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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間客棧(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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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間客棧(9)

【二星任務:】

【1. 擁有員工80人(53/80)未完成】

【2. 日流水達到8000(6813/8000)未完成】

【3. 舉辦一場活動未完成】

活動?

金淮城有名的活動有二,一為每年十月舉行的賭王大賽,二是每年五月舉行的花魁選舉。

二者並稱為金淮城的兩大盛事,每年都能為金淮城招攬了大量的客流。

談筠沒舉辦過什麽活動的經驗,甚至連家中宴客要做些什麽,她都不甚清楚,這個任務,一時之間,她都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談筠思慮再三,還是決定去參考一下別人的做法。

十月的賭王大賽將近,她打算去看看熱鬧,看看能不能為自己的任務提供一些靈感。

金淮城的賭坊一條街,種滿了成排的金枝槐,每年十月,葉染金黃,遠看近觀,都是一場盛景。

可往往,來這兒的人,只覺得這樹金光閃閃,是個好兆頭罷了。

賭王大賽會持續整整十日,談筠和司明鈺兩人來的時候,還是第三日。

所有賭坊大門敞開,內裏吆喝不斷,路邊還有不少小攤,開著不一樣的賭局。

談筠二人慢慢走過,就這麽不長不短的一段路,仿佛看盡了人生百態。

有的人志得意滿,手邊籌碼無數。

有的人求神拜佛,沈迷在虛無縹緲的氣運上。

有的人眼下青黑,咬牙不願接受自己的失敗。

更有的人,被賭坊的打手扔出,輸得只剩一件底褲。

談筠看著看著,不禁皺眉,“這……”

她下意識湊近司明鈺,“感覺不是個好玩意啊。”

司明鈺面無表情,“沈屙陋習。”

“?”談筠看向司明鈺,就聽他說,“敗壞心志的玩意罷了。”

他眉眼冷淡,“屢禁不止。”

“你禁過?”談筠歪眼看他。

“我……”司明鈺忽然止聲,有些無奈地看了談筠一眼,“我聽人說的。”

哦。

又是不能說的小秘密。

談筠沒有深究,“這玩意朝廷禁止的?”

司明鈺點了點頭,“明令禁止,但金淮城除外。”

“為何?”談筠剛問出口,就覺得自己猜到了答案,“該不會是金淮城給的錢夠多吧?”

司明鈺眼角終於浮現了一點笑意,“對。”

“金淮城給的稅銀足夠多,國庫空虛,朝廷自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反正當地官員不上報,上頭也樂得當個睜眼瞎。”

他這話說得夾槍帶棍的,仿佛在隔空嘲諷誰。

談筠想了想,“那沒辦法。”

“被人家按住了命門是這樣的。”她只是覺得眼前形形色色的人,仿佛著了魔,看著不大爽利罷了。

司明鈺默了默,“你說的對。”

談筠見他有些消沈,又有些不忍心,司明鈺這個人,一開始以為他是個冷淡的,他表現得也仿佛這世界無藥可救一般。

可實際上,他心似赤子,一心希望這世間變得更好。

或許就是因為期待過深,他才被傷得那麽深,以至於用冰冷的外表偽裝自己。

其他人如何,談筠不怎麽關心,但司明鈺,談筠希望他能過得開心一點,畢竟,好不容易那個悶悶不樂的屬性才消失了了不是嗎。

“其他人做不到,不代表你做不到。”她有些大姐大一樣的拍了拍司明鈺的臂膀,“我相信你!”

司明鈺一頓,眼底笑意加深,“像你一樣嗎?”

“為天下女子開路?”

談筠被他這麽盯著,有些不自在地縮回了拍在他肩膀上的手,“我這是為了我自己。”

“我就是說得漂亮,其實就是為了我自己。”談筠神色有些別扭,“天下女子過得好,我身為其中一員,才會過得好。”

“你別給我戴高帽,我就是個俗人!”

司明鈺笑意融融地看著談筠齜牙,突然眼光一淩,平時極為註意和談筠保持距離的人,忽然傾身向前,拉過談筠纖細的手腕,往懷中一帶。

談筠被迫跟著他的動作轉了半個身,一時都沒反應過來。

怎……怎麽了這是?

談筠還沒回過神,就越過司明鈺的肩膀,看到一個喝醉酒的瘋子在那裏罵罵咧咧,若是剛剛司明鈺沒拉開她,現在怕是要撞上了。

“他娘的!老子還沒輸!老子還能翻盤!”

司明鈺帶著談筠遠離了那瘋瘋癲癲的醉漢,才放開了她。

談筠見那醉漢很快被賭坊的手下拉遠,轉過頭就對上了司明鈺輕蹙的眉間。

她想,自己要舉辦的活動,可不能是這樣的,她要舉辦一個,大家都能開開心心的,有人間煙火氣的那種。

還沒等她想出個所以然來,不遠處又有新的騷動。

“爹,您不能拿走這些銀子,這些銀子是我最後的……”

“月娘,這是為了救你弟弟!”

