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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裏，於浩聽江沈講完前因後果，面露難色，接連嘆氣。
班裏學生在校期間跑出去喝酒打架，怎麽想他這個班主任都難辭其咎，更別說那幾位被打得家裏都挺有錢，幾個少爺都是自己幹壞事可以，別人不服就不行的主，鬥毆發生沒半個小時，好幾通電話就打到了校長和教導主任的手機上，其中不乏教育系統的一些領導。
手機又響了起來，於浩看到上面校長的大名就頭疼，給江沈比了個手勢，走到外邊去接電話。
門被關上了。
江沈活動了下受傷的手腕，申婷婷還坐在旁邊，剛剛有於浩在，她沒敢太放肆，就對著墻上那個靜止吸煙的牌子發呆，旁邊放著充滿電的手機。
之前醫生覺得她獨自一人坐在長椅上是在懊悔，其實她只是在玩手機，玩消消樂。
“算我欠你一回。”她突然說。
外頭傳來於浩焦急踱步的聲音。
“看起來事情很難辦，”申婷婷聳肩，漫不經心的點著屏幕，“大概要被退學了，你爸爸有辦法麽？我媽說你跟了個很有本事的爸爸，以後要發達了。”
手機傳出的滴的一聲，是游戲結束了。
她笑笑，轉頭看來：“我現在是不是該勾引你？”
江沈平靜和她對視：“我有好幾個堂哥，你可以去勾引他們。”
申婷婷沒再說話，她很少有這麽安靜的時候。
淩晨的急診室吵鬧又混亂，她穿著低胸裙坐在那，臉上的濃妝被雨打濕脫落了大半，看上去有些滑稽，來往的護士和病人路過他們這時，都會短暫看她一眼，是那種驚奇中又帶著些嫌惡的眼神。
“你爸爸，”江沈開口，因為失血他聲音還有些沙啞，“會打你嗎？”
“哎呀哎呀，是在關心我麽？”申婷婷又開了局游戲，“不過大概不會啦，我兩個弟弟今晚要開家長會你忘了麽？我爸媽一人一個，剛剛好。”
江沈不說話，他隱約猜到了申婷婷心情糟糕的原因，猶豫要不要和她說句遲來的生日快樂。
可他說不出來，他不適合說這種溫情的話。
而且這種沒營養的話本身就是種困擾，生日快樂，然後該回什麽呢？謝謝太官方，長篇大論又很奇怪，只能回個敷衍的表情包，扭頭大概還要疑惑對方為什麽要給她發這句話。
江沈思緒一停。
他突然意識到腦海裏的申婷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灰藍色的眼睛和淡金色的長發。
江沈擡頭看了眼外墻壁上的電子LED屏上的四月十九日，已經五點了，天空隱隱放白，雨聲如註，人聲在迅速遠去，這個總是吵鬧如菜市場的地方終於有片刻的寧靜。
“談戀愛是什麽感覺？”他想起早些時候被中斷的那個，關於喜歡的話題。
申婷婷一楞：“你問我這個海王戀愛問題合適麽？”
“你談過很多戀愛，被很多男人喜歡。”江沈言簡意賅。
“你是想說我玩的很瘋吧......不過我也不是來者不拒啦，比如說我之前覺得隔壁班那個學體育的男生很帥，不過知道他是單親家庭之後我就把他甩了，這種家庭的孩子或多或少都有點心裏問題啦......”
