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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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門外一少年聞言應了聲，轉身跑進殿內。
“姑娘，這是明拾，二公子的書童，也是這裏唯一的下人。二公子不喜歡人多吵鬧，就只留了明拾來服侍。他雖然話少，辦事還是挺利落的。”小歡笑道。
踏入殿門，便看見一人慵懶地斜倚在軟榻上，衣衫松散掛在身上，露出若隱若現白皙的胸膛，手中握著一卷書，旁若無人地翻閱，身形雖不似大公子剛勁有力，卻另有一種悠然的散漫與慵懶，叫人難以忽視。
“二公子，這位是青玄姑娘，接下來會由她照看您的傷勢。”小歡說道。
“青玄？”榻上之人擡眼，懶懶打量對面女子，嘴角露出戲謔的笑，冷哼了一聲，“到這兒來的不過都是些覬覦將軍府錢財的人罷了，胃口都不小可真本事卻沒有多少。明拾，送客。”
他大概清楚，這輩子，這雙腿怕是治不好了。
他早已說服自己接受了這一切。
明拾在一旁躊躇無所適從，不知怎樣應對，喃喃道“公子，這是大公子花重金從藥谷請來為您治病的……”
青玄笑笑，似是沒聽到他的冷言嘲諷，“二公子，從今日起便由我來治療您的腿疾，往後相處多有需要您配合的地方，還請多多包涵。”
青玄說完，便示人拿出一應工具，走到塌邊彎腰替他摸脈。
尉遲覆止不耐，不過還是順從的接受了診治。
“覆公子的腿部肌肉尚未完全萎縮，筋脈也還有修覆的餘地，之後若是治療順利，雖說不能再習武，正常行走倒不成問題。小歡，你去拿包裹裏那本書來給明拾，”
又對明拾道，“這是藥谷輔助治療腿疾的一套簡單手法，註意按摩時的穴位把控好，之後我會定期按照恢覆情況配些藥草，一段時間後治療若是有了起色，就帶覆公子做些簡單的行走練習，起初可能會沒有知覺，慢慢會有刺痛感，都是正常的。”
又拿出幾個陶罐，“這是金露丹，每日清晨服用，有舒筋活血之效，比市面上的普通藥草藥效要純正些。”
“平日我會配置合適的方子，研究治愈之法，不會時常過來，明拾你繼續照顧好公子。”
青玄轉身欲走，頓了頓，擡眼掃向尉遲覆止，道“公子記得要多註意休息，車馬勞頓損耗元氣，於您的健康不利，以後還是要盡量避免。”隨即轉身離去。
聽了這話，覆止驟然擡頭，望著青玄的背影，沈默不語。
“公子，她是如何看出……”
“呵，以後多提防著點，派偃月查查她的底細。”
明拾點了點頭，“公子，青鸞說，您昨夜吩咐的已布置好了，就等那狐貍上鉤了。我們的人還查到，沈奕玨似乎跟七星臺人有交集，道理說，七星臺應不染指朝堂的事才是，可這次為何會幫他刺殺朝廷命官？這幫江湖中人真是越來越猖狂了，還真不怕與朝廷有牽扯。”
“既然有交集，那定然會露出馬腳。讓青鸞繼續盯著，看看他們下一步計劃。必要時留下證據。”
尉遲覆止低頭沈吟，七星臺作為江湖首屈一指的殺手組織，勢力遍及翌水，閣內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七位閣主統領整個七星臺，且這七位大多數身份成謎，手下殺手更是遍布整個大陸，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這個起初隱在暗處的組織發展到今天已經掌握了足以撼動整個江湖的力量。
七星臺與朝廷始終保持著一種微妙的平衡，七星臺不幹涉朝政，朝廷同樣沒有派兵剿滅七星臺。
這個組織發展至今還從未接過與朝廷有關任務，可這次卻接受受沈奕玨的雇傭，殺害朝廷命官徐尚書。
雖然此案還在調查當中，可眾人都心知肚明，徐尚書死後接替尚書之位的不是徐尚書培植的人，而是沈奕玨一派的人，一切進行的如此順利，似早有預謀。
幕後黑手是誰官員們都心知肚明，只是苦於沒有證據。
況且現在邊境形勢緊張，若是失去沈奕玨這樣的將才定然於翌水不利，因此很難動搖他的地位。
幾百年前慈禾大帝創立翌水以來，世代傳承著朝廷命官不與江湖組織勾結的律令，有違律令者皆處以死刑。因此只要掌握證據，就能一舉鏟除沈奕玨。
