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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滿城飛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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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滿城飛花

醉月樓上, 年少輕狂的世子一擲千金,他一個人撒錢不夠,身邊的侍從也跟著一起撒。

銅錢紛紛墜地, 花瓣隨風而起, 霎時間滿城飛花, 引得無數人尖叫喝彩。

鹿朝順著少女的眼眸看出去,雖然有些距離,但她還是一眼認出了站在畫樓上錦衣斑斕的年輕公子。

張揚自信,瀟灑不羈。

不是帝夙又是誰?

只是, 她還是頭一次看見這樣的他,不管是帝夙還是長陵, 亦或是魔尊, 他都顯得有些冷冰冰不近人情,而這位英王世子, 一眼看上去, 就是個紈絝子弟。

可從銀月國遠道而來的小公主卻毫不在意,對於她來說, 大祁是天底下最強大的帝國, 上陽城也是世上最繁榮的城市,遠不是銀月國可以相比。

她長這麽大,頭一次來上陽,就像鄉下人第一次進城, 看什麽都覺得新鮮有趣,別說是畫樓上那紈絝世子的豪橫排場, 就是大街上的百姓, 看著都是上邦子民的優渥富足。

父王雖勤政愛民,體恤百姓, 年年減少賦稅,可畢竟小國寡民,和大祁無法相比。

她看著看著,不由有些羨慕,如果有一天,銀月國也能像大祁一樣強大繁榮就好了,他們的百姓也能過著大祁子民一樣的生活,他們的都城,也能像上陽城一樣壯麗輝煌。

她的所思所想,鹿朝全部都能感知到,慢慢的,順著她的記憶知道了目前是什麽情況。

她是銀月國公主琉紗,因為銀月國逆臣和外敵勾結,都城陷落,她父王和兄長被囚禁起來,琉紗和母親千裏迢迢來到大祁,請求舅舅英王出兵幫他們平亂。

她母親當年被上一任英王代替嫡女送去銀月國和親,維持了兩國之間十七年的和平。

而現任英王已經是大祁只手遮天的權臣,皇帝病體孱弱,軍國大事都由英王一人決策,只要他一點頭,剿滅銀月國的叛亂,不過是舉手之勞。

因此琉紗這一路上,都是滿懷憧憬而來的,她身上流淌著一半大祁的血脈,相貌也並不是全然的異域化,她長得像母親多一些,更像大祁人,因此對這裏格外親近。

母親的故鄉上陽,也是她從小最為向往的地方,未曾謀面的舅舅一家,因其在大祁的權勢,也是她和母親在銀月國穩固地位的靠山。

“公主,聽那些百姓說,畫樓上那一位就是英王世子,那豈不就是公主的表哥?”侍女小雅和她一起從馬車裏探出腦袋。

鹿朝:“……”

她現在已經知道了眼前這一切,應該是同心玉中帝夙第三世的記憶,只是她沒有想到,第三世她居然和他還是親戚。

“那就是表哥嗎?”琉紗在銀月國就經常聽母親提起,舅舅英王老來得子,四十來歲才生下表哥,全家寵溺愛護,去年表哥十八歲生辰,母親和她一起,精心挑選了禮物,派人專程從銀月國送來上陽,為他慶賀。

馬車艱難地往前前進了一點點,鹿朝終於看到在年輕的世子旁邊,還有一位姿容絕代的女子,手持白羽扇面,和他一起,將銅錢和花瓣灑向人群。

那是雲瑤嗎?

鹿朝借著琉紗的目光看過去,這一世帝夙和雲瑤又是什麽關系?

紈絝世子和絕色花魁?

他為花魁一擲千金,但因為世子身份,兩人身份懸殊,就像上一世捉妖師和三尾狐妖,沒有辦法在一起?

畢竟他們錯過了八世,這一次肯定有些原因讓他們錯過吧?

可是鹿朝仔細一看,那花魁美則美矣,只是凡人的美,和九天神女雲瑤相比,還是相差甚遠。

竟不是花魁。

忽然,前面的人群裏有人說道:“雲霞郡主來了!”

