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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後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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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後番外

婚後番外

清晨第一縷晨曦撒下,林寶珠懶洋洋打了個哈欠,輕輕翻過身,原本睡在旁邊的兩個孩子不見了,只有一顆大腦袋歪在她頸窩處。

忍不住推了一下,“天亮了。”

楚懷安早早便醒了,這會兒裝睡,抱著她的腰肢蹭了蹭,“唔……還早,再睡會兒。”

自登基後,每次早朝都是他最痛苦的時候,試問哪個男人剛娶了媳婦,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結果天不亮就要被催著起床幹活,能沒有怨氣?

更何況,楚懷安明顯感覺到,自從林寶珠生下孩子,註意力便全在兩個孩子身上,就連夜間睡覺都要把孩子帶在身邊,導致他和寶珠完全沒有二人世界。

他正年輕,血氣方剛的時候,兩個孩子屬實有點多餘了。

楚懷安抗議了幾回,剛把孩子交給奶娘,兩個小家夥就哭哭啼啼個沒完,然後那抱著還沒軟乎的媳婦一腳把他踢了出去。

最後只能望著緊閉的宮門嘆息,原來他才是多餘的那個人。

他決定忍了,可忍一時越想越氣,於是趁著半夜孩子大人都熟睡了,叫人把孩子抱走,自己則偷偷爬上了林寶珠的床榻。

林寶珠也知道最近冷落他許多,語氣頗為無奈,“……到時辰了,要早朝了。”

“還早。”楚懷安又往她懷裏湊,聞著她身上淡淡的甜香,無比安定,“這些天你不在,我都睡不好。”

聽著有些可憐,林寶珠起了憐憫心,原本抵在男人胸膛處的小手卸了力氣,“……那、那今晚把孩子送到偏殿去?”

正昏昏欲睡的楚懷安一個激靈,翻身將人壓在身下,逮著軟綿綿的紅唇一頓猛親,在他將要變本加厲時,底下的林寶珠擡起膝蓋頂住他小腹,鬢發微亂,氣喘如蘭。

“該早朝了……”

帝王初登基,她可不能這時候成了百官眼中的妖後。

“唉……”

這該死的皇位。

楚懷安知道今日這溫香軟玉是吃不到了,哀戚地嘆了聲,慢騰騰坐起身,好一陣磨蹭才穿好衣服去上朝。

臨走時,還想回身親親他被窩裏的愛妻,一打眼卻見才幾個月大的楚元河又出現了。估摸著是半夜醒了發現母親不在,哭得厲害,這會兒奶娘把人抱來,立刻扒著母親咿咿呀呀的叫喚。

才幾個月大的孩子,正是又白又軟的時候,一頓撒嬌瞬間軟了林寶珠的心,抱著孩子又親又哄,眼中哪裏還有楚懷安的位置?

楚懷安:“……”握緊了拳頭。

最後憤憤離去,勵精圖治十數載,終於在永定十四年立下詔書,帝楚懷安只順天命,出遜別宮,禪位於太子楚元河,改年號定河。

楚懷安最後看了眼傳位詔書,滿意地點了點頭,而後將玉璽和詔書一並交於身旁的太子楚元河,“以後南梁的江山就交付於你了。”

他等這天可等了太久,可算熬到兒子成才,他要功成身退嘍。

今年才勉強十三歲的少年楚元河看著那份傳位詔書,雙手背在身後,還有著嬰兒肥的小俊臉皺成一團,不情不願道:“父皇分明正值壯年,又身體康健,正是為國事操勞的年紀,兒臣還小,不能繼承皇位。”

他早看出來了,父皇就是想趕緊退位當個甩手掌櫃,好跟母後一起到處游山玩水,這才抓他這個尚未及冠的兒子做牛做馬。

此舉就是來報覆他霸占母後多年。

看來這皇位燙手,接不得。

楚元河一臉煞有其事,趕在老父親生氣前躲到林寶珠身後。

殊不知他的舉動更是激怒了楚懷安,原本笑吟吟的臉瞬間沈下,“這是聖旨,你敢拒絕?躲你母後那裏也沒有!”

卷起詔書追著楚元河一頓揍。

林寶珠剛端了參湯進來就被楚元河抱住腿,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就見父子倆一個追一個逃,忍不住笑,“好了好了,你們鬧什麽呢?元河,你快停下。”

跟在後面進來的小姑娘瞧著與林寶珠六七分相似,一襲同樣的雪白長裙,容色清麗,端的是歲月靜好,也出聲制止,“哥哥,你別跑!”

“爹爹我來啦!我來幫你按住哥哥!”然後提起裙擺追了上去,是與外形全然不同的活潑好動。

什麽端莊,什麽禮數通通丟掉。

楚元河心中又是一痛,篤定她們與父皇早就串通好了,不然為什麽只勸他停下來?停下不就得挨揍?