出了暖閣，青玄徑直去找棕管家“棕管家，我已見過了二公子，二公子體內有殘毒，應該是以前染上過，現在毒性雖不致命，卻對筋脈生長有抑制作用。這些天安排妥當後我會去藥谷取些茗碧丹來輔助治療。”交代完事，青玄就回到了住處。
天剛破曉，青玄一身黑衣從將軍府後門離開，騎馬行至一座酒館前，翻身下馬踏入門內，徑直向角落處走去，那裏坐著一個同樣一身黑衣且蒙面的人。青玄在那人對面落座隨手端起面前的酒壺為二人添酒，清亮的眸子直直望向眼前的人。
“師兄，好久不見。”
對面那人笑道“阿竹，五年不見你變化很大。”
青玄笑笑，在背袋裏掏出一封信，遞給對面那人，“這是那人讓我交給你的，師兄還是萬事小心，這次事成之後，我就會回去了。”
“好，不管怎麽說，你也要小心。”
說罷，那人語調輕快道“不知阿竹劍法練得怎樣了？這些年武功可有長進？來，跟師兄比試比試。”
“好！”話音未落，青玄一聲輕笑，擡手飲盡杯中殘酒，手一按桌面，整個人便翩然躍起。
“小心了，師兄！”
清冷的聲音在空中飛揚，只見一人似竹葉般沖向半空，動作迅疾令人咋舌。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銀色劍光從青玄袖中流出，如靈蛇吐信，勢不可擋，直取對方面門。
“釘—”，對面那人出劍，格擋住了這一擊，驚道“沒想到你得到了墟塬劍！”
青玄輕笑一聲，並沒有給他多少閑話的時間，攻勢漸急，迫的對方一時應對不暇。
那人也漸漸認真了起來，一招一式漸露鋒芒。
兩人躍上窗欞，轉瞬便如兩道迅疾的閃電消失在了室內。
銀色的光芒迅速籠罩對面那男子，彈指間幻化出九道劍光從四面八方急刺而來，那人臉上也籠罩起濃濃殺氣，二人出手皆不留餘力，此起彼伏間便過了數十招。
遠遠看去，兩人在晨曦中交手，只餘銀色的劍光在江面上流淌，劍氣卷起江水，在日光映照下飛揚的水滴折射出點點光輝，將二人籠罩在一片茫茫幻影之中。
足尖輕點水面，身體便在江面上彈起，手腕反轉，劍氣凝結於劍尖，倏然向對面急刺過去，對面那人不及閃躲，擡劍正面迎擊，頓時虎口便被震麻卸力，然而沒有時間緩和，另一劍轉瞬便又刺來。
那黑衣男子似是終於承受不住對面那人凜冽的劍式，腳步略一停頓，袖口便被割裂。
那人落到地面，將劍收入割裂的袖中，拍手大笑“阿竹！不錯嘛，沒想到你已經掌握了浮光九式，劍法如今竟已在我之上。”
二人覆又落座，“這些年在京城，少有練手的機會，那些京城裏的紈絝都只會些花架子，要說唯一能和我交上手的，倒還有個將軍府二公子，早年在軍營中切磋過幾次，只可惜現在變成了殘廢。這一次，師兄打的很痛快，真是多虧了師妹。”
青玄望向窗外，眼神飄忽，“師兄，對這尉遲二公子，你了解多少？我總覺得，他會影響這次的計劃。”又低頭看向手中的劍，思緒逐漸放空。
墟塬劍，傳說慈禾大帝混跡草莽時使用的佩劍，歷經百年，已有了靈性。青玄手撫上劍身，墟塬劍發出了一陣輕吟，似是呼應著青玄的觸碰。
“尉遲覆止長年駐守邊塞，我也只是在行軍的時候跟他有點交集，交過幾次手，自從他受傷後，就很少見過，大都是在朝上，因此了解也不多。”
那人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沈吟道“師妹，我倒覺得你要多加小心尉遲裴雋，這人心思歹毒，心狠手辣，必要時候還是盡量避開這人，若是有什麽需要也可以找我幫忙。現在的翌水權勢幾乎半數掌握在尉遲裴雋手中，他的手段狠辣，連皇帝都信賴他，我平日與他周旋也是費心盡力，時常被他牽制。”
“那他是貪慕權勢榮華？師傅說，他現在似乎在拉攏勢力。”青玄不解，現在翌水與藜苕戰亂不斷，這些人竟還有心思爭權奪勢。
她手指輕點桌面，陷入沈思。
“依我看來，他怕是覬覦皇位，在朝堂上如魚得水，實力實在不容小覷。只是最後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呵。”
