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淺的手上沾滿了肥皂的泡沫，手上濕濕滑滑的，稍微一個不留意口罩就被她搓地掉了下去。

盛如薇把她這反應權當做是做賊心虛了，她伸著手指頭虛點了幾下榮淺，然後才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榮淺，你絕對會後悔的！”

她說的似乎是有些篤定了，但是榮淺自己心裏也輕楚，盛如薇的話十有八九會成真，即使她還沒從真正意義上邁出那一步。

榮淺也不打算解釋了，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她已經是百口莫辯了，幹脆也就不再多浪費口水了。

盛如薇的神色有些覆雜，像是氣憤，可是好像又有些欣慰——很糾結地表情。

榮淺起身把口罩在清水裏涮幹凈，直到掛好之後從陽臺上出來盛如薇盯著她的眼神還是沒什麽變化，榮淺拿了幾張紙巾把手擦幹凈，“你情我願的事情，你也不用苦著一張臉啊……”

榮淺走過來，左右手的食指輕按在盛如薇的兩邊臉上，然後輕扯著她的唇角往上揚了揚：“各取所需互相利用，其實怎麽說，都是秦易更加吃虧吧？”

這話說完，榮淺自己都覺得有些好笑，她現在居然也能這麽輕松的把這麽敏感的話題說出口了。

盛如薇雖然依然沒有說話，但是好歹不苦著一張臉了，許是見事情真的沒有回旋的餘地了，她最後還不忘叮囑榮淺一句：“過幾天去我家的時候，記得別說漏嘴了，你要是告訴我媽你為了上位幹了什麽，她非得把我的腿給打斷不可！”

榮淺自己心裏有分寸，她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好半晌過後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盛如薇嘴裏的“上位”，榮淺眼底的光暗了暗，然後才垂了垂眼睫。

盛如薇心情好歹不像之前那麽郁悶了，她晚上沒吃什麽東西，正打開冰箱門找東西吃，才翻了幾下突然就詫異地叫了一聲。

她這聲喊聲音調極高，像是要掀開公寓的房頂來。

榮淺嚇了一跳，差點以為她從冰箱裏翻出了老鼠，她輕顫了幾下，站在盛如薇兩米處的地方試探性地問了一句：“你……看見老鼠了？”

畢竟老鼠作為榮淺最害怕的動物之一，她能站在兩米之外已經很有勇氣了。

盛如薇盯著冰箱裏的那近十盒避孕套，好半晌才深呼了口氣，一把將冰箱門完全打開，自己還往旁邊挪了小半步。

榮淺開始還沒註意到重點，直到盛如薇伸手指了指裏面，她才看到被壓在酸奶底下的藍色盒子。

“……”

容易沖動真是個讓人頭疼的問題。

盛如薇冷笑著看過來，“你這是要去大學門口賣安全套了？”

榮淺：“……”

她倒是想去，就是怕被當成變態趕出來。

盛如薇瞪了她好幾眼，這才又轉過身去，把裏面不相關的盒子都拿了出來，隨手扔到旁邊的料理臺上。

十來個盒子堆起來，居然也有幾十厘米高了。

盛如薇看著礙眼，幹脆轉身就出了廚房，到了門口的時候還不忘轉頭對榮淺冷嘲熱諷一下：“記得讓秦總節制著點，太頻繁了對身體不好。”

榮淺盯著那幾個盒子看了一眼，然後臉一下子就燒了起來，她咽了口口水，擡手就把他們扔進了垃圾桶，也跟著盛如薇出了廚房。

五分鐘後，榮淺又拿著購物清單折了回來，她仔細看了一眼那十盒安全套的價格，然後又一個一個地撿了出來，放到了浴室的櫃子裏面。

——

榮淺沒想到會接到許蓁寧的電話。

她手機裏沒存許蓁寧的電話號碼，所以還是等她作了自我介紹才聽出來。

榮淺實在是不想見到這種熱衷於挖墻腳的女人，本來知道她是誰後就想直接掛了電話，結果許蓁寧似乎也知道她要做什麽，先一步開口道：“榮淺，你難道不想知道璟之當初為什麽要和你分手嗎？”

