很多事情看不明白，後來才會叫小書那個混賬爹騙，結婚前說得千好萬好，結果，吃喝嫖賭哪樣他不來？”
“姨婆沒讀過書，沒文化，但是我還有你外婆，我們覺得，不管男孩女孩都要讀書，多讀書。讀書才能明理。老話說，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
“當文盲，被人騙不說，重要的是這個人的路走不遠。”
“但是姨婆有時候也覺得，現在的人識字的多了，但也不是個個都講道理。但做人做事不講道理，也還是文盲，識字的文盲。”
“有時候咱們管不了別人，但是只要自己心裏問心無愧就行了，只要咱們不去當那識字的文盲就行了。不然那書就白讀了，讀書吃的那些苦也白吃了。管他那些人吹的是什麽東西南北風，咱們大步走咱們的正道！”
“知道了嗎？”
在方尋的記憶裏，有不少被姨婆摟在懷裏的畫面，那個時候自己不過才到姨婆的腰，而現在這樣站得這樣近，忽然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快比姨婆高出一大截。
姨婆看她還要微微仰著頭。歲月在她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跡，因為上了年紀，上眼瞼變成薄薄一片，微微下墜，遮住一點點眼尾。可是這下墜的上眼瞼卻將一雙眼睛勾勒出新的弧度。
深深的彎，像皎潔的月亮，掛在夜空中，格外的溫柔。
方尋用力點點頭：“我知道了。”
“戴婆婆！”
這邊話音剛落，有人推開院門喜氣洋洋走進來。
是在外打工的鄰居回來了。
方尋跟人不熟，也沒有多留。林書騎摩托車送她回去。
“他們問得太多了，我就隨口說了一句。但是我保證，具體的我一個字都沒說！”
林書從車上下來，邊解釋邊跟著方尋進門。
“我知道你不想別人知道寫小說的事，我一個字都沒說！”林書再三保證。
方尋放下手裏的快遞箱，沖她比了個大拇指：“夠意思。”
拿上剪刀開始拆快遞，她不是很喜歡新書帶的那股有點刺鼻的味道。所以新買來的書她都會拆掉塑封，散散味。
見她沒生氣，林書松口氣，隨便往旁邊的凳子上一坐，卻猛地失了平衡。
林書嚇了一跳，發現只是歪了一個小幅度，凳子還好好的。長舒口氣，低頭看，發現一個凳子腳下壓了一本書。
書還嶄嶄新。
林書把書拿起來，重新坐回凳子上。
“你幹嘛把新書墊凳子下面？暴殄天物知不知道？”
方尋回頭，看到她拿在手裏的書，一瞬間氣又上來：“這毒雞湯簡直能毒死人，以免它害人性命，墊凳子腳比較穩妥，也算物盡其用。”
從一個天天泡在書堆裏的人嘴裏聽到這句話，林書覺得新鮮又好奇：“什麽毒雞湯能讓你這麽嫌棄？”
林書看看書名封面，完全就是那種治愈小清新的風格，隨手一翻，意外發現有一頁被撕開。
林書拼回去，一頁紙，不知道為什麽她一眼就看到中間的某句話。
——“所以，我們要感謝那些傷害過我們的人。”
林書帶著疑惑念出這句話，然後問方尋：“是這個嗎？”
“看吧，我就說是毒雞湯吧，你這一眼就發現了。”
林書撇撇嘴，把書扔回地上：“是挺毒的，不過好像大家挺喜歡說這句話的。”
