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長安（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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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長安（3）
連霧迅速從頭到腳掃了一眼君安，後退半步的同時暗暗攥緊了折扇：“說起來，當初你和楠樺離開北海不久，神墓便消失了，且你歸來後還大病了一場……”他頓了一頓，眼神透出三分審視，“彼時我忙於處理酬酢司的事，沒能抽出時間去探望你，只記得是方還替你診治的。方還可有說明，你因何而病？”
“無妨，水土不服罷了。”君安不願多提。
連霧想了想，沒再細問，反正那神識既與自己無關，更與刑掖無關，問多了反而麻煩。
“另外還有一件事……”
“君安啊，你成婚後怎麽越來越啰嗦了？”連霧撇了撇嘴，打斷君安的話，不耐煩道，“這可是最後一個問題啊！你趕緊問，問完了趕緊隨我去分油，好幾百號魔者都在魔宮門口排隊候著呢！”
君安停下腳步，轉身面向連霧，問道：“你可知道，她有意將魔王之位傳位於你？”
連霧有些意外君安問的會是這件事，臉色淡了淡，答道：“不知。”
話雖如此，魔王大人近來有意無意地把魔界事務交出，連霧怎可能感受不到？無非是遲遲不願面對罷了。
君安沒有戳破連霧說的反話，繼續問道：“我比你更不希望她發生任何意外，所以我想知道，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讓她避開此劫？”
連霧平靜地回答：“沒有。她是鳳凰真身，涅槃就是她的宿命。”說完又上下看了君安幾眼，猶豫著開口，“不過，確有一法，許是能讓她順利渡劫的機會更大一些，但是……”
君安雙眸乍然生出光彩，急忙追問：“但是什麽？！”
“這法子你肯定做不到。”
“什麽法子？為何做不到？！”
“哎，告訴你也無妨。”連霧嘆道，“她即將涅槃，阿掖同你一樣十分擔心，所以近來翻遍六界古籍，終尋得一法。只是，從未聽說有誰成功用過此法……書上說，倘若將某人化作自己的執念，以身法神靈護其周全，那麽不論對方面臨怎樣的劫難，都可以平安無虞。但是此法需要極高的修為，即便天帝也要專心修習萬年方可大成，而今短時間內，你是絕無可能把修為提升至那般境界的。”
君安眼睛裏盈著一抹倔強，他的修為在幾個月內突飛猛進，怎麽就不可能更進一步了呢？！
然而連霧接下來的話，卻是讓他眼中光彩漸漸暗淡下去。
連霧說道：“君安，你要知道，神仙飛升需要歷劫，小升歷小劫，譬如下凡待個幾十年，嘗遍生老病死、愛別離、求不得，便也罷了，傷不得筋骨，可大升就要歷大劫了。咱們雖然不是神仙，但道理相同，想要修為扶搖直上就必須鋌而走險，所歷的劫數或者修習的功法則如魚游沸釜，到最後很有可能你連自己的心神都難以控制，遑論保護別人了！另外書中還寫，施法者最終會因舍神棄形而變成魂體，游蕩六界，不為任何人所見、所聽、所感知，生生世世難入輪回。若我沒記錯的話，你曾經就是魂體……”
君安怔忡，良久，凝眉低語：“可我並不記得……”
卻也沒能把話說完。
連霧輕嘆一口氣，勸慰道：“過去的事，忘就忘了，我是想說此法耗時甚長，且絕非萬全之策，涅槃之劫不日便至，即使你從此刻開始不眠不休、潛心修煉，也已經來不及了。”
君安眸光徹底暗淡，眉頭深深鎖在一起，面色極為凝重，雙唇緊抿，只字不言。
連霧只好苦口婆心地接著勸：“不如咱們另想他法，幾位魔君一同為她守陣助她渡劫，亦不失為一條出路呀！君安，其實她比你我想象的更為強大，定能化險為夷、平安無事的。”
君安扯出一個勉強至極的笑，輕聲而又堅定道：“她強大是她的本事，與我要護她安好無關。至於你說的辦法，我會盡力一試。”
連霧本想再勸解幾句，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可話到嘴邊他又咽了回去，君安護她之心不為外撼，說再多也是白費口舌，罷了。
但見君安心事重重地邁步離去，連霧心底卻有幾分欣慰：魔王大人有這樣一位夫君，實乃三生之幸，天命有歸。
