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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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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章

我不得不匆匆趕往了長白山。

有一個神秘又古老的名字想必大家都聽過,薩滿。

這是現代還在東北地區頻繁流傳的詞匯,但是隨著現代化的發展,這一脈的傳統文化也近乎雕零,只留下一些供奉著大大小小堂口的仙師們,維系著這零散破碎的傳承。

這次的事情跟薩滿有關,有一個供奉嫡脈薩滿教的仙師翻堂了,堂口遭到了破壞,仙家們四處流散,有的重傷,有的對堂口感到了失望,自覺緣分已盡,便離開了。

那位仙師通過別人聯系上我的時候,只大體將事情講了一下,尋求我的幫助。

我從他的言辭中聽出了事情並非簡單,便多問了幾句,對方卻支支吾吾打起了太極,並轉移了話題,說只要我前去能幫忙治好他的仙家們,並助他重新立堂,必有重籌。

說實話,這樣的委托我並不想接,一是對方似乎隱瞞了重要的事情,我覺得接手怕是會引來麻煩,二是我現在在九華山上做和尚修行,不太想挪窩,平時有事情都是緣主親自上九華山來我所修行的這座寺裏請求我的幫助。

我冷了這位仙師幾日,讓他知道我委婉的拒絕的態度,然而推薦我給他的那位我京城的朋友卻直接打電話給我了,說讓我幫這個忙,並且還說改天他給寺裏捐一筆香火錢。

由此我隱隱斷定,事情似乎真的不是那麽簡單。

那位京城的朋友家裏是做生意的,對某些東西尤為尊崇敬畏,身邊聯系的玄學之人不少,想必這位仙師便是其中一位吧,大概是承對方一個情。

我跟那位朋友倒不是因為玄學認識的,劉珦上大學的時候我送他去京城,他一個室友就是那位朋友的侄兒,那天他請宿舍裏其他三位同學並上他們的家長一起吃飯,我就在其中。

飯桌上大家喝了點兒酒,我倒是因為修行滴酒未沾,剛巧那位朋友接到一個比較緊急的電話,要回公司一趟,來不及叫代駕,我就開我車送了他一趟。

一來二去便熟了起來,不過更多的也是因為他弟跟劉珦一起上完了大學,又都留校這頂尖學府讀研究生,後來他也知道了我來九華山剃發修行的事,知道了我有一身玄學的本事。

我到底是答應了這件事。

買了第二天一大早的機票,直飛長白山機場。

到了機場後,我幹脆叫了一輛出租車,把我送到那個仙師所在的地方,一個在長白山附近叫做林由的村子。

那位仙師在京城買了房子,家裏人也都搬了過去,倒是他還一直留在林由村,平時自己開車來往於村子和京城。

出租車師傅聽到我要去林由村,不由古怪地看了我一眼,“師父這是要去做法?”

我面露疑惑,“怎麽說?”

看我這反應,出租車師傅也知道是誤會我了,臉上露出一絲微窘,不過卻忽然一副諱莫如深的表情,“聽說林由村最近鬧鬼。”

我有些詫異,倒是來了興味,“怎麽回事?能說說嗎?”

司機師傅卻是個謹慎的,目光猶疑地朝我掃射過來,“那您這是要去村裏做什麽啊?”他先反問我。

我坦誠地回道:“要去辦點兒事兒。”

司機師傅露出誇張的驚訝表情,“該不會真是去做法吧?”