方尋邊拆邊說：“我覺得這句話才是真真正正的PUA。苦難就是苦難，苦難有什麽價值？沒有任何價值。真正有價值的是對苦難的克服跟抗爭。苦難生不出經驗帶不來美好生活，只有克服苦難生出的經驗可以創造出美好生活。病就是病，病只會讓人難受讓人痛，治病救命的藥不是從天而降的，是因為有人想要跟死神搶人，想要救死扶傷，才有了藥。”
“一個人戰勝病魔，難道是病魔良心發現饒他一命嗎？”
“這樣離譜又不要臉的話，簡直跟那些侵略者一副嘴臉。”
“的確是忠言逆耳，忠言逆耳利於行[1]，但是，想你好跟想你死，是可以混為一談的嗎？”
林書看著方尋，她蹲在地上，整個人變成小小一團，背對著自己。一個毫無攻擊力，再正常不過的姿態，但林書卻莫名覺得有什麽東西從她身體裏長了出來。
某種堅硬，鋒利，卻叫人覺得很漂亮的東西。
林書長腿一伸，伸到方尋身邊，用腿輕輕碰碰她的身體，等她回頭，笑著說：“我現在忽然很想看你寫的小說誒。”
*
為了給自己補課，方尋買了不少書，除了看書還找了各種視頻。
在書跟視頻的包圍下，迎來了新的一年。
新年鐘聲敲響的時候，方尋還在看一部小說改編的電影。
方尋回家陪父母過的年，在家待了三天，把必須要走的親戚走完，就又老家了。
鄉下的春節是慢慢悠悠過的。
吃完午飯，下午太陽好，大人們去爬雲峰山了，家裏就林書跟方尋在。
方尋給自己列了一個看劇清單，正在努力完成中。林書沒什麽事，就陪著她一起窩在沙發裏看劇。
林書剝了橘子邊吃邊看，順手給方尋餵了一瓣。
“這劇應該在7.5左右。”她吃完橘子忽然冒了這樣一句話出來。
“什麽？”林書沒太聽明白。
她這一開口，身邊的人像是才從自己的世界裏跳出來，下意識“嗯？”了聲，才解釋：“我說這部劇的評分應該在7.5分左右。”
“你這才看三集，而且這劇好像挺火的，你就只給7.5啊？”
林書突然側坐著：“那咱們打個賭，我賭這劇不止這點分。輸了的……輸了的今天晚上洗碗。”
方尋本來就是隨口一說，這樣突然變成賭註，瞬間嚴肅起來。
“怎麽樣，敢不敢賭？”林書沖她挑眉。
“……好啊！”方尋應下。
賭就賭，反正不過洗個碗的事。
林書把手機摸出來：“那我壓八分好了，咱們倆誰更接近就算誰贏。”
方尋沒有異議。
打開手機，打開軟件，搜出這部劇。
手機屏幕中間赫然寫著一個：7.5。
林書跟方尋齊齊一楞。
“不是吧？”林書一臉難以相信。
方尋也滿是意外。
她沒想到自己隨口一說，竟然真的能說準，忍不住笑：“我覺得我待會兒去買個飲料，這運氣說不定能中個‘再來一瓶’，到時候請你喝啊。”
林書哭笑不得：“……我真是不知道該感動還是該哭。”
方尋被她的表情逗得咯咯直笑：“行行行，不管中不中再來一瓶，我都請你喝，這樣總行了吧。”
林書哼哼兩聲：“這還差不多。”
猜分沒贏，但是林書就像是對這件事來了興致，每次方尋一看新的劇，就又開始賭誰猜得準。
猜了幾次之後，林書忽然發現方尋的直覺簡直準得可怕，每次她猜的分數都跟實際評分最大不過零點二三的差距。
“你真的沒有提前偷看評分嗎？”一次都沒有贏過，林書瞇著眼鎖定她。
方尋：“…………”
“為了一瓶水一包辣條？”
“也是，不過你這直覺也太準了。你是怎麽能猜得這麽準的？”林書真實疑惑。
“就……看了之後就有種感覺，大概就是這個分數。”
“感覺？什麽感覺？”
方尋擰眉想，想著該怎麽解釋這種感覺，半晌：“你還記得小時候你帶我去撿過輪胎嗎？撿回來剪成條然後連起來當跳繩。”