畫樓上,一位身著淡藍色錦衣,英姿颯爽的女子走到世子身邊,她一出現,旁邊的花魁竟也黯然失色起來。

她沒有花魁打扮得花枝招展,姿態也並不妖嬈,可是站在世子身邊時,那份理所當然的氣度,讓花魁也不由自主地低下頭,往旁邊退開一些。

“雲霞郡主不愧是大祁第一美人,醉月樓的花魁娘子在她面前,也襯得如小家碧玉一般了。”

“那是自然啊,畢竟在這天底下,能讓世子殿下瞧進眼裏的女子,也只有雲霞郡主一人了,別看世子殿下玩世不恭,身邊鶯鶯燕燕不斷,又常常流連這煙花柳巷之地,可是每一次,都有雲霞郡主陪在他身邊,說明他對雲霞郡主足夠重視,更說明咱們世子殿下雖然風流,卻不下流!”

“世子殿下只是愛美人,憐惜天底下的美人,殿下不是說了,他願意一擲千金救美人脫離風塵,可不是為了玷汙她們!”

“一般風塵女子怎麽配得上世子殿下?我可聽說了,英王妃和老太妃早就訂下了雲霞郡主做世子妃了!”

……

聽著百姓議論,鹿朝有些微微詫異,這一世帝夙和雲瑤這麽順利?兩人看樣子十分熟識,長輩也有意訂下婚約,那怎麽還能BE?

鹿朝怎麽也想不通,幹脆不想了,反正和她也沒什麽關系,而且根據第二世推斷,搞不好她可能還是個炮灰。

對此一無所知的琉紗望著城樓上那一對璧人,欣喜地說:“表哥看起來,和她很相配!”

“是啊。”小雅也投去艷羨的目光,“一個是世子殿下,一個是郡主,真是門當戶對,天作之合!”

兩人年紀都小,又第一次來上陽,看到這轟動全城的事情,也不由得和百姓一起激動起來。

而這時,他們的馬車也擠到了醉月樓前,隔著前面人山人海,琉紗和小雅一起伸出手去,開開心心地接著從畫樓上灑下的銅錢和花瓣。

因為隔著一些距離,落下來的銅錢被前面的百姓搶去,飄到琉紗手心裏的,只有一片片花瓣。

一個銅板都沒接到,琉紗居然還能樂此不疲,笑得好像撿了錢一樣。

鹿朝:“……”到底樂個啥啊?

世子殿下站在三樓,自然對大街上一切都一覽無餘,他原本只是懶散地倚著圍欄,撒錢的時候也是漫不經心,更多的錢,其實都是身旁的侍從和花魁撒下去的,他不過偶爾隨手抓一兩把,扔下去助助興。

身旁的雲霞郡主說:“殿下好雅興,怎麽想著出來與民同樂了?說是為花魁一擲千金,可是殿下從方才到現在,都沒看花魁一眼,你看看人家多委屈。”

“今日為她風風光光贖身,她有什麽委屈?你不要想太多,她是知足的人。”沈晏以折扇敲著圍欄扶手,不冷不熱地說。

雲霞輕笑一聲,說道:“殿下,世上哪有知足的人?得到一些,就會想要更多,她是風塵中人,見慣了那些蠅營狗茍,更難以滿足了。”

花魁沈默地立在一旁,並沒有為自己辯解,她知曉雲霞郡主當著自己的面這樣說,不過是給她一個警告。

殿下為她贖身,為她風風光光一擲千金,讓全城的百姓都來看,可半點兒不是因為對她有什麽情意,不過是世子殿下一時興起罷了,她一個風塵女子,得到這些理應滿足,不應強求太多。

她與世子殿下雲泥之別,雖有幾分姿色,又怎麽比得過雲霞郡主?高貴的郡主才是該站在世子殿下身旁的人。

花魁雖然明白這個道理,心中卻還是難免有幾分苦澀。

她擡起美眸,看著醉月樓下人山人海,忽然覺得人生真是不公平,她也出生良家,小小年紀遭惡人賣入青樓,淪為下賤,而雲霞郡主出生侯門,天生高人一等,所以可以高高在上地揣測和指責她。

她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傷心,今日能被世子殿下贖身,已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她當然不敢奢望其他。

花魁放下羽扇,幹脆整框端起銅錢,用力往外撒出去。

今日是她一生中最好的日子,她為什麽不能高高興興,痛痛快快?

