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小白菜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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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城從二樓臥室裏轉了一圈下來,看見依舊還在認真掃地的周林。其實房間很幹凈,他叫她來掃地只是個幌子,大可不必做得這麽小心翼翼。
他笑著把她手裏的拖把奪了下來,把她按到椅子上。
“怎麽還在掃呢?”他簡單看了一下,已經很幹凈了,比曾叔打掃得還要幹凈,她一個小女孩,能夠做到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周林甜甜一笑:“我想好好完成任務嘛!”
因為長時間的勞動,女孩白凈的臉頰上染了幾分紅暈,跟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配在一起,看起來就像世間最美的瓷娃娃。
陸城發現自己很想捏捏她的臉,轉念一想,覺得自己真是越來越孩子氣了,就轉身折到廚房那裏。
等他出來的時候,周林看見他手裏拿著的牛奶甜筒,造型簡單,在不冷不熱的客廳裏冒著絲絲白氣。
他拿過來遞給她:“給你吃。”
周林連連擺手:“不可以的,不可以的。”
陸城舉著個甜筒懸在半空,問:“為什麽不可以呢?”
周林不肯去接,細細弱弱地說:“電視裏面說過的,小孩不可以隨便要別人的東西吃的……”
上次就已經很貪心了,她實在是太饞了,看見周宇的蛋糕,所以鬼迷心竅就拿了哥哥的糖。
陸城眼睛微咪,看著周林說:“你懷疑這裏面有毒?”
周林小小的臉蛋一下子驚懼起來,有些慌亂地解釋說:“不是,不是……我是怕會讓人覺得沒有禮貌。”
雖然電視裏也說過陌生人的東西可能有危險,但這個哥哥,住得離自己家不遠,還賠了自己東西,怎麽看都不像是壞人。
聽到周林這樣說,陸城這才釋懷。
他不由分手把甜筒塞到她手裏,語氣不容拒絕:“快吃吧,都要融了。”
確實,這樣的天氣,就算是室內溫度也不低,他明顯感覺到手裏的甜筒都變成軟塌塌的了。
周林看著手裏的甜筒,哭喪著臉,覺得自己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你總不能幫我白掃地吧?”
陸城不鹹不淡在旁邊加了句。
最後,周林終於伸出舌頭舔了下,甜甜的,還有濃郁的奶味,忍不住又舔了下。
她忍不住讚嘆:“好好吃的甜筒!”比以前她吃到過的都好吃。
陸城看她笑得眉毛彎彎,自己的唇邊也忍不住沾了笑意。
周林八歲的這個暑假比以往的幾個過得都要愜意。
雖然說李玲梅還是時不時對她這個繼女看不順眼,周宇依舊對她這個姐姐頤指氣使,但也因為憑空出現了一個陸城哥哥,時不時給她塞點小零食,時不時讓她在涼爽的客廳裏睡午覺,時不時帶她去書房看漫畫。
周林覺得,自己整個八歲都多姿多彩了起來。
很快,暑假就要過完了,在風風火火橫行霸道了將近兩個月後,周宇小朋友苦逼地發現離開學只有三天了。
他看著自己還未開動的三本暑假作業,每天都沒有好臉色給她看。
而周林這個品學兼優的姐姐,又成了他此刻唯一的救贖。
就連一直忙於養家的周遠濤也忍不住叮囑周林:“有空要好好輔導弟弟學習。”畢竟,自己以後養老送終靠得還是這個兒子,女兒會讀書有什麽用。
奈何周宇腦瓜子實在是太笨,一顆心總還不放在學習上,一道題目周林仔仔細細講了三遍周宇都不一定聽得懂,眼睛只會往窗外瞄。
周林打從心底看不起爸爸偏心的這個兒子,但是這會,她依舊是什麽也不說,只是告訴他這道題錯了,那裏再好好想想。
沒過多久,周宇就把筆一丟不寫了,把作業往她身上一扔,氣呼呼地說:“你給我寫!”
周林也不氣惱,不冷不熱地說:“我只負責教你,可沒有負責幫你寫。”
周宇一聽就不耐煩地說:“你教我寫和你給我寫,這不是都一樣嗎?”