我頓覺好笑,也覺得無奈,“不是。”

司機師傅看樣子半信半疑,他搜索了導航,發動了車子,一邊打著方向盤一邊說道:“是這麽回事,大概半個月前,一戶人家突然起火燒了,所幸沒有人員傷亡,不過對方好像是個出仙的,一整個華麗麗的堂口都燒沒了。”

聽師傅這麽一說,我大概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又聽師傅語氣神秘起來,“也就是從那天起,林由村每天晚上都能聽到似哀似嚎的嬰兒啼哭,可嚇人了,有人說是周圍的林子空曠,風吹的。你也知道東北這片區跳大神的多,迷信的不少,有年紀大的讓村裏去請個大師來看看,不過現在是信奉核心價值觀的社會,誰信這個,後來也就不了了之了。畢竟村子年輕人都出去打工了,沒多少人管那些老的弱的。”

我靜靜聽著,時而附和兩句,表達了對村裏留守老人和兒童的無奈和同情,司機師傅是個健談的,說著又扯到京城的房地產上,在那兒感嘆自己再努力個一百年兩百年也買不起那兒的房。

我附和著笑笑,畢竟我也買不起,不過幸好我已經出家做了和尚,倒是我那個朋友涉及房地產,還慫恿我買他家房子,但他即使給我打折我也消受不起。

一路聊天時間過的很快,中午些的時候,便靠近了林由村。

然而一眼望過去,只見村頭一陣黑霧籠罩,似有妖邪之兆。

我只覺不好,沒敢讓司機師傅進村,讓他在過村的柏油路口停車,我自己走通村的那節水泥路進去。

司機師傅似乎也不大願意開車進去,對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特意叮囑了我兩句,“您註意安全哈,要真遇上什麽古怪的,趕緊跑。”

我哭笑不得,覺得司機師傅是靈異小說看多了。

不過事實也確實如此。

就在我下車的一瞬間,四周的能量場就暗自湧動起來,朝我接近。

我手中撚著那串青碧佛珠,目光沈了沈,擡腳往村裏走去。

突然,耳邊響起衛青的聲音:“裏面那麽亂,你打算怎麽去處理?”

我想了想,盯著人煙稀落的村子道:“先救仙家,我有分寸。”

“一看就是修行途中經不住誘惑走上邪道的,一個堂口正邪不兩立,結果不就被反噬了。”衛青諷刺道。

我不置可否,畢竟每個人都有進行選擇的權利。

我給那位仙師打了電話,讓他過來接我,只是不知道他家被燒了之後,他現在是還在村裏還是去附近鎮上住起來了。

沒多久,一個穿著體面的中年男人便出現在了村口,他一身藏青色的唐裝,頭發向後一絲不茍地梳起,手裏把玩著一副價值不菲的文玩核桃,眸中斂著精光。

“您就是杜大師!”對方熱情地迎了上來,大有種卑躬屈膝點頭哈腰的感覺,我頓覺一陣不自在,然而對方已經朝我伸出手來,要跟我握手。

我只能禮貌客氣地跟他握了握,又想到處理完事情後得趕緊離開村子去京城一趟,便不想浪費時間,就直接開門見山地跟對方說道:“請李仙師立刻帶我去家中堂口看看吧。”也沒提任何關於這位仙師家被燒了的事情。

對方果然臉色變了變,然後狠狠地嘆了一口氣,“杜大師,實不相瞞,半個月前我家便突然起火燒了,堂口也毀了,這會兒只能在隔壁鄰居家不住的老房子裏弄了個臨時的堂口,供我受傷的仙家休息養傷。”

我對此表達了我的震驚和對對方的同情,大大嘆了口氣,說道:“既然如此,那治療仙家們倒刻不容緩了。”

李仙師連連點頭,不過面色忽然又變幻起來,一臉為難地朝著我道:“恐怕還有一事要拜托杜大師。”

只聽衛青哦豁一聲,我不由笑了笑,順著他道:“不知李仙師有何事?”

