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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間客棧(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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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間客棧(15)

趙雲松剛剛還發光的眼睛又暗淡了下去,“沒有。”

“此人狡詐,我們現在有幾個懷疑對象,但還確定到底是誰。”

“奸細問題重大,若是抓錯了人,反而有害士氣,鶴綏鎮剛剛經歷昨天那場大戰,現在反而是我們不敢輕舉妄動。”

談筠聽他這麽一說,腦子裏有一個大膽到離奇的想法。

若是這鶴綏鎮所有人都成了她的員工,她是不是就可以從每個人的技能屬性中判斷出哪個是奸細了?

也不一定要全部,司明鈺他們不是有懷疑的對象了嗎?

用那幾個人都試一試不就行了。

可惜,談筠的想法很大膽,但系統卻殘忍地打破了她的幻象。

【註意!簽訂勞動合同需在雙方共同意願下才可完成,請宿主尊重他人意願。】

談筠撇了撇嘴,那當時巫族那批人怎麽沒這麽個提示。

雖然如此,談筠也知道,巫族當時她給出的利益太大了,巫族人或許不喜受人控制,但為了自由,他們還是可以咬牙吞下的。

那此時這個提示,是不是也從另一方面證明了,這個奸細對效忠之人極為忠心,並非她三言兩語可以拿下的。

既然系統都這麽說了,談筠也只好暫時放下這個打算,司明鈺總歸能找出那個奸細是誰的。

至於她?

談筠眼睛直直看向趙雲松,“坪洲的援軍,你們還要不要?”

趙雲松一楞,“老板娘有辦法?”

談筠一臉高深莫測,“要還是不要,你只管回答我就行了。”

反正司明鈺有那麽多事瞞著她,她也瞞他幾件怎麽了嘛,而且,這事還不一定能成,還是別過分給他們希望了。

趙雲松想都沒想,“要!”

談筠點了點頭。

趙雲松剛想說什麽,談筠就揮了揮手,“把人送回去吧。”

“欸!”趙雲松還沒來記得開口,就被身後的巫族人眼疾手快地捂了嘴。

不是吧!剛剛把他綁來捂嘴也就算了,現在都讓他回去了還捂嘴啊!

趙雲松的手也被壓在了身後,只有轉個不停的眼睛和扣著地不想離開的雙腳,表達了他想留下來詳談的想法。

可惜,他的想法一點都不重要。

他一個文弱書生,不過片刻,就被那兩個精壯的巫族人帶出去了。

屋內就只剩下談筠和仡徠遠。

談筠想了想,“仡徠遠,你還是去司明鈺身邊待著,別讓他死了就行。”

“他要是問今天我找趙雲松說了什麽,你就直說。”

“是!”仡徠遠大聲應聲。

雖說他不似仡徠菀那樣幾乎被司明鈺洗腦,但那股子明顯與以往不同的軍中作風,也不得不說,司明鈺這人馭人還是有一手的。

談筠頓了頓,還是補充了一句,“你去告訴他,想讓我走,門都沒有。”

仡徠遠朝著談筠行了個軍禮,才轉身退了出去。

有命定之人坐鎮,此戰必勝!

他這一去,就再沒有不識相的人再來找談筠。

只有李衛在百忙之中,還給談筠傳了一張司明鈺寫的小紙條——我知錯了。

反面還寫了密密麻麻的鶴綏鎮現在的軍情,巨細無遺。

哼!

談筠一邊給客棧的傷員搭把手,一邊將那小紙條塞進了懷中。

——

當夜。

一直默默跟在談筠身後的“仡徠瑤”突然發出了聲音。

“老板娘,我已經和您說的人見上面了。”

“談老板娘?”

仡徠菀說話的時候還好,畢竟仡徠菀和“仡徠瑤”都是女聲,但一到範池說話,這場面就有些詭異了。

談筠趕緊帶著“仡徠瑤”回了房間。

“範老板?”

估計現下的情況也超出了範池的想象,過了一會,“仡徠瑤”才發出了顫抖的聲音,“當真可以與談老板娘說話。”

情況緊急,談筠也沒有時間讓他慢慢適應了。

知道了仡徠菀已經和範池碰上面,談筠直接說明了自己的意圖。

“範老板,我知道現在的你可能有所懷疑,但是情況緊急,恕我之後再與你解釋。”

“鶴綏鎮經過幾日大戰,現在死傷無數,現在勉強能戰的只有三千餘人。”

“若是沒有坪洲的援兵,鶴綏鎮就要破了。”

根據司明鈺給她的小紙條,談筠一出口就道出了鶴綏鎮現在最艱難的情況。

司明鈺想要送走談筠,其實真的是因為到了最困難的時候。

別說是突厥的兩萬增援未到,如果明天突厥軍還是像那一日那樣不管不顧地打過來,以兩軍兵力之懸殊,鶴綏鎮必敗無疑。

照著現在突厥大王子殘暴易怒的性子,司明鈺甚至想到了最壞的結局——屠城。

作為男人,作為景國人,甚至作為皇子,司明鈺都不可以退。

現在鶴綏鎮內的軍心民心都系在他一人身上,他必須站在所有人的最前面。

可私心,他還是希望談筠能夠平平安安的,就算發生他預想中最糟糕的事,談筠依然可以四處開開客棧,當當她摳門的客棧老板娘。

按照談筠的堅強,她最好是連哭都不要為自己哭一下,才好。

談筠不知道司明鈺已經想了這些事情,但從司明鈺給她的軍情中,談筠也看出了事情的緊急。

她的確可以在最危難的關頭帶著司明鈺離開,但是,如果可以,她還是希望他們能護下這座已經千瘡百孔的城池。

如今,坪洲的援軍,是他們唯一的希望。

談筠自己都沒發現她的聲音是顫抖著的,“範池,請你相信我。”