周林臉色不好起來。
雖然周林很不喜歡周宇,但她覺得,既然是自己的弟弟,她還是希望他可以爭氣一點。
那樣,就算她以後離開這個家,爸爸也不會覺得有什麽。
周林不管不顧把作業往桌上一放,軟硬不吃地說:“反正我不會寫,這是你自己的作業,寫不寫你自己看著辦。”
周宇立馬瞪她,嗓子壓低問:“周林,你真的要跟我作對?”
周林將他摔到地上的那支筆撿起來說:“我不想跟你作對,我只是覺得,自己的作業自己做比較好……”
她的話還沒說完,旁邊的周宇“哇”一聲就哭了出來。
周林一聽就頭皮發麻,連忙站起來離他遠一點,嗓子裏都是慌慌張張的:“周宇,周宇,你別哭,有事好好說……”
一想到接下來要發生的事,周林覺得就連心肝都疼了起來。
果不其然,在廚房準備晚飯的李玲梅一聽到聲音就沖進來了,生怕周林這個繼女虐待了自己的兒子。
周宇一見到李玲梅,立馬就揉著眼睛撲到她身上,扯著嗓子說:“周林嫌我笨了不肯教我,還用筆頭打我腦袋!”
說著還時不時抽抽鼻子,想要擠出兩滴眼淚出來。
李玲梅一聽周林嫌棄自己兒子笨就冒火了,剛剛還在廚房裏切菜的油膩膩的手立馬就扯上了她耳朵。
李玲梅氣哄哄地說:“周林你能耐了啊,就這樣欺負弟弟啊,我每天伺候你吃伺候你穿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啊?我養你有什麽用啊……”
周林知道自己今天這頓打是跑不了了,但也不能悶頭一句話不說,她耳朵被李玲梅揪得生疼,尖利著嗓子說:“我沒有說他笨,我是教周宇來著,也沒拿筆戳他!”
恰逢周宇這會又在旁邊哭了起來,嗓門扯得大大的,李玲梅素來就不喜歡這個繼女,也根本不理會事情的真假就幾巴掌往她臉上招呼上了。
周林瘦瘦小小的,立馬就覺得兩眼冒金星,她晃了晃腦袋,看著面前怒不可遏的李玲梅,手上一推就往門口跑了出去。
周林一路跑一路哭,口裏喊的都是“媽媽、媽媽”。
沿著新農村的水泥路一直走到鎮上的大道上,半個小時就走出了小鎮,轉個彎繼續往通往縣城的路上走著,還是一邊走一邊哭。
周林也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裏去,但她也沒有停下腳步。她一邊抹著淚,最後感覺自己的嗓子也哭啞了,眼裏的淚也流不出了,天上的太陽從頭頂已經快要落到山腳。
夏日裏熱辣辣的太陽曬了她一下午,她覺得皮膚都是疼的,腳走了這麽久也疼。
她停在路邊扯著嗓子哭了兩聲,只覺得自己一肚子的悲涼,然後轉過去,又沿著原路回去了。
來的時候走得飛快,回去的時候周林已經有些體力不支了,肚子空空的,全身都痛,腳步越來越慢,走了好久直到天全黑了還沒看見小鎮。
夜裏的馬路黑漆漆的,有空又驚悚,旁邊的山上還時不時傳來幾聲鳥獸的嘶鳴,除了極少過來的幾輛車,周林感覺周圍靜得可怕,讓她就連哭也不敢了,小小的身子盡量隱藏在夜幕下面。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好像腿腳都麻木了,周林昏昏沈沈踩著步子,腦袋轟轟的好像還是李玲梅甩巴掌的聲音。
突然一聲尖銳的鳴笛聲在她腦後響起,她還沒鬧清楚是不是幻聽,一道明晃晃的光線就朝她這裏掃了過來。
白色的車燈越來越亮,越來越亮,直到照清路旁女孩捂著眼睛哭得亂七八糟的小臉。
幾秒種後,一個身形修長的男人跨出車門,強健有力的臂膀扣住她小小的脊背,然後彎下膝蓋蹲在她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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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著把她手裏的拖把奪了下來,把她按到椅子上。
“怎麽還在掃呢?”他簡單看了一下,已經很幹凈了,比曾叔打掃得還要幹凈,她一個小女孩,能夠做到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周林甜甜一笑:“我想好好完成任務嘛!”
