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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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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從小到大沒怎麽談過戀愛, 二十四年來, 喜歡過的人也屈指可數。

高中那會兒, 她喜歡班上一個痞壞的男生,男生逃課成癮, 酷愛打架,跟人拌了嘴,直接簡單明了地來一句:“來一場,怎麽樣?”

“敢不敢?”

說罷,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底氣十足,拽拽地沖對方說:“來啊,朝這兒打。”

直到, 他被人扁成一個豬頭。

蹲在一旁的扶桑撇了撇嘴,忽然覺得他也沒那麽帥嘛。

旋即,還未成形的初戀直接告罄。

第二次, 是季凱。

她和季凱是大學同學, 也是學校裏同院系的師兄妹關系。

還未出名的季凱一臉的學生氣, 天冷的時候, 經常穿一件深褐色的羊毛衫,外搭淺棕色的長大衣,拎著畫板, 走在寬闊多人的校道上,頗有幾分貴公子式的儒雅。

當即被人扒上了學校論壇,成為許多新生學妹的花癡對象。

扶桑很“榮幸”通過社團認識了季凱, 還知道季凱住在北京,就在那個軍區大院裏。

因為這一緣由,倆人愈走愈近,身邊的人都在起哄他們,吆喝著“在一起”。

不知是不是被起哄得多了,扶桑自己也有一種不真實感。

她覺得她應該是喜歡季凱的吧。

直到後來,正欲告白的季凱張開手臂想抱抱扶桑,被扶桑一把推開,眼神躲躲閃閃的,四處亂瞟,扔了句“對不起”就離開了。

仔細想想,她還真沒對任何一個男人說過“我喜歡你”這種話。

此時,話已經說出口了,劍也出鞘了,再也沒收回去的道理。

扶桑咬著唇,腦袋垂得很低,手指緊緊地絞在一起,心裏亂七八糟的,仿佛無數根線纏在一塊兒,怎麽解也解不開。

遠遠就看去,就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小女孩,正準備接受來自於大哥哥的教導。

空氣安靜得有些過分。

扶桑眨了眨眼,怯怯地擡頭,發現男人剛好也在看她。

似乎是在思考,又好像不是。

天空下起了雪,猶如鵝毛般,滿天卷地地飄落下來。

傅希伸手撚掉落在扶桑劉海上的小雪花,掀著唇,深思熟慮後,一字一句地說:“扶桑……”

“你再想想。”

扶桑:……?

扶桑:……??

扶桑:……???

扶桑也沒想到,自己的第一次告白,不到五分鐘就宣告失敗了。

回到帝都後,她躲在公寓裏狂吃狂喝,暴飲暴食,拼命地往肚子裏塞東西,想要逼迫自己忘掉在羌塘的那些事兒。

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完全把漫畫拋在了腦後。

秋秋也很著急,《風沙》這本小說知名度很高,當時改編漫畫的動態鬧得轟轟烈烈,所有讀者都在期待著漫畫的到來。

一開始扶桑說自己不在狀態,需要出去找找靈感才開始創作。

秋秋沒意見。

可是,現在都回來一周了,扶桑居然還沒動靜!!!

