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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珂爾×杜駿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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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珂爾×杜駿年

下午四點半,達人部幾乎每個人的桌子上都放著一個包裝精致的奶油小蛋糕。

淺粉色的盒子,大大的蝴蝶結,任誰看了都會少女心萌動,旁邊美妝賽道的幾個主播還在興奮地咿哇亂叫,圍在一起拿著手機對logo狂拍。

“嗚嗚好吃好吃真的太好吃了!我現在就要發朋友圈昭告天下!”

“對對對,昨天我和我朋友還沒搶到,這就發圖給她羨慕死她哈哈哈哈!”

“杜總真的是又帥又絕,男人中的極品,老板中的仙品啊啊啊啊!”

周圍的聲音吵吵嚷嚷又喧鬧,胡珂爾嘴角沾著奶油,望著眼前吃得幹幹凈凈空空如也的包裝盒,不僅頭頂炸出一小根呆毛,眼神也有些呆滯。

怎麽能這麽好吃……

——不是,老男人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他發那張彩虹照片和小蛋糕送到也就是前後腳的事情,剛才還可以用巧合來解釋,現在就顯得有點自欺欺人了。

胡珂爾雙手撐著隱隱發紅的臉,大腦飛速運轉,想了兩分鐘,邏輯自洽失敗。

只露出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目光瘋狂亂晃,感覺腦袋裏也像是攪成了一團漿糊。

難道,是黑心資本家認為她目前作為員工很有賺錢的潛力,所以想通過這種清新脫俗的方法給予她一些工作上的激勵?

胡珂爾呆滯半天都想不明白,沒忍住抓狂地薅自己的頭發,破罐子破摔——

啊啊啊救命!鬼知道他怎麽想的!

老男人怎麽就連在國外出差都這麽煩啊!!!

還有!她沒有說過狠狠親幾口那句話!收回!收回!!!

晚上回到宿舍,和寧歲煲電話粥分享日常的時候,胡珂爾心浮氣躁、很不誠實地略過了這段。

正好寧歲生日快要到了,她興沖沖地問:“我已經給你準備好生日禮物啦,你給我一個地址,我給你寄過去?”

寧歲先是驚喜哇了聲,又體貼地說:“不過寄過來運費真挺貴的,要不就……”

胡珂爾趕緊打斷:“不行不行,不能算了,你不要給我省錢。”

那邊頓了片刻,誠懇開口:“你誤會了,其實我是想說,要不你先寄到我家放我媽那裏,謝謝。”

胡珂爾:“……”

兩人扯閑篇扯了好半天,她忽然聽到那頭叫了聲寧歲的名字:“寧椰子。”

“哎?”

聽不太清,感覺人是剛從屋外進來,嗓音低沈含笑。

胡珂爾問:“忱總回來啦?”

寧歲抽空回答了她一聲,緊接著噠噠歡快的腳步聲響起,好奇問:“這是什麽呀?你從外面買的甜點?”

謝屹忱:“不是。”

寧歲眨眼。

不過片刻,胡珂爾聽到那道熟悉聲線懶散揚起:“你不是想吃那個小蛋糕嗎?這邊買不到,我晚上就參加了這邊做烘焙的workshop,給你先做一個嘗嘗。”

片刻安靜,然後聽筒中傳來一道不太明顯的氣息聲,像是誰被碰了下臉頰。

完全沒想到隔著一個太平洋也能猝不及防地受到暴擊,胡珂爾面無表情地說:“那我先掛了,你們聊?”

那頭寧歲答應得沒有一點遲疑,誠懇道:“那我一會兒再給你打回來哦寶!”

胡珂爾:“……”

大概又過了兩個多小時,她洗完澡躺在床上快昏昏欲睡了,寧歲的電話才姍姍來遲,欲蓋彌彰地說:“寶,你剛說到哪裏啦?”

