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間客棧（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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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間客棧（17）
深夜的皇宮比起往日更加的寂靜悄然，一隊黑甲精衛沒有遭受到絲毫阻攔，長驅直入，仿入無人之境。
這一隊黑甲衛就這麽不受任何阻攔的來到的皇帝寢宮門口。
“你們是誰！來——”
話音未落，太監喉嚨上就已經被劃了一道深可見骨的血痕。
隨著血流噴射而出，太監直直倒下。
“啊——”
一旁的太監受了驚嚇，也忍不住驚叫出聲，打破了皇宮中的寧靜。
可來人既然都敢夜闖宮闈，哪裏會在意一兩個小太監的死活。
叫一個，殺一個。
不過片刻，就只剩下一個小太監瑟瑟發抖的縮在角落裏，一個音也不敢發。
為首之人取下頭上的兜帽，赫然是司明遠。
他一腳踢開擋路的太監屍體，滿身血氣地走進了皇帝寢宮。
老皇帝病入膏肓，本就不得安睡，剛才門外的騷動更是讓他心跳得飛快。
他撐起身子，一雙渾濁泛黃的眼睛死死盯著門口，就看到他那個不孝子司明遠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逆、逆子……夜闖……宮闈，你……意欲為何！”
老皇帝的嗓子好像破掉的風箱，沙啞的厲害，看向司明遠的眼神又是厭惡又是害怕。
司明遠勾唇一笑，“父皇，您也老了，該退位了。”
“逆、逆子！”
老皇帝本想把一旁的茶壺扔到司明遠身上，奈何他手腳無力，不過聲音大些，就難以呼吸，那被他的衣袖打落的茶壺悶聲在地毯上滾了滾，停在了老皇帝的鞋履旁邊。
司明遠哈哈大笑，“你都這樣了，還想教訓我嗎？”
他手中還拿著染血的刀，不管不顧地走上前去，“老頭！這皇位你坐得夠久了，要是今日你乖乖退位讓賢，我還能讓你安享晚年，要是你負隅頑抗，那兒子就只能不孝了。”
他雙目瘋狂，扯著老皇帝的衣領，似乎絲毫不在乎老皇帝是他的身生父親。
老皇帝猛地咳嗽起來，領口被司明遠扯著，他只覺得越來越難呼吸，“救、救駕……”
司明遠目光陰惻，“你還指望會有人來救你嗎？”
“指望誰？”
他笑得殘忍，“難道指望我那個好弟弟嗎？”
“哈哈哈哈哈——”司明遠卸下多年來的偽裝，像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你太天真了！”
“我告訴你，等我登上皇位，第一件事就是把司明鈺抽筋扒皮！”
“上次我下毒沒毒倒他，是他命硬，這次我倒要看看，如果把他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刮下來，他還能命硬到幾時！”
這就是個瘋子！
老皇帝心中的恐懼越來越大，他不想把皇位讓出去，這是他的皇位，他才是高高在上的天下之主。
可是，他更怕死。
司明遠這個瘋子，膽敢夜闖禁庭，還一路無阻，說明他的暗線遍布宮廷，裏應外合，才有今遭之禍。
老皇帝扣著司明遠扯著他衣領的手，那雙滿是橘皮、皺巴巴的手和司明遠那年輕力壯的手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老皇帝暗恨，若是早知今日，他當時就應該不讓司明遠出生！或者趁他年幼，把他像個螞蟻一樣捏死！