將近一個月,@小橘己的微博沒發過任何動態,仿佛種了草。

直到今天,@小橘己一個月前最後一條微博的評論已經破千,全是嗷嗷待哺的原著粉絲來求太太連載漫畫。

評論區的畫風是——

【嗚嗚嗚太太去哪了!!!???我想看《風沙》條漫!!!!】

【怎麽快一個月了還是沒有消息?】

【太太微博長草了,快回來拔拔草吧!!】

扶桑獨自窩在公寓,站在鏡子前,看著鏡面映出的嬌俏女孩,摸了摸自己觸到肩膀的短發發尾,眼皮耷下來,很喪。

實在是禁不住困意,懶懶地爬上床又睡了一覺。

一覺醒來。

天已經黑了,夜幕鋪滿零零落落的星辰,細細碎碎的光透過窗紗灑進室內。

扶桑坐起身,揉了揉亂糟糟的頭發,手肘撐在被褥上,雙手托著下巴,努了努嘴。

剛剛,她又夢見了他。

他們在西部的大荒漠,以及阿爾金山的半山腰,微涼的雪花飄落下來,漫天飛舞,他冰涼的指尖輕輕觸到她的額角,把上面的一片尚未融化的雪摘下來。

畫面有點兒好看。

可如今,夢醒了。

在羌塘的一切,就像一場荒涼大夢。

分別之後再無交集。

【姐,來玩不?】

第二天,重新振作起來,正在書房埋頭畫漫畫的扶桑突然接到了孟括的微信。

孟括跟扶桑小時候是鄰居,兩人特熟。

還自稱姐弟的那種。

扶桑擡起頭,用沒拿畫筆的那只手輕敲手機屏幕,回他:【哪兒?】

孟括:【你喜歡,你現在在家?我剛好在你家附近辦點事,你行了就過來,我待會兒載你去,你就別開車了。】

旋即,孟括從那端發了個定位過來。

扶桑瞄了眼,還挺近。

隨手打了一個【好】字,就沒再管他,繼續畫漫畫去了。

兩個小時後。

等分鏡腳本的草稿終於畫完,扶桑伸了個懶腰。

眼看天色已經不早了,再不去太陽就要落山了,她才慢慢地換好衣服,化妝出門。

出門後。

先給孟括發一條微信,問他:【你辦完事了沒?】

扶桑漫不經心地,邊走路邊打字,然後按發送。

前面是一條十字路口,扶桑熟門熟路地左拐。

孟括快速回她:【好了。】

扶桑:【我在過來。】

扶桑按熄屏幕,左轉進入一條小巷,剛擡起頭,才猛然發現這裏周圍拉了警戒線,根本不讓人走,一輛特警車和消防車明晃晃地停在馬路中央。

不少路人圍在四周,議論紛紛,視線都往上瞟。

扶桑順著群眾的視線看去,剛好看見一個兩歲左右的小孩被吊在五樓臨近馬路的窗邊上,嗚嗚地哭著,哭聲大得連警戒線外的行人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扶桑捧著手機,呆呆地把視線投到特警車的車身上,正好瞥見一個穿著黑色特警服,踩著軍靴的男人拿著傳訊器,一邊對著裏面發動指令,一邊大步邁進了那棟大樓。

男人側臉俊美冷毅,棱角分明,鼻梁高挺,清雋而英俊。

讓她心悸不止。

只是,在長腿邁進大樓前,頓了一頓,側眸瞟了眼。

扶桑快速轉身,躲回剛剛的轉角,背緊貼著墻面,手機被她緊緊地抓著,放在胸口處,心跳起伏不定。

久久緩不過神來。

連孟括打來的電話也絲毫沒有聽見。

傅希進了大樓開始對小孩實施營救,扶桑垂著頭,快速地從另一條小道繞過去。

直到見到了孟括,整個人才安定下來。

孟括見她眼神有點兒不對勁,隨口一問:“怎麽了?鬼鬼祟祟的,你做賊啦?”

“你才做賊了!”扶桑斜了他一眼。

最後兩人沒說什麽,熟稔地上了車,孟括開車把她帶到一家酒吧去玩。

酒吧內燈影重重,歌舞鬧騰。

偶爾有幾個穿著吊帶裙的妖精妹子來搭訕孟括,手肘搭著他的肩,長發的發尾落在他的下頜處,身體最柔軟的部分往男人的身上壓,挑釁地看向扶桑。

扶桑吸著橙汁,沖孟括豎了個大母拇指,室內歌舞聲響太大,她只能跟他咬耳朵,侃道:“行啊你,小時候就一娘娘腔,長大了這麽招人喜歡?”

娘娘腔?

誰娘娘腔了!

孟括氣得想拍她一掌,但礙於扶桑是女生,他從小就知道這女的口不遮攔,大咧咧的,也沒計較。

嘖了一聲,問:“怎麽滴,你上次問我傅希的聯系方式,聽說那半個月還跟著他跑去羌塘,泡到人家了嗎你?”

“要你管!”被戳了痛處,扶桑瞪了他一眼。

“那就是沒泡到。”孟括挑挑眉,這個結果早在意料之中,只是他沒想到,“按理說,你小時候應該見過他啊,怎麽現在才有興趣?”

“我什麽時候見過他了?”扶桑吸了口飲料,問得懵懂。

孟括撓撓頭:“我想想啊……不對,你肯定見過他,我記得小時候那會兒,上初中吧。我讓傅希教我打架,他把我腿弄折了,然後我媽跑來罵他,你還幫了他咧。”

“我幫了他?”扶桑眼皮慢悠悠地掀開,羽睫微微一顫,努力回想了一下。

“對啊。”孟括一臉鄙視地看著她,“你記性這麽差?我都記得,你怎麽忘了?當時我還奇怪,你咋那麽正義,突然就沖上來把我媽臭罵了一頓,該不會你這小妞,小小年紀就看上人家了?”

扶桑似乎是有點兒想起來,她揉了揉頭發,小聲說:“可能是因為我爸不在了吧,所以那段時間,所有的事情都記得模模糊糊的,唯獨在警局那天的事兒記得一清二楚。”

“阿姨在江南過得怎麽樣?還好嗎?”

“還行。”

這一次,扶桑沒有喝酒,反而是孟括喝了不少。

扶桑開著車,把孟括送回軍區大院,打算返回路邊,叫一輛出租車回去。

正巧,“呲——”一聲,一輛深黑色的吉普霸道而顯眼地停在了她的腳側。

車燈刺目耀眼。

車座底盤高。

扶桑仰頭看他。

車內的男人穿著簡單的黑衣黑褲,冷靜淡然地坐在駕駛位上,修長的手臂伸出車窗,往下垂,敲敲車門。

“哐哐”的聲音在昏暗的馬路清徹回響。

傅希輪廓冷峻,沒有表情,只淡淡地拋下一句。

“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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