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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棲將賀枳瑉的外套脫下,疊得整整齊齊的搭在椅子上。

唐艾往她那瞟了一眼,沒看清楚,又仔細盯了許久,指著那件衣服疑惑道:“木西,你早上出門穿得是這件衣服嗎?怎麽像是男款啊?”

孟棲停下手中的事情,回了句,“當然不是這件,早上穿的那件被人弄臟了,已經丟到洗衣機裏了。”

“還算好心,把自己衣服給你。”唐艾端起奶茶抿了一口。

“那件是賀枳瑉的。”

孟棲此話一出,唐艾差點沒被奶茶嗆到,她瞳孔放大,不可思議地望著那件衣服,結巴道:“你說什麽!那……那是……賀枳瑉的!”

孟棲搞不懂唐艾顯示出這麽大反應想表達什麽,轉過身又忙活起來。

唐艾沖到她身旁,悄悄問了一句:“你跟賀枳瑉是不是有點關系啊?”

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孟棲被唐艾這話說的,嘴裏的奶茶漏出來了幾滴,她生無可戀地閉上眼,擡起左手重重地拍在紙盒子上抽了幾張紙。

她將嘴角擦幹凈,扔進了垃圾桶,隨機猛得站起身,“很顯然,沒關系!”

說完,將唐艾輕輕推到一邊,離開了寢室,“我洗的衣服要好了,我去晾一下。”

唐艾用看戲一般的眼神望著孟棲的背影走了出去,搖了搖頭,“嘖嘖嘖。”

“鬼才信!”

另一邊,孟棲把洗好的衣服捧在手裏。洗衣機已經把水擰幹了,所以不會弄濕袖子,但衣服裏的棉花全部揉在了一起,實在是不好弄。

孟棲舍不得扔掉,畢竟才穿了兩三次,就把它晾在了陽臺上,拿起包又去上第二節課了。

第二節課,孟棲有點摸魚,她一心想著怎麽把衣服還回去,所以一打下課鈴,她就跑到音樂教室去找賀枳瑉。

巧的是,賀枳瑉剛好在練琴,男孩背對著她坐著,那抹粟色的齊耳碎發,無意掃過他白皙的頸,浸潤在光影中。

把男孩襯托得更加完美,再加上他那一襲黑色的上衣,坐在燈色中,背脊伶仃瘦弱,卻帶著桀驁難折的倔強。

孟棲探了探頭拘謹地走上前,將衣服放在門旁邊的椅子上。她不想打擾賀枳瑉,動作很輕,像小貓咪一般。

她不知,她所做的一切都被賀枳瑉透過鋼琴的反光看得清清楚楚。男孩忍不住低頭微笑,指尖彈奏的旋律突然變得柔和平靜。

賀枳瑉透著琴蓋凝視著她的背影,漸行漸遠。

孟棲轉身離開時聽出了調的變化,她停住了腳步聆聽了男孩彈著的一段。

很快,她就聽出了這首曲子:《Track in time》

緩和的旋律環繞著女孩,極溫柔又安心。

剎那間,孟棲的腦海裏浮現出一段在網上看到的文字,

“I will not try to pick the moon.I want the moon to come to me.

我當然不會試圖摘月  我要月亮奔我而來。”

她心底突然有種沈悶的感覺湧出。

男孩指尖彈奏的音符充蕩在整棟樓,又碰巧安靜得很,只能聽見他的琴聲。

孟棲長呼了一口氣,走出了音樂教室。

在路上的時候,她選了一家日式料理店,把詳細地址發到了餘溫辭的短信上,配了一句,

“這家不錯,明天晚上五點。”