司明遠的手突然扣住老皇帝的脖頸，“老頭，別掙紮了。”
“拿來！”
隨著司明遠的話音剛落，就有一人拿著一卷聖旨走了進來，那人竟然還是皇帝的貼身內侍。
老皇帝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你——你！”
激動之下，四肢顫抖，隱有癲癇之癥。
司明遠收緊在老皇帝脖子上的手，“乖乖把傳位詔書簽了，我讓你好歹不會死得那麽痛苦。”
隨著空氣越發稀薄，在恐懼之下，老皇帝連連點頭，“朕、朕簽……”
司明遠這才滿意地放開手，好整以暇地欣賞起寢宮來。
以後，這就是他的寢宮了。
老皇帝的手抖得像篩糠一樣，司明遠卻難掩心情愉悅。
就在這時，變故抖生！
司明遠似乎聽到了飛蟲振翅的聲音，他向聲音的方向望去，就看到一片仿佛能遮天蔽日的黑影向自己襲來。
這是什麽？！
細看之下，那哪裏是什麽黑影，明明是數不盡的蟲子連在一起，飛速而來。
司明遠瞬間屏住了呼吸，以手臂覆面，這玩意是什麽他可太熟悉了，當初在川澤郡他就看過巫族人這樣施蠱，可是這蠱蟲怎麽會出現在應都？！
眼看著這大片的蠱蟲向自己飛來，司明遠甚至來不及思考，也顧不上一旁的老皇帝，就地滾了一圈，滾出了蠱蟲範圍內。
即便他身上有巫族聖蠱庇護，但這麽大片的蠱蟲向自己襲來，他還是本能的害怕。
“到底怎麽回事！”
司明遠厲聲喝問，門外的黑甲衛怎麽會放任這種東西進入寢宮！
可回答他的卻是司明鈺如玉擊流水般的嗓音，“大皇兄，宵禁擅闖宮闈，你可知罪？”
司明遠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司明鈺攜著一縷月光走進了殿內。
司明鈺怎麽會在這裏？！
外面的黑甲衛為什麽沒有攔住他？！
司明遠驚駭之情過深，導致他都沒註意到，跟著司明鈺一起進來的還有禁衛軍。
司明鈺微微一笑，讓出了個口子好讓司明遠能看到門外的景象，“大皇兄，你可是在找他們？”
只見司明遠帶來的那群黑甲衛竟已昏倒一片，盡數被俘。
司明遠齜牙欲裂，“司明鈺，你到底使了什麽妖法！”
司明鈺淡然一笑，“大皇兄說的這是什麽話，本王不過是發現宮闈有異，帶禁衛軍前來救駕罷了。”
“鈺兒！鈺兒！快、快救父皇！”
司明遠轉頭看去，才發現剛才還圍著他和老皇帝的蠱蟲早就消失得一幹二凈，仿佛從來沒存在過一般。
他眼中血光一閃，以極快地速度拿起掉落在地上的刀，三兩步就跑到了皇帝跟前。
不過瞬息，老皇帝的脖子上已經被司明遠架了一把刀，力道之狠，老皇帝的脖子上已經有一條淡淡的血痕。
“不準過來！不然我殺了他！”
老皇帝嚇得面色蒼白，四肢抖得更加厲害了。
對此，司明鈺卻是神色淡淡，“本王都不知道大皇兄什麽時候這麽好心了，你今日在此，絕無逃脫可能，還想著幫本王鏟除塊絆腳石，屆時父皇仙逝，大皇兄又因罪伏誅，這皇位本王可真是拿得輕輕松松的呢。”
司明遠被司明鈺這話一噎，霎時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可想來溫潤如玉的司明鈺此時卻刻薄極了，“哎呀，還是本王想岔了，大皇兄天資有限，遇事無法顧全大局，目光短淺，怕是一時之間都想不明白其中精妙，白白為他人做了嫁衣。”
司明鈺似笑非笑地看向司明遠，“那弟弟就在這裏謝過大皇兄了？”
別說是司明鈺身後的禁衛軍，就連被刀架著脖子的皇帝都聽得一楞一楞的，想不通端莊穩重的端王殿下何時成了這般市井促狹的模樣？
