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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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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盛梔夏看他半晌,嘴唇幾乎抿成一條線。

這下好了,煙沒了,只剩空盒子。

陳聿眼尾輕輕一掠,在一片煙霧裏瞥她一眼,倔強又挑釁:“怎麽,那人差這一支煙?”

盛梔夏無言以對,帶著無奈錯開視線。

氣氛怪,但又說不上哪裏怪。

好歹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但之前完全沒發現這人這麽不講理,別人的煙拿到手裏還真抽上了。

但看他這一身傷,她也懶得跟他計較,悻悻起身,沒再管空空如也的煙盒。

“用不著你買新的。”她打開門,頭也不回地隨手關上,“走了。”

木門一開一合,聲音與光影都歸於平靜。

陳聿淡淡斂眸,在昏沈中發起呆來,煙灰落在指節也渾然不知。

-

周辰還以為陸哲淮會半路把他扔下車,可沒想到一路未停,目的地是溪嶼公館的地下車庫。

跟著進了電梯,周辰仿佛獲赦,嘴巴叭叭的,三句不離感恩戴德。

電梯在二十七層停下,陸哲淮不疾不徐走出去,周辰屁顛屁顛跟上,等他按開密碼鎖。

一進門就聞到淡雅香氣,周辰不禁感慨,不愧是精英男士,跟他這種糙浪的廢二代就是不一樣。

室內裝修是沈穩內斂的淺色系,飽和度極低,家具也是極簡的性冷淡風,幾乎沒什麽花裏胡哨的裝飾品,一眼掃過去空得毫無溫馨感。

周辰剛想在沙發坐下,屁股還沒沾上去,一轉頭,陸哲淮站在裝飾櫃前打開落地燈,朝這邊掠來一個微帶壓迫感的眼神。

他服了,破罐子破摔似的一屁股坐下去:“我就休息休息,待會兒給你噴酒精消毒行不?”

陸哲淮什麽也沒說,淡淡收回視線。

周辰松了口氣,默默掏出手機,靠著軟枕打游戲。

一局結束,看見陸哲淮洗完澡,穿著深色居家服坐在酒櫃吧臺,神情淡淡的,桌上倒了杯酒。

他這樣子還挺少見,看著像是有點心事。

周辰掃一眼那瓶酒,本來想舔著臉討一杯,但這款著實有點烈,他喝不來,只好搭話:“你表弟那事兒,怎麽樣了?”

“就那樣。”陸哲淮垂眸按著手機,好像屏幕裏有什麽重要的人等著他回應。

周辰咂咂嘴,低頭又開一局游戲:“夠不省心的,陸伯知道不?”

“他沒閑心管那些。”陸哲淮說。

“也是。”周辰說,“處處有變動,最近我看路勝的股價也漲漲跌跌的,我還好奇呢,伯母怎麽讓你回來了,她不是一直想把你安排進分部嗎?”

陸哲淮不以為意,淡聲:“她想想罷了。”

他不一定會聽。

“嘖,我瞅著你是越來越叛逆了。”周辰瞥來一眼,“所以你到底是留在國內二選一啊,還是待在國外聽候安排?”

陸哲淮勾著指尖輕叩杯沿,專註手機屏幕,並不擡眼:“多關心你自己。”

“這話說的。”周辰心大,繼續探聽,“你這次回來有什麽要緊事兒啊?”

安靜片刻,陸哲淮不鹹不淡地說:“哄人。”

-

盛梔夏回到四季灣,洗完澡第一件事是找個靠譜的朋友,幫忙買那款香煙。

這邊的普通超市裏找不到單盒,橙色軟件上面也買不了,朋友給她提供了一個正規渠道,在南城有實體店,但商家按條盒賣,將近四位數,購買前還得搞一系列認證。

折騰半天那邊終於同意賣給她,她咬咬嘴唇,猶豫著付了款。

覺得自己多少有點沒事找事。

飄窗有個大玩偶,她穿一條淺色睡裙躺在玩偶懷裏,身上蓋著空調毯。

頭發剛剛吹幹,發梢還有點濡濕,被她撥到衣襟前面,耳釘也取了下來,耳垂透著瑩潤淺粉。

一聲輕響,臥室門被推開,姜子柔洗了澡戴個幹發帽鉆進來。

明明有兩個房間,姜子柔非要和她一起睡,說半夜怕鬼。

“你在這兒住這麽久,鬼上門找你了?”盛梔夏睨她一眼。

“萬一呢!”姜子柔往床上一躍,窩進空調被裏,“我又不像你什麽都不怕,半夜無聊了還能找部鬼片來看,嚇死人了。”

盛梔夏淡淡一笑,繼續刷手機,看看想買的鏡頭最近降價沒。

一晃眼,任務欄跳了條消息,是陳聿給她發了句“對不起。”

想想也沒什麽好計較的,她回一句“沒事。”

姜子柔在被子裏翻了個身,撐著下巴看過來:“我覺得吧,那個陳聿做得真不對,自己沒煙嗎?怎麽拿別人的來抽。對了,你又是幹嘛拿那個陸某的煙啊?”

“這叫抵押物。”盛梔夏坦然道。

下一秒,屏幕跳出一條新消息。

[半小時,我過去]

盛梔夏剛想回一個問號,手機就開始震動。

“......”