待得街巷中開始行人攢動，二人早已消失在了清晨的渺渺秋風中，只桌上的銀錢，昭示著他們曾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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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一少年聞言應了聲，轉身跑進殿內。
“姑娘，這是明拾，二公子的書童，也是這裏唯一的下人。二公子不喜歡人多吵鬧，就只留了明拾來服侍。他雖然話少，辦事還是挺利落的。”小歡笑道。
踏入殿門，便看見一人慵懶地斜倚在軟榻上，衣衫松散掛在身上，露出若隱若現白皙的胸膛，手中握著一卷書，旁若無人地翻閱，身形雖不似大公子剛勁有力，卻另有一種悠然的散漫與慵懶，叫人難以忽視。
“二公子，這位是青玄姑娘，接下來會由她照看您的傷勢。”小歡說道。
“青玄？”榻上之人擡眼，懶懶打量對面女子，嘴角露出戲謔的笑，冷哼了一聲，“到這兒來的不過都是些覬覦將軍府錢財的人罷了，胃口都不小可真本事卻沒有多少。明拾，送客。”
他大概清楚，這輩子，這雙腿怕是治不好了。
他早已說服自己接受了這一切。
明拾在一旁躊躇無所適從，不知怎樣應對，喃喃道“公子，這是大公子花重金從藥谷請來為您治病的……”
青玄笑笑，似是沒聽到他的冷言嘲諷，“二公子，從今日起便由我來治療您的腿疾，往後相處多有需要您配合的地方，還請多多包涵。”
青玄說完，便示人拿出一應工具，走到塌邊彎腰替他摸脈。
尉遲覆止不耐，不過還是順從的接受了診治。
“覆公子的腿部肌肉尚未完全萎縮，筋脈也還有修覆的餘地，之後若是治療順利，雖說不能再習武，正常行走倒不成問題。小歡，你去拿包裹裏那本書來給明拾，”
又對明拾道，“這是藥谷輔助治療腿疾的一套簡單手法，註意按摩時的穴位把控好，之後我會定期按照恢覆情況配些藥草，一段時間後治療若是有了起色，就帶覆公子做些簡單的行走練習，起初可能會沒有知覺，慢慢會有刺痛感，都是正常的。”
又拿出幾個陶罐，“這是金露丹，每日清晨服用，有舒筋活血之效，比市面上的普通藥草藥效要純正些。”
“平日我會配置合適的方子，研究治愈之法，不會時常過來，明拾你繼續照顧好公子。”
青玄轉身欲走，頓了頓，擡眼掃向尉遲覆止，道“公子記得要多註意休息，車馬勞頓損耗元氣，於您的健康不利，以後還是要盡量避免。”隨即轉身離去。
聽了這話，覆止驟然擡頭，望著青玄的背影，沈默不語。
“公子，她是如何看出……”
“呵，以後多提防著點，派偃月查查她的底細。”
明拾點了點頭，“公子，青鸞說，您昨夜吩咐的已布置好了，就等那狐貍上鉤了。我們的人還查到，沈奕玨似乎跟七星臺人有交集，道理說，七星臺應不染指朝堂的事才是，可這次為何會幫他刺殺朝廷命官？這幫江湖中人真是越來越猖狂了，還真不怕與朝廷有牽扯。”
“既然有交集，那定然會露出馬腳。讓青鸞繼續盯著，看看他們下一步計劃。必要時留下證據。”
尉遲覆止低頭沈吟，七星臺作為江湖首屈一指的殺手組織，勢力遍及翌水，閣內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七位閣主統領整個七星臺，且這七位大多數身份成謎，手下殺手更是遍布整個大陸，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這個起初隱在暗處的組織發展到今天已經掌握了足以撼動整個江湖的力量。
七星臺與朝廷始終保持著一種微妙的平衡，七星臺不幹涉朝政，朝廷同樣沒有派兵剿滅七星臺。
這個組織發展至今還從未接過與朝廷有關任務，可這次卻接受受沈奕玨的雇傭，殺害朝廷命官徐尚書。
雖然此案還在調查當中，可眾人都心知肚明，徐尚書死後接替尚書之位的不是徐尚書培植的人，而是沈奕玨一派的人，一切進行的如此順利，似早有預謀。
幕後黑手是誰官員們都心知肚明，只是苦於沒有證據。
況且現在邊境形勢緊張，若是失去沈奕玨這樣的將才定然於翌水不利，因此很難動搖他的地位。
幾百年前慈禾大帝創立翌水以來，世代傳承著朝廷命官不與江湖組織勾結的律令，有違律令者皆處以死刑。因此只要掌握證據，就能一舉鏟除沈奕玨。
