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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延時婚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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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捧一束花放在墓碑前,是她喜歡的紅玫瑰,總在我耳邊羨慕念嘮,街坊鄰居爺爺每天送他老伴一朵紅玫瑰,她等了一生,沒等到父親送的一朵。

“節哀順變!伯母肯定希望你能過得開心。”

“謝謝你,這些天陪著我處理上上下下的事,耽誤你不少工作吧。”

“你是我的末婚妻,不用跟我這麽客氣。”

“嗯。”我輕輕應了一聲,沒再繼續說下去。

站在我旁邊的年輕俊朗的男人,叫蔡威,是我的末婚夫,一個月後舉行婚禮。

我跟他認識不到半年,因雙方父母很滿意,就定了親,原本沒定什麽時候結婚,我媽想看我走進婚宴殿堂,交給她覺得值得我托付終身的男人。

我是想隨便辦個婚禮,讓我媽高興就行,蔡威不願委屈了我,堅持要準備一番,我媽聽了,更加堅定自己的想法,千囑萬囑,要好好把握住這麽好的人。沒想到,我媽還是沒能熬到我穿婚紗的模樣。

我半靠在蔡威懷裏,他小心翼翼攬著我的肩膀,我突然覺得很累很累,就想這樣一只靠下去,我隨著他下了山,坐上副駕駛。

“蔡威,我想跟你商量件事。”我望著窗外順眼滑過的樹,下巴貼著車門,跟著車輕微顫抖,意識到對他的不公平,不敢看向他。

“好。”他的嗓音一如既往沈穩。

沈默許久,我覺得非說不可,身體往座椅裏縮了縮,“婚禮可以推遲到三年後嗎?”聲音低得我都不清。

“可以,你不跟我說,我也會跟你說,伯父伯母剛走,身為兒女應當守孝三年,何況,我們婚禮很倉促,你嫁給我是我的福分,我不能委屈了你。”

我詫異地擡起頭,他也看了我一眼,雙眸溫柔,唇角勾起儒雅,拿我媽的話來說,挑不出任何毛病,怎麽就看上我了。

良久,我問出一直想問的問題,“蔡威,你不委屈嗎?”

“喜歡你,怎麽會委屈。”

“嗤”一陣急促地輪胎嚓地聲,車停在路邊。

蔡威轉向我,使點勁掰過我的身子,讓我直面他,我意識下築起防備,警戒地盯著他,也捕捉到了他眼底的黯然,劃過受傷。

“涼姜,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說的話,但我必須跟你說,從見你第一眼開始,我就喜歡上你,想與你結婚生子,過日子,一輩子對你好。原先,我覺得喜歡你沒必要你知道,我會用行動去喜歡你,可我,我朋友告訴我,喜歡你,不讓你知道,你怎麽會知道我喜歡你。”

他頓了頓,神情無措,手慢慢送開口,重重靠回座椅上,留著側臉給我,繼續說:“你一定認為,我跟你結婚是因為父母之約,我們兩是相親認識,喜歡這事誰又說得準,看一眼就愛上了,你現在不信沒事,我會讓你信。”

我篤定蔡威的嘴是蜂蜜生的,一連串的甜蜜話從他口中說出來,不帶喘氣。

這也是我第一次聽他說這麽多話,好像他畢生的話都攢在一刻全倒騰出來了,但我不相信,胸口隱隱犯惡心。

我媽對我爸付出,我以前對那個人的付出,也不見得有什麽信,倒是像咎由自取。我自嘲地笑笑。

在這心悸涼薄的時代,能相信一見上床,也不會相信一見鐘情。

那天後,我沒在見過他,正常上下班,公司,家,兩點一線。

我家住在一號地鐵兩站的東方花園,下班得早,今天便走回去。

濃墨如紅的城市繁華喧鬧,而我就是這座城市的怪胎。

快走到家時,突然聽見後面的吼叫罵聲,我不是個有善心的人,最多給流浪貓餵過面包,大家都在明哲保身過日子,我也不另外。

聲音逐漸大,我加快腳步,剎間,我怔住,是蔡威!

我收回踏出半空的腳,轉身,看見路燈下映著四五個扭在一起的影子,邊上四個人圍著一個人嘶打,憤怒地吶喊聲,嘲諷地嬉笑聲,紛紛停下來的路人,多可笑的一幅動態畫卷。

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勇氣,我掄著包沖上去,對著人亂打,包帶子斷了,飛了,我就咬,用新長的指甲抓,我無法想象自己的瘋狂,從其他人驚恐地表情中,我看得出在他們眼裏,我已經是徹徹底底的瘋子。

四個粗獷的大男人驚慌地跑了,放幾句狠話,神經病!瘋子!

我和蔡威互扶著,笑得很歡!互相望著,雙眸映著對方放肆地影子,從小到大都沒有像現在這樣暢意過。

蔡威把我送到樓下,他伸手理順我淩亂的頭發,指尖的暖度,我心一顫,不經意往後退了一步,他尷尬地收回手。

“涼姜,今天謝謝你,快上去吧,給自己上個藥。”

他臉上顯目的傷痕,嘴角留著血跡,腳一拐一拐緩慢地轉身,我鬼使神差地喊住他,“去我家坐坐?”

意識到我說了什麽,心底懊惱,說出去的話也收不回來。

“可以嗎?”他兩只眼睛驚喜地望著我。

我露出笑,沒說話,主動扶著他,進入我的私密空間。

我跟他認識,到訂婚,要結婚,這裏我沒讓他來過,雖然是我租的房子,但我已經把它當成家,墻上的貼紙,家具,盆栽,是我一樣一樣添進來,每次到發工資時,我會留出一部分,看看家裏還需要什麽。

對我來說,家是僅有的一方凈土,最親最親的人才可踏入。

我到了一杯水給他,他比較拘束,視線無處安放,小麥色的肌膚一片潮紅,是害羞,還有未褪去的驚喜。

此刻的他,像個青澀的大男孩。

我進房間拿出醫藥箱,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溫柔,“過來點。”

他很聽話的往我靠近,一動不動,我為他上好藥,正要收了醫藥箱。

“等等,你還沒上藥。”

“我就擦破了點皮,不礙事。”

“不行!會破傷風。”

在他的堅持下,我手臂上破皮的兩處包裹一層又一層白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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