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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傀儡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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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傀儡的心

玄武大街上, 鹿朝和男孩坐在臺階上,她帶著哭喪帽,十分惹眼, 而男孩因為長得漂亮, 特殊的紅色眼眸一看就不是凡人, 更是引得行人紛紛側目。

但他好像一點兒都不在意,專心吃著手裏的紅豆餅子,他似乎十分鐘愛這一樣,買回來的一包只剩下手裏這一個了。

他頭發半長不長的, 年紀小還不能束發,都散著, 為了不讓頭發亂跑, 散在臉頰兩側的幾縷被編成細細的小辮子,用綴著紫色晶石的黑繩綁住, 剛剛垂在耳邊, 像個戴了紫晶耳墜子的小姑娘。

風吹著兩人,男孩耳邊的紫晶石撞在一起, 發出悅耳的聲音。

鹿朝不禁低頭看了他一眼, 一個魔族小孩,處在這麽多人族中間,還能巋然不動地吃紅豆餅子,真不知他是單純, 還是太過強大,什麽都不怕。

轟——

一團火焰沖著兩人猛撲過來, 路人都嚇得驚叫退避, 他們兩人卻一動不動。

火焰帶來的一絲絲熱氣拂過男孩的臉頰,而鹿朝則鼓起掌來, 把身上一袋銀子直接扔出去。

“好!”她大聲喝彩。

表演噴火的賣藝人站在一個木樁子,看見戴著哭喪帽的她,也並未像其他百姓一樣嫌晦氣,而是恭恭敬敬抱拳感謝。

男孩吃下了最後一口紅豆餅子,意猶未盡地咂了咂手指,才懶洋洋地說:“雕蟲小技。”

鹿朝不禁問:“你也會噴火?”

男孩問:“你想看?”

他這麽說,那必定是個擅長使用火術的魔族了,鹿朝笑了笑,說:“這裏太多人了,你還是收斂一些,免得傷及無辜。”

“陰山大哥什麽時候竟覺得這些人族,也算是無辜?”

鹿朝只好隨口胡謅:“這兩天哭喪哭多了,大哥我啊,心中不免傷感起來,人命如此短暫而脆弱,正所謂:人生若塵露,天道邈悠悠,今日見春光正好,明朝卻花落如雨。百歲光陰,不過彈指一瞬……”

男孩面無表情開口:“你再廢話,我就割了你的舌頭,放在火上烤,然後餵你吃下去。”

鹿朝:“?”

你小小年紀,怎麽能這麽殘暴?!

他們兩人這麽高調,早就引起禹州軍的註意了,只是未免打草驚蛇,沒有立刻過來抓捕。

但方才那賣藝人一噴火之後,周圍所有百姓都趁機紛紛離開了。

此時的玄武大街上,只有他們兩個人。

男孩見此情況,竟然也沒有一絲驚訝和害怕。

禹州軍悄無聲息把他們包圍起來,四周盡是天羅地網,插翅也難飛了。

男孩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直到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靠近之後,他才懶洋洋地伸出手,一把巨大的劍出現在他手裏。

說是劍,那更像是一把刀,劍刃寬約一尺,劍身比男孩的個頭還高,通體血紅之色,仿佛被烈焰和鮮血纏繞,看起來沈重無比,可是在男孩稚嫩的手中,好似輕而易舉就可以被揮動,有種游刃有餘的輕松之感。

他將劍尖抵在腳下的臺階上,側頭對鹿朝說:“你方才一副沒有見過世面的樣子,本座就讓你看看什麽才是真正的火焰。”

說罷,劍尖猛地擊穿了臺階上的石板,與此同時,以兩人為中心,四面八方忽然騰起熊熊烈焰!

鹿朝瞳孔一縮,以她的修為,立刻就知道這不是普通火焰!

