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十九章

關燈
第十九章

漫長的一天讓我一沾到床就困意襲來,可是一鉆到夢裏,就到了大海邊。海浪一個接一個向岸邊打來。卷起的浪花撲在礫石鋪就的沙灘上,碎成了一顆顆潔白的珍珠,遺落成狹長的珍珠項鏈,就好像給大海這條湛藍的長裙鑲嵌了白色的邊。我踩在硌腳的沙灘上,彎著腰一顆一顆撿拾,放在我的衣兜裏。可是,衣兜有洞,裝多少,掉多少。我一路撿,一路掉,它又鋪成了一條彎彎曲曲的珍珠路。

白色的珍珠染上了紅色的血液。我感覺不到痛,身子彎得更低,繼續撿著大海的恩賜。直到,一只海鷗從遠處沖了過來,一個滑翔將我擊倒在地。我仰視著白雲掛在空中,海鷗收起健碩的翅膀駐足在白雲角,俯視著我。我感覺自己好累,慢慢的閉上眼。

大海沒有聲音,浪花打在沙灘上也沒有聲音。我的手摸著凹凸不平的礫石,感受著沒有太陽卻依舊炙熱的大地。溫度好似棉被,一層層壓在我身上。好曬,好累。我放慢呼吸。。。

冗長的夢讓我疲憊不堪,醒來的時候,一看時間,才七點過。一看群,木導通知停工等消息。沈沈的夢讓我整個人沈沈的。

掀開被子,走出房門,看著安陽的房門關著,想她還沒有起來。先到廚房喝了杯水,把牛奶面包拿出來。這是我們常規早餐。簡單又營養。

掰著面包慢慢吃,腦子裏琢磨著還會有哪些結果:撤資人幡然醒悟,又抱著金磚回來了;制片人發動人脈,補上空缺;大家不談錢,繼續工作。。。不靠譜的想法比夢裏還幼稚。我搖搖頭,又往安陽的臥室看去,在瞧瞧墻上的鐘,從未見過她如此晚起。

把最後一塊面包塞進嘴裏,我喝光了牛奶,躡手躡腳的走到安陽的臥室前,滿心的好奇只能化成輕輕的扣門和低低的語調:“陽陽,你醒了嗎?”

不見屋內有響動,我徘徊再三,以免我的好室友有個什麽意外,便冒著大不敬按下門把手,輕輕將門推開,看到明亮的陽光已經灑在她的地板上。潔白的被子被鋪的整整齊齊。環視一周,屋子裏確實沒有人影。

好奇寶寶上線的我,趁著正主不在,輕手輕腳地往裏走。這還是我第一次進這屋。左右環顧,上下打量。白墻白鋪白櫃子,窗簾的藍和地板的黃,加上墻上掛著簡約的江南水鄉的水墨畫,成了屋子裏為數不多的幾抹麗色。

我走到窗邊,把藍下的白紗撥開,發現外面還有個小陽臺,矮茶幾上閑置著幾本書。最上面是錢鐘書的《圍城》。我不禁莞爾。

探秘結束,我靜悄悄的退出來,給她發了信息:你出門了嗎?

她的回覆是在一個小時以後:辦點事就回來。

緊接著第二條:你中午想吃什麽?

第三條:旁邊有家網紅糕點,有玫瑰酥、如意糕、梅花香餅、糖蒸酥酪,你想吃什麽?

這些名字,我就只知道第一個,但是其他的又在向我招手,該翻誰的牌呢?

第四條:我一樣帶一點回來。

我立馬回了一個字:好。

以前安陽在,一天二十四個小時,幾乎和她在一個空間。現在她不在。看不到,聽不到,一個人在家,還有些不習慣。坐在沙發上看投屏,感覺客廳還是太安靜了。冰箱裏的水果,平時吃了飯,她就主動去拿來洗了。今天冰箱安兵不動,我也安靜不動。

看完《贖罪》,腦子裏只記得女主那條綠色長裙在我眼前晃來晃去。

才進樂享,需要參加很多活動,敬業的方正也在積極的給我找各種露臉的場合。不喜穿裙子的我開始各種被迫嘗試。長裙短裙a字裙,抹胸露肩一字肩,鵝黃藕粉天藍色,我總覺得站在鏡子前的不是自己。就像一個展示在櫥窗裏的人體模特。被路人指指點點,被手機左拍右拍。可我還要裝得若無其事,面帶微笑。久而久之,我的笑,有些麻木了。有時候,我都不知道自己在沒有在笑。

電話響起,是安陽的信息:我中午回不去了,糕點我讓跑跑送來。

我回了兩個字:好的。

躺在沙發上,看著陽臺上的花花草草。才來的時候,安陽讓我幫她照顧,但她每天都要去看一看,哪輪得到我。今天有時間,不妨走走。

放下抱枕,我幾步走到陽臺,有兩個架子。一個專門成列綠色植物,一個專門擺放多肉植物。綠綠的葉子養眼,嘟嘟的肉瓣緊實,忍不住,都想摸一摸。但我還是拿起水壺讓它們雨露均沾。看著晶瑩的水珠掛在葉尖,欲墜不落,實在可人。