江沈點點頭，拿出學術探討的口吻：“所以要長得帥？”
“也不定啦，還有一米八幾，身高腿長，八塊腹肌什麽的，說起來你倒是挺符合條件的，但是你實在太無趣了，除了學習什麽不會，”申婷婷撓著頭，終於在江沈認真的眼神裏敗下陣，天知道她這輩子居然還有認輸的時候，“好啦好啦，你到底想問什麽？”
江沈安靜片刻：“你之前問我是不是喜歡陸眠，但是一個人會出於什麽理由去喜歡另一個人？”
“所以你是想問，如何證明喜歡？”申婷婷聽清楚了問題，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若不是條件不允許，她簡直想沖上去晃晃江沈的腦袋，看看他腦袋裏除了數學題是不是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大哥麻煩你把你做數學題的理論都丟到一邊好麽？你不會是想列個一二三四因為所以來證明你是不是喜歡那個白頭發的小姑娘吧？！”
“是金發，”江沈矯正，“就是顏色淡了點”
“管她是什麽頭發？！”申婷婷震驚了，一拍椅背，“你和陸眠相處時候也是這樣？”
江沈不確定這樣是哪樣，眼神疑惑。
“喜歡哪有什麽理由啊，”申婷婷扶額嘆息，“你總不能用你做實驗那個態度，主因客因，實驗組對照組之類的東西去證明喜歡是什麽東西，這東西能證明得了麽？喜歡就是喜歡啊，你說出喜歡這個詞的時候腦子裏想的絕對是那個金發的小丫頭而不是我對吧？”
“能讓你這種老古董問出這種問題的，就是喜歡啊。”
申婷婷說完這話，胸膛起伏兩下。
她已經好久沒這麽痛快的罵過江沈了，自從他三年級之後，智商隨著身高見長，幼年時那種有點可愛的一本正經變成了對什麽都不感興趣的冷淡，成績和獎章給他鍍上光環，而她這個姐姐抽煙喝酒談戀愛的，成了街坊鄰居口中墮落的壞孩子。
可這會江沈好像又變成了那個一本正經又帶點茫然的小孩子。
想起那份躺在於浩辦公桌裏的休學申請，申婷婷嘆了口氣：“別這樣啦，只是生離又不是死別，現在科技這麽發達，只要不是故意，沒有誰是永遠聯系不上的。”
“她看起來不討厭你，回去試著給她發個消息怎麽樣？”她試著像姐姐一樣給出建議。
江沈沒說話。
廣播裏護士在叫他的名字，喊他去註射室輸液。
談話結束，江沈站起身，身影搖晃。
那場鬥毆他遠沒有表面表現得那樣輕松，在將那兩個男人一起撞飛之後他的手臂也瀕臨骨折，再加上大量的失血，剛剛的交談只是在強撐著而已。
“餵。”申婷婷在後面叫住他。
江沈回頭，有什麽東西飛了過來，他伸手接過，是張相片，皺巴巴的，顯然是被人粗暴的揉成一團塞進口袋裏又拿了出來。
“六年級社會實踐的照片，一個同班的男生拍的，他當時在和朋友拍合照，意外拍下了那個小乞丐，我開學把照片要過來了，其實我也不能確定，但這世界上有灰藍色眼睛的人可不多。”
“別用那種冷冰冰的眼神看我啦，好像我幹什麽了一樣，我承認我是有點嫉妒這種漂亮得高高在上的人啦，所以原本打算嚇嚇她來著，不過她好像不是很在意，搞得我也沒法確定了，你自己去想吧......”