血紅的火苗舔舐著一切,四周的建築,淡然沾了一點點這火焰,立刻化為灰燼。

她的面色一瞬間冷下來,而男孩則笑著對她說:“此劍名為‘滄煉’,魔域中最強大的武器,也只會認魔域中最強大的人為主,而我,名叫硯焉,是繼任帝夙之後的,新的魔尊。”

新的魔尊?小說中,從未提及還有什麽新的魔尊。

帝夙的力量那麽強,他只是失蹤,並非死亡,魔域絕不可能在短短十五年後,就推選出一位新的魔尊來。

還是這個一個小屁孩。

硯焉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說道:“魔尊之位,我才沒有什麽興趣,我之所以繼任,不過是為了有個合理的身份鎮壓魔域中各派實力,等帝夙重新歸來,我就可以卸任了。”

他雖然這麽說,但言語中的可怕之處還是讓鹿朝倒吸一口涼氣。

關鍵的信息是,他小小年紀,居然可以鎮壓魔域中各派勢力,他用的是‘鎮壓’,而非‘平衡’,也就是說,這小孩的實力,已經能碾壓魔域中無數高手,甚至是十惡道!

硯焉忽然擡起手,按在她面門上,只是短短一瞬,他便松開手,小臉上勾起一絲意味不明的笑。

“現在,我知道你長什麽樣子了。”

鹿朝:“……”這小屁孩,確實很厲害。

“今天,謝謝你請我吃紅豆餅子。”

還挺有禮貌,鹿朝淡淡地說:“不用客氣,反正也沒花什麽錢。”

硯焉道:“等下次來,我會把你帶去魔域,請你吃我們魔域的人肉餅子。”

鹿朝:“……”

這小孩真是狂妄,他這語氣,下次再來禹州城,就不是像今日這樣偷偷摸摸了。

鹿朝看著他一張雪白幹凈的臉,難以想象他吃人肉的樣子,不禁說:“你還吃人肉?”

“怎麽不吃?”硯焉瞥著她,強調一句:“我可是個魔族,我不僅吃人肉,而且最喜歡吃你這種細皮嫩肉,嬌滴滴的小姑娘。”

他話音剛落,頭頂上,忽然傳來悶雷般的聲音,他下意識舉起了滄煉,向上一擋。

轟——

問道和滄煉,兩把魔劍狠狠撞擊在一起,產生的劍氣瞬間形成恐怖的風暴,將四周一切狠狠地蕩開!

狂卷的風暴裏,硯焉擡起頭,看見一張絕不敢相信會出現在這裏的臉。

皮膚蒼白的少年陰冷地盯著他,灰色的眼眸深處,被火光映成血一般的紅色!

而與此同時,鹿朝忽然被一陣熟悉的鈴聲召喚,眼前瞬間被大雨覆蓋,讓她什麽都看不清,魂魄被轉移走之前,她只來得及大喊了一句:“江小山,回去——”

下一秒,陰山毒君的眼睛睜開,面對的依舊是殺氣騰騰的魔尊,只是這一次,身邊有硯焉在,一瞬間讓他安心了許多。

“尊上……”

四周被硯焉的地獄之火包圍,陰山毒君終於敢戰戰兢兢在少年面前開口:“屬下陰山毒君,前來恭迎尊上回魔域!”

聽了他的話,帝夙卻只是冷冷掃了他一眼,發現他身上已經沒有任何鹿朝的痕跡,才一劍揮出,毫不留情將要此人斬殺在此!

鏗——

問道落下的瞬間,硯焉也同時舉起了滄煉抵擋,他身量小,力量卻不小,一劍擋下了問道之後,他圓圓的眼睛裏,閃過一絲詫異。

“尊上的實力,怎麽退步至此了?”

帝夙絲毫也不為所動,身上湧起一層黑色的氣息,陰寒無比,硯焉雙手握著巨大的滄煉和他過了幾招之後,忽然察覺到四周多了許多棘手的人。

看來,禹州王終於準備好,要在這裏拿下他們了!

“尊上,魔域眾將士都等著您回去,再次踏平神界!您隨我們一同回去吧。”陰山毒君也知道不妙,焦急地說。

硯焉生氣地說:“尊上在此處是做什麽?您不回去,卻把所有重擔扔給我,我還是個小孩子啊!”