榮淺默了半分多鐘，只有淺淺的呼吸聲傳過去，那邊的許蓁寧又接著說：“今天晚上十點的時候，我在錦江大橋等你。”

“錦江大橋？”

榮淺下意識地就問了一句，現在天氣冷，那個時間在錦江大橋根本就不會有什麽人，許蓁寧這樣嬌生慣養的大小姐怎麽會選在那裏見面？

下一秒，榮淺還沒有些沒想明白，許蓁寧自己就先解釋了一句：“你不用擔心，那裏離你家近，我就算不為你考慮，也會為我自己考慮的，讓你出什麽事璟之一定會怪我的。”

她這會兒倒是看得明白，說出來的話似乎也沒什麽讓人懷疑的地方，但是榮淺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

“怎麽，你不想知道嗎？”

榮淺捏了捏手機，然後才應了一句：“好。”

困惑了她那麽多年的答案，現在就擺在了眼前，說一點想法也沒有，那是不可鞥的。

榮淺把電話掛斷，眼前似有若無地晃過蘇璟之和許蓁寧的臉，她按了按眉心，好半晌才把那兩個人從腦海裏剔除出去。

——

晚上十點的時候，榮淺果然就在錦江大橋見到了許蓁寧。

她穿的衣服不厚，即使實在深冬的夜裏，也只穿了一件羊絨大衣，外面圍了一件格子圍巾。

相比於許蓁寧而言，榮淺穿的衣服就多了不少，白色的羽絨服裏面還套了兩件修身的毛衣，倒是也不顯得臃腫。

這個時間點，錦江大橋的人雖然少，但是偶爾也會有幾個路人經過，大多是三三兩兩的小情侶，這麽冷的天氣圖個氣氛來這邊逛。

就在不遠處，還有一對正在壓馬路的男女，看年紀像是剛出大學的畢業生，還保留著那份激情與純真。

榮淺把視線從那兩人身上收回來，往上扯了扯自己的圍巾，才擡腳往許蓁寧那邊走過去。

許蓁寧今天是開車過來的，車窗的保密效果很好，從外面根本就看不到裏面的任何東西——包括榮淺也不知道在不在內的蘇璟之。

“我差點以為你不會來了。”

許蓁寧嘴邊勾著淺淺的笑，眉眼間也是溫溫婉婉的，不驕縱也不刻薄。

到底是大家閨秀，這種隱藏自己情緒的本事她還是有的，榮淺也不會傻到從她的表情裏看出些什麽來，她也扯了下唇角，簡單地回了一句：“怎麽會？”

“淺淺，”許蓁寧停頓了一下，“你怪我嗎？”

“你覺得呢？”榮淺搓了幾下指尖，她微垂著眼睛沒看許蓁寧，隔了片刻才又接著說了一句：“我要是把蘇璟之搶回來，你會怪我嗎？”

“淺淺……”

“行了，有事說事。”榮淺避開許蓁寧伸過來想要拉她的手，往後退了小半步，“我又不是蘇璟之，你這麽看著我不管用。”

許蓁寧的眼眶本來已經有了星星點點的淚意，被榮淺這麽明說才徹底被壓了回去，蘇璟之不在，她也沒必要跟榮淺做面子活了，當即就冷了臉色下來。

“我聽琪琪說，你最近進娛樂圈了？”

榮淺擡了下眼，“跟你有什麽關系？”

許蓁寧嘴角輕勾，眼裏似乎淬了毒液一樣，看得人渾身不舒服，“相識一場，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跟我說的。”

“真可惜，我不需要。”

看許蓁寧這樣子，榮淺就知道今天又是白跑一趟了，她輕佻了一下眉角，又緊了緊自己身上的羽絨服，轉身就要走，許蓁寧卻突然從身後拉住她，“走什麽，怕被蘇璟之看到你這骯臟的樣子？”

榮淺輕咬了下牙關，反倒是笑了一下：“許蓁寧，你是不是覺得沒有安全感，所以三番兩次地想在我跟前提起蘇璟之，我告訴你，三年前我跟蘇璟之在一起的時候，你還抱著他的照片等著認識他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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