看來,母後和妹妹都是靠不住的。

燙手的皇位不得不接。

小小楚元河嘆了口氣,終於跑到龍椅前一屁股坐下,“好了!兒臣接旨就是!”

追在後頭的父女倆會心一笑,“不錯,識時務者為俊傑。”楚懷安哈哈大笑過後,一把抱起楚元熙,“走咯,出宮去咯!”

“好耶!”楚元熙在這宮裏早待不住了,之前就聽春桃姑姑說起宮外的見聞,別提有多向往了,聽說江南一帶也是好地方,有著與上京截然不同的風景,“父皇,我們去江南好不好?”

“江南?”楚懷安擰了下眉,“為什麽想去江南?”

“聽說那曾是父皇賑災過的地方,當地百姓都稱頌父皇賢明,對了,我們去江南之前,還會路過鳳陽,那是母後的故鄉,旁邊還有徐州,聽說徐州有一大戶姓沈,曾經出過一位鎮北將軍……”楚元熙回憶起大師父的話,歪著腦袋一一細數南梁的江山。

楚懷安越聽越心驚,“這些話你都從哪裏聽來的?”

林寶珠也同樣變了臉色,時過境遷,有些記憶封存著漸漸褪了顏色,淡到幾乎沒了存在感,今日忽然提及,那些記憶一並湧入腦海。

她蹲下身,攬過楚元熙,柔聲問:“元熙,你怎麽知道徐州的事?”

楚元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大師父說的。”

“大師父?是李太師嗎?”李青松離開以後,一直到她的孩子七八歲了才游歷到南梁,彼時他還是孑然一身,留在上京教導過元河元熙,楚懷安便封了他一個太師虛銜。

後來李青松嫌楚懷安與林寶珠太膩歪,待在上京沒兩年又去別處游歷了。

坐在龍椅上的楚元河插話道:“不是李太師,那什麽大師父我都不認識。”

林寶珠疑竇更生,“元熙,你告訴母後,大師父是誰?”

“那個……”楚元熙一臉的難為情,大師父曾經說過,叫她不準把他的事洩露給任何人的,可是父皇母後又教她小孩子不能撒謊……

這可太為難了。

她沒說,但楚懷安已猜到幾分,“算了,你不說,朕也知道是誰。”話音落便拉過林寶珠,“那你就去找你的大師父吧,父皇要同你母後出去玩兒了。”

“不要!”楚元熙一聽父皇要丟下自己跟母後出宮去,立時急眼了,“不可以,我也要出宮去玩。”

眼看著都急哭了,林寶珠瞪了楚懷安一眼,“你看,又嚇到孩子了。”

楚懷安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誰讓她好端端的提什麽大師父,而且,她們怎麽私底下認識的,他這個做父親的都不知道!

沈禹州啊沈禹州,真是陰魂不散。

楚元熙小心翼翼觀察著他們的臉色,小手絞在一起,看得出來她很糾結。

她在大師父和父皇之間糾結。

她雖與哥哥楚元河一般大,但與楚元河不同,楚元河從生下來就被冊封為太子,光是老師就有十幾個,輪番教導他為君之道,教導他禮義廉恥,她受過同樣的教育,但沒有那般嚴苛,可以說她從小到大都被父皇母後捧在手掌心裏嬌慣著。

更何況十幾年來父皇沒納過一個妃子,後宮只她母後一人和兩個孩子,她就是南梁唯一的公主殿下,享盡榮華,性子也單純,唯一的秘密就是她五歲時一場偶然的意外,遇見了大師父。

之所以叫大師父,是因為他出現的比任何一個老師都要早,也給她講過最多故事。

可想來想去,還是父皇更重要些,於是支支吾吾道:“大師父……大師父他是兒臣五歲那年認識的……”

五歲那年她被一個宮人騙出宮去,差點被人牙子拐走,是個一身白衣的叔叔救了她,那時候她只覺叔叔生得貌美,巴巴地跟著,好在叔叔看似冷硬,實則也是個心腸柔軟之人,知道她身份後沒有諂媚巴結,也沒有用她謀取利益,反而帶在身邊照顧,給她講故事,教了她許多道理。

雖然她聽得似懂非懂,但大概都是惜取眼前人的話,她也是到了十二三歲的年紀後,才稍稍領悟了其中深意。

她看過不少話本子,也懂了些男女之事,猜測著大師父和母後曾有過一段淵源。

因為她偷偷註意到,大師父每回悄悄入宮探望她時,都會遙望著鳳儀宮的方向,眼裏有無限的落寞與深情。

聽楚元熙說完這些,楚懷安連連冷哼幾聲,最後賭氣似的摟住林寶珠,“你看看,是父皇與你母後更般配,還是你那大師父更般配?”