她要把今日的喜悅和幸運,都分享出去,讓所有人都知道,她自由了!

她此生,再也不用過迎來送往,阿諛諂媚的生活!

大把大把的銅錢和花瓣,被她扔的遠遠的,所有方向,所有她看得到的地方,都要扔過去。

願這天底下,再沒有像她一樣不幸的人。

因為花魁扔得遠,馬車裏的琉紗公主手心裏終於落下了一個銅錢,她大喜過望。

“我接到錢了!這是錢!”

她高興的樣子又讓鹿朝充滿迷惑。

就一枚銅錢,到底樂個啥啊?

小雅見狀,半個身子都探出馬車,對著花魁招手,用夾著異域口音的聲音大喊:“這裏,扔到這裏來!我也要錢!”

許是她聲音太大,畫樓上的世子殿下漫不經心地往這邊瞥了一眼。

人山人海之中,他一眼就看見了她。

少女梳著滿頭小辮子,紮在頭頂,用絲絲縷縷的彩線再編織在一起,彩線上拴著小小的金鈴和珍珠,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她捧著滿手的花瓣擡起頭來,明亮的眼眸之中,像是放進了一輪朝陽,即使相隔甚遠,也一瞬間照進他的心裏。

年輕的世子殿下驟然站起來,一改方才漫不經心的模樣,像是遍尋不見的珍寶終於被他找到,手裏的折扇也不小心掉出圍欄,引得前面的百姓蜂擁過去爭搶。

而百姓們往前一湧,被堵在路上的馬車終於得到了間隙了,車夫是銀月國護衛國主和王後的高手,善於抓住機會,連忙趕著馬車往前走,一點一點擠出人群。

眼看著他們已經要擠出人群,沈晏一急,忽然從腰間拽下了一塊玉佩,用力地朝她扔過去。

少女的視線被紛紛揚揚的花瓣遮擋,忽然手心裏感覺一沈,她驚喜地喊道:“接到了!”

低頭一看,卻不是銅錢,而是一枚瑩白的玉佩,兩個圓環緊緊扣在一起,中間用古體寫著四個字:永結同心。

琉紗楞了一下,不是銅錢?

鹿朝看見玉佩的一瞬間,也忽然楞住了。

同心玉。

她和琉紗幾乎同時,看向醉月樓上,可是此時車夫已經憑借著在銀月國的草原上練就的高超趕馬技巧,把馬車成功地趕出了擁擠的人潮。

琉紗趴在車窗上,拼命往後面看去,可是馬車一拐角,竟然也看不見醉月樓了。

她和小雅只好重新坐回馬車裏,小雅手心裏接住了兩三枚銅錢,喜滋滋地數了兩遍,才問琉紗:“公主接住了幾個。”

“一個,還有……”琉紗拿起了同心玉,放在眼前看著,“還有這個。”

“這是什麽?”小雅拿過去看了看,“玉質溫潤,摸著微涼微涼的,一定是塊值錢的好玉!看這綴著的穗子,編織得如此精巧,在銀月國王宮裏也難得一見。”

“肯定是表哥不小心扔下來的。”琉紗起初擔憂,但轉而又一笑,“還好被我接住了,等今日回去,剛好可以還給他。”

“是啊,這是世子殿下的玉佩,肯定很珍貴,還好沒弄丟!”

兩人嘰嘰喳喳的說著話,忽然馬車對面一個有些嚴厲的女聲響起來:“你們方才鬧什麽?”