申婷婷聲音一頓，忽然意識到在她碎碎念的那麽長一段時間裏，江沈就那麽看著她，眼神始終平靜。
“你知道？”
江沈沒說是也沒說不是，他將照片放進口袋裏，垂著眼重覆：“世界上有灰藍色眼睛的人可不多。”
**
“好了就叫我，”護士調好流速，轉頭叮囑，“你家長有過來麽？要輸挺長時間的，你可以在這裏睡一覺。”
江沈搖搖頭，護士沒說什麽，交代他哪個按鈕可以控制床鋪的升降。
醫院裏躺著輸液和坐著輸液是不同的價位，江沈沒打算多付錢，可中途於浩來了趟，強硬的給他換了床，說有人幫他墊付醫藥費了，說完他就急匆匆的離開了，眉頭緊縮，大概是去應付教育系統的領導了。
江沈沒有力氣去細想那位給他墊付了醫藥費的人是誰。
他數著分鐘，在平常起床的時間給方蕓打了個電話，提醒她要好好吃藥，配合醫生檢查，方蕓嗯嗯的應了，讓他今早出門前吃根油條和兩顆雞蛋，能考一百分。
江沈無奈地笑：“現在滿分都是一百五十分了。”
掛斷電話，江沈仔細回想了自己有沒有露出什麽破綻，確定一切如常後才閉上眼睛。
他實在太累，麻藥在身體裏發揮作用，幾乎在靠上枕頭的瞬間他就睡著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夢裏隨著濕潤的雨氣席卷而來的，還有若無若無的香氣，縹緲又模糊。
他難得睡了個好覺。
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光大亮，雨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
陽光在他眼前集散，匯成散亂的光圈。
江沈花了幾秒才從暗無天日的沈睡中醒過來，跟著一驚，扭頭看向輸液架的方向，沒有看到預想中血液倒流的場面，針頭已經被拔掉了。
“已經下午了，你睡得太沈，我沒敢叫你，就幫你和於浩請了假，不過你傷得很重，晚上可能還要再來。”
角落裏傳來聲音。
香氣從夢境過渡到了現實。
江沈猛地扭頭，表情卻稱得上不知所措。
陽光裏，陸眠坐在窗邊的塑料椅上，沒有離他太遠，也沒有離他太近。
欄桿的影子的投在她臉上，光影為她鍍上圈溫暖的光色，長發披散下來，漫卷如雲，美得近乎虛幻。
“我是真的啦，”陸眠好像看穿了他心裏的想法，無聲的笑了下，露出酒窩和虎牙，“只是出了趟國，不要一臉我剛從地獄中回來的樣子。”
後面那話只是為了緩和氣氛，但看樣子好像沒起到效果。
房間裏依然安靜得可怕，無聲的尷尬和疏離在空氣裏湧動。
不知從哪起了陣風，窗簾到處亂跑。
江沈突然意識到太過安靜了，這是公用的輸液室，病人和護士來來往往，可現在他們都不見了。
“你讓他們離開了？”他慢慢坐起，聲音嘶啞。
“嗯，有點吵。”
陸眠從旁邊的飲水機旁接了杯水遞給他，順便將椅子往前挪了挪。
很奇怪，明明大半個月沒見，他們相處起來的氣氛仍是自然而熟稔，好像那半個月的時間憑空消失了。
但又有什麽真切的改變了，江沈慢慢喝著水，沈默不語。
陸眠自動將他的沈默理解成另一種意思，“你在找申婷婷吧？她喝了太多酒，醫生說她有點酒精中毒，現在在另一個診室輸液。”
“看起來你們昨晚過得挺瘋狂，”陸眠盯著他打了繃帶的手臂，勾了勾唇，語氣聽不出情緒，“沒想到你還挺會打架的，那一撞直接把其中一個人的肋骨撞骨折了。”
江沈皺了下眉頭，他能聽出陸眠溫和聲音下的情緒並不如表面那麽平靜，卻不知道那惱火源自何處。
遲疑幾秒，他選擇保持緘默。
“不想問我怎麽知道的？”陸眠問。
江沈搖搖頭，他其實想問陸眠為什麽做出那副要永別的樣子後又跑了回來，好像離不離開全憑她的心情，可他不敢，因為陸眠的心情看上去真得很差，如果說剛才還是冰面下情緒暗湧的話，現在冰面直接破了個洞。
“因為你打的那個開跑車的，是我堂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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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我欠你一回。”她突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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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笑，轉頭看來：“我現在是不是該勾引你？”
江沈平靜和她對視：“我有好幾個堂哥，你可以去勾引他們。”