楚元熙打量著自己父親那副吹鼻子瞪眼的模樣,約莫知道這是吃醋的表現,捂住嘴偷笑。

“笑什麽?”楚懷安一向穩重,但遇到林寶珠的事,立馬變得幼稚,摟著林寶珠的手又緊了三分,“難道我與你母後沒有夫妻相?”

林寶珠胳膊肘捅了他一下,嗔道:“跟孩子較什麽真?她又不懂。”

上頭的楚元河也附和:“就是就是。”為難他就算了,如今還要為難妹妹。

呃,也不對,剛剛妹妹還跟父皇一夥追著他打來著。

反應過來後的楚元河決定裝死。

楚懷安不依不饒,“我不管,她若是我親生的,就必須說我跟你更般配。”

“是是是,”楚元熙笑嘻嘻的,“自然是父皇英明神武,才配得上母後這般盛世容顏。”

楚懷安被哄得開心,又眉開眼笑了,“那是自然。”只是笑著笑著,忽然察覺有道視線落在身上,一側目便見林寶珠正瞪著自己,還沒說話,腰間軟肉被人用力一掐,登時疼得齜牙咧嘴。

“楚懷安!”林寶珠改成揪他耳朵,“你是不是什麽都知道?”

楚懷安終於意識到自己暴露了什麽,偷眼去看兩個孩子,又轉頭賠笑,“嘿嘿,那個……孩子還在呢。”

自從生過孩子,林寶珠的脾氣比起從前還要溫柔,這還是十幾年來第一回發脾氣,不過也只是瞪了一眼,便松手往外走。

楚懷安如獲大赦,跟在後頭往鳳儀宮去,臨走時還叮囑兩個孩子今日的功課,太和殿裏又是一陣哀嚎。

回到鳳儀宮,清槐和春桃見她二人之間氣氛不對,識相地退了出去,寢殿裏只剩夫妻倆相對而坐。

“什麽時候的事?”

夫妻十數載,彼此都有了默契。

“大概……你說要成婚的時候吧。”他記得最後沈禹州萬箭穿心而亡,他成了眾望所歸,再度登基稱帝,可是身邊最重要的人都相繼離去了,日子沈寂而乏味,他每日只能以政事麻痹自己。

最後在他六十八歲那年,病死於禦案之上。

死前他已將堆積的奏折盡數批閱,並且留下了禪位詔書,立弟弟楚懷宣的嫡長子為南梁新帝,做完這些,了無遺憾。

或許是上蒼垂憐,讓他再睜眼回到了十八九歲,回到了寶珠還在的時候,更慶幸的是一切災難都尚未發生,而他的寶珠與他一般心有靈犀,然後在所有人的祝福下成婚。

比起前世還要早上兩年。

並且比前世更幸福安穩。

林寶珠笑了,笑著笑著又流出眼淚,自她嫁給楚懷安,鮮少落淚,她一拳砸在他胸口處,“若不是今日元熙說起大師父,你豈不是要繼續裝下去?”

她隱隱約約有所察覺,畢竟這一世的楚懷安比她記憶裏的那個人更沈穩老練,但是他不說,她也不會主動提。

楚懷安順勢握住她的手,捂在掌心裏,“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我們都不要去想了,你看,我們還有兩個可愛的孩子,再過幾年,說不定我們就做祖父祖母了。”

歲月漫長,他們能相伴一生,白頭偕老,便足夠治愈那些傷痛。

林寶珠含淚點頭,那些事早就過去了,這一世他們都好好的,雙親健在,夫妻和睦,子女承歡膝下,她已經很知足了。

“乖了。”楚懷安朝她靠近了些,將人抱在懷裏,眼裏是對未來的無限憧憬,“如今元河登基了,我也將朝中可用之人的名單留下,往後南梁有他,我們也可以輕松點了。”

“那我們該商量下接下來的計劃,去江南嗎?”林寶珠已釋然,楚懷安亦是,“那便走吧。”

夫妻倆連夜收拾了細軟說走就走,清槐和春桃被送出宮去,她們早已婚配,只是因為情誼還留在宮裏伺候,如今她們要走,正好也是放她二人回家的機會。

然後又將想一並跟來的楚元熙打發去了蜀中,她身邊除了雲畫陪同,還有幾個身手極好的影衛相隨,能夠很好的保護楚元熙。

夫妻倆安排好一切,放心離開,只是如此一來,全家都走了,宮裏就剩一個十三歲的楚元河主持大局。

往後早朝,楚元河繼承了父皇衣缽不得不日日早起,帶著冠冕端坐於高堂之上,望著底下因為政事吵來吵去的一幫老臣,看似嚴肅的面容下,已將那對不負責任的爹娘罵了千百遍。

果然是個燙手的皇位!

看來他也得趕緊尋個喜歡的女子成家,再成個胖娃娃繼承皇位,他好早些逍遙快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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