出了暖閣，青玄徑直去找棕管家“棕管家，我已見過了二公子，二公子體內有殘毒，應該是以前染上過，現在毒性雖不致命，卻對筋脈生長有抑制作用。這些天安排妥當後我會去藥谷取些茗碧丹來輔助治療。”交代完事，青玄就回到了住處。
天剛破曉，青玄一身黑衣從將軍府後門離開，騎馬行至一座酒館前，翻身下馬踏入門內，徑直向角落處走去，那裏坐著一個同樣一身黑衣且蒙面的人。青玄在那人對面落座隨手端起面前的酒壺為二人添酒，清亮的眸子直直望向眼前的人。
“師兄，好久不見。”
對面那人笑道“阿竹，五年不見你變化很大。”
青玄笑笑，在背袋裏掏出一封信，遞給對面那人，“這是那人讓我交給你的，師兄還是萬事小心，這次事成之後，我就會回去了。”
“好，不管怎麽說，你也要小心。”
說罷，那人語調輕快道“不知阿竹劍法練得怎樣了？這些年武功可有長進？來，跟師兄比試比試。”
“好！”話音未落，青玄一聲輕笑，擡手飲盡杯中殘酒，手一按桌面，整個人便翩然躍起。
“小心了，師兄！”
清冷的聲音在空中飛揚，只見一人似竹葉般沖向半空，動作迅疾令人咋舌。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銀色劍光從青玄袖中流出，如靈蛇吐信，勢不可擋，直取對方面門。
“釘—”，對面那人出劍，格擋住了這一擊，驚道“沒想到你得到了墟塬劍！”
青玄輕笑一聲，並沒有給他多少閑話的時間，攻勢漸急，迫的對方一時應對不暇。
那人也漸漸認真了起來，一招一式漸露鋒芒。
兩人躍上窗欞，轉瞬便如兩道迅疾的閃電消失在了室內。
銀色的光芒迅速籠罩對面那男子，彈指間幻化出九道劍光從四面八方急刺而來，那人臉上也籠罩起濃濃殺氣，二人出手皆不留餘力，此起彼伏間便過了數十招。
遠遠看去，兩人在晨曦中交手，只餘銀色的劍光在江面上流淌，劍氣卷起江水，在日光映照下飛揚的水滴折射出點點光輝，將二人籠罩在一片茫茫幻影之中。
足尖輕點水面，身體便在江面上彈起，手腕反轉，劍氣凝結於劍尖，倏然向對面急刺過去，對面那人不及閃躲，擡劍正面迎擊，頓時虎口便被震麻卸力，然而沒有時間緩和，另一劍轉瞬便又刺來。
那黑衣男子似是終於承受不住對面那人凜冽的劍式，腳步略一停頓，袖口便被割裂。
那人落到地面，將劍收入割裂的袖中，拍手大笑“阿竹！不錯嘛，沒想到你已經掌握了浮光九式，劍法如今竟已在我之上。”
二人覆又落座，“這些年在京城，少有練手的機會，那些京城裏的紈絝都只會些花架子，要說唯一能和我交上手的，倒還有個將軍府二公子，早年在軍營中切磋過幾次，只可惜現在變成了殘廢。這一次，師兄打的很痛快，真是多虧了師妹。”
青玄望向窗外，眼神飄忽，“師兄，對這尉遲二公子，你了解多少？我總覺得，他會影響這次的計劃。”又低頭看向手中的劍，思緒逐漸放空。
墟塬劍，傳說慈禾大帝混跡草莽時使用的佩劍，歷經百年，已有了靈性。青玄手撫上劍身，墟塬劍發出了一陣輕吟，似是呼應著青玄的觸碰。
“尉遲覆止長年駐守邊塞，我也只是在行軍的時候跟他有點交集，交過幾次手，自從他受傷後，就很少見過，大都是在朝上，因此了解也不多。”
那人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沈吟道“師妹，我倒覺得你要多加小心尉遲裴雋，這人心思歹毒，心狠手辣，必要時候還是盡量避開這人，若是有什麽需要也可以找我幫忙。現在的翌水權勢幾乎半數掌握在尉遲裴雋手中，他的手段狠辣，連皇帝都信賴他，我平日與他周旋也是費心盡力，時常被他牽制。”
“那他是貪慕權勢榮華？師傅說，他現在似乎在拉攏勢力。”青玄不解，現在翌水與藜苕戰亂不斷，這些人竟還有心思爭權奪勢。
她手指輕點桌面，陷入沈思。
“依我看來，他怕是覬覦皇位，在朝堂上如魚得水，實力實在不容小覷。只是最後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呵。”
待得街巷中開始行人攢動，二人早已消失在了清晨的渺渺秋風中，只桌上的銀錢，昭示著他們曾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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