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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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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顧南星看著兩邊飛速遠離的霧氣, 和前方迎面而來的爛漫桃花瓣。

心中一陣無語。

還真被姑母給說中了,女帝挑中了她和三皇子。

她不免朝一旁看過去,三皇子有感也微微含笑目視著她。

他張了張嘴想說話, 桃花瓣立即撲面過來,讓他無法張口。

顧南星不免一笑。

看來女帝不給他說騷話的機會!

三皇子無非要說兩人有緣而已, 但是她感覺女帝這次應該是搞錯了。

不過這回出去, 估計真的解釋不清了。

之前她隨三皇子來溫泉宮,就已經讓人目光異樣。

這次女帝再來一‘佐證’,她跟三皇子的關系只怕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不過也無妨, 只等明年春天她一走了之。

這些流言蜚語缺少了一個主角, 自然就淡了。再說, 流言這種東西, 即便有, 以後也跟她無關了。

故而, 顧南星神色淡定, 還有心情欣賞欣賞這漫天灑落的桃花瓣。

然後只等這‘浪漫’事件告終, 就離開這裏。

據以往被攝入迷陣之中的話說, 在這迷陣之中,他們幾乎只待了片刻, 等花瓣雨落盡便出來了。而外面少則過了三兩天,多則六七天,但都沒超過七天的。

如此一來, 可能出去就要給三皇子熬藥了。

她一時感慨, 她這醫德真是沒話說,此時想到都是為醫者的職責。

她不免一嘆。三皇子疑慮視線望過來, 她偏頭報之一笑,表示沒啥, 就是感嘆著玩。

不妨身後一聲涼颼颼的冷哼響起,隨即迷霧之中出現一道紫衣身影。

正是追擊過來的七王子!

他雙目如綴滿寒星,如深幽的潭水般冷冽而無情。

顧南星不由就想。這小子哪怕生氣,也是好看的。簡直沒誰了!

估計他一個人砸進迷霧,見不得別人成雙成對吧。

不過沒事的。很快赫月清絕的小船飛速前進,與反派的船並行在了一起。

這不就成雙成對起來了!

顧南星含笑回頭。

“小心!”公冶晉容這一聲提醒比較遲。

聲音才出一個音,顧南星眼前便是一黑,身體如墜虛空,周圍黑黝黝的什麽也看不見。

她只感覺自己正在飛速墜落。

仿佛有兩股力量在拉扯著她,它們勢均力敵,弄得她左不是右不是,就只管往下落。

顧南星心想,這都在搞什麽啊。她總感覺繼續這麽下去,哪一方都拉不住她,最後她跌落在地粉身碎骨。

誰知,此時有一種十分幼嫩的細小力量,自左側傳來。

多了這小小的玄妙力量,她身體總算脫離虛空。

然後她爆出一句此刻標準用語!

只因她此時就在群山的高空之中,下方的巨峰累累的雪山群。

可恨的是,靈力還在禁錮中。

又因為剛剛被兩股力量拉扯,掉落的速度異常快。

此時哪怕修士的身體防禦力較之凡人好上不少,但這種速度這麽高摔下去。

骨頭渣滓都要剩不下了吧!

“救命!”

無力低吼一聲,顧南星一拳往下方狠狠打了下去,第二階的九星誅天拳雖然還不具備無視靈力的程度,但是也有一定威力了。

拳風轟然聲中,反震的力量果然讓她速度減緩不少。

但也改變了掉落的方向。

這方向還不太妙,剛好即將掉落在陡直雪峰一段凸起的冰雪平臺上。

她再打一拳已經來不及。

眼看著自己就這麽摔下去,顧南星忍不住罵了一句。

“這倒黴催的!”早知道不打那一拳,她可能掉落兩座山中間的雪坑裏,借助雪水緩沖,可能還有一條命在。

現在估計直接摔成兩半!