林書想想：“嗯，記得啊。”
“就那個輪胎條，只要上手一抻，你是不是大概就知道能撐開到什麽程度了？”
“就是這種感覺。”
林書聽完久久沒說話，就直勾勾地盯著方尋看。
“……怎、怎麽了？這麽看著我幹什麽？”方尋不由往後縮。
林書雙手抱臂，五官微微一收，神情嚴肅：“輪胎條，抻一抻，是個人就知道彈力大不大了。但是看個劇，看完甚至看個開頭就能猜中評分，好像不是誰都能做到的誒。”
方尋一怔。
作者有話要說：
[1]：出自《史記·留侯世家》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新年一天一天近了，家家戶戶都開始置辦年貨。
知道姨婆喜歡吃糖，方尋就在網上買了些糖，還有一些瓜子花生，過年都能用得上。今天快遞剛好跟自己買的書一起到，懶得來來回回跑，方尋就幹脆一起拿了，回去順路就把買的吃的給姨婆送過去。
方尋抱著兩個快遞箱走進大門的時候，姨婆的那個可以隨身帶走的小音箱裏正在放那首，“每條大街小巷”的《恭喜恭喜》。
林書端著東西從堂屋出來，見了她，一笑：“呦，今天怎麽舍得出來了？”
自從那天她說什麽圍墻院墻之後，就一波一波地往家裏買書，天天泡在書堆裏幾乎都不出門。
方尋把裝著書的那個快遞放在院子裏，抱著上面的箱子顛顛：“給你送東西來了。”
“什麽啊？”
“好東西。”方尋壓低聲音說，快步走過去，直接抱進屋裏放下。
林書從門口探身看過來：“什麽好東西，這麽神神秘秘的？”
“你待會兒打開看就知道了。”方尋放下就趕緊離那個快遞箱子遠遠的。
要是被姨婆或者姨媽看到，她要想把這點東西送出去還不知道還費多大的力氣。
方尋推著林書的肩膀往外走，一出門，姨婆就從旁邊的廚房出來。
“小尋來了。”姨婆一見她，滿臉都是慈愛的笑。
“嗯。”方尋乖乖應聲，“我拿了個快遞有點沈，想說找小書借她自行車用下。”
“自行車多費勁，小書你騎摩托車把乖乖送回去。”
“等我下。”林書沖她一揚下巴，端著手裏的東西進廚房。
“小尋啊，你過來，姨婆跟你說個事。”姨婆走到窗戶前，把自己的小音箱關了，沖她招招手。
見姨婆臉上神情忽然嚴肅起來，方尋稍一遲疑才走過去。
姨婆牽起她的手，包在自己掌心裏捏了捏。
“你知不知道小書的名字是誰取的？”
方尋老實搖頭。
姨婆眼睛微亮，笑著說：“我取的！”
“我跟你外婆，我們都沒有讀過書，我們那個時候太窮了。不是哪一家窮，是家家戶戶都很窮。我們小時候是真的吃過土，吃完上廁所都上不出來。你姨媽，我拼死拼活地幹，就想送她多讀點書，結果她不是這塊料，就一個小學文憑。”
“結果就因為讀書讀太少，很多事情看不明白，後來才會叫小書那個混賬爹騙，結婚前說得千好萬好，結果，吃喝嫖賭哪樣他不來？”
“姨婆沒讀過書，沒文化，但是我還有你外婆，我們覺得，不管男孩女孩都要讀書，多讀書。讀書才能明理。老話說，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
“當文盲，被人騙不說，重要的是這個人的路走不遠。”
“但是姨婆有時候也覺得，現在的人識字的多了，但也不是個個都講道理。但做人做事不講道理，也還是文盲，識字的文盲。”