“母後終於醒了!這一路上我們日夜不停趕路,母後身體不好,一定累壞了,不過我們已經到上陽城了,母後……”琉紗喋喋不休地說著。

沈王後忽然打斷她:“說過多少次了,到了上陽城,不許再稱我為母後!”

琉紗嚇了一跳,馬上改口:“是,母親,女兒一時忘了。”

“現在忘了沒什麽,到了英王府,要是再犯這樣的錯,母親絕不饒你!你記住,英王府裏有老太妃和王妃,不能有王後!”

“是。”

看她有些委屈的樣子,沈王後嘆了口氣,說道:“琉紗,母親告訴過你,在英王府中,我原本只是老王爺和醉酒後,一次不小心和丫鬟生下的女兒,這件事一直讓老太妃耿耿於懷,當年,我也是代替嫡姐千裏迢迢嫁去銀月國,雖然我們一家很幸福,但是,既然來了大祁,就要遵守大祁的規矩,更要明白我們此次回來是求你舅舅出兵幫我們覆國,你可不能有一點半點讓老太妃不高興。”

琉紗方才的喜悅一掃而空,沈重地說:“母親,這些我都記得,到了舅舅家,我會謹慎小心,討他們喜歡。”

沈王後摸了摸她的臉,欣慰地說:“母親對你很放心,你從小到大,乖巧聰明,又機靈懂事,誰見了都喜歡,他們也不會討厭你的。”

“對了,方才你和小雅高興什麽?”臨近英王府了,沈王後不想讓她太緊張,便挑起些輕松的話端。

琉紗連忙把同心玉遞過去,順便把剛剛的事情說了一遍。

“是表哥不小心扔下來的,我還給他,他一定很高興!”

沈王後點點頭,又皺著眉,說道:“你這個表哥沈晏,是老太妃的心肝兒,她眾多兒子裏,只有這麽一個寶貝孫子,從小百依百順,寵溺過頭,在整個大祁,他都是個聲名赫赫的紈絝子弟,向來不務正業,不管是朝堂上的事,還是軍中的事,一概不管,每天過著聲色犬馬,醉生夢死的生活,你要記住,不可和他走得太近,他對女子向來輕浮,當心被他壞了名聲。”

“我知道。”琉紗也不是第一次聽到表哥的這些事情,只是從前她在遙遠的銀月國,這些都只當傳聞,而今來了上陽城之後,親眼見到他一擲千金為花魁贖身的壯舉,才總算相信了。

“你父王和兄長生死未知,銀月國只能靠我們,這一次,不可行差踏錯半步,而母親也有意為你在上陽城尋一門好親事,最好那人又喜歡你,手中又有兵權,這樣,剿滅銀月國的叛軍,就萬無一失了。”

琉紗小臉微紅,輕聲說:“一切都聽母親安排。”

“記住了,不要和沈晏走的太近!”沈王後又囑咐了一次。

而與此同時,在醉月樓上,雲霞親眼看著沈晏把那塊他一向寶貝的玉佩扔了出去,詫異地撲到圍欄上。

“殿下!那可是你生下來時,一位神族親自放在你身上的,可以護佑你一世平安,你怎麽說扔就扔了?”

方才太亂,下面人山人海,雲霞也沒有看清他究竟扔哪兒去了。

而這麽多人,還上哪兒去找?

沈晏沒有理她,倒是志得意滿地一笑,抓過旁邊一個侍從:“看見剛剛扔哪兒了吧?”

崔三兒從小跟著他,別的本事沒有,一雙眼睛就盯著世子殿下一舉一動,最懂殿下的心事,方才他早就盯著了,這會兒一雙眼睛賊溜溜轉著:“殿下放心,小的這就給您去打聽!”

沈晏笑著輕輕一腳把他踹出去:“好好找,找到了本世子賞你個大官做!”