“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明日憂愁明日解罷！”連霧自語一句，闊步跟了上去，喊道，“君安魔君——魔王大人的夫君——你等等我呀！”
……
另一邊，幾日不見，書游依舊瘦弱，但好在他身上的傷已經痊愈，腰板也挺直不少。
幸有魔王大人所贈的秘術，書游按照書中所寫，苦心修習，日夜不歇，功法修為已有所成。
阿染來尋他時，見他仍在專心致志地修習魄術的最後一章，便不忍打擾，安靜地在旁等候了整整兩個時辰。
直到書游完成吐濁納清，功法實打實地又精進一層後，她方才走上前，不及對方行禮便將手貼在了他的額上。
鬼兵與常人相比體溫本來就低，若是受了傷，身體則更如寒冰一樣。而此刻，阿染卻能感覺到書游的體溫在逐漸回升，熱乎乎的十分暖手。
“不錯，沒有那麽冷了。”阿染甚覺滿意，收回了手，頗為好奇地問道，“想不到你吃東廚做的東西還能恢覆的這麽好？哈哈，書游，你還真是有些天賦異稟在身上啊！”
此話一出，書游便想起昨晚東廚倌兒做的那道漂浮著綠色油星兒的湯，忍不住胃裏一陣翻騰，訕訕笑了兩聲，牽著嘴角勉強笑道：“東廚潛精研思，所做之食口味不俗，下官不敢妄議。下官一直住在憶靈殿，因阿虎大人最近不在，殿內小廚房閑來無事，便研制了幾道新菜品，原是想要進獻給魔王大人的，可這兩日……咳，總之，小廚房就請下官先行品嘗，看看有無改善之處，還望魔王大人莫要怪罪。”
他這一副公事公辦的客氣模樣，反倒令阿染不好開口說接下來的話。她擺了擺手，敷衍了兩句“不怪罪”後，說：“其實你不必那麽拘謹，本魔王今日過來是有一件事，想要問問你的意思。”
書游作恭聽狀。
阿染語調平緩地問道：“書游，你可準備好與冥界來一場戰事？”
果然。書游對她所說之事早有心理準備，明知此戰難以避免，卻總還是抱著一絲僥幸，反問道：“魔王大人，非要如此嗎？”
阿染輕聲敘說：“本魔王涅槃在即，彼時六界必定動蕩不安，而六界本是一體，牽一發動全身，魔界做不到明哲保身，冥府亦然。與其坐等蘭艾同焚，長安不再，不如趁現在渾水摸魚、釜底抽薪，早日平定大局。”
書游不解：“歷任冥主皆為天帝欽點的神者，您橫加幹涉冥府之事，豈非會引發兩界觸鬥蠻爭？莫非，您是想……一統六界？！”
阿染大笑：“無趣無趣！魔界尚且管不過來，哪裏還顧得上一統六界？本魔王沒那個閑工夫！哈哈哈哈——”
“那是為何……”
“你啊，平常別老是只把眼睛放在醜冥婆的身上，時不常睜開眼看看當今的神界，哪裏還有可用的神者啊？有本事的沒門路，委曲求全當個下神，心生怨懟自然當不好冥界之主，而有門路的又沒本事，且早就靠著門路登上了九重天，哪還瞧得起那陰森森、冷颼颼的冥府之地？是以本魔王尋摸了一圈，就你最合適了！兵書有雲，知人善任、擇人任勢，既然神界選官任人唯親，天帝又做不到一碗水端平，那便由本魔王來將這碗水徹底撒了去吧……”
“魔王大人！”書游眸光一黯，俯身跪地叩首，急聲懇求道，“下官願誓死守衛魔界，再不離開魔界半步！永生永世，忠不違君！只求您放過茗——冥後！”
阿染嘆息：“你先起來……”
“魔王大人！”
“起來！！！”阿染大喝一聲，同時伸手強行把書游拽了起來，嘴裏振振有詞道，“本魔王費盡心力讓你去當冥主，你倒好，不說提前適應適應、擺一擺冥主的架子，反倒跪上了？！站好！嘖，站直了！本來就駝背……”
書游一副神傷魂斷、沈默不語的模樣，瞧得阿染好不心煩。她揮了揮手，耐著性子說：“書游，你可還記得，當初你來魔界時只剩下了半條命。”
“下官不敢忘。”
“記得就好。那你又知不知道，為何當時我沒有趁勢逼你放棄神籍、修習魔道？”
書游頭一低，沈聲答道：“下官不知。”
阿染深吸一口氣，說：“那是因為我知道，你早晚要回去，魔界只可供你歇一歇腳，卻不會是你的歸宿，所以我留下你的神籍，讓你仍以鬼兵的身份存於世間，還將魄術送與你修習。如今，你的修為功法已遠勝冥界所有府君，亦可回九重天重獲上等神籍……”
“魔王大人對下官恩重如山，下官感激不盡，無以為報……”
“打住，我話還沒說完。”阿染淺瞪了他一眼，繼續道，“你的修為雖有不少長進，可與醜冥婆相比仍存在些許差距，只說噬魂刑一法，你就還不是她的對手。”