“有時候咱們管不了別人，但是只要自己心裏問心無愧就行了，只要咱們不去當那識字的文盲就行了。不然那書就白讀了，讀書吃的那些苦也白吃了。管他那些人吹的是什麽東西南北風，咱們大步走咱們的正道！”
“知道了嗎？”
在方尋的記憶裏，有不少被姨婆摟在懷裏的畫面，那個時候自己不過才到姨婆的腰，而現在這樣站得這樣近，忽然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快比姨婆高出一大截。
姨婆看她還要微微仰著頭。歲月在她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跡，因為上了年紀，上眼瞼變成薄薄一片，微微下墜，遮住一點點眼尾。可是這下墜的上眼瞼卻將一雙眼睛勾勒出新的弧度。
深深的彎，像皎潔的月亮，掛在夜空中，格外的溫柔。
方尋用力點點頭：“我知道了。”
“戴婆婆！”
這邊話音剛落，有人推開院門喜氣洋洋走進來。
是在外打工的鄰居回來了。
方尋跟人不熟，也沒有多留。林書騎摩托車送她回去。
“他們問得太多了，我就隨口說了一句。但是我保證，具體的我一個字都沒說！”
林書從車上下來，邊解釋邊跟著方尋進門。
“我知道你不想別人知道寫小說的事，我一個字都沒說！”林書再三保證。
方尋放下手裏的快遞箱，沖她比了個大拇指：“夠意思。”
拿上剪刀開始拆快遞，她不是很喜歡新書帶的那股有點刺鼻的味道。所以新買來的書她都會拆掉塑封，散散味。
見她沒生氣，林書松口氣，隨便往旁邊的凳子上一坐，卻猛地失了平衡。
林書嚇了一跳，發現只是歪了一個小幅度，凳子還好好的。長舒口氣，低頭看，發現一個凳子腳下壓了一本書。
書還嶄嶄新。
林書把書拿起來，重新坐回凳子上。
“你幹嘛把新書墊凳子下面？暴殄天物知不知道？”
方尋回頭，看到她拿在手裏的書，一瞬間氣又上來：“這毒雞湯簡直能毒死人，以免它害人性命，墊凳子腳比較穩妥，也算物盡其用。”
從一個天天泡在書堆裏的人嘴裏聽到這句話，林書覺得新鮮又好奇：“什麽毒雞湯能讓你這麽嫌棄？”
林書看看書名封面，完全就是那種治愈小清新的風格，隨手一翻，意外發現有一頁被撕開。
林書拼回去，一頁紙，不知道為什麽她一眼就看到中間的某句話。
——“所以，我們要感謝那些傷害過我們的人。”
林書帶著疑惑念出這句話，然後問方尋：“是這個嗎？”
“看吧，我就說是毒雞湯吧，你這一眼就發現了。”
林書撇撇嘴，把書扔回地上：“是挺毒的，不過好像大家挺喜歡說這句話的。”
方尋邊拆邊說：“我覺得這句話才是真真正正的PUA。苦難就是苦難，苦難有什麽價值？沒有任何價值。真正有價值的是對苦難的克服跟抗爭。苦難生不出經驗帶不來美好生活，只有克服苦難生出的經驗可以創造出美好生活。病就是病，病只會讓人難受讓人痛，治病救命的藥不是從天而降的，是因為有人想要跟死神搶人，想要救死扶傷，才有了藥。”
“一個人戰勝病魔，難道是病魔良心發現饒他一命嗎？”
“這樣離譜又不要臉的話，簡直跟那些侵略者一副嘴臉。”
“的確是忠言逆耳，忠言逆耳利於行[1]，但是，想你好跟想你死，是可以混為一談的嗎？”
林書看著方尋，她蹲在地上，整個人變成小小一團，背對著自己。一個毫無攻擊力，再正常不過的姿態，但林書卻莫名覺得有什麽東西從她身體裏長了出來。
某種堅硬，鋒利，卻叫人覺得很漂亮的東西。