帝夙終於皺起眉,這兩個人,在說些什麽?

他根本無心戀戰,只擔心鹿朝有沒有安全回去了,所以,這些話在他聽來,只覺得無比刺耳。

他將體內所有黑氣都聚集在問道上,狠狠一劍將硯焉擊退,然後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尊上!”硯焉打算追上去,卻被陰山毒君攔住,“算了,尊上在此一定有重要的事情,今日到此為止,禹州王的人已經來了,我們走吧!”

硯焉實在不甘心,他親自來,就是為了能把魔尊帶回去,他可是半點兒都不想再當魔尊了!

“走吧!”陰山毒君再次催促。

硯焉恨恨地轉過身,來時是陰山毒君掩護著他偷偷潛入的,而離開時,他則抓住了陰山毒君的後領子,提著他一躍而起。

半空中,一個巨大的火焰巨人出現,雙手合十,將硯焉和陰山毒君攏入其中,然後火焰巨人在空中一躍,如同離弦之箭一般,穿破了蒼穹,在半空中,甚至強悍無比地突破了禹州城上方的昊陽大陣,就這樣消失在朗朗晴空之下。

硯焉消失,他召喚出來的地獄之火也逐漸熄滅。

禹州王帶著人走上前,看著四周被燒出一個巨大深坑的玄武大街,所有人都說不出話來。

“聽說魔域擁立了一位新的魔尊,難不成就是他?”禹州王的眉心,幾乎皺成一個川字。

霍柏聞言,遲疑地說:“不會吧,我看他只是個小孩子,年紀還不到十歲吧。朝朝用冰糖葫蘆和紅豆餅子就把他哄過來了,看起來,似乎和普通凡人小孩差不多。”

“能造成這麽大的動靜,絕不會是泛泛之輩。”禹州王嘆息一聲,魔域又出了個這麽厲害的人,禹州的壓力又沈重了幾分。

“爺爺不用擔心,我們禹州,不也多了一個江小山嗎?方才遠遠看他和那兩個魔族對戰,絲毫沒有落於下風,只不過他擔心朝朝,提前走了。”

眾人一聽霍柏這麽說,也仿佛軍心一振。

禹州王欣慰地笑起來:“我回去看看朝朝,你們帶人去看看附近百姓有沒有受傷,好好安撫。”

王府後院種,霍桐一直寸步不離守著‘陰山毒君’,這人倒是十分有骨氣,魂魄被困此,也一句話也不說,絲毫不見害怕之色。

還好,沒有多久,‘陰山毒君’眼睛一閉,昏睡過去,應當是魂魄被招走了。

霍桐松了一口氣,為了確保鹿朝沒事,還是走上前去,輕輕拍了拍她:“朝朝?朝朝,醒醒。”

“嗯……”小姑娘皺著眉,翻了個身,還想繼續睡。

霍桐忍不住笑起來,知道她是個嬌生慣養的小姑娘,便又把聲音放柔了一些:“朝朝,一會兒再睡,你感覺怎麽樣了?”

床上的小姑娘終於睜開眼睛,好像剛剛睡醒,眼睛裏霧蒙蒙的,偏著頭,看了霍桐許久,然後慢慢縮起身體,害怕地搖著頭:“不要打我,我只是餓了,不要……”

霍桐一楞,連忙說:“朝朝妹妹,是我呀,我是霍桐。”

“走開,走開……”她抱著腦袋,把自己一整個都縮在被子裏,口中反反覆覆只能念道這一句話。

砰!

外面的門被推開,帝夙氣喘籲籲地走進來:“朝朝醒了嗎?”

霍桐驚訝地擡起頭說:“醒了,可是……”

帝夙看著被子裏拱起來的小小一團,便坐過去,把她抱過來,拉開被子,然而,只是看見她雙眼的瞬間,他的手就僵住了。

“朝朝?”

“走開……”她只是小小的掙紮了一下,仿佛是個孱弱的嬰兒,什麽力氣都沒有。

帝夙立刻意識到發生了什麽,攔腰把她抱起來,大步往外走。

“江公子,難道她的魂魄被困在招魂鈴中了嗎?”霍桐跟在他身邊,焦急地問。

帝夙問道:“裴知玉呢?把他找來,還有招魂鈴!”