胡珂爾覺得似乎也沒必要再問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麽,閉了閉眼,才終於想起來之前那個話題:“我說!我和我爸介紹的那個相親對象,約了除夕夜去逛市集,就在新建的那個摩天輪旁邊。”

寧歲問:“你真要除夕見他?”

胡珂爾摸了摸鼻子,嗓音不知為什麽有點虛:“啊,反正也沒人陪我,就下午去逛逛,晚上我就回宿舍看看春晚了。”

“哦。”那頭頓了頓,話鋒一轉,“那你的薔薇蔥菜不種了?”

胡珂爾:“——什麽啊?”

她這反應慌得太明顯,寧歲沒讓她糊弄過去,慢吞吞:“你知道我在說什麽。”

胡珂爾翻了個身,把自己結結實實裹進棉被裏,只露出有些發熱的臉頰,支支吾吾半天,底氣不足地叫了聲:“這種八字沒一撇的事情,你不要亂扯行不行!”

“我看不像八字沒一撇呢。”

“啊?”

胡珂爾沒有察覺到她語氣裏的高深莫測,還在羞恥地蜷縮,鄭重聲明:“雖然我現在人在閃映,但是我只是個拿錢辦事的編外員工,就算資本家要拿小蛋糕收買我我也不會多幹一秒鐘的活——”

那頭犀利地抓住重點:“杜哥給你買那個小蛋糕了啊?!”

不小心說漏嘴的胡珂爾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沒聊兩句又跳腳地扔了電話:“你早點休息吧!我掛了!”

胡珂爾還從來沒有在北京過過年,這次算是格外新鮮的經歷,不僅校園裏張燈結彩,街上也熙熙攘攘,偶爾路過那種買花的市集,還可以看到一棵棵果實飽滿的橘子樹和迎風招展的蝴蝶蘭,大爺大媽挑挑揀揀,每個人的臉上都喜氣洋洋。雖然北京的冬風吹得很冷,但心裏卻是熱熱的,可能這就是中國人特有的年味。

畢竟是跨年這樣特殊的時刻,除夕這天,胡珂爾出門赴約之前,還是精心打扮了一下自己——用小號卷發棒把本來就有些自然卷的頭發燙得更俏皮,還化了一個美美的元氣妝。

她平常愛穿那種飽和度高的亮色系衣服,今天外面就套了件橙色泡泡袖針織羊毛外套,下面是淺米色的絨布闊腿褲,圍著條毛茸茸的流蘇圍巾,斜挎個可愛小包。

鏡子裏的人臉頰冒著自然的粉,唇紅齒白,看起來氣色很好,胡珂爾拍了拍手,極其滿意地出門了。

說實話,她是第一次往國貿更東邊去,那邊好像不僅建了一個摩天輪新地標,還開了一個快閃游樂場——在過年的這幾天可以隨時去玩,裏面有海盜船、旋轉木馬、碰碰車等等,等元宵節一過,器械設施什麽的都會拆除。

因此場地很大,胡珂爾先是一眼看到了那個摩天輪,然後又在附近找了半天,差點迷路。她對著鄭楊給她發的消息看了許久,才終於趕到了那個“陽光市集”門口,看到那頭立著個臉生的男生,試探地叫了聲:“鄭楊?”

對方很快給出反應,轉過頭哎了聲,朝她笑著招手:“是我。”

看到他臉那一瞬間,胡珂爾腳步頓了頓。

怎麽說呢,她爸確實也不算太誇張,鄭楊長得的確很清秀耐看,模樣幹幹凈凈的,至少第一印象給人感覺不壞。

胡珂爾抓著挎包帶子小跑過去:“不好意思啊,我剛才找路來著,晚了五分鐘。”

鄭楊爽朗地笑笑:“沒關系,我也沒等多久。”

雖說也才下午,但因為是新開的市集,所以街上已經陸陸續續開始添了閑逛的路人。主要是一條主街一路逛過去,前面是吃吃喝喝各種飲品店小吃店,後面就是文藝手工品和各式各樣的奇趣小玩意兒。

兩人沿著街往前逛,邊逛邊聊:“所以你晚上要和爸媽一起過嗎?”