林書長腿一伸，伸到方尋身邊，用腿輕輕碰碰她的身體，等她回頭，笑著說：“我現在忽然很想看你寫的小說誒。”
*
為了給自己補課，方尋買了不少書，除了看書還找了各種視頻。
在書跟視頻的包圍下，迎來了新的一年。
新年鐘聲敲響的時候，方尋還在看一部小說改編的電影。
方尋回家陪父母過的年，在家待了三天，把必須要走的親戚走完，就又老家了。
鄉下的春節是慢慢悠悠過的。
吃完午飯，下午太陽好，大人們去爬雲峰山了，家裏就林書跟方尋在。
方尋給自己列了一個看劇清單，正在努力完成中。林書沒什麽事，就陪著她一起窩在沙發裏看劇。
林書剝了橘子邊吃邊看，順手給方尋餵了一瓣。
“這劇應該在7.5左右。”她吃完橘子忽然冒了這樣一句話出來。
“什麽？”林書沒太聽明白。
她這一開口，身邊的人像是才從自己的世界裏跳出來，下意識“嗯？”了聲，才解釋：“我說這部劇的評分應該在7.5分左右。”
“你這才看三集，而且這劇好像挺火的，你就只給7.5啊？”
林書突然側坐著：“那咱們打個賭，我賭這劇不止這點分。輸了的……輸了的今天晚上洗碗。”
方尋本來就是隨口一說，這樣突然變成賭註，瞬間嚴肅起來。
“怎麽樣，敢不敢賭？”林書沖她挑眉。
“……好啊！”方尋應下。
賭就賭，反正不過洗個碗的事。
林書把手機摸出來：“那我壓八分好了，咱們倆誰更接近就算誰贏。”
方尋沒有異議。
打開手機，打開軟件，搜出這部劇。
手機屏幕中間赫然寫著一個：7.5。
林書跟方尋齊齊一楞。
“不是吧？”林書一臉難以相信。
方尋也滿是意外。
她沒想到自己隨口一說，竟然真的能說準，忍不住笑：“我覺得我待會兒去買個飲料，這運氣說不定能中個‘再來一瓶’，到時候請你喝啊。”
林書哭笑不得：“……我真是不知道該感動還是該哭。”
方尋被她的表情逗得咯咯直笑：“行行行，不管中不中再來一瓶，我都請你喝，這樣總行了吧。”
林書哼哼兩聲：“這還差不多。”
猜分沒贏，但是林書就像是對這件事來了興致，每次方尋一看新的劇，就又開始賭誰猜得準。
猜了幾次之後，林書忽然發現方尋的直覺簡直準得可怕，每次她猜的分數都跟實際評分最大不過零點二三的差距。
“你真的沒有提前偷看評分嗎？”一次都沒有贏過，林書瞇著眼鎖定她。
方尋：“…………”
“為了一瓶水一包辣條？”
“也是，不過你這直覺也太準了。你是怎麽能猜得這麽準的？”林書真實疑惑。
“就……看了之後就有種感覺，大概就是這個分數。”
“感覺？什麽感覺？”
方尋擰眉想，想著該怎麽解釋這種感覺，半晌：“你還記得小時候你帶我去撿過輪胎嗎？撿回來剪成條然後連起來當跳繩。”
林書想想：“嗯，記得啊。”
“就那個輪胎條，只要上手一抻，你是不是大概就知道能撐開到什麽程度了？”
“就是這種感覺。”
林書聽完久久沒說話，就直勾勾地盯著方尋看。
“……怎、怎麽了？這麽看著我幹什麽？”方尋不由往後縮。
林書雙手抱臂，五官微微一收，神情嚴肅：“輪胎條，抻一抻，是個人就知道彈力大不大了。但是看個劇，看完甚至看個開頭就能猜中評分，好像不是誰都能做到的誒。”
方尋一怔。
作者有話要說：
[1]：出自《史記·留侯世家》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