李仙師神情頓時悲憤起來,“我堂口的教主被邪仙擄走了,正躲進了長白山中藏匿了行蹤,我讓傷勢較輕的仙家去打探了一下,結果一無所獲。”

我點點頭,表示了解,不過心中並不完全信對方這套說辭。

發生了翻堂那麽大的一件事,這位仙師還如此精神奕奕,倒是顯得有些古怪了。

我讓他先帶我去醫治他堂口的那些仙家,他連連答應,領著我去安置臨時堂口的地方。

那處老房子有些年頭了,剛走進去還能聞到一股潮濕發黴的味道,而這裏的黑霧比懸浮在村子上空的還要濃郁,而黑霧出處,正是李仙師供桌上供奉的一塊黑木牌。

那木牌半個巴掌大小,長方形,邊角可見磨損的痕跡,就中心用小篆刻著一個“狐”字。

我挑眉,心裏不由念了一句“阿彌陀佛”。

只見李仙師眼神有些閃躲,我只當做看不到,大概他也以為我會是個守規矩的人,他說讓我給他醫治仙家就只用醫治仙家,別的一概不要管。

我沒再問李仙師什麽問題,溝通上他家的仙家們問了幾句,便開始著手準備救仙家的事情。

只不過他家仙家也對之前發生的一切事情有所隱瞞,這讓我很不爽,他們只說這半個月來數次試圖進入長白山營救教主,但是一無所獲。

李仙師堂口的教主是位老黃先生,而抓走他的是個狐仙。

我讓李仙師在供桌上點燃了三柱香,待得香燃燒過半,取香尖兒的香灰混了黑墨,拿出我準備的工具開始畫起符箓來。

仙家養傷,一要堂口安寧,二要堂口清靜,三要身無邪祟,恰恰好,李仙師的堂口一個不占,我需要先給他清理堂口才行,剩下的便是治好他堂口的白仙家們,讓白仙家們去給他堂口的其他仙家療傷,我也省時省力。

“這黑木牌不能留。”我語氣嚴肅地跟李仙師道。

“不能留嗎?”他臉上現出掙紮之色,那眼中出現的更多的情緒倒是讓我不要管這個東西。

我確實也不想多管閑事,便又道:“既然李仙師要留下,那我便先給它加一道封印,不然會影響我接下來要做的事。”

這麽一說,李仙師臉上露出喜色,趕緊道:“謝謝大師謝謝大師。”

我笑了笑,不再多言,起符貼上黑木牌,落下封印。

一時間,擴散的黑霧瞬間被吸進了黑木牌,周圍的能量場也平穩了。

李仙師緊緊盯著黑木牌,露出驚疑的神情,又看了看我,然而他還是忍住沒有跟我說什麽,只是臉上出現了一絲擔憂。

我繼續起符做法。

最後一道凈天符箓於虛空自焚後,懸浮在林由村的黑霧也完全消散,村子不再陰沈沈的,陽光普照,晴空萬裏。

做完這些,我歇了下來,李仙師引我到客廳休息,趕緊去給我沖泡了一杯茶水來叫我解解渴。

“真是多謝杜大師了,剛剛仙家們聯系了我,說他們已無大礙。”李仙師面露感激。

我悠悠喝下一口茶水,緩了緩才道:“李仙師不必客氣。”頓了頓,我更加嚴肅起來,“您不打算說一說關於那黑木牌的事情嗎?”

“這……”李仙師臉上充滿了糾結和猶豫。

我想了想,還是決定多管閑事一把,說道:“那黑木牌不毀,恐怕你家這教主也是救不回來了。”

李仙師大驚,“大師此話怎講?”

我不禁嘆了一口氣:“這你應該最是清楚。”

李仙師沈默了下去。

對方這態度讓我很是失望,想著救仙家的事情已經解決,便打算告辭離去,然後趕緊去京城一趟,會會我那位朋友。

我任由李仙師在那沈默思考,待得一杯茶水下肚,我便出聲跟他說我要走了。

這時李仙師才反應過來,頓覺懊悔,趕緊道:“大師等等,我是真的希望您能救救我,救救我的堂口。”

我只是註視著他,等著他說下去。

李仙師大大嘆了一口氣,說道:“這黑木牌就是鎮壓那狐妖的東西,本來將他請到堂口來是有一番協議約束的,奈何對方邪性濃厚,蠱惑了其他的仙家,以至於最後鬧出翻堂的事情,我家也因為香火倒塌的緣故遭了火災。”

我對李仙師的這番話自然也是半信半疑,只道:“那這黑木牌從何處得來?”