拉扯間,老漢毫不留情地將女子推到在地,頭也不回地往賭坊走去。

“爹——”

談筠定睛一看,發現竟是當時在客棧中遇到過的胡月娘。

今天見她,卻是比起那日來,更加形容枯槁,整個人灰暗得仿佛一絲希望都沒有了。

那被叫做爹的老漢頓了頓腳,“月娘,爹謝謝你的銀子,但是爹不能收留你,實在是你被範家休棄,這名聲都差了,你弟弟接下來還要娶妻,你……”

他沒有回頭,“你還是自尋出路去吧。”

說完,甚至沒看他親生女兒一眼,捧著一把銀子進了賭坊。

談筠探頭一看,就看到他腆著一張臉,正討好地對著賭坊掌事說些什麽,不過一會,就被帶進了內門,無法窺探。

談筠看著胡月娘顫顫巍巍地站起來,低著頭向遠處走去,有些不放心,還是拉著司明鈺跟了上去。

胡月娘一路都散發著濃烈的絕望,眼中空洞,也不知道要往哪裏走去。

她身邊人來人往,可只有她,孤寂一人。

不知不覺中,胡月娘走到了城郊偏僻的一道河邊上。

談筠忽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司明鈺,你快去把她拉下來。”

剛說完,就看到胡月娘義無反顧地往河裏跳。

這可嚇壞了談筠。

此處人跡罕至,她又不會鳧水,若是胡月娘真的死了……

談筠覺得渾身冰冷,仿佛那天插在她心口上的大刀還在,又冰冷,又扯得她生疼。

“別擔心。”司明鈺的話輕飄飄地在她耳邊滑過,卻瞬間穩定了她的心神。

談筠焦急地站在岸上,看著司明鈺一頭沒入河流中,他的身影在水流中若隱若現,卻實在地向著胡月娘跳入的方向靠近。

直到看到司明鈺帶著胡月娘往回游,她才松了一口氣。

胡月娘被救上來的時候,雙眼緊閉,眉間緊蹙,司明鈺救人上來後,就轉過身,眼睛一動不動地看向遠方。

“談筠,你先看看人還有沒有氣。”

談筠照著司明鈺的指示,探了探胡月娘的鼻息。

幸好,還有氣。

她雖跳河跳得堅決,但司明鈺救人的速度也快,看來人還好好活著。

談筠這才真正放下心來,“還有氣。”

司明鈺背對著她,點了點頭。

此處郊外,也沒什麽人經過,怎麽把人帶回去,又成了一道難題。

司明鈺自然是不放心把談筠一個人留在這裏的,可若是讓談筠回去叫人,他和胡月娘孤男寡女的,渾身濕透地呆在一處,若是被人看到了,到時真是一百張嘴也解釋不清楚。

可若是他把人背回去,這一路上指指點點的,還是於胡月娘名聲有礙。

司明鈺這時真切地感受到,這於女子的枷鎖,當真礙事,甚至苛刻得會要了人命。

談筠卻沒有他想得那麽多,“司明鈺,把人背上,先把人帶去醫館先。”

司明鈺一楞,“談筠,你知不知道……”

“知道。”談筠打斷了他,她神色肅穆,“什麽都大不過人命去。”

司明鈺轉過身,對上談筠堅定的雙眼,輕輕一笑,是他著相了。

他真是傻了,才會用世人的標準來束縛自己,還不如談筠看得通透。

“好。”司明鈺心思一定,正打算上前把胡月娘背起來,就見她悠悠地睜開了雙眼。

她依然緊蹙著眉,“為什麽救我?”

談筠二人還沒說話,她忽然神色癲狂,“為什麽救我!”

胡月娘枯燥的頭發黏在她的臉上,水珠順著頭發滴下,沒入她那件灰青色的長裙上。

“為什麽救我……”

“為什麽救我……”

“為什麽連死都不讓我死……”

她不停重覆著,滿面的水痕都不知是河水,還是眼淚。

司明鈺握了握拳,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當初的自己。

他當時也是覺得活著沒什麽意思……

但是,在瀕死之際,他本能地答應了系統的交易,正如方才在河底,胡月娘本能地拉住了他。

他一開始覺得茍且偷生是自己做的錯誤決定,可現在,他看向談筠,他很慶幸,過去的自己給了現在的自己一個機會,一個可以重新開始的機會。

談筠作為一個死人,其實並不明白,好好的一個活人怎麽會求死。

她拼死拼活地的賺錢,想為自己賺取一枚覆活丹,得以覆生,而活人,多好啊,什麽都不用做,就還活著,就還有很多很多的希望。

可胡月娘求死的意志那麽強烈,她都不知道,自己讓司明鈺救了她,到底是對是錯了。

倒是司明鈺先說話了,“我們做不到見死不救。”

胡月娘覺得好笑,他們想當好人,自己就得活著嗎?

活著那麽苦,那麽累,範家不要了她,連胡家,她也回不去,世界之大,卻沒有她的容身之所,她活著做什麽?她又能做什麽?

想著,胡月娘又匍匐著想往河裏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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