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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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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44章

竇驍龍滿臉的怒氣,恨得咬牙切齒,沈聲逼問道:“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在場的人除了魔族士兵,並沒有其他人知道竇驍龍歸根究底怒恨的是什麽!

他近乎發狂的折磨這些魔族士兵,看的讓人瑟瑟發抖,被人理解為喪心病狂的程度!

竇驍龍這麽一個長相木納的人,在人看來怎麽也不像行事惡毒手段殘忍的人,為何會有如此大的反差?

他甩開那領兵的下巴,奪過身邊壯士手裏的馬鞭,狠狠地抽打了幾下面前□□的身體,每一鞭子下去就如同劍刺刀砍一樣,血跡斑斑,接著便是被抽打人咽喉發出來的沈悶痛苦聲!

楚寶靈看的心裏毛骨悚然,靠近鐘朝暮的那只手不知何時攥住了鐘朝暮的手,整個人的眉頭縮的能打結。

她把臉側過去,埋進了鐘朝暮的肩頭,不敢直視那血淋淋的場景。

那處的流蘇等竇驍龍發洩過後,擡起手在那名領兵的面上輕輕一揮,頭頂的虛空出現了一個畫面,那畫面裏展現的是魔族人進村時候的場景。

畫面裏那名領兵騎著一匹黑色駿馬帶著數百鱗甲士兵毫無阻攔的進了村子。

見人就殺,雞犬不留。

畫面沒有聲音,聽不到村名的呼喊聲,只能看到順著道路向村子後面逃竄的人。

突然,竇驍龍註意到了畫面裏的一段,有個老人和中年男子被士兵抹了脖子。

屋檐下的一位婦人嚇得有些發抖,想要逃跑,卻被幾名士兵圍住,那婦人穿著樸素卻難以遮掩俊美的臉蛋和凹凸有致的身段,所以被這些士兵色眼相向。

婦人的衣服被撕扯成碎片,接著來的畫面被流蘇隱去,再看到的時候便是婦人被□□過後慘死在墻角裏。

接著,那位騎著黑色駿馬的領兵出現了。

他看到了那幾個士兵的作為,翻身下馬解下身上的黑袍遮住了那婦人暴露的屍體,接著轉身結果了還在邪惡笑著的幾個士兵。

到這裏,流蘇再次揮手,畫面便終止了。

竇驍龍手裏的馬鞭滑落在地上,此刻神情變得恍惚,整個人呆如木雞,似乎整個人的身體負了千斤重擔,兩腿緩緩邁開,一搖一晃的朝私塾外面走去。

竇驍龍腦海裏一直閃現著母親慘死的畫面,知道了真相卻難以接受,那幾個□□他母親的魔族士兵雖然被領兵處決,可是事實已經存在,是他帶領的部下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殘害人族百姓。

他該死,應當被鞭笞,剜心掏肺也不為過。

竇驍龍走出來沒幾步,一個踉蹌跌倒在地上,躺的如死屍。

鐘朝暮和楚寶靈急忙上前把他攙扶起來,帶回了社堂。

流蘇給他診治了一番,微微擡眼對那些擔憂的災民低言道:“情緒不穩,急火攻心,只是昏迷了。很快就會醒過來,如果長此以往對修行不利!”

待竇驍龍醒來已經是下午時分,他坐在炭火旁邊,臉上沒什麽表情,原本不算靈動的眼眸現在目光呆滯,很顯然身心受到了重創!

鐘朝暮跟他講,“南域的戰事結束了,魔族受了重創,在短時間不會再有事端。這邊的情況確實很糟糕,江城的視而不見自有朝廷從中周旋,流蘇師兄說了,我們明天便會離開這裏,再去其它災區救濟,很快便會回到長安。”

“到了長安城,我們會求見清宗皇帝把南域的情況如實稟明,希望長安城那邊能夠幫助南域重建家園,恢覆生產。你的家人遭受迫害我們也很難過萬分,只是你如今在司蜀山修行,將來必定有一番作為,不要因為已故的人和事一撅不正!”

竇驍龍突然眼神冷漠道:“我母親是那麽善良的一個人,從小就教我與人為善,送我去司蜀山的時候還叮嚀我要尊師重道,將來萬萬不可做出有違道義的事。”

“我一直把母親的話裝在心裏,放在腦海裏。我很聽師尊的話,從來不和師兄弟爭強好勝,宋家村的街坊鄰居都在我母親面前誇我是一個孝順懂事的孩子,將來一定有出息,有作為!”

“就從魔族發動戰爭開始,就從我的街坊鄰居和家人被殘害開始,我再也不相信為人為善就能夠得到好運,而被尊重。相反,太過善良就會被人□□,被人踐踏。”

竇驍龍突然就像變了一個人,滿腔的怒意從眼眸裏迸射出來,扭曲的嘴角不停顫抖,整張臉的表情凸現猙獰。

他接著呵斥道:“這一切都是魔族人做的惡,就應該由他們來償還。只有死能夠洩我心頭之恨。”

鐘朝暮心頭微涼,伸手輕輕把手放在他的肩頭,想盡可能的壓制那少年心中的厲氣,“魔族人是該死,可是蠻荒數千公裏疆域,存活著千萬魔族人,你要一個個去殺嗎?”