一陣風吹來,引得我直接四仰八叉癱坐在藤椅上,看看遠遠的天,近近的樓,想著:要是我和安陽把關系再搞好一點,去她家樓盤買房,有沒有優惠?她這種級別的領導,最大的優惠會是多少?九折?八五折?八折?省下來也是好幾十萬。光是想想,我就已經心裏樂開了花。

沒一會兒,糕點送到了。好幾盒。一打開,五顏六色,花樣繁多。旁邊還貼心的用瘦金體標註著名字。不吃光看都是一種享受。

我迫不及待把這些美食拍了發在群裏,立馬引來了向雨霖的炮轟。

向雨霖扔了幾個炸彈:好你個鄔長風,我在這裏喝白粥,吃青菜,你在家裏吃獨食。

我無視她呵呵:你來呀。都給你吃。

她怒號:幾萬公裏,你讓我騰雲駕霧還是開一道任意門。

我哈哈:那就沒辦法了,我只能自己吃獨食了。

她瘋狂@徐泳兒,要一起討伐我,但很不幸,徐泳兒出事不在現場。

為了更好地秀到向雨霖,我特意發了一張吃如意糕照片給她。

她嗚呼呼,然後問了句:你今天沒戲?

甜甜的味道在嘴裏突然無味了,慢慢嚼著,我發過去:有兩個投資方撤資了。

作為同行的向雨霖自然知道這個事故的嚴重性,連啊三聲:那怎麽辦?

你問我,我問誰,只能發個苦澀的臉。我向後靠,又咬了口如意糕,希望把如意如意含在嘴裏慢慢嚼,讓這個棘手的問題就這麽嚼碎了,嚼沒了。

突然,手機響了,我拿起來一看,是安陽:到了嗎?

我順手就把自己吃如意糕的照片轉發給她,她回了個笑臉。

反射弧有點長的徐泳兒下午才在群裏回了話:給我留著,一會兒下班一起吃飯的時候帶過來。

孤軍奮戰的向雨霖哭訴我倆狼狽為奸。

見工作群一直沒有動靜,心煩意亂的我提著糕點出門幽會徐泳兒。不出所料,她把林路也捎上了。還好我多帶了幾個。

徐泳兒吃得滿嘴溜渣,林路則負責給她清理現場。我這個燈泡看得只翻白眼。突然,我有點想念向雨霖了。

“長風,那你們劇組怎麽辦?”徐泳兒是個很懂自己的人,吃了三個後,果斷放下手,拿起筷子對冒泡的紅油開始發起進攻。

我挑了塊牛肉在清湯裏涮:“等通知吧。導演制片比我們更著急。”

“這可不是三五天就能解決的事吧。”徐泳兒將燙好的黃喉挑給林路。

我又燙了一條鴨腸:“雙方有意向,就快。要是求著別人投資,那可是白花花的錢,誰還不為自己多考慮考慮。”畢竟,這個項目在當下,不是最好的優選。不然,那兩個投資方也不會另起爐竈,註資楊銘的新劇。他可是能扛起收視率的新生代實力偶像。

禮尚往來,林路也給徐泳兒燙了一片毛肚。她吃得可開心了:“那也是。希望你們能早日找到新投資人,上映的時候火爆全網,讓他們後悔去吧。”說著她就義憤填膺的舉起了椰汁。

陰郁的我也豪邁的舉起自己的礦泉水,我們仨來了個碰杯,希望好事真誠。

回到家,客廳的燈是關著的,冰箱上的留言還貼著,裏面的糕點沒有移動絲毫。看來,安陽還沒有回來。我拿出手機,想了想,還是給她發了條信息:這麽晚,還沒有搞定嗎?

這一次,到我上鋪了,她都沒有給我回信。

可能是壓力太大了。劉倩將我們幾個拉了一群,在裏面抱怨著:明天繼續停工嗎?我從來沒有這麽期待開工。五點早起,四點早起,就是三點早起,我都願意。

楊汝靈送了她一個白眼:烏鴉嘴,別說話。

劉倩委屈著:工不等開,話還不等說,我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張遠拋了句:給你點份宵夜堵嘴,地址發來。

劉倩急忙留下地址。

我想了想,也冒個泡:看著有份嗎?

劉倩轉移話題:風風,你還沒睡呀。時間不早了,可以睡了。

楊汝靈蔑視著:先對你自己說吧。一頓宵夜胖十斤。

劉倩炸呼呼著:你就是羨慕嫉妒我怎麽吃也吃不胖。宵夜到了我就發照片,偏要吃給你看。

楊汝靈呵呵兩聲潛水了。

我看著時間,聽著門外的動靜,手機又動了,劉倩問著:安陽怎麽不發話?

我回了句:她還沒有回來。

劉倩哭著:幸福的孩子,沒有門禁。

張遠:別吵,我要睡了,不然我取消宵夜。

劉倩:收到。

我放下手機,躺在鋪上,看著墻上的《松林》。希望安陽不是因為迷路而遲遲不歸家。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