聶春寒從高空墜落時,差點被山峰直接摔為兩截,關鍵時刻,無懼靈壓束縛的一絲真魔之力化絲成束,拴住雪峰陡崖凸起的巖石,他得以滾落在平臺。

平臺的背後是一個深洞,從內吹出來的風異常溫暖,使得這平臺探出的一角長滿了松軟的苔蘚。

他觀察四周情況後,知道唯有這深洞才能逃脫生天。

正要彎腰進入其後。

忽聽到高空垂死掙紮一聲罵,一道身影正飛速墜落。

只見到一個剪影,他就知道這人是誰。

關鍵時刻,他踩中山洞壁縱躍而出,將那女人抱在懷中。

兩人在空中一個翻滾掉落在平臺,從冰滑的邊緣一側往內滾在長滿苔蘚的厚實毯子上時才止住身形。

這震動之力讓聶春寒有些內傷,喉頭發腥。

而懷中那女人還在‘我去踏馬的’到‘居然還沒死’之間掙紮,思緒沒拉回來。

很快她清醒過來。

“反派!”

“天啦,你救了我。”

什麽東西?反派?她是不是腦子有坑!這算哪門子的稱呼?

一定是這女人腦子給摔壞了。

此時狂風呼嘯,從外卷過來,即便有苔蘚的阻力在,兩人也不免往外滑動了一寸。

聶春寒趕緊想要坐起來。

懷中那女人卻忽然驚叫。

“別動!”

聶春寒不免有些臉熱。雖然兩人如此擁抱著是很美好,但現如今這情勢,哪還能顧得上這些。

這女人…腦子真的摔壞了。

雖說如此,他還是忍不住縮了縮雙臂,將懷中女人抱得更緊了些。

但還是得起身。

“別別別!啊,疼疼疼疼!”

女人疼的蜷縮起來,牙齒咬住了他的衣襟,臉頰煞白。

“我腿好像斷了!”

冷吸氣說著這話,她擡起臉望著他的模樣,說不出的可憐。

他知道了,這女人既怕冷,又怕疼,相當受不得苦。

受不得苦還能在那種貧寒的招搖森林隱居三年,這個奇奇怪怪的女人!

聶春寒這次小心翼翼地打橫將她抱起來。

然後這女人…她竟然立即彎腰拉起裙子,褲腿卷了起來。

是一丁點都不防備啊!

雖然的確不需要防備他…

聶春寒在看清那紅腫起來,不自然曲著的小腿骨時,剛剛這些沒用想法都消散了。

這是小腿骨折了。

若是能動用靈力,運轉靈力幾個周天,便能愈合。

然而此時靈力全無。

幸好他還有一絲真魔之力逃出束縛。

“你忍著點!”

在動手前,聶春寒叮囑了一句。

“你想幹什麽?正骨?你會嗎?不會別亂動,會瘸!”

那女人話特多。

作為修士誰不了解自身,區區正骨而已,他能不知道?

聶春寒懶得理她,趁她喋喋不休時,手中真魔之力抽絲運轉,覆蓋在那小腿之上。

“啊啊!嗚。”

女人像個咆哮的貓,慘叫著咬住了他肩膀的衣服。

在他給她迅速正骨時,還…狠命咬中了他肩膀。

她疼得渾身顫抖,他也難免冷吸了一口氣。咬得可真疼!

一會骨頭覆原後,他將玲瓏如意玉佩和如意玉冠取下,化作兩張木片,再撕了一截袖子,給她將傷腿綁縛好了後。

回頭看時,那女人滿臉冷汗,面色無比蒼白。

一雙眼睛濕漉漉的,剛剛估計伏在他肩膀掉了幾滴淚。

如今看著情形倒是還好。

但這模樣也分外惹人疼惜。

略遲疑了一下,聶春寒打橫抱起了她,彎腰去到深洞內。

暖烘烘的氣流自內而外將兩人籠罩。

女人安分得像個小奶貓,窩在他懷裏。

兩個人靜默著待了一會,她的疼痛可能緩解了一些。

“現在我們該怎麽辦?順著這洞往內走?”

“嗯。”

“要是裏面有厲害的妖獸怎麽辦?”

聶春寒:“……那就殺死!”

“我腿受傷了,怎麽走?”

“……”

“你背我?”

“嗯。”

“那事不宜遲,趕緊走吧。我總覺得這深洞內沒什麽問題!”

聶春寒也從哪暖風之中感受到了一點真魔之力的痕跡,此去應該無礙。

之後,聶春寒背起她,在他手中戒指的一點靈光引路下,在幽暗中前進。

那女人趴伏在他背上,柔弱得像只小貓。

很安靜,也難得那麽聽話。

走了一陣,她還大膽地將下巴擱在他肩膀上,手指摩挲著另一側被她咬過的肩膀問他。

“疼不疼?”