司明遠原本就情緒激動，聽到司明鈺這話，更是氣血上頭，大腦無法思考，他甚至忘了手上挾持的皇帝是他唯一的底牌，竟然放開皇帝像司明鈺砍刀而去。
司明鈺眼光一閃，身形似水游龍，一個旋身，就已經握上了司明遠的手腕，於關節處一個巧勁就令司明遠吃痛，“啪”的一聲，那把沾滿了鮮血的大刀就已經落了地。
司明遠暗叫不好，剛想逃脫司明鈺的控制，司明鈺已轉至他的背後，手掌一壓，眾人只聽到司明遠“啊”地慘叫一聲，他就已經被司明鈺壓倒在地了，禁衛軍首領眉眼一跳，他離得比較近，清楚地看到司明鈺不動聲色間就廢了司明遠的一只胳膊！
原以為司明鈺是翩翩公子，只懂琴棋書畫，沒想到，動起手來也是個狠人！
孟廣所言，果然非虛！
司明鈺把人扔向禁衛軍，剛剛還張牙舞爪的司明遠就被四五個人壓制得動彈不得。
“司——明——鈺——”
司明遠破聲嘶吼，形如惡鬼。
司明鈺對此恍若未聞，他向著皇帝微微拱手，“兒臣救駕來遲，讓父皇受驚了。”
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老皇帝於短時間內經歷了被司明遠逼宮威脅、被司明遠架刀脅為人質，司明鈺出現，聽了司明鈺那番大逆不道的話，又被司明鈺所救，情緒大起大落間，竟連高興都來不及，嘴角就有些歪斜，“啊啊”地說不出話來。
司明鈺見狀，眉頭微蹙。
“傳太醫！”
禁衛軍首領剛想問司明遠該如何處置，就聽到司明鈺這聲嚴肅的吩咐，往皇帝那一看，心中一跳，趕緊派人去太醫院叫人。
皇上這樣子，怎麽瞧著這麽像是中風啊？
值班的太醫幾乎是被禁衛軍架著來的，來的極快，這一路上也沒人與他細細說道，可當皇帝寢宮近在眼前，寢宮前又有一批被壓著動彈不得的黑甲衛，他就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這預感在看到皇帝歪眉斜目時到達了頂峰。
他怎麽這麽倒黴！偏偏輪到今夜值夜班！
太醫顫顫巍巍地向前，在他經過司明鈺身邊的時候，卻聽到一道悅耳的聲音，“太醫盡力便是，今日之禍本不在你，無人會怪罪於你的。”
這聲音就好像夏日的清風拂面，動聽極了。
太醫感激地看了司明鈺一眼，有殿下作保，他那顆惶惶不安的心終於冷靜了下來。
皇帝此時已不能言語，只睜大著一雙眼睛，期望地看著太醫。
可惜，在把脈之前，太醫對皇帝的癥狀已有預期，這一把脈，更是確定。
他轉過身來，恭敬地向司明鈺匯報，“殿下，陛下怕是受驚過度，有中風之癥，微臣可先用藥調理，可……”
一切盡在不言中。
司明鈺微微點了點頭，“有勞太醫了，就按你的方子來吧。”
他看向躺在床上不能言語的皇帝，眼中似是悲傷又是無情，他閉了閉眼，藏住了眼中的所有情緒。
“請鎮國公、太傅、左右相、六部尚書進宮面聖。”
“司明遠暫壓大理寺，由禁衛軍負責看押，徹查他在宮中暗線，一律收押。”
“今日宮變遇害者，列名成冊，撫慰家中。”
隨著司明鈺的命令一條條有條不紊地下達，剛才還惶惶不安的眾人漸漸平靜了下來，皇宮中又重新恢覆了井然有序。
——
再次被關進大理寺的司明遠恨恨地看著狹小窗戶裏透過來的一線天光，這次，看守他的人不再是大理寺那些無能的獄卒，而是紀律森嚴的禁衛軍，難以再逃。
正如司明鈺所說，今日功敗垂成，都是為司明鈺做了嫁衣。
這讓司明遠如何不恨！
忽然，一陣幽香飄過，“撲通”一聲，司明遠就看到看守的禁衛軍靠著墻倒下。
“叮鈴！叮鈴！”
一陣鈴鐺聲由遠及近。