申婷婷沒再說話，她很少有這麽安靜的時候。
淩晨的急診室吵鬧又混亂，她穿著低胸裙坐在那，臉上的濃妝被雨打濕脫落了大半，看上去有些滑稽，來往的護士和病人路過他們這時，都會短暫看她一眼，是那種驚奇中又帶著些嫌惡的眼神。
“你爸爸，”江沈開口，因為失血他聲音還有些沙啞，“會打你嗎？”
“哎呀哎呀，是在關心我麽？”申婷婷又開了局游戲，“不過大概不會啦，我兩個弟弟今晚要開家長會你忘了麽？我爸媽一人一個，剛剛好。”
江沈不說話，他隱約猜到了申婷婷心情糟糕的原因，猶豫要不要和她說句遲來的生日快樂。
可他說不出來，他不適合說這種溫情的話。
而且這種沒營養的話本身就是種困擾，生日快樂，然後該回什麽呢？謝謝太官方，長篇大論又很奇怪，只能回個敷衍的表情包，扭頭大概還要疑惑對方為什麽要給她發這句話。
江沈思緒一停。
他突然意識到腦海裏的申婷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灰藍色的眼睛和淡金色的長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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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戀愛是什麽感覺？”他想起早些時候被中斷的那個，關於喜歡的話題。
申婷婷一楞：“你問我這個海王戀愛問題合適麽？”
“你談過很多戀愛，被很多男人喜歡。”江沈言簡意賅。
“你是想說我玩的很瘋吧......不過我也不是來者不拒啦，比如說我之前覺得隔壁班那個學體育的男生很帥，不過知道他是單親家庭之後我就把他甩了，這種家庭的孩子或多或少都有點心裏問題啦......”
江沈點點頭，拿出學術探討的口吻：“所以要長得帥？”
“也不定啦，還有一米八幾，身高腿長，八塊腹肌什麽的，說起來你倒是挺符合條件的，但是你實在太無趣了，除了學習什麽不會，”申婷婷撓著頭，終於在江沈認真的眼神裏敗下陣，天知道她這輩子居然還有認輸的時候，“好啦好啦，你到底想問什麽？”
江沈安靜片刻：“你之前問我是不是喜歡陸眠，但是一個人會出於什麽理由去喜歡另一個人？”
“所以你是想問，如何證明喜歡？”申婷婷聽清楚了問題，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若不是條件不允許，她簡直想沖上去晃晃江沈的腦袋，看看他腦袋裏除了數學題是不是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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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金發，”江沈矯正，“就是顏色淡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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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起來不討厭你，回去試著給她發個消息怎麽樣？”她試著像姐姐一樣給出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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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場鬥毆他遠沒有表面表現得那樣輕松，在將那兩個男人一起撞飛之後他的手臂也瀕臨骨折，再加上大量的失血，剛剛的交談只是在強撐著而已。
“餵。”申婷婷在後面叫住他。
江沈回頭，有什麽東西飛了過來，他伸手接過，是張相片，皺巴巴的，顯然是被人粗暴的揉成一團塞進口袋裏又拿了出來。
“六年級社會實踐的照片，一個同班的男生拍的，他當時在和朋友拍合照，意外拍下了那個小乞丐，我開學把照片要過來了，其實我也不能確定，但這世界上有灰藍色眼睛的人可不多。”
“別用那種冷冰冰的眼神看我啦，好像我幹什麽了一樣，我承認我是有點嫉妒這種漂亮得高高在上的人啦，所以原本打算嚇嚇她來著，不過她好像不是很在意，搞得我也沒法確定了，你自己去想吧......”
