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雲凝沒好氣道，“想看海去城東看，不說了，掛了。”

雲笙沖暗下去的屏幕扯了扯唇角，然後把手機收起來，剛要去攔出租車，一輛法拉利就從她跟前快速開了過去。

雲笙後退了半步，剛才那車開過去的一瞬間，她看見了正在接電話的陸景晗，以及主駕駛上的一個女人。

她心跳砰砰砰的，還以為是自己瞪了陸景晗一眼，所以他懷恨在心，開車嚇她呢。

一這麽想，雲笙頓時覺得一陣陰風刮過，她抖了一抖，趕緊攔了輛出租車回家。

——

雲凝和姜振興都不在家，但是姜遇今天居然破天荒地在家，而且坐在客廳裏，看樣子似乎還是在等她。

雲笙關門的動作都慢了幾拍，她摸了摸鼻子，看著姜遇看過來，小聲問了一句：“你今天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不是周末，也不是下班時間。

按照道理來講，像姜遇這種工作狂，提前回家的幾率堪比火星撞地球，雲笙還特地看了一眼他手上拿的報紙：“公司這段時間很閑？”

姜遇沒正面回答他，“雲姨今天給我打電話，讓我好好照顧你。”

“……”

這是怎麽個意思？

她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子，還至於寸步不離這麽誇張？

雲笙皺了皺眉，她長了一雙很好看的眼睛，水靈清透，看著幹幹凈凈的不帶一絲雜質，皺起眉來的時候眼底又總是帶著半分的水光。

楚楚動人。

姜遇一直想不到比這個詞更適合雲笙的了。

她不說話，但是眼神十分明顯。

不滿，還帶了半分的賭氣。

姜遇看了半分鐘，然後勾唇笑了笑：“阿笙，你年紀也不小了，雲姨前幾天還說要給你介紹男朋友。”

雲笙語氣十分冷漠：“我自己挺好的，有了男朋友以後多麻煩，幹什麽都得帶著他，都沒有自己的私生活了。”

雲笙的性子就是這樣，自由自在慣了，以前和季霖越在一起的時候，兩個人幾乎也從來不幹涉對方的事情。

她甚至一度以為，就是因為這種互不幹涉和類似於相敬如賓的關系，她才能和季霖越在一起將近兩年。

從十八歲到二十歲，女孩子最美好的兩年，她全部都給了季霖越。

只不過當時地雲笙沒有想到，季霖越會是這樣一個渣男，居然能夥同自己的閨蜜一起給她戴了一頂綠帽子。

還真是數不出來的諷刺。

姜遇也不是太喜歡季霖越這個人，這種感覺，在季霖越和雲笙在一起之前，就已經在他的心裏根深蒂固了。

季霖越那樣的花花公子，壓根和姜遇這種人不是一路人。

以前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姜遇不好說什麽，這下好了，

不用他多說，雲笙自己就已經改了觀。

姜遇多少是有些慶幸的，不過慶幸過後，又覺得有些失落。

他幾乎是看著雲笙長大的，從身高不到她腰的十歲小女孩，一直長成如今這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十幾年過去，他一直扮演著哥哥的角色，明明兩個人根本就沒有實質性的血緣關系，但是他的心裏卻還是一直有個聲音在說：“你們是兄妹。”

以後也只能是兄妹。

姜遇一向不喜歡“只能”這個詞，概率小到離譜，叫他根本就沒有選擇的餘地。

雲笙的嘴角還微微地翹著，看著不太像生氣，倒是有點像撒嬌。

姜遇沒再惹她不開心，把話題給扯開：“晚上想吃什麽，我帶你去吃。”

“你今天怎麽這麽閑？”雲笙雖然是這麽問的，但是腦袋裏早就想好了今天吃什麽，“我記得我們高中門口有一家面館，已經很久沒過去了，就去那裏吃吧？”

雲笙喝姜遇高中在同一所學校，不過很少有人知道，他們是兄妹的關系。

姜遇看了她一眼，眼神淡淡，但是又能隱隱地看出些許寵溺的成分在裏面。

雲笙低頭看了眼手指，嘴角往上翹了一些，“姜總，去不去啊？”

“去，”姜遇擡手摸了摸她的頭發，嘴角輕輕一揚，“走吧。”

——

雲笙和姜遇在西城高中門外那家面館吃過飯之後，天色早就暗了下來。

路燈一盞接一盞地亮了起來，兩人走在校外的那條街道上，雲笙的步子明顯比姜遇要小，時間稍微長了一點就有點跟不上他。

雲笙索性也不追了，慢吞吞地小步往前挪著。

初夏的晚風吹過來，帶過來不少的清涼，過了一個路燈之後，雲笙輕呼了口氣，然後叫住姜遇：“姜遇。”

她習慣直呼姜遇的名字，所以偶爾叫他一次“哥哥”的時候，姜遇都會覺得有點驚奇。

時間一長，兩人似乎都把這一層關系給忘了。

下一秒，姜遇的腳步頓住。

雲笙挽了挽唇角，眨了一下有些潮熱的眼睛，輕聲開口道：“有的話很早之前就想跟你說了。”

姜遇皺眉，“阿笙——”

“你先別說話，”雲笙繼續往前走，她的速度依舊不快，但是這一次，姜遇卻和她並排著一起往前走，雲笙的聲音柔柔的，伴隨著很溫柔的風聲：“姜遇，你這麽聰明，應該知道我喜歡過你吧？”

雲笙特地在“喜歡”後面加了一個“過”字。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甚至連頭都沒回過來，如果她沒有加那一個前綴，姜遇可能會以為她這話不是對他說的。

知道是知道，但是姜遇沒想到雲笙會把這件事給挑明了說。

姜遇沒回應。

雲笙腳步這才停了下來，她轉頭看了一眼姜遇，眸光亮閃閃的：“回答我。”

半分鐘後，姜遇才輕輕地“嗯”了一聲。

雲笙笑了一下，她低了低頭，擡腳把石子一顆顆地踢飛了，雙腳在地面上輕蹭了幾下，“我們認識的時候我好像才十歲，什麽都不懂，還總是惹你生氣。”

姜遇皺了皺眉，他的呼吸有些亂，喉結輕動了幾下，剛要說話，雲笙就已經接著說了下去：“我跟季霖越在一起之前喜歡的一直是你，可是心裏又比誰都清楚，我們兩個不可能。”

就是因為心裏清楚，雲笙後來才開始跟姜遇保持距離。

為了不讓雲凝看出端倪來，雲笙還要保持地小心翼翼。

直到後來有了季霖越。

雲笙其實是有些感謝季霖越的，即使他和別的女人一起背叛了她，但是畢竟在那段日子，是他帶著雲笙漸漸地遠離了姜遇。

姜遇就是雲笙心裏的一道坎，很難跨過去，但是只要過了，那就是雨過天晴一般的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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