“對,定了個餐館,打算一起吃年夜飯看春晚。”

“哦哦,真好。”胡珂爾感嘆,想了想,“晚上可能會塞車,那我們逛到差不多五點結束吧?”

“行,沒問題。”

鄭楊看她一眼,也識趣地沒有再邀請她一起,問:“我聽叔叔說,你是學英語專業是嗎?”

“嗯,對。”和他聊天氛圍還挺輕松的,胡珂爾笑著嘆了聲,“但其實有點後悔。”

“為什麽?”

“感覺也不是我最擅長的專業方向。”

鄭楊好奇:“你最擅長的是什麽?”

“躺平當鹹魚。”

她的聊天風格有種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感覺,鄭楊很努力地跟上她的步伐,兩人都隨著人流往前走,胡珂爾一邊跟他說話,眼珠子一邊還很忙地打量兩邊店鋪,先買了一盒冒著熱氣的章魚小丸子和一杯芋泥奶茶,美其名曰先簡單開個胃。

鄭楊人還挺紳士的,她還沒掏出手機,他就說:“我請你吧。”

胡珂爾買的都是自己感興趣的小食,也沒有強迫他跟著一起吃的意思,但他每次都跟著多買一份,陪她一起嘗味道,很捧場。

手裏捧著熱乎乎的奶茶,胡珂爾問他:“那你又是為什麽要學生物呢?”

“小時候覺得研制新藥的過程很酷,就有了這麽個夢想。”鄭楊也笑了下,有點無奈的意思,“但這方面我跟你有點像,真正學了之後才發現過程還是比我想象中覆雜得多,也有點後悔。”

胡珂爾嘶了聲,覺得很理解,理工科都挺考驗智商的,寧歲做的那些數學題,她真的一眼掃過去連題目都不太看得懂。

正說著話,前面忽然有點喧嘩,熙熙攘攘的人潮似乎在朝某家門店激動湧過去,胡珂爾最喜歡湊熱鬧,趕緊招呼鄭楊風風火火往前擠:“走走走,去看看!”

原來是家創意雞尾酒門店,因為新開張,所以優惠力度很大,四杯在一起只要88元。

而且是那種造型很好看的雞尾酒,很有格調,會配透明的提袋,連杯子一起送,袋子裏還會放一張小卡片,寫明這杯酒的名字、基底配料和寓意。

比如眼前的這杯,叫“冬夜夢暖”,就是橙紅色的,通過紅茶、蘋果汁和金湯力酒調制出來的,第一口下去就有種甜而熱烈的感覺。

胡珂爾就興致勃勃地拉著鄭楊排隊,等了二十分鐘終於買到四杯,他搖搖頭說不喝酒,她也就沒什麽顧忌,直接對著杯子挨個嘗鮮。

還真別說,這酒都調得挺好喝的,酒精在舌尖浸潤開,濃烈又回甘。

因為剛才逛街購物零零碎碎買了些小玩意兒,所以胡珂爾怕拿不了這麽多杯子,直接在店裏把四杯酒都幹完了,把鄭楊看得目瞪口呆:“你酒量還挺好的。”

“沒有沒有。”胡珂爾被那陣沖勁辣到,好半天才緩過來,搖頭晃腦地說,“主打就是一個融入過年氣氛嘛。”

旁邊有一家蛋糕店,看著生意也挺好,要不是胡珂爾實在不想排隊了,怎麽說也要去嘗嘗。

兩人已經逛了好久,就坐在雞尾酒的店裏各自看會兒手機。

各大群裏已經開始落下紅包雨,胡珂爾眼疾手快搶了幾個,不經意擡頭,隔著段距離能看到櫥窗裏整齊擺放著幾排賣相可口精致的小蛋糕。

視線定了定,她思緒忽然一轉,不知怎麽有些神魂游離,又開始發呆。

就……那誰現在,應該已經回槐安了吧?