怎麽會不疼。她這手指碰碰都疼!

但是那種疼裏卻夾雜著一絲奇怪的東西,令他覺得有些甜蜜。

“多謝了!”

低啞的聲音,說著很沒必要的客氣的話!

聶春寒心想。要怎麽謝!

還有能不能別趴在他耳邊說話,這讓他上半身陡然就酥麻了,雙腳也顯得有些無力。

這深洞其長無比。

剛開始兩人都還有些緊張,但一路相安無事,連一聲野獸的叫聲也聽不到,只餘徐徐暖風吹拂。

他們漸漸放松下來。

應該是後背這沒怎麽見過世面的女人,她放松了下來。

隨後趴在他後背,竟隱約聽到她有規律的呼吸聲。

她…居然睡著了。

真是毫無危險意識的女人!

雖說如此,聶春寒卻到底忍不住唇角微抿。他自然能護住這女人!哪怕此刻周身這一絲真魔之力,微弱到連儲物戒也無法打開,但他自信仍舊能護她安全。

顧南星依然很疼,哪怕小腿已經被正骨包紮好。

但是在行進過程中,只要稍微一個顛簸。

鉆心的疼痛就讓她心臟揪緊,這種疼痛令她體力大失。

再加上如中央空調般吹過來的洞內的暖風,和這幽暗的環境。

她實在撐不住,昏睡了過去。

浮浮沈沈間,不知道過了多久。

讓她清醒過來的,是咋然的亮光,和從前方蕩起來的沁涼的風。

她睜開眼。

只見反派背著她,正好站在那深洞的出口,前方是一片荒廢幹涸池塘,池塘周圍有小道環繞,道路的石板被小草拱翻,翻卷的石塊夾雜著許多雜草。

小道的盡頭,有一扇緊閉的門,其上應該是設置了法陣。

公冶晉容正和赫月清絕正在凝神拿著陣法旗思索著什麽。

他倆都毫發無傷,其實反派也是。

就她一個非土著,不但摔斷腿,若不是反派救了她,還能直接摔成兩段一命嗚呼。

只能說,這野外探險生存能力,她跟本地人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前方兩人聽到動靜,此刻雙雙回頭,與他們的視線撞在一起。

他們的驚訝幾乎很難掩飾,尤其流連在反派背著她這個姿勢上。

顧南星趕緊解釋。

“我腿骨折了,是七王子救了我!”

這樣的話,誤會應該就解除了吧。

顧南星在後背看不清反派的表情,只見他側臉依舊一副冷情模樣。

赫月清絕的神情,在驚訝過後是有些受傷模樣的。

顧南星就說。

“七王子,我現在感覺好多了。其實,我可以自己跳著走!”

並不是,腿還很疼,鉆心的疼。甚至因為反派剛剛估計有些驚訝會遇到人,讓她的腿被洞口的藤條夾了一下。

疼得她緊咬牙關,才不至於齜牙咧嘴。

但是不能破壞反派的感情。有些事,真的親眼所見,對情侶的傷害極其大。盡管哪怕只是情勢所逼做好人!

“閉嘴!”

反派冷冰冰的聲音,還有點殺氣滾滾的樣子。

顧南星:“……”

“南星公主既然受了傷,還是不要隨意行動為好。這扇門後,應是一處遠古仙宮,想來其後靈力不再受禁錮,到時吞服療傷丹打坐片刻,你的腿便能痊愈。”

公冶晉容如此說。

“好在我這陣法旗隨時揣於懷中,否則,這法陣可能極難突破。”

他含笑將手中的陣法小旗嗖嗖嗖地打了出去,那旗幟十分小巧輕薄,估計是他心愛之物,才沒放入儲物戒,時刻揣在懷中把玩。

隨著法陣解開一絲縫隙,其後靈潤果然噴薄而出。

最後需要蠻力撞開法陣中心時,公冶晉容還未出手。

赫月清絕獲得那靈潤終於取出通天徹地白玉丹爐,迫不及待地蕩了過去。

門扇被洞開,濃郁的靈力滾滾而來。

眾人趕緊進入其後。

這過程顧南星已經掏出療傷藥吞服,只感覺熱力迅速自蘇醒的丹田蕩開。

他們進入其內,後面的門邊嗖地又緊閉了起來。

前方是一片鳥語花香的芬芳園林,四處一片祥和優美景致。

顧南星見沒有危險,便在輕盈一躍,落在一片能看清四周的平坦草地上。

“要勞各位為我護法一個時辰了!”