李仙師有些為難的樣子,想了想才道:“也是一位仙師,只是跟薩滿已經不怎麽沾邊,修佛的,但不出家,只供堂口,經常跑泰國和馬來西亞那邊,日本的神教也有接觸。”

我只哦了一聲,“看來他在圈子裏也很厲害。”

李仙師不情不願地嗯了一聲。

我只跟他道:“這黑木牌要毀掉。”

李仙師卻是大吃一驚,“這牌子要是毀了,用什麽來鎮壓狐妖?”

我道:“這狐妖不是早逃出來了嗎?”

李仙師含著一絲希望:“難道不能再將他關進去?”

我搖了搖頭,“此等邪物是要滅掉的。”

李仙師卻面露驚詫,似乎有些緊張起來,手裏的文玩核桃快速地轉了一圈又一圈,漸漸地,臉色也更加冷凝起來。

“要不您先將狐妖抓起來吧?”他道。

我不禁挑了挑眉,只覺得有意思。

“也行。”我倒是很想看看事情最終會發展成什麽模樣。

抓一只狐妖並不是什麽難事,我驅使了衛青進長白山,開展獵狐行動,他狠狠地鄙夷吐槽了我一番。

“我可是成了仙的人,竟然被你這麽大材小用!”他憤憤不平。

我笑道:“難不成你想大鬧天宮?還是說想大鬧地府?”

衛青狠狠嘖了一聲,“閉嘴!”

瞬間一個一身休閑黑衣黑褲的青年出現在我身側,冷著一張臉,狠狠瞪了我一眼,然後便消失在了原地。

李仙師堂口的仙家被衛青身上洩露的龍氣嚇得瑟瑟發抖,李仙師也似有所感,僵著身子立在原地,倒也不敢多問我什麽。

然而衛青卻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抓到那狐妖,並且叫我進長白山一趟,那裏面畫了一個符陣,邪乎得很。

我的心思已經徹底嚴肅起來,看來事情並不簡單。

我只跟李仙師說我要進長白山一趟,然後不管對方什麽反應便起身離開了他家,匆匆出了村,然後在人跡罕至的地方,瞬移進入了長白山。

衛青就立在那個詭異的符陣旁邊,神色肅穆,手裏抓著被綁起來的一身是血的狐妖。

“狐妖說什麽了沒?”我盯著符陣走近衛青,那是個散發著紅光飄著一串又一串經文的符陣,底下是一個五行融合八卦的上下兩層圓陣,地上正中心釘著一棵木樁,潑灑上了某種動物的血跡,外圍就普通地用石炭粉畫了個圓。

衛青側頭看了我一眼,說道:“他說這是李仙師讓弄的,而且他那老黃仙家教主也沒有被抓,而是失蹤了,但我查了查,似乎是被祭陣了。”

我瞇著眼睛想了想,“李仙師自己做的?”

衛青遲疑了片刻點了點頭,“有可能,不過這後面可能還有人,你也能看出這個符陣其實是個吸取別人氣運和壽命的陣法。”

我不禁勾唇笑了笑,“或許咱們現在正在別人的圈套裏呢。”

衛青楞了楞,也立馬反應了過來,氣道:“這是想拿我們祭陣?”

“那是自然。”我輕哼一聲,倒也不將這些把戲放在眼裏,“李仙師讓人來救他的仙家只是一個幌子,目的是讓接任務的人和他的仙家深入此處,就算是只拿了別人一個仙家祭陣,那也能把對方堂口所有的氣運吞掉,大大增強符陣的威力。”

衛青眉頭緊皺,“接下來怎麽辦?”

我也眉頭不展:“咱們先把這陣法連接的那些子陣法找出來,想必每個被吸取氣運和壽命的人,手裏都有一小塊黑木牌,且在不自覺中被李仙師他們控制起來了。”

說完,我先掏出了手機,給在京城的那位朋友打了個電話。

信號不是很好,差點兒沒打通,很快另一端傳來對方有些卡頓的聲音,“杜若,什麽事?你到長白山沒?”