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幹什麽,早上她還刷了朋友圈,也沒看到他發任何動態,估計是在忙著陪家人朋友。

手指想點搜索去找那個聊天框,又掙紮著定住,胡珂爾心跳很快,片晌後還是抿著唇鎖了屏,顧左右而言他地說:“我們再出去逛逛吧?”

鄭楊點點頭:“好啊。”

天氣有些冷,兩人剛轉過一個街角,就看到前面有個攤子在賣烤紅薯,香味大老遠就能聞到,胡珂爾鼻子很尖地嗅了嗅,眼睛就亮起來了,那個烤紅薯的大爺很會察言觀色,笑呵呵地:“姑娘,來一個吧?”

於是順理成章買了一個,鄭楊之前請她喝了奶茶,還吃了燒烤,這回胡珂爾就堅持自己付錢,不過看著那紅薯個頭挺大也有些咋舌:“感覺我一個人吃不下哎。”

鄭楊:“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和你分一半。”

胡珂爾覺得沒問題:“行呀行呀。”

大爺直接幫他倆掰開一人一半,裝在兩個塑料袋裏分出去,胡珂爾捧著暖烘烘的紅薯,咬了口甜絲絲的餡,感覺心裏登時滿足了些許。

天色漸暗,街上游人如織,橘色的路燈也一盞盞綻開光芒,暗青的石磚被磨得很光滑,只是前兩天剛下過雪,石縫裏還嵌著星星點點的瑩白,時間差不多也快到了,胡珂爾步伐輕松地踩著地面,正想說話,手機卻驀然震動起來。

是微信語音電話,她手比腦子快一步,飛快接起來才下意識看了眼來電顯示。

鄭楊察覺到身旁的人突然變得有些僵硬:“怎麽了?”

“沒——怎麽。”胡珂爾慌慌張張捂住聽筒,壓低聲音給他說了句,“我接個電話。”

“哦哦好。”

他話音剛落,電話那頭男人的熟悉嗓音就響起:“在做什麽?”

身處熱鬧的街市裏,周圍人聲鼎沸,胡珂爾卻心裏極度發虛,捂著電話擠出了句:“就……學校裏閑逛。”

杜駿年:“一個人?”

她視線下意識掃過一旁憨立著的鄭楊,手指心虛地絞了下:“嗯,對……”

他問:“學校裏這麽吵?”

“過年嘛,難免熱鬧些。”胡珂爾眼神亂飄,“你、你打電話過來有什麽事嗎?”

男人嗓音低沈,近距離地落在她耳畔:“沒事不能找你?”

胡珂爾心裏一緊,沒來得及給出反應,那頭就溫聲問:“吃晚飯了嗎?”

一旁的鄭楊還杵在原地,胡珂爾心跳很急促,覺得她完全沒準備好,現在的狀態不宜保持太久通話:“——沒、沒呢。”

那頭低低嗯了聲,也沒出聲。

救命!就是老男人打電話來又不說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胡珂爾眼珠瞪了好半天,終於想到了一個理由,胡說八道:“我就是,打算一會兒去食堂搶飯。”

電話裏氛圍陷入一種微妙的安靜,她打哈哈兩聲,準備功成身退:“食堂人應該會很多,我實在餓得不行了,那我們一會兒再聊哦——”

話還沒說完,像是慢鏡頭般,胡珂爾看到前方人潮四散。

一片彩燈映照中,高大挺拔的男人身著淺色毛呢長衣,舉著電話站在不遠處,情緒不顯地看著她。

緊接著那道漆黑幽沈的眸光直直掃過她和鄭楊手上一人一半歡快舉著的紅薯,似是低哂了聲,平靜道:“可我看你這不是吃得挺開心的。”

杜某人: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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