申婷婷聲音一頓，忽然意識到在她碎碎念的那麽長一段時間裏，江沈就那麽看著她，眼神始終平靜。
“你知道？”
江沈沒說是也沒說不是，他將照片放進口袋裏，垂著眼重覆：“世界上有灰藍色眼睛的人可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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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就叫我，”護士調好流速，轉頭叮囑，“你家長有過來麽？要輸挺長時間的，你可以在這裏睡一覺。”
江沈搖搖頭，護士沒說什麽，交代他哪個按鈕可以控制床鋪的升降。
醫院裏躺著輸液和坐著輸液是不同的價位，江沈沒打算多付錢，可中途於浩來了趟，強硬的給他換了床，說有人幫他墊付醫藥費了，說完他就急匆匆的離開了，眉頭緊縮，大概是去應付教育系統的領導了。
江沈沒有力氣去細想那位給他墊付了醫藥費的人是誰。
他數著分鐘，在平常起床的時間給方蕓打了個電話，提醒她要好好吃藥，配合醫生檢查，方蕓嗯嗯的應了，讓他今早出門前吃根油條和兩顆雞蛋，能考一百分。
江沈無奈地笑：“現在滿分都是一百五十分了。”
掛斷電話，江沈仔細回想了自己有沒有露出什麽破綻，確定一切如常後才閉上眼睛。
他實在太累，麻藥在身體裏發揮作用，幾乎在靠上枕頭的瞬間他就睡著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夢裏隨著濕潤的雨氣席卷而來的，還有若無若無的香氣，縹緲又模糊。
他難得睡了個好覺。
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光大亮，雨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
陽光在他眼前集散，匯成散亂的光圈。
江沈花了幾秒才從暗無天日的沈睡中醒過來，跟著一驚，扭頭看向輸液架的方向，沒有看到預想中血液倒流的場面，針頭已經被拔掉了。
“已經下午了，你睡得太沈，我沒敢叫你，就幫你和於浩請了假，不過你傷得很重，晚上可能還要再來。”
角落裏傳來聲音。
香氣從夢境過渡到了現實。
江沈猛地扭頭，表情卻稱得上不知所措。
陽光裏，陸眠坐在窗邊的塑料椅上，沒有離他太遠，也沒有離他太近。
欄桿的影子的投在她臉上，光影為她鍍上圈溫暖的光色，長發披散下來，漫卷如雲，美得近乎虛幻。
“我是真的啦，”陸眠好像看穿了他心裏的想法，無聲的笑了下，露出酒窩和虎牙，“只是出了趟國，不要一臉我剛從地獄中回來的樣子。”
後面那話只是為了緩和氣氛，但看樣子好像沒起到效果。
房間裏依然安靜得可怕，無聲的尷尬和疏離在空氣裏湧動。
不知從哪起了陣風，窗簾到處亂跑。
江沈突然意識到太過安靜了，這是公用的輸液室，病人和護士來來往往，可現在他們都不見了。
“你讓他們離開了？”他慢慢坐起，聲音嘶啞。
“嗯，有點吵。”
陸眠從旁邊的飲水機旁接了杯水遞給他，順便將椅子往前挪了挪。
很奇怪，明明大半個月沒見，他們相處起來的氣氛仍是自然而熟稔，好像那半個月的時間憑空消失了。
但又有什麽真切的改變了，江沈慢慢喝著水，沈默不語。
陸眠自動將他的沈默理解成另一種意思，“你在找申婷婷吧？她喝了太多酒，醫生說她有點酒精中毒，現在在另一個診室輸液。”
“看起來你們昨晚過得挺瘋狂，”陸眠盯著他打了繃帶的手臂，勾了勾唇，語氣聽不出情緒，“沒想到你還挺會打架的，那一撞直接把其中一個人的肋骨撞骨折了。”
江沈皺了下眉頭，他能聽出陸眠溫和聲音下的情緒並不如表面那麽平靜，卻不知道那惱火源自何處。
遲疑幾秒，他選擇保持緘默。
“不想問我怎麽知道的？”陸眠問。
江沈搖搖頭，他其實想問陸眠為什麽做出那副要永別的樣子後又跑了回來，好像離不離開全憑她的心情，可他不敢，因為陸眠的心情看上去真得很差，如果說剛才還是冰面下情緒暗湧的話，現在冰面直接破了個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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