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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失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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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失約

阿玉住進了山頂的小木屋,這裏很寧靜,只有毛球時不時過來,挑事加犯l賤。

它總說自家主人和玟小六的事。

阿玉推開窗,清晨的霧氣散在雲霞之中,很漂亮,她低下頭,認真雕刻著掌心的桃木。

“其實你不用來監視我。”

阿玉一下就戳穿了毛球:“回去告訴哥哥,我不會走的。”

她答應過他,不會再不辭而別。

毛球小臉一紅,傲嬌道:“才不是呢,你這個女人真的很奇怪,看著主人和別人親近,也不生氣嗎?”

反正鳥鳥我啊,是氣死了。

阿玉吹了吹指尖的木屑,笑道:“和她一起,哥哥能玩的開心,這很好。”

“我阿娘曾經告訴我,貪婪的愛是占有、摧毀,面目全非。與之相反的愛則是成全、放手,始終如一。”她嗓音清澈:“我才不要變成自己討厭的樣子。”

毛球輕哼,用小翅膀叉著腰,理直氣壯地說:“煩死了,聽不懂。”

阿玉把無聊時織的小毛線帽子戴到它頭上,輕笑道:“你只要知道,我永遠站在哥哥這邊。”

這就是她唯一的立場。

阿玉看著已經成型的桃木梳,心想有了它,早晚梳一梳頭就能遮掩白發,相柳就不用再喝很苦的藥,才能做回青絲如墨的防風邶了。

她把梳子藏進袖中,戴上帷帽,往清水鎮石先生那去,打算喝個下午茶,再聽個故事。

日子是無趣的,樂子要靠自己找。

阿玉以前也是很喜歡熱鬧的人。

她到時,石先生正講到王姬回歸的事,桑甜兒還開玩笑,說:“不知道王姬游歷時,有沒有來回春堂看過病。”

人群熙熙攘攘,議論聲不絕如縷。

阿玉的目光落在了一角。

相柳游離在人群之外,身邊的茶杯凝結出了冰霜。

他還是知道了,玟小六騙了他。她有家可歸,而他成了個笑話。

相柳想化作風雪離開,卻被一只纖細的手握住了衣袖,他回眸,看清了帷帽裏的姑娘。

“哥哥,再陪我聽一會。”

阿玉拉他坐下,擡袖一拂,那盞冰茶又恢覆成水,她又幻化出幾顆紅艷艷的果子,放了進去。

“是覆盆子,和蛇莓類似,你應該會喜歡吃。”

相柳端起茶:“哪來的?”

阿玉道:“我好不容易回一趟青丘,看見長得好的果子,就順手摘了。”

她不是回家,她是回去進貨的。

相柳眼底的寒意散了些。

阿玉又道:“與其在這生悶氣,不如親口問問她,以我對玟醫師的了解,她並非虛情假意之人。”

相柳冷哼:“那你呢?”

滿口謊言的你,是不是又虛情假意?

阿玉抿了口茶:“哥哥,我冤枉啊,我也沒有經常騙你吧。”

也就一次,兩次,三次……

她沒忍住笑出來:“我好像騙的還挺多?”比如她假裝柔弱,比如她隱瞞身份,又比如其他。

相柳冷笑:“你知道就好。”

詭計多端的小狐貍,她化成灰他也會記得她。

死鬥場的事,他耿耿於懷至今,他是有九條命不假,但丟的第一條命還是因為她。

同為奴隸,他竟然對她生了惻隱之心,自己打了一場生死擂臺後,帶著傷又替她上場。

結果呢,她口口聲聲說會回來救他,卻把他一個人拋棄在黑暗裏。

“防風玉,”相柳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敲:“我已經長大了,不好騙了。”

他起身就走,阿玉忙道:“你不結賬啊?”

“沒錢。”

相柳理直氣壯,消散在空氣裏。

阿玉輕輕嘆息一聲。

當年的事,她欠他一個解釋,卻不知怎麽解釋。

死鬥場的奴隸是可以買賣的,某一天,有個溫文爾雅的公子過來,他與這裏格格不入,像一束難得的光明。

被關在籠中的奴隸都想被他帶走,可惜,他只選中了相柳。

阿玉和相柳被關在一起,牢籠打開的剎那,她沖出去抓住了那公子的袍角,請求道:“不如選我?”

公子用靈力探了探她的虛實,欣然同意,阿玉跟隨他離開,回眸道:“等著我。”

“小妖怪,我會回來救你的。”

可她失約了,在相柳眼中,她就是為了自己活命,不惜踩著他往上爬的背叛者。

可他不知道的是,阿玉嗅到了那位公子身上被熏香壓下的血腥氣,那種腥氣,來自妖族。

可這公子是神族。

事實證明,逃出一個牢籠,有更大的牢籠在等著你。

出去也未必是光明,可能會是更大的黑暗。

阿玉被那位看著溫良的公子囚l禁在了地底,他有虐l待妖族的嗜好,阿玉落腳的地方是一根根腐朽的白骨。

她盯著公子的眼睛,試圖用狐族的魅惑之術操控人心,然而對方卻哈哈大笑:

“小狐貍,你的本事不錯,可我是目盲之人,你沒發現嗎?”

他一把掐住阿玉的脖頸,把她抵在墻上:“之所以改主意選你,是因為我聽人家說,上等狐族的內丹煉化,可治眼疾。”

“也算你那個朋友幸運。”

那時的阿玉修為沒有恢覆,無力反抗,她以為會死在這人面獸心的公子手裏,卻沒想到,體內的異火不允許她死。

無論這公子怎麽折磨她,她的傷口都會覆原如初,光滑如新。

唯有疼痛是真實的。

阿玉被折磨了整整十年,她每天都在積蓄力量,重塑筋骨,終於在十年後,完成了反殺。

斬下施害者的頭顱後,阿玉一身鮮血,重見天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死鬥場,找相柳。

可他已經不在了。

她失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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