“無妨,你盡管療傷。我們會為你護法!”三皇子神色溫和地道。

隨後他走了幾步,到了她近前的花圃邊,一副為她護法的模樣。

反派背著手站在園林步道邊,冷漠地看向某處。

赫月清絕也看著那個方向。

顧南星就想,這兩人應該一會要去尋寶了。她也感應到那個方向似有靈霧氤氳!

如此,還真的只能依靠一下三皇子。

她閉上眼睛前,朝三皇子用力地盯了一眼。

得到他點頭應允後,她才安心打坐。

公冶晉容見此,便看向赫月清絕。

“你們二位可先行探寶!我和南星公主一會再追上來。”

赫月清絕只是笑笑沒說話,她看向一旁的七王子。

聶春寒冷著臉不作聲。

視線掠過那打坐的女人,想到她剛剛迫不及待解釋,仿佛生怕公冶晉容誤會她跟他的關系。

他氣到此時還腦袋眩暈。

但是離開,不可能!他不信這女人心底就真的一絲一毫沒有他。

剛剛在那幽深的洞中,她如此安心地依靠著他,這份信任如果沒有一絲一毫出於愛意,他不信!

然而,就在他們商議的當口。

忽然玄妙靈潤吹蕩過來,那看起來就像一絲不起眼的柔風。

可是周圍卻漣漪湧起。

聶春寒在另兩人反應過來前,敏銳地朝前撲過去。

抓住一絲間隙,落在了那女人身邊。

同時玄妙的氣息一蕩,眼前景物未變,另外兩人已經不在跟前。

他不覺擰眉冷笑了笑。

誰能不可能拆開她跟這個女人,哪怕是這仙府的主人也不行。

只是回身看著靜默中打坐的女人那漸漸恢覆了一些神采的面容,他還是心底嘔血。

這沒有心的女人!

他比公冶晉容差在哪一點?她都跟他有過肌膚之親了,她卻還能轉頭對別的男人戀戀不忘!

顧南星打坐後睜開眼,小腿在療傷藥和靈力的雙重作用下,已經是全好了。

隨後她擡起眼,就見到反派在不遠處紅著眼睛控訴地盯著她。

仿佛她欠了他幾百個億!

“他們人呢?”

反派涼涼的聲音:“自然因為寶物走了!”

這話聶春寒自然是在撒謊。

他想看看被自己的情郎拋棄,這女人傷不傷心。

“哦。”結果她只是簡單地哦了一聲,就沒事人似的跳起來,跺跺受傷那只腳。

感覺自己全好了以後,便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然後四處打量一圈,就看過來。

“接下來,我們一起探寶?”

聶春寒看著她這麽沒心沒肺的樣子,他心底的酸痛消失了不少。這女人心底即便有公冶晉容,但應該也不多。至少她一定不信任公冶晉容!

“會不會太危險?要不然我們找尋出口離開這裏。寶物雖然重要,但命更重要!”

聶春寒:“……”你膽子可以更小一點。

這裏無疑是十萬年前女帝和月華公子留下的仙殿,其內一定藏有重寶。

這可是十萬年一遇的秘境,她卻只想回去。

罷了,不跟她計較這些沒用的。

而且,若因秘境危險而失去她……那他也不想活了。

“行,我們去找出口!”

“這……那些寶物你真的不想要了?”

“嗯。”

“七王子!”

聶春寒聽到這鏗鏘有力的聲音,就知道這女人腦子又壞了,他看過去。

果然被鄭重送上了一枚大拇指。

“茍命比什麽都重要!你是對的。”

對個鬼!要不是為了護住她。你看他會不會去冒冒險!他說什麽也要把這仙殿的重寶摘了。

據說這重寶可是有毀天滅地的力量!

但是,看著她這麽‘生龍活虎’的樣子,也不知為何,聶春寒心底湧起的只有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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