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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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皇宮比起往日更加的寂靜悄然，一隊黑甲精衛沒有遭受到絲毫阻攔，長驅直入，仿入無人之境。
這一隊黑甲衛就這麽不受任何阻攔的來到的皇帝寢宮門口。
“你們是誰！來——”
話音未落，太監喉嚨上就已經被劃了一道深可見骨的血痕。
隨著血流噴射而出，太監直直倒下。
“啊——”
一旁的太監受了驚嚇，也忍不住驚叫出聲，打破了皇宮中的寧靜。
可來人既然都敢夜闖宮闈，哪裏會在意一兩個小太監的死活。
叫一個，殺一個。
不過片刻，就只剩下一個小太監瑟瑟發抖的縮在角落裏，一個音也不敢發。
為首之人取下頭上的兜帽，赫然是司明遠。
他一腳踢開擋路的太監屍體，滿身血氣地走進了皇帝寢宮。
老皇帝病入膏肓，本就不得安睡，剛才門外的騷動更是讓他心跳得飛快。
他撐起身子，一雙渾濁泛黃的眼睛死死盯著門口，就看到他那個不孝子司明遠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逆、逆子……夜闖……宮闈，你……意欲為何！”
老皇帝的嗓子好像破掉的風箱，沙啞的厲害，看向司明遠的眼神又是厭惡又是害怕。
司明遠勾唇一笑，“父皇，您也老了，該退位了。”
“逆、逆子！”
老皇帝本想把一旁的茶壺扔到司明遠身上，奈何他手腳無力，不過聲音大些，就難以呼吸，那被他的衣袖打落的茶壺悶聲在地毯上滾了滾，停在了老皇帝的鞋履旁邊。
司明遠哈哈大笑，“你都這樣了，還想教訓我嗎？”
他手中還拿著染血的刀，不管不顧地走上前去，“老頭！這皇位你坐得夠久了，要是今日你乖乖退位讓賢，我還能讓你安享晚年，要是你負隅頑抗，那兒子就只能不孝了。”
他雙目瘋狂，扯著老皇帝的衣領，似乎絲毫不在乎老皇帝是他的身生父親。
老皇帝猛地咳嗽起來，領口被司明遠扯著，他只覺得越來越難呼吸，“救、救駕……”
司明遠目光陰惻，“你還指望會有人來救你嗎？”
“指望誰？”
他笑得殘忍，“難道指望我那個好弟弟嗎？”
“哈哈哈哈哈——”司明遠卸下多年來的偽裝，像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你太天真了！”
“我告訴你，等我登上皇位，第一件事就是把司明鈺抽筋扒皮！”
“上次我下毒沒毒倒他，是他命硬，這次我倒要看看，如果把他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刮下來，他還能命硬到幾時！”
這就是個瘋子！
老皇帝心中的恐懼越來越大，他不想把皇位讓出去，這是他的皇位，他才是高高在上的天下之主。
可是，他更怕死。
司明遠這個瘋子，膽敢夜闖禁庭，還一路無阻，說明他的暗線遍布宮廷，裏應外合，才有今遭之禍。
老皇帝扣著司明遠扯著他衣領的手，那雙滿是橘皮、皺巴巴的手和司明遠那年輕力壯的手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老皇帝暗恨，若是早知今日，他當時就應該不讓司明遠出生！或者趁他年幼，把他像個螞蟻一樣捏死！
司明遠的手突然扣住老皇帝的脖頸，“老頭，別掙紮了。”
“拿來！”