書游面露難色，喑啞低喃：“可……我從未想過要與她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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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霧迅速從頭到腳掃了一眼君安，後退半步的同時暗暗攥緊了折扇：“說起來，當初你和楠樺離開北海不久，神墓便消失了，且你歸來後還大病了一場……”他頓了一頓，眼神透出三分審視，“彼時我忙於處理酬酢司的事，沒能抽出時間去探望你，只記得是方還替你診治的。方還可有說明，你因何而病？”
“無妨，水土不服罷了。”君安不願多提。
連霧想了想，沒再細問，反正那神識既與自己無關，更與刑掖無關，問多了反而麻煩。
“另外還有一件事……”
“君安啊，你成婚後怎麽越來越啰嗦了？”連霧撇了撇嘴，打斷君安的話，不耐煩道，“這可是最後一個問題啊！你趕緊問，問完了趕緊隨我去分油，好幾百號魔者都在魔宮門口排隊候著呢！”
君安停下腳步，轉身面向連霧，問道：“你可知道，她有意將魔王之位傳位於你？”
連霧有些意外君安問的會是這件事，臉色淡了淡，答道：“不知。”
話雖如此，魔王大人近來有意無意地把魔界事務交出，連霧怎可能感受不到？無非是遲遲不願面對罷了。
君安沒有戳破連霧說的反話，繼續問道：“我比你更不希望她發生任何意外，所以我想知道，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讓她避開此劫？”
連霧平靜地回答：“沒有。她是鳳凰真身，涅槃就是她的宿命。”說完又上下看了君安幾眼，猶豫著開口，“不過，確有一法，許是能讓她順利渡劫的機會更大一些，但是……”
君安雙眸乍然生出光彩，急忙追問：“但是什麽？！”
“這法子你肯定做不到。”
“什麽法子？為何做不到？！”
“哎，告訴你也無妨。”連霧嘆道，“她即將涅槃，阿掖同你一樣十分擔心，所以近來翻遍六界古籍，終尋得一法。只是，從未聽說有誰成功用過此法……書上說，倘若將某人化作自己的執念，以身法神靈護其周全，那麽不論對方面臨怎樣的劫難，都可以平安無虞。但是此法需要極高的修為，即便天帝也要專心修習萬年方可大成，而今短時間內，你是絕無可能把修為提升至那般境界的。”
君安眼睛裏盈著一抹倔強，他的修為在幾個月內突飛猛進，怎麽就不可能更進一步了呢？！
然而連霧接下來的話，卻是讓他眼中光彩漸漸暗淡下去。
連霧說道：“君安，你要知道，神仙飛升需要歷劫，小升歷小劫，譬如下凡待個幾十年，嘗遍生老病死、愛別離、求不得，便也罷了，傷不得筋骨，可大升就要歷大劫了。咱們雖然不是神仙，但道理相同，想要修為扶搖直上就必須鋌而走險，所歷的劫數或者修習的功法則如魚游沸釜，到最後很有可能你連自己的心神都難以控制，遑論保護別人了！另外書中還寫，施法者最終會因舍神棄形而變成魂體，游蕩六界，不為任何人所見、所聽、所感知，生生世世難入輪回。若我沒記錯的話，你曾經就是魂體……”
君安怔忡，良久，凝眉低語：“可我並不記得……”
卻也沒能把話說完。
連霧輕嘆一口氣，勸慰道：“過去的事，忘就忘了，我是想說此法耗時甚長，且絕非萬全之策，涅槃之劫不日便至，即使你從此刻開始不眠不休、潛心修煉，也已經來不及了。”
君安眸光徹底暗淡，眉頭深深鎖在一起，面色極為凝重，雙唇緊抿，只字不言。
連霧只好苦口婆心地接著勸：“不如咱們另想他法，幾位魔君一同為她守陣助她渡劫，亦不失為一條出路呀！君安，其實她比你我想象的更為強大，定能化險為夷、平安無事的。”
君安扯出一個勉強至極的笑，輕聲而又堅定道：“她強大是她的本事，與我要護她安好無關。至於你說的辦法，我會盡力一試。”
連霧本想再勸解幾句，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可話到嘴邊他又咽了回去，君安護她之心不為外撼，說再多也是白費口舌，罷了。
但見君安心事重重地邁步離去，連霧心底卻有幾分欣慰：魔王大人有這樣一位夫君，實乃三生之幸，天命有歸。
“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明日憂愁明日解罷！”連霧自語一句，闊步跟了上去，喊道，“君安魔君——魔王大人的夫君——你等等我呀！”