面前的這個少年就像沈睡的獅子突然驚醒發狂,暴躁的喝道:“我管不了那麽多,總之,是魔族人就該死,死有餘辜。”

說罷,竇驍龍掀開鐘朝暮的手臂,沖出社堂,一路朝私塾奔去。

鐘朝暮和流蘇,楚寶靈趕去的時候,只見竇驍龍手裏提著那把彎刀,刀刃上的殷紅血跡在刀尖滴落在地上的黑磚上面,就像盛開的梅花花瓣!

十幾個被吊起來的魔族士兵和穿透鎖骨的領兵都沒了頭顱,那半截脖子上血如噴泉,令人毛骨悚然。

竇驍龍殺了魔族人卻也沒有高興起來,看起來很失落!

回到社堂後,都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的圍著炭火坐著。

外面的雨還在下,陰沈沈的天空就像一口鍋扣在頭頂,宋家村寂靜的就像一座墳墓!

流蘇在門口守著,其他人都各自休息。

深夜鐘朝暮醒來,走出社堂,看到流蘇一動不動的站在飛檐下,還是那一身素白不染風霜塵埃。

“流蘇師兄,你進去歇著吧!”流蘇聽到身側傳來的聲音,轉身看過來,淡淡的眸子裏像是被細雨沁濕,泛著薄薄的涼意。

他過了數息才說話,“你舊傷尚未康覆,加上風寒,何不多睡一會兒?!”

鐘朝暮抿起的嘴角微微彎起一絲笑意,有幾分嘆然的語氣回答道:“我沒事!”

一句“我沒事”說的很輕松,也跟灑脫,卻給流蘇心裏添加了一份負擔。

花了三年的時間練習黎山內門速成心法,流蘇整整陪了三年,耳濡目染,二人早就了解彼此。

重組神識才不到半年,廢去了修行的體質差到了極點,即便在這次下昆侖峰的前一天還覺得神疲力乏,眼下奔波數日,加上風寒咳嗽,換作旁人早就臥床休息了,而她卻像鐵打的人一樣只要不倒下就頑強的撐了下來!

流蘇輕輕的拉過她的小手,再次探了脈。

片刻後,流蘇將她推去的袖口拉了下來,袖襟掩去了瘦弱的手腕。

流蘇松開手,把視線落在了她的額頭上,當他伸手觸碰過去的時候,她眼睫不由得垂下,過了數息,她擡眼看的時候,他手指間撚著一根細長的碎葉。

鐘朝暮有些像小女孩在父親身邊撒嬌的口吻說道:“定是方才睡著了炭火旁的枝葉弄在頭發上了。”

她說完話又回想了一遍流蘇為她撚去發絲上的枝葉的動作,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溫暖,軟糯糯的,一瞬間整顆心都像融化掉了。

看著流蘇指尖輕輕一彈,那小小的枝葉飛將出去,正好打在遠處屋脊上,一聲脆響,瓦礫四濺。

流蘇收回手指,淡淡說道:“這便是混元真氣第三層的攻擊力。師兄如今第八層,破石根本無需借助事物。這次回到昆侖峰你便開始修行混元真氣第一層。以前的心法可還曾記得?”

鐘朝暮點點頭。

過了歸屬劍考核成為內門弟子便開始修行混元真氣,那時候鐘朝暮才剛剛開始修煉第一層,就受了逐魂劍之刑。

時隔三年多,其他師兄妹早就修煉混元真氣到達第二層了,而鐘朝暮卻要從第一層開始修煉,以後想要趕上諸位師兄妹那可要百倍努力。

好在流蘇這麽快就允許她修煉昆侖峰最上乘的內門心法。鐘朝暮聽到這個消息心中格外欣喜,扁著嘴對流蘇行了一禮,“謝謝流蘇師兄的擡愛。”

流蘇心裏關愛這個師妹,臉上卻始終寒若冰霜,一副冷淡的樣子!

流蘇把目光從鐘朝暮的身上挪開,低聲道:“進去休息,明天一早向東出發,過了渡口,就回長安城。”

鐘朝暮很不情願的回答了一句“是”,就乖乖的進了社堂。

炭火燃的極旺,竇驍龍木然的合眼盤膝而坐。

他聽到鐘朝暮在身旁坐下,微微睜眼看了一眼,接著又閉眼沈睡,或者是冥思。

鐘朝暮看著他的側臉,在火光的照射下越發紅暈,如同醉了酒的模樣,她嘆道:“明早我們就走了,你還要在這裏守著嗎?”

竇驍龍原本打算去江城找城主耶魯借糧幫助宋家村的災民,現在昆侖峰的人突然到來,解救了這些人的饑餓,再去江城並沒有多大意義了!

因為竇驍龍只是想去江城碰碰運氣,那江城城主耶魯閉門多日,如果拒絕借糧難不成還要強取豪奪?

竇驍龍也只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才想到去江城。

聽到鐘朝暮的問話,他原本茫然的心,清醒了,斷然道:“我再停一兩日便回司蜀山。”

竇驍龍在私塾裏對魔族士兵的所作所為近乎發狂,現在看到他冷靜下來了,鐘朝暮的憂心也隨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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