隨著司明遠的話音剛落，就有一人拿著一卷聖旨走了進來，那人竟然還是皇帝的貼身內侍。
老皇帝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你——你！”
激動之下，四肢顫抖，隱有癲癇之癥。
司明遠收緊在老皇帝脖子上的手，“乖乖把傳位詔書簽了，我讓你好歹不會死得那麽痛苦。”
隨著空氣越發稀薄，在恐懼之下，老皇帝連連點頭，“朕、朕簽……”
司明遠這才滿意地放開手，好整以暇地欣賞起寢宮來。
以後，這就是他的寢宮了。
老皇帝的手抖得像篩糠一樣，司明遠卻難掩心情愉悅。
就在這時，變故抖生！
司明遠似乎聽到了飛蟲振翅的聲音，他向聲音的方向望去，就看到一片仿佛能遮天蔽日的黑影向自己襲來。
這是什麽？！
細看之下，那哪裏是什麽黑影，明明是數不盡的蟲子連在一起，飛速而來。
司明遠瞬間屏住了呼吸，以手臂覆面，這玩意是什麽他可太熟悉了，當初在川澤郡他就看過巫族人這樣施蠱，可是這蠱蟲怎麽會出現在應都？！
眼看著這大片的蠱蟲向自己飛來，司明遠甚至來不及思考，也顧不上一旁的老皇帝，就地滾了一圈，滾出了蠱蟲範圍內。
即便他身上有巫族聖蠱庇護，但這麽大片的蠱蟲向自己襲來，他還是本能的害怕。
“到底怎麽回事！”
司明遠厲聲喝問，門外的黑甲衛怎麽會放任這種東西進入寢宮！
可回答他的卻是司明鈺如玉擊流水般的嗓音，“大皇兄，宵禁擅闖宮闈，你可知罪？”
司明遠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司明鈺攜著一縷月光走進了殿內。
司明鈺怎麽會在這裏？！
外面的黑甲衛為什麽沒有攔住他？！
司明遠驚駭之情過深，導致他都沒註意到，跟著司明鈺一起進來的還有禁衛軍。
司明鈺微微一笑，讓出了個口子好讓司明遠能看到門外的景象，“大皇兄，你可是在找他們？”
只見司明遠帶來的那群黑甲衛竟已昏倒一片，盡數被俘。
司明遠齜牙欲裂，“司明鈺，你到底使了什麽妖法！”
司明鈺淡然一笑，“大皇兄說的這是什麽話，本王不過是發現宮闈有異，帶禁衛軍前來救駕罷了。”
“鈺兒！鈺兒！快、快救父皇！”
司明遠轉頭看去，才發現剛才還圍著他和老皇帝的蠱蟲早就消失得一幹二凈，仿佛從來沒存在過一般。
他眼中血光一閃，以極快地速度拿起掉落在地上的刀，三兩步就跑到了皇帝跟前。
不過瞬息，老皇帝的脖子上已經被司明遠架了一把刀，力道之狠，老皇帝的脖子上已經有一條淡淡的血痕。
“不準過來！不然我殺了他！”
老皇帝嚇得面色蒼白，四肢抖得更加厲害了。
對此，司明鈺卻是神色淡淡，“本王都不知道大皇兄什麽時候這麽好心了，你今日在此，絕無逃脫可能，還想著幫本王鏟除塊絆腳石，屆時父皇仙逝，大皇兄又因罪伏誅，這皇位本王可真是拿得輕輕松松的呢。”
司明遠被司明鈺這話一噎，霎時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可想來溫潤如玉的司明鈺此時卻刻薄極了，“哎呀，還是本王想岔了，大皇兄天資有限，遇事無法顧全大局，目光短淺，怕是一時之間都想不明白其中精妙，白白為他人做了嫁衣。”
司明鈺似笑非笑地看向司明遠，“那弟弟就在這裏謝過大皇兄了？”
別說是司明鈺身後的禁衛軍，就連被刀架著脖子的皇帝都聽得一楞一楞的，想不通端莊穩重的端王殿下何時成了這般市井促狹的模樣？
司明遠原本就情緒激動，聽到司明鈺這話，更是氣血上頭，大腦無法思考，他甚至忘了手上挾持的皇帝是他唯一的底牌，竟然放開皇帝像司明鈺砍刀而去。