他們出去沒多久,迎面遇上了禹州王,霍桐上前去,三言兩句解釋了目前的情況,禹州王忽然想起什麽,立刻命人說:“把裴知玉抓回來!”

很快,守在地下密室的人回來說:“主上,裴公子和招魂鈴都不見了!”

帝夙抱緊了鹿朝,眉眼之間一片陰戾,他轉身把懷裏的少女交給霍桐扶著,低聲說:“幫我照顧她,我去把他們追回來。”

他擡起手,拂過鹿朝的眉眼,一轉身,立刻消失在原地。

鹿朝睜開眼睛,眼前卻是黑漆漆一片,什麽都看不見,一瞬間,她心裏已有了猜測。

這應該是在招魂鈴中吧,這個結果,對她來說,似乎並不意外,從她和陰山毒君忽然交換了靈魂後,她就預料到會這樣。

她沈默了許久,才帶著一絲苦澀,輕聲開口:“知玉哥哥。”

片刻後,她聽到一聲壓抑的回應:“我在。”

雖然有了預料,但聽到他的聲音時,心中還是覺得酸楚難言,這種感覺,或許是因為她在雲朝身體裏,才會感覺到被背叛的痛苦是失望。

“為什麽?”她忍不住問。

裴知玉說道:“朝朝,什麽都不要問,以後你會知道的。”

鹿朝深吸一口氣,又問:“你喜歡我,是假的嗎?這麽多年,你陪在我身邊,都是為了這一天嗎?”

這一回,裴知玉沒有立刻給她回應。

而鹿朝又補充了一句:“沒有關系的,我想聽你說實話,都到這個時候了,你能不能不要再欺騙我?”

裴知玉便低聲地回答:“是。”

他只用這一個字,回答了她所有問題。

而後,鹿朝忽然聽到狂風卷起的聲音,卷著他的衣擺獵獵作響,她困在招魂鈴中,雖然看不見,卻可以聽到外界的聲音,否則,也不能和裴知玉交流了。

“我們要去哪裏?”鹿朝又問,聽著聲音,他應該是禦劍在半空中。

這一路走來,為了照顧她這個‘凡人’,沒有人禦劍,大家好像都十分默契地選擇做一回凡人。

而現在,終於不用那麽辛苦了。

裴知玉的聲音,在狂風裏,顯得很低,也很壓抑:“去妖界。”

鹿朝想起那天在無憂城見到他時,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和今日的事情聯系起來,她似乎有些了然了。

“原來你是妖界的人,可是你分明沒有妖氣。”鹿朝自顧自地說著,“你是江州城城主的兒子,為何會和妖界聯系在一起?”

“因為江州城城主的兒子已經死了,我要的只是他這個身份,才能順利去安陽,接近你。”

“是你殺了他嗎?”

“不,他是病死的。”

鹿朝松了一口氣,在這種時候了,知道他沒有殺人,還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她竟然還能苦中作樂地說:“知玉哥哥,你一直以來,都是個很溫柔的人。”

“朝朝,無論你現在說什麽,我都不會放了你。”裴知玉看向懸掛在腰間的招魂鈴,臉色蒼白得可怕。

鹿朝沈默下來了,再也不說話,招魂鈴就仿佛一個死物,沈重地墜在他的腰間。

冰冷的風打在臉上,皮膚上細微的刺痛像是被什麽牽引著,一點一點滲透入身體中,鉆入了四肢百骸,最終匯聚到心臟上。

那顆跳動的傀儡之心,應該不會感覺到痛的,可是現在,卻仿佛被人剖開了。

他皺了皺眉,年輕而英俊的臉上,爬滿了痛苦,他彎下腰,忽然在半空中失去了駕馭靈劍的能力,身子一歪,從半空中墜落下來。

風忽然變得很急,颯颯颯,是急速下墜的聲音。

鹿朝忍不住問:“知玉哥哥,你怎麽了?”