“我已經在這兒了。”我道,“問你個事兒。”

“你說。”對方的聲音很卡,電流也呲呲呲的響,此刻我又是在密林中,整個通話的氛圍聽起來怪詭異的。

我直接道:“你手裏可有一塊李仙師給你的黑木牌?我給他處理事情需要了解一下。”

對方卡了一下才有聲音傳來,“木牌嗎?有的,需要我給你寄過去嗎?”

我的心沈了沈,“倒是不用,大概給你多久了?”

對方想了想,“一個月有了吧,是不是木牌有問題?”他倒是很敏銳。

我不忍心現在讓他了解真相,只道:“暫時沒有,我還在處理李仙師的事情,先掛了。”

“……那好。”

我不禁嘆了口氣,因為隱隱看到了這背後的人通過李仙師把手伸向那位朋友然後最終針對我的陰謀,讓人心煩膈應。

只能說,對方真就膽子頗大,沒看清自己幾斤幾兩。

衛青已經在找子陣法,我也開通了窺天之術,透過這個符陣望向了深藏在背後的那個人。

竟是個半死不活老態龍鐘的頭發胡子花白的老人,看起來沒有任何威脅力,因為他看起來很是衰弱,不可能像李仙師口中所說那樣,跟不少國家的玄學還有所往來,因為沒這麽多的精力。

不過很快我就想起,我這窺天之術只是看透了對方的本質罷了,也許對方在日常社交中完全偽裝成了一個中青年的形象也不一定。

然而我腦海裏突然閃現李仙師那精神奕奕的模樣,對方如今也五十多歲了,但是今兒一見,對方似乎還不到四十歲的年紀,樣貌也生的端正英俊,恍恍惚惚倒是叫我冒出一個匪夷所思的念頭來。

奪舍之術這種禁術確實一直存在,而這也是許多人追求長生不老的秘方,據說徐福曾給秦始皇進獻這個術法,不過遭到了公子扶蘇的阻攔,最終未能將此術呈給秦始皇。

不過趙高獲悉此事,便偷偷聯系了徐福,拿這術法做了實驗,實驗成功,趙高便把野心盯在了皇位上,徐福怕事情敗露,便自請於始皇帝前往蓬萊求取長生不老的仙丹,而扶蘇洞悉趙高野心,欲將此事告知始皇帝,然而卻遲了一步,被趙高誣陷謀反,然後遇刺身亡。

但秦始皇終究睿智,下令處理趙高,誰知趙高早有預謀,奪舍他人逃身,潛伏在公子胡亥身旁,直到始皇帝要病危駕崩,才露出爪牙進行奪權。

然而凡事講究因果,趙高雖然位極人臣,攝政於朝,但終究還是被天道滅了,但奪舍之術也擴散到了玄學圈子裏。

想到那背後之人想奪舍李仙師的身體,我便不禁嘆息起來,這種大魚吃小魚的渾水他怎麽就蹚了呢?不過要不是在京城的那位朋友,恐怕我不會出現在這裏,只能說對方命不該絕,而我不得不出手相幫。

“共有18個子陣。”衛青很快檢查完畢,“事情挺大的。”

我搖頭笑了笑,“確實難搞,而且還不能直接斬斷符陣。”頓了頓,“要不你跑一趟把木牌都毀了吧?”

衛青頓時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瞪著我,“這話你竟然敢說?”