沒過一會兒,對方發來信息。

WEN : 好。

孟棲隨便在學校門口買了一個煎餅解決了午飯。

因為女孩不知道自己是怎的,心裏總是一陣一陣的難受,說不出口。

好在下午孟棲沒課,回到宿舍倒頭就睡。

閉上眼睛,漆黑的世界將她籠罩,窒息的藤蔓爬上女孩的脖頸,將其鎖死,無法呼吸。

孟棲的眉頭皺緊,呼吸聲變得急促而喘,她下意識攢緊了床單,拼了命地搖著頭似乎想要逃離這個地方,可那個地方永遠都沒有盡頭,一直不停地延續下去。

在夢裏,她突然身子騰空跌了下去,從而猛得睜開眼,手中的勁漸漸松去。

孟棲打開床頭的小燈,望了一眼時間已經是晚上七點左右。她睡了整整六個小時!不對,準確來講她做了六個小時的噩夢。

在其間的每一秒都無比的絕望,令人感到恐懼,想要窒息。

說怪也是真的怪,孟棲怎麽突然會這樣,她自己都有些疑惑,心想:難道是最近趕報告,睡得太晚了

孟棲沒在多想什麽,現在的她感覺整個身體像是被掏空了一般,沒了力氣,頭還一直有著刺痛感。

她艱難地呼吸了幾口,撐著床沿邊上慢慢下床,這個點宿舍沒什麽人,外面的天也黑的徹底。

空悠悠的環境一下子將她又拉回了方才的那個夢境,孟棲想讓自己冷靜下來,跑到衛生間洗了把冷水臉。

冰涼的水珠落在女孩的臉上,即便風輕輕地吹過也像是無情的刀割著她的臉。

孟棲癱坐在椅子上,整個仰在椅背上,註視著天花板發呆。雙手垂在身子兩旁,手掌的溫度逐漸流失,變得冰冷。

突然間就感覺變了個人似的,郁郁寡歡,沒有精氣神。女孩在寂靜的氛圍裏沒有出聲,她坐直了身子,又躺到了床上,昏睡了過去。

第二天,則是被鬧鈴叫醒。

孟棲脫起沈重的身體來到教學樓上課,果真是一個勤勤懇懇的“早八人”。

這一天她似乎都沒怎麽開口說話,別人問她也都是做一些點頭動作回應。

到了下午三點左右,她開始化妝,孟棲挑了一個平時不會用到的粉底液色號,因為那是最白的一款。但最近狀態太差,整張臉暗了幾個度。

當她塗完粉底時,嘴唇和臉蛋的顏色融為一體,像一個死人。孟棲都不敢相信鏡中的人是自己。

女孩苦笑出聲,拿起腮紅刷在臉上掃了幾下,塗了一個豆沙色的口紅,整套流程完畢。

孟棲化妝並不是因為她要去和餘溫辭吃飯,而是她怕自己現在這個狀態嚇到別人,因為孟棲很少畫全妝,基本上是素顏摸個口紅。

忙活好到那已經五點了,孟棲卡點進門。

餘溫辭已經坐在店裏了。

孟棲看見他後,說了句“抱歉。”隨後叫來服務員點了些菜。

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沒有一點耽誤。

餘溫辭察覺到孟棲臉色不對,起身去了一個地方。孟棲沒管那麽多,低著頭回覆著手機裏的信息。

眼前的桌子上突然出現了一杯水。

“喝點,熱的。”

孟棲有些驚喜,她放下手機,擡頭與餘溫辭對上視線,“我……我喝”

餘溫辭溫哼一聲,坐到了她對面。

孟棲點頭笑了笑,端起杯子抿了幾口。水的溫度暖暖的,不燙,足矣暖和暖和身子。

喝完,女孩的心裏也稍微好受了一點。

見狀著氣氛有些微妙,餘溫辭開口問道:“你們學校開始提交各科報告了嗎?”

“嗯…已經開始了,為了這個我做了好幾個晚上。”

餘溫辭也大概猜到孟棲為什麽是這個狀態了,他勾起唇角輕笑一聲,“能看出來你很努力。”

“哈?!”孟棲有些後怕,將杯子貼在臉上,“有那麽明顯嘛!我還特意塗了最白的粉。”

“倒也不是說明顯。”餘溫辭溫柔地盯著她呆呆的樣子。

“哼~”孟棲嘟著嘴巴,把杯子放下,臉上被杯子按住的那一塊有個明顯的印子。

餘溫辭註意到後起身想要幫她抹掉,孟棲覺得情況不對,嚇得往後直退,“你……你幹嘛”

孟棲直接連著椅子拖到抵住了墻,餘溫辭看她小心的樣子也沒在上前,他坐回自己的位置,指了指自己的臉對她提示道:“這有東西。”

女孩有些尷尬,連忙從包裏翻出鏡子查看了一番,隨後用手摸了摸,收起鏡子後,都不敢直視餘溫辭的臉。

“謝……謝…謝提醒。”

還好服務員這時上了菜,沒讓著尷尬的環境僵持下去,孟棲等餘溫辭吃完便去了前臺結賬。

餘溫辭拉開餐廳的門示意孟棲出去,瞬間涼嗖嗖的風刮來,沖昏了孟棲的腦袋,氣溫驟降。

孟棲回去還要著急寫報告,沒和餘溫辭多說什麽話了,就走了,餘溫辭懸在空中的手默默放了下來,想要喊住的話語突然發不出聲。

打車的時候,孟棲的頭就疼得厲害,直到下了車,走到校園的街上。

孟棲只感覺眼前一黑,腿開始發軟,一個不穩,暈倒在了水泥地上。

在她意識還迷迷糊糊,朦朦朧朧的時候,她聽見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聽起來很是急切。

“孟棲!孟棲!醒醒孟棲!聽得見嗎!”

男孩把衣服脫下蓋在她身上將其抱起,送到了車上,準備開去醫院。

孟棲吃力的想睜開眼睛,可不管怎麽努力她只看到了一張臉的輪廓,和那雙透徹的眼眸。

再睜開眼時,她望見了男孩側臉,他的臉在暗光下顯得有些冷淡,頭微垂著,身子也有些向下弓,臉部半明半暗,黑色的碎發散落在額前,看不太清他的神情。

男孩在專註的開著車,時不時望自己著瞟幾眼。轉過來的那一刻,孟棲看清楚了,

那人是賀枳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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