沒有人回答她,她只聽到一聲沈悶的墜地聲。

裴知玉砸在滿地汙泥中,他掙紮了一下,好不容易爬起來,卻嘔出一口血來。

“知玉哥哥!”

“不要叫我!”裴知玉忽然怒吼,他向來溫柔,從相識至今,從未對她發過火,可是現在,他卻像一只困獸,把所有痛楚都化成怒火,“雲朝,所有人都說你是個蠢貨,你當真那麽蠢嗎?我都這樣對你了,你為何不對我生氣?為何還要一聲一聲這樣叫我?為何還要關心我有沒有殺人!?”

鹿朝輕聲說:“你不要生氣……”

“你住口!”他口中湧出鮮血,染紅了半張臉,他像個癲狂的瘋子,又哭又笑,“你不要以為,我會對你心軟,我不會放了你的,你說什麽,做什麽,都改變不了這個現實!”

“我知道。”鹿朝一直都很平靜,“我只是怕你傷害了自己。”

“哈哈哈哈——”裴知玉大笑起來,“雲朝,你難不成想告訴我,你依舊很喜歡我?哪怕你嫁給了江小山,和他日日夜夜同床共枕,他為你出生入死,都沒能令你心動,你喜歡的還是我?”

“我……”

“夠了!”裴知玉忽然打斷,他雙手顫抖,都到了這個地步了,她的答案已經不重要了,不管她還喜不喜歡他,他都沒有辦法回頭了。

他重新站起來,靈劍摔斷了,已經不能禦劍而行,他只能一步一步行走在妖境泥濘汙濁的大地上。

陰沈的天空聚集了大片大片的烏雲,很快,有雨絲飄下來,沒過多久,變成了淅淅瀝瀝的大雨,裴知玉臉上的血水很快被沖幹凈,露出來的面容,憔悴淒楚。

“知玉哥哥,我知道你今日所為,並非你所願。”鹿朝聽著大雨的聲音,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裴知玉冷笑:“你懂什麽?”

“今日你用招魂鈴去招陰山毒君的魂魄時,明明施術的人是你,理應被轉換魂魄的也是你,但最後,卻是離你最近的我被轉換了魂魄,在場的人都是數一數二的高手,尤其是禹州王和江小山,你不可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做手腳,所以,我當時就有了一個人想法。”

雨水打在身上,冰冷潮濕,讓傀儡也感覺到冷得瑟瑟發抖。

“什麽想法?”

鹿朝用很輕很輕,卻無法掩飾悲傷的語氣說:“你根本沒有魂魄。”

裴知玉的腳步一頓,他站在大雨中,雨水不斷沖刷著腰間的招魂鈴,上面年深月久的血跡仿佛被沖刷得更加清晰了。

他擡起頭,望著黑沈沈的天空,任由雨水落進眼睛裏,再從眼角滑出來,這樣一來,仿佛他也會哭泣。

傀儡不用偽裝的淚水。

鹿朝繼續說:“因為你沒有魂魄,所以離你最近的我,被轉換了靈魂,不需要任何手段,人們只會當成是一個意外。”

裴知玉笑起來:“朝朝,你真是越來越聰明了,所有人都沒有發現這一點,只有你發現了。”

“所以,沒有魂魄的你,是一個傀儡嗎?”鹿朝從前,也聽人說起過傀儡,只是她在世間的時間太短,從未親眼見過。

從前的裴知玉,不管是外形還是言行舉止,都和常人無異,根本沒有人會懷疑他。

裴知玉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點了點頭:“是,我是一個傀儡。”

聽到他親口承認了,鹿朝還是會忍不住難過。

傀儡是什麽,一個牽線木偶罷了。

原來雲朝心心念念喜歡的人,只是一個牽線木偶。

“控制你的人……”鹿朝一字一字問出口,“是妖境之王嗎?你帶我去妖界,就是為了見他。”

原來她都知道了,她如此聰明,根本不用他費盡心思隱瞞。

“是,見了他之後,你自然會知曉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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