“謝殿下!”崔三兒一溜煙跑出去。

沈晏也沒心情撒錢了,讓侍從們繼續撒著,自己則帶著花魁進屋去,他半靠著柔軟的錦墊,讓花魁給他唱一首情意綿綿的曲子。

花魁抱起琵琶,一邊彈,一邊唱,她歌聲婉轉,曲藝高超,聽得沈晏閉起眼睛,腦海之中不由自主浮起方才看見的那雙眼睛,心中像被人撓著,抓著,動作卻輕輕柔柔,仿佛隔靴搔癢,又像是被人架在火上,用小小的火苗一點一點燒著,雖然不會立刻死,但長久下去,會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這就是書中寫的,一見鐘情了吧。

她是哪家姑娘?看穿著打扮,不大像大祁人,像是從西域那邊過來的,不過相貌,倒是不太異域,恰到好處地長在他的心尖上,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

既然是異族女子,娶回家就沒那麽多繁文縟節。

據說和異族生下的孩子,不僅漂亮,還聰明伶俐。

給孩子取個什麽名?她是異族人,或許要取一個大祁人的名字,也要取一個異族名字。

若是這樣的話,他們的孩子豈不是從出生就會說兩國話?

不錯,孩子將來游歷四方,就方便多了,不必擔心語言不通……

他一路幻想,已經想到他們的孩子也喜歡了異族人,該如何是好?

雲霞郡主絲毫也不知道他腦海中已經和那個只瞧見過一眼的少女過完了甜蜜美滿的一生,她還在為同心玉著急,派了人下去,找了好幾次,也沒找到。

約莫過了一盞茶之後,崔三兒眉開眼笑地回來了:“殿下,殿下!您猜是誰?”

沈晏睜開眼睛,抓住他就問:“是誰?”

崔三兒見雲霞郡主盯著他,連忙湊到世子殿下耳邊,壓抑著喜滋滋的聲音:“是您的表妹,從銀月國來的。”

沈晏頓時喜上眉梢,這不正好,親上加親了?

他一刻都不多等,匆匆離開醉月樓,跨上馬背,就往英王府趕去。

馬車到了英王府,守在正門的護衛看了看車夫遞上去的令牌,冷笑一聲:“這是什麽玩意兒?”

車夫不卑不亢地說:“這是銀月國國主的令牌,馬車裏的,是銀月國王後,也是老英王的小女兒。”

“胡說!老英王的小女兒可是西北大都督的夫人!哪有什麽銀月國王後?那不是早被滅了嗎?”護衛對他們的令牌不屑一顧。

車夫臉紅脖子粗,正要和他理論,從一側走出來一個嬤嬤,說道:“原來夫人在這裏,老奴我在側門等了許久都不見。”

沈王後掀開車簾,對那位嬤嬤溫和地說:“路上堵了一會兒,勞煩陳嬤嬤了。”

陳嬤嬤掃了他們一眼,招招手:“跟我來吧。”

車夫跳上馬車,跟著她到了側門,一行人下了馬車,由陳嬤嬤領進去。

“小姑娘長得真水靈!”陳嬤嬤一眼看見琉紗,眼前一亮,不過很快臉一沈,警告道:“少去世子殿下面前晃悠,知道了嗎?”

琉紗心裏不忿,但還是說:“知道了。”

沈王後沒有生氣,維持著一臉笑意,問道:“我們想去拜見老太妃。”

陳嬤嬤沒吭聲。

沈王後連忙遞過一包銀子去,說道:“陳嬤嬤可憐可憐我們母女,帶我們見見老太妃吧。”

陳嬤嬤掂了掂銀子,才露出一絲笑意:“走吧。”

琉紗和母親跟在陳嬤嬤身後,在諾大的英王府中轉來轉去,走過一排排長廊,又轉過幾重院子,才終於到了一處曲徑通幽的院落,周圍種滿了青竹。

剛剛進了外間的門,便聽到裏面有人笑著說:“晏兒長大了,也該到了開竅的時候,不知道他會看上哪家姑娘?我方才見崔三兒急匆匆跑回來,找他問了一句,崔三兒說,晏兒心中有人了!”

“是哪家姑娘?”一個略顯蒼老,聽起來卻很有精神的聲音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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