因為長時間的勞動,女孩白凈的臉頰上染了幾分紅暈,跟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配在一起,看起來就像世間最美的瓷娃娃。
陸城發現自己很想捏捏她的臉,轉念一想,覺得自己真是越來越孩子氣了,就轉身折到廚房那裏。
等他出來的時候,周林看見他手裏拿著的牛奶甜筒,造型簡單,在不冷不熱的客廳裏冒著絲絲白氣。
他拿過來遞給她:“給你吃。”
周林連連擺手:“不可以的,不可以的。”
陸城舉著個甜筒懸在半空,問:“為什麽不可以呢?”
周林不肯去接,細細弱弱地說:“電視裏面說過的,小孩不可以隨便要別人的東西吃的……”
上次就已經很貪心了,她實在是太饞了,看見周宇的蛋糕,所以鬼迷心竅就拿了哥哥的糖。
陸城眼睛微咪,看著周林說:“你懷疑這裏面有毒?”
周林小小的臉蛋一下子驚懼起來,有些慌亂地解釋說:“不是,不是……我是怕會讓人覺得沒有禮貌。”
雖然電視裏也說過陌生人的東西可能有危險,但這個哥哥,住得離自己家不遠,還賠了自己東西,怎麽看都不像是壞人。
聽到周林這樣說,陸城這才釋懷。
他不由分手把甜筒塞到她手裏,語氣不容拒絕:“快吃吧,都要融了。”
確實,這樣的天氣,就算是室內溫度也不低,他明顯感覺到手裏的甜筒都變成軟塌塌的了。
周林看著手裏的甜筒,哭喪著臉,覺得自己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你總不能幫我白掃地吧?”
陸城不鹹不淡在旁邊加了句。
最後,周林終於伸出舌頭舔了下,甜甜的,還有濃郁的奶味,忍不住又舔了下。
她忍不住讚嘆:“好好吃的甜筒!”比以前她吃到過的都好吃。
陸城看她笑得眉毛彎彎,自己的唇邊也忍不住沾了笑意。
周林八歲的這個暑假比以往的幾個過得都要愜意。
雖然說李玲梅還是時不時對她這個繼女看不順眼,周宇依舊對她這個姐姐頤指氣使,但也因為憑空出現了一個陸城哥哥,時不時給她塞點小零食,時不時讓她在涼爽的客廳裏睡午覺,時不時帶她去書房看漫畫。
周林覺得,自己整個八歲都多姿多彩了起來。
很快,暑假就要過完了,在風風火火橫行霸道了將近兩個月後,周宇小朋友苦逼地發現離開學只有三天了。
他看著自己還未開動的三本暑假作業,每天都沒有好臉色給她看。
而周林這個品學兼優的姐姐,又成了他此刻唯一的救贖。
就連一直忙於養家的周遠濤也忍不住叮囑周林:“有空要好好輔導弟弟學習。”畢竟,自己以後養老送終靠得還是這個兒子,女兒會讀書有什麽用。
奈何周宇腦瓜子實在是太笨,一顆心總還不放在學習上,一道題目周林仔仔細細講了三遍周宇都不一定聽得懂,眼睛只會往窗外瞄。
周林打從心底看不起爸爸偏心的這個兒子,但是這會,她依舊是什麽也不說,只是告訴他這道題錯了,那裏再好好想想。
沒過多久,周宇就把筆一丟不寫了,把作業往她身上一扔,氣呼呼地說:“你給我寫!”
周林也不氣惱,不冷不熱地說:“我只負責教你,可沒有負責幫你寫。”
周宇一聽就不耐煩地說:“你教我寫和你給我寫,這不是都一樣嗎?”