在等到回覆的那短短一瞬裏,談筠仿佛經歷了一個春秋。

“談老板娘請說,我會盡我所能。”

談筠心中一喜,強迫自己深呼吸了一下,才穩定了聲音。

“範老板,我希望你能幫我們去見一下坪洲主帥,孟廣。”

“將鶴綏鎮的情況告知於他,希望他能出兵相援。”

對面一楞,“談老板娘,此事非我不願,只是以我的身份,如何面見坪洲主帥?”

“糧食。”談筠心中早有成算,“我讓你送來的二十萬石糧食,還在嗎?”

談筠聽到“仡徠瑤”模仿對面一聲驚呼,“你是說?”

雖然談筠沒有與範池對面,但她還是點了點頭,“如果願意捐贈二十萬石糧食給坪洲軍,是否能得到一個面見的機會?”

談筠沒說的是,如果這樣不行,她就讓仡徠菀強行面見坪洲主帥,只是這方法過於強硬,怕是難以取得對方的信任,所以,談筠才想著將那二十萬石糧食送給坪洲軍。

二十萬石,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以此讓範池這個商人見一面主帥,應該不算強人所難。

對面的範池也在思考此事的可能性,他想了想,才說道,“這辦法不是不行,但是。”

他頓了頓,“憑借這二十萬石糧食就想讓坪洲主帥出兵,怕是難。”

在範池看來,鶴綏鎮如果真的如同談筠所說的這般危急了,那應該早就發過求援信,可就算如此坪洲也沒出兵,那說明坪洲主帥有別的想法。

僅憑這二十萬石糧食,怕是遠遠不夠。

談筠想了想,還是決定賭上一賭,“你告訴他之後,也告訴他,坪洲軍中可能有二心之人,扣下了鶴綏鎮的求援信。”

這話真的驚到了範池。

他突然腦子一片空白,這些話,是他一個普通老百姓能聽的?

這一聽就涉及朝堂紛爭,他真的要趟這趟渾水嗎?

他會這麽想,談筠也是有所預期,這事一聽就不簡單,範池又是個聰明人,若當真趨利避害,也屬人之常情。

可這是當下最有機會的辦法,她自然也要為之賭一賭,就賭這範池,是個什麽樣的人。

片刻後,範池出聲,“就說我要與鶴綏鎮的老板有合作,就和你好了,多年商業往來,這次也是想來鶴綏鎮,與你商談一些行商的細節。”

“後來收到你的信,說鶴綏鎮大變,如今被突厥兵臨圍城。”

“原以為坪洲會馬上增派援軍,卻沒想到坪洲一片安詳,隨口一問。”

“至於捐糧,就說我這次新開這條商路,也算我給坪洲軍的見面禮,以後若有什麽也好提前通知一聲。”

“我們都不知道坪洲為什麽會不出軍,剩下的,讓他們自己去猜。”

談筠想了想,這麽說也行,將一切都歸於巧合、無心,這樣倒是能把範池稍微拉了一點出來。

“可若是有心,你這不過欲蓋彌彰。”

範池似乎在苦笑,“我知道,但只要話不挑明,別人就會猜測我背後的勢力,不敢輕易出手。”

“談老板娘,我也怕的,若這一切都是坪洲主帥蓄意為之,我怕是討不到好。”

談筠似有千言萬語想說,最後卻只說了兩個字,“謝謝。”

她相信司明鈺對坪洲主帥孟廣的判斷,但範池又憑什麽呢?

而且,就算孟廣正如司明鈺所言,是個剛正之人,在面見範池後立刻出兵,那範池在其中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不就人盡皆知了。

他不過一個普通商人,卻願意做到這種程度,已是高風亮節了。

範池的話語再次通過“仡徠瑤”傳來,“談老板娘客氣了。”

“我身為景國子民,若任由敵軍踐踏我國領土,豈不窩囊。”

“只是……”他頓了頓,“此事之後,我大概暫時回不去金淮城了,談老板娘能幫我給月娘遞個信嗎?就我說一切安好。”

他大概是擔心給胡月娘也帶去麻煩,所以不聯系、不見面,就當二人從來沒有過交集。

無論今後他與胡月娘是否有姻緣,就看在他今日幫忙的份上,談筠就放心將胡月娘交給他。

談筠當下應聲,“好。”

“仡徠菀,保護好範老板,絕對不要讓他出事。”

“是!”根據“仡徠瑤”的語氣變化,談筠便知道仡徠菀聽到了。

“範老板。”談筠微微一笑,“我會在月娘面前給你說好話的。”

範池哈哈一笑,方才還嚴肅的聲音裏此時充滿了喜悅,“那範某就先謝過談老板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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