這人怎麽這麽愛給她打電話啊,換成社恐真要自閉了。

但仔細一梳理,好像最開始是她用“因為失眠癥所以想聽他聲音”的爛借口起的頭。

沒辦法,自己招來的,她只好耷拉著眼接通:“你來幹什麽?”

“說你想聽的,拿我該拿的。”陸哲淮淡淡地說。

盛梔夏有一瞬的心虛。

東西還沒到手,拿什麽給他。

於是她試探地問:“要不你後天再來?”

“嗯?”陸哲淮實在很容易猜透她,什麽都不用說,只哼出一個短音節就足夠意味深長。

盛梔夏抿抿唇思來想去,為了掩飾心虛,她又故技重演,軟下聲線清甜又饒有興味地問:

“就這麽想見我啊,兩天都等不了?”

聽筒裏安靜一瞬,呼吸微沈。

盛梔夏不依不饒,聲線更柔:“怎麽不說話了?不理人可是很不禮貌的。”

床邊,姜子柔一臉驚恐。

她覺得自己真的見鬼了。

-

今晚月亮挺圓,盛梔夏把微單帶上,準備到樓底一邊等一邊拍月亮。

睡裙兩根吊帶搭在鎖骨邊緣,她就這麽光著肩膀,坐在小區花園的長型木椅上調試相機,沐一身月光,長發披散下來,柔軟中蘊著無形暖香。

那些熱烈與天真,仿佛都在月光映照下化作晶瑩碎片,隱隱閃爍著,奪人心魄。

陸哲淮下車時遠遠看到她,眼睫很慢地眨了一下,連關車門的動作都滯了一拍。

盛梔夏聽見動靜,朝他看去一眼,輕輕勾起嘴角,又收回視線,故意不理他。

欲擒故縱這招,她好像很早就會了。

陸哲淮插兜走到跟前,白襯衣柔軟潔凈,隨風泛起一絲沈穩木香,像雨後雪松。

盛梔夏放下相機,仰頭看他,坦蕩蕩地說:“抱歉啊,你的煙沒了,我買了新的還沒到。”

陸哲淮稍稍側頭,帶著探究意味打量她,眼神和聲線一同暗下來:“你碰了?”

“沒有,我對天發誓。”她誠摯地豎起三根手指,在半空停了三秒又放下來,“我一朋友抽了,我來不及攔。”

陸哲淮微微瞇了下眼,聲線舒緩不少:“朋友?”

“嗯,從小就認識的朋友。總之會還你的,我買了一整條。”她信誓旦旦。

陸哲淮聽到“一整條”,倏地輕笑一聲:“給我進貨來了?我又沒有癮。”

“那家店只賣整條,我也不想買這麽多。”她嗡嗡抱怨一句,又註視著他,“我想聽的呢?”

陸哲淮如願給她一個解釋:“那個女生是普通朋友,至於戒指,是用來應付了事的。”

盛梔夏不自覺吞咽一下,掩著在意的心思隨口一問:“你的訂婚對象?”

陸哲淮並不回避她的眼神,在凝視中淡聲解釋:“剛出生那會兒兩家長輩拿我們開玩笑,說說而已,不是真的要談。只是她家裏的老人比較當真,所以就用戴戒指的照片討老人家歡心。”

盛梔夏斂眸,小幅度點了點頭,示意她明白了。

既然如此,她也沒什麽要問的了,再問顯得她查戶口似的。更何況也沒有理由問得更深,她對他而言又算不上特殊。

“為什麽在意這個?”陸哲淮似乎明知故問。

盛梔夏若無其事道:“好奇而已。”

下一秒她順手拿起相機,對著他拍了一張。

角度很隨意,甚至整個構圖都沒什麽精巧之處,但他只要出現在取景框裏,一切就是清風霽月的模樣,順理成章。

相機拿下來,她低頭查看著,而陸哲淮慢慢俯身,彎腰把距離拉近。

她一擡眼,正好四目相對。

不過二十厘米的距離,她甚至能感覺到,他的呼吸溫溫熱熱地灑落在她臉頰。

陸哲淮淡淡垂眸,視線在她嘴角逡巡著,低聲:“看來煙味沒藏住,撒謊了。”

一張過分好看的臉近在咫尺,盛梔夏一時楞神。

但很快又清醒過來,斷定這人又想逗她,挖坑給她跳。

她身上哪來的煙味,就算是沾到了,洗了個澡也早就沒了。

反而在他身上,她倒是聞到一絲很淡的烈酒氣息。

“喝酒還開車啊?”她故意勾起一個挑釁的笑,“酒駕了,怎麽說?”

陸哲淮低低悶笑一聲,不失底氣:“自己睜眼看看,哪兒有我的車?”

盛梔夏四下跑一眼,還真沒有。

看來是打車過來的。

“好吧,我還以為你酒駕了。”

盛梔夏保持笑意,靜靜凝視他,眼底的直白是與他天生相反的熱烈。

“看來是我錯怪你了,那——”

“抱一下吧,就當道歉了。”

最後一個音節未能完全沈落,她已經帶著一絲暖香貼上來,腦袋蹭在他肩頭。

陸哲淮神情微凝,懷裏有熟悉的溫熱,等著他擡手圈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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