我嘖了一聲,“這不都說了嗎。”

衛青被噎了一下,冷冷地哼了一聲。

然而一股氣息突然闖入,我不禁嚴肅起來,“不速之客來了。”

衛青已經擋在我身前,緊緊地盯著前方,“是個挺邪乎的老仙師。”

我勾起嘴角,目光冷冷,“而且膽子挺大,這麽多厲鬼竟然就敢這樣肆無忌憚地放出來,這泰國的鬼牌還真是多到……讓人覺得廉價。”

才說完,周圍陰風驟起,本就低溫的密林更是冷得不行,地上甚至結起了白霜,迅速蔓延一地,把那詭異的符陣襯的越發血光通紅。

我立刻抽出一道符來,撒向空中,符箓立焚,頓時陰風驟散,而衛青在此時也飆飛出去,手中長劍伸展,電光石火間就將一眾厲鬼斬碎消滅,落地時依舊風姿綽綽。

而在那老仙師手中的十幾塊鬼牌也突然碎裂,化為齏粉,站在密林中的蒼老身影也踉蹌了幾下,差一點就被反噬得突出一口血來。

然而他並不死心,好不容易才將玄學圈子裏人人敬畏忌憚的杜大師騙來此處,怎能放人離去,他可是要長生不老!

奪舍之術每隔二三十年就要更換一次身體,然而只要得到杜若獻祭,他就可以獲得永生,命盤指引著他找到此人,那就是天命所歸,杜若必須要成為他長生不老的踏腳石!

我此時還不知那老家夥的想法,只見對方在密林裏現了身,然而對方卻絲毫沒有懼怕退卻,反而掏出一大沓符箓來,看樣子又要下陣。

我可不想讓對方得逞,三兩下飛竄過去,掠過他一把燒了他的符箓,然後將人綁了。

那老家夥死命掙紮起來,他本身具有的活力跟這具垂垂老矣的身軀完全格格不入,這多少讓我覺得有些搞笑,有這麽一顆躁動的心,難怪對方想方設法地想完成奪舍之術。

可惜了,踢到我這塊鐵板,對方剩下的幾年裏就好好在橘子裏改造吧,社會主義的大好環境不養蛀蟲。

我逼著那老家夥把那個符陣破了。

對方做完這些,精力也被消耗得一幹二凈,虛弱地趴在地上。

然而突然間,這老家夥驚呼起來,滿臉驚恐,我不禁都有些被他嚇到了,然而只聽對方不可置信地喃喃:“不、不可能,這不可能!符陣怎麽會逆轉!怎麽會逆轉!”

然而他呼喊間,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癟下去,仿佛能量在快速流失,最後整個肉身都破碎掉,驀地消失在空中。

我和衛青具是大驚。

然而我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有人奪取了那老家夥所有的能量,並采用特殊手段毀屍滅跡。

“走!去找李仙師!”

我和衛青立刻離開了長白山的密林。

然而回到那處老房子時,哪還有李仙師的身影,只剩下供桌上熄滅的燃香和那塊破碎掉的黑木牌。

李仙師就是那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黃雀,不久前我還以為他被那老家夥控制身不由己,並且有點兒同情他被對方盯上做了容器。

然而,對方比想象中要聰明睿智很多。

不過對方這麽做,背後又帶著什麽目的和欲望?他本人可是供奉嫡系薩滿的仙師。

“繼續追?”衛青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雖然我也不介意放長線釣大魚。”

我想了想,才回道:“緣聚緣散,肯定還會再見面,人既然已走,正所謂窮寇莫追,倒也不必強求把事情做得盡善盡美。”

只聽衛青嗤了一聲,“歪理。”

我笑了笑,只道:“走吧,給對方留點兒時間來收拾殘局,你把這狐妖送去地藏王菩薩那裏接受審判吧,我去趕傍晚的飛機,連夜去京城。”

衛青端肅地點了點頭,叮囑:“你路上註意安全。”然後便提溜著那個還在昏迷的狐妖消失在了老房子裏。

我離開了此處,步伐不算慢地往村外走去。

出家人就是這點兒好,我很容易就搭到了一輛到鎮上的貨車,準備去那裏叫輛出租車。

司機大叔也是個爽朗健談的人,一直在給我推銷長白山的景區特色,然而話題最終還是繞到了林由村上,說起了它鬧鬼的傳聞。

我笑了笑,仔細聽著,時而附和幾句,很快便到了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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