周林臉色不好起來。
雖然周林很不喜歡周宇,但她覺得,既然是自己的弟弟,她還是希望他可以爭氣一點。
那樣,就算她以後離開這個家,爸爸也不會覺得有什麽。
周林不管不顧把作業往桌上一放,軟硬不吃地說:“反正我不會寫,這是你自己的作業,寫不寫你自己看著辦。”
周宇立馬瞪她,嗓子壓低問:“周林,你真的要跟我作對?”
周林將他摔到地上的那支筆撿起來說:“我不想跟你作對,我只是覺得,自己的作業自己做比較好……”
她的話還沒說完,旁邊的周宇“哇”一聲就哭了出來。
周林一聽就頭皮發麻,連忙站起來離他遠一點,嗓子裏都是慌慌張張的:“周宇,周宇,你別哭,有事好好說……”
一想到接下來要發生的事,周林覺得就連心肝都疼了起來。
果不其然,在廚房準備晚飯的李玲梅一聽到聲音就沖進來了,生怕周林這個繼女虐待了自己的兒子。
周宇一見到李玲梅,立馬就揉著眼睛撲到她身上,扯著嗓子說:“周林嫌我笨了不肯教我,還用筆頭打我腦袋!”
說著還時不時抽抽鼻子,想要擠出兩滴眼淚出來。
李玲梅一聽周林嫌棄自己兒子笨就冒火了,剛剛還在廚房裏切菜的油膩膩的手立馬就扯上了她耳朵。
李玲梅氣哄哄地說:“周林你能耐了啊,就這樣欺負弟弟啊,我每天伺候你吃伺候你穿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啊?我養你有什麽用啊……”
周林知道自己今天這頓打是跑不了了,但也不能悶頭一句話不說,她耳朵被李玲梅揪得生疼,尖利著嗓子說:“我沒有說他笨,我是教周宇來著,也沒拿筆戳他!”
恰逢周宇這會又在旁邊哭了起來,嗓門扯得大大的,李玲梅素來就不喜歡這個繼女,也根本不理會事情的真假就幾巴掌往她臉上招呼上了。
周林瘦瘦小小的,立馬就覺得兩眼冒金星,她晃了晃腦袋,看著面前怒不可遏的李玲梅,手上一推就往門口跑了出去。
周林一路跑一路哭,口裏喊的都是“媽媽、媽媽”。
沿著新農村的水泥路一直走到鎮上的大道上,半個小時就走出了小鎮,轉個彎繼續往通往縣城的路上走著,還是一邊走一邊哭。
周林也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裏去,但她也沒有停下腳步。她一邊抹著淚,最後感覺自己的嗓子也哭啞了,眼裏的淚也流不出了,天上的太陽從頭頂已經快要落到山腳。
夏日裏熱辣辣的太陽曬了她一下午,她覺得皮膚都是疼的,腳走了這麽久也疼。
她停在路邊扯著嗓子哭了兩聲,只覺得自己一肚子的悲涼,然後轉過去,又沿著原路回去了。
來的時候走得飛快,回去的時候周林已經有些體力不支了,肚子空空的,全身都痛,腳步越來越慢,走了好久直到天全黑了還沒看見小鎮。
夜裏的馬路黑漆漆的,有空又驚悚,旁邊的山上還時不時傳來幾聲鳥獸的嘶鳴,除了極少過來的幾輛車,周林感覺周圍靜得可怕,讓她就連哭也不敢了,小小的身子盡量隱藏在夜幕下面。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好像腿腳都麻木了,周林昏昏沈沈踩著步子,腦袋轟轟的好像還是李玲梅甩巴掌的聲音。
突然一聲尖銳的鳴笛聲在她腦後響起,她還沒鬧清楚是不是幻聽,一道明晃晃的光線就朝她這裏掃了過來。
白色的車燈越來越亮,越來越亮,直到照清路旁女孩捂著眼睛哭得亂七八糟的小臉。
幾秒種後,一個身形修長的男人跨出車門,強健有力的臂膀扣住她小小的脊背,然後彎下膝蓋蹲在她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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