司明鈺眼光一閃，身形似水游龍，一個旋身，就已經握上了司明遠的手腕，於關節處一個巧勁就令司明遠吃痛，“啪”的一聲，那把沾滿了鮮血的大刀就已經落了地。
司明遠暗叫不好，剛想逃脫司明鈺的控制，司明鈺已轉至他的背後，手掌一壓，眾人只聽到司明遠“啊”地慘叫一聲，他就已經被司明鈺壓倒在地了，禁衛軍首領眉眼一跳，他離得比較近，清楚地看到司明鈺不動聲色間就廢了司明遠的一只胳膊！
原以為司明鈺是翩翩公子，只懂琴棋書畫，沒想到，動起手來也是個狠人！
孟廣所言，果然非虛！
司明鈺把人扔向禁衛軍，剛剛還張牙舞爪的司明遠就被四五個人壓制得動彈不得。
“司——明——鈺——”
司明遠破聲嘶吼，形如惡鬼。
司明鈺對此恍若未聞，他向著皇帝微微拱手，“兒臣救駕來遲，讓父皇受驚了。”
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老皇帝於短時間內經歷了被司明遠逼宮威脅、被司明遠架刀脅為人質，司明鈺出現，聽了司明鈺那番大逆不道的話，又被司明鈺所救，情緒大起大落間，竟連高興都來不及，嘴角就有些歪斜，“啊啊”地說不出話來。
司明鈺見狀，眉頭微蹙。
“傳太醫！”
禁衛軍首領剛想問司明遠該如何處置，就聽到司明鈺這聲嚴肅的吩咐，往皇帝那一看，心中一跳，趕緊派人去太醫院叫人。
皇上這樣子，怎麽瞧著這麽像是中風啊？
值班的太醫幾乎是被禁衛軍架著來的，來的極快，這一路上也沒人與他細細說道，可當皇帝寢宮近在眼前，寢宮前又有一批被壓著動彈不得的黑甲衛，他就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這預感在看到皇帝歪眉斜目時到達了頂峰。
他怎麽這麽倒黴！偏偏輪到今夜值夜班！
太醫顫顫巍巍地向前，在他經過司明鈺身邊的時候，卻聽到一道悅耳的聲音，“太醫盡力便是，今日之禍本不在你，無人會怪罪於你的。”
這聲音就好像夏日的清風拂面，動聽極了。
太醫感激地看了司明鈺一眼，有殿下作保，他那顆惶惶不安的心終於冷靜了下來。
皇帝此時已不能言語，只睜大著一雙眼睛，期望地看著太醫。
可惜，在把脈之前，太醫對皇帝的癥狀已有預期，這一把脈，更是確定。
他轉過身來，恭敬地向司明鈺匯報，“殿下，陛下怕是受驚過度，有中風之癥，微臣可先用藥調理，可……”
一切盡在不言中。
司明鈺微微點了點頭，“有勞太醫了，就按你的方子來吧。”
他看向躺在床上不能言語的皇帝，眼中似是悲傷又是無情，他閉了閉眼，藏住了眼中的所有情緒。
“請鎮國公、太傅、左右相、六部尚書進宮面聖。”
“司明遠暫壓大理寺，由禁衛軍負責看押，徹查他在宮中暗線，一律收押。”
“今日宮變遇害者，列名成冊，撫慰家中。”
隨著司明鈺的命令一條條有條不紊地下達，剛才還惶惶不安的眾人漸漸平靜了下來，皇宮中又重新恢覆了井然有序。
——
再次被關進大理寺的司明遠恨恨地看著狹小窗戶裏透過來的一線天光，這次，看守他的人不再是大理寺那些無能的獄卒，而是紀律森嚴的禁衛軍，難以再逃。
正如司明鈺所說，今日功敗垂成，都是為司明鈺做了嫁衣。
這讓司明遠如何不恨！
忽然，一陣幽香飄過，“撲通”一聲，司明遠就看到看守的禁衛軍靠著墻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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