……
另一邊，幾日不見，書游依舊瘦弱，但好在他身上的傷已經痊愈，腰板也挺直不少。
幸有魔王大人所贈的秘術，書游按照書中所寫，苦心修習，日夜不歇，功法修為已有所成。
阿染來尋他時，見他仍在專心致志地修習魄術的最後一章，便不忍打擾，安靜地在旁等候了整整兩個時辰。
直到書游完成吐濁納清，功法實打實地又精進一層後，她方才走上前，不及對方行禮便將手貼在了他的額上。
鬼兵與常人相比體溫本來就低，若是受了傷，身體則更如寒冰一樣。而此刻，阿染卻能感覺到書游的體溫在逐漸回升，熱乎乎的十分暖手。
“不錯，沒有那麽冷了。”阿染甚覺滿意，收回了手，頗為好奇地問道，“想不到你吃東廚做的東西還能恢覆的這麽好？哈哈，書游，你還真是有些天賦異稟在身上啊！”
此話一出，書游便想起昨晚東廚倌兒做的那道漂浮著綠色油星兒的湯，忍不住胃裏一陣翻騰，訕訕笑了兩聲，牽著嘴角勉強笑道：“東廚潛精研思，所做之食口味不俗，下官不敢妄議。下官一直住在憶靈殿，因阿虎大人最近不在，殿內小廚房閑來無事，便研制了幾道新菜品，原是想要進獻給魔王大人的，可這兩日……咳，總之，小廚房就請下官先行品嘗，看看有無改善之處，還望魔王大人莫要怪罪。”
他這一副公事公辦的客氣模樣，反倒令阿染不好開口說接下來的話。她擺了擺手，敷衍了兩句“不怪罪”後，說：“其實你不必那麽拘謹，本魔王今日過來是有一件事，想要問問你的意思。”
書游作恭聽狀。
阿染語調平緩地問道：“書游，你可準備好與冥界來一場戰事？”
果然。書游對她所說之事早有心理準備，明知此戰難以避免，卻總還是抱著一絲僥幸，反問道：“魔王大人，非要如此嗎？”
阿染輕聲敘說：“本魔王涅槃在即，彼時六界必定動蕩不安，而六界本是一體，牽一發動全身，魔界做不到明哲保身，冥府亦然。與其坐等蘭艾同焚，長安不再，不如趁現在渾水摸魚、釜底抽薪，早日平定大局。”
書游不解：“歷任冥主皆為天帝欽點的神者，您橫加幹涉冥府之事，豈非會引發兩界觸鬥蠻爭？莫非，您是想……一統六界？！”
阿染大笑：“無趣無趣！魔界尚且管不過來，哪裏還顧得上一統六界？本魔王沒那個閑工夫！哈哈哈哈——”
“那是為何……”
“你啊，平常別老是只把眼睛放在醜冥婆的身上，時不常睜開眼看看當今的神界，哪裏還有可用的神者啊？有本事的沒門路，委曲求全當個下神，心生怨懟自然當不好冥界之主，而有門路的又沒本事，且早就靠著門路登上了九重天，哪還瞧得起那陰森森、冷颼颼的冥府之地？是以本魔王尋摸了一圈，就你最合適了！兵書有雲，知人善任、擇人任勢，既然神界選官任人唯親，天帝又做不到一碗水端平，那便由本魔王來將這碗水徹底撒了去吧……”
“魔王大人！”書游眸光一黯，俯身跪地叩首，急聲懇求道，“下官願誓死守衛魔界，再不離開魔界半步！永生永世，忠不違君！只求您放過茗——冥後！”
阿染嘆息：“你先起來……”
“魔王大人！”
“起來！！！”阿染大喝一聲，同時伸手強行把書游拽了起來，嘴裏振振有詞道，“本魔王費盡心力讓你去當冥主，你倒好，不說提前適應適應、擺一擺冥主的架子，反倒跪上了？！站好！嘖，站直了！本來就駝背……”
書游一副神傷魂斷、沈默不語的模樣，瞧得阿染好不心煩。她揮了揮手，耐著性子說：“書游，你可還記得，當初你來魔界時只剩下了半條命。”
“下官不敢忘。”
“記得就好。那你又知不知道，為何當時我沒有趁勢逼你放棄神籍、修習魔道？”
書游頭一低，沈聲答道：“下官不知。”
阿染深吸一口氣，說：“那是因為我知道，你早晚要回去，魔界只可供你歇一歇腳，卻不會是你的歸宿，所以我留下你的神籍，讓你仍以鬼兵的身份存於世間，還將魄術送與你修習。如今，你的修為功法已遠勝冥界所有府君，亦可回九重天重獲上等神籍……”
“魔王大人對下官恩重如山，下官感激不盡，無以為報……”
“打住，我話還沒說完。”阿染淺瞪了他一眼，繼續道，“你的修為雖有不少長進，可與醜冥婆相比仍存在些許差距，只說噬魂刑一法，你就還不是她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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