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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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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女

靜謐了幾秒,張歲安走來並未讓她為自己如何裝扮,手指徘徊在桌上的發飾上,將桌上的流蘇銀花簪拿起,隨意的將頭發挽起,開口道:“麻煩姑娘帶我出去。”

仙侍楞住。

待聽清楚之後,楞楞點了點頭,看著她隨意盤紮的發型,還是問了一句:“姑娘不再打扮打扮。”

“無妨,沒必要浪費時間。”張歲安淡淡扯嘴笑著,瞥見鏡子中的自己,無奈搖了搖頭。

仙侍也不再多說什麽,便就帶著她出去。

她出去,目光落在眼前人身上,又是一沈。

檀清護安一系黑衣,高大修長的身形,一張沈穩仙氣的臉配上黑衣美的直觀又有沖擊力,還真就像神明墜入魔道,帶著些許邪魅氣息。

仙侍將她帶到便就離開。

兩人對立而站著。

他朝張歲安靠近,看著她的這身打扮,笑:“怎麽想選黑色。”

張歲安擡眸看著他,反問:“那你為何要選黑色。”

檀清護安笑起來依舊是那般好看,答道:“不明顯嗎。”

確實明顯。

“因為悼念江清澈漾,”張歲安的聲音很輕,渾身帶著冷意,以至於檀清護安的手指理著他額頭碎發,指尖的溫度都讓她覺得很燙,“我既然今日一定要成神,我便希望我能成為他,我將以天神的身份,為他而活,完成他的使命。”

能夠明顯的感覺到檀清護安的手指頓了下,臉上的笑意艱難的掛著:“你最終,還是忘不掉他。”

張歲安臉色不變,但眼眶卻有些微紅:“你讓我如何忘的了。我與他,太過刻苦銘心了。既然橫豎都是躲不過的,我自是要學會接受的,你也該學會接受的。”

“你騙人,撒謊,”檀清護安兩手捏住她的肩,“接受什麽,天道不公,我就是天道。歲安,我就是天道。”

“檀清護安,”張歲安掙脫開他的手,往後退了一步,她依舊冷淡,不怒不悲,“天道是什麽模樣不重要,只是我自己沒辦法割舍罷了。我認命了。”

檀清護安眼眶燒紅一片。張著嘴沒有發出聲音,久久,嘴中才說出兩字。

“怪我。”

張歲安楞了下,笑著卻不如不笑:“怪你什麽。”

“若我那日早些去,若我比他先遇到你,若那日死的是我,你也會這般心中有我嗎,會替我而活,為我而傷嗎。”

他幾乎卑微到了塵土,滿眼的懇求,兩眼紅潤的盯著她,想知道她口中的答案,又怕知道她口中的答案。

張歲安擡起頭,沈沈閉上眼。

“我們該走了。”

不如來的路那般暢快,兩人一路無話,一前一後,規矩到讓人以為兩人像是陌人一般。

神殿之上,所有人的目光落在兩人身上。

黑衣站於一群白衣人中,異常顯眼,但卻無人再敢竊竊私語。

張歲安眸子半垂,晶瑩剔透的眸子凝視著高位上的兩人。

他們站在高處,俯視的望著她。見她終於來,蜷緊的手指這才松懈開。

天君這才開口:“這位便是凡界聖女,如今便要飛化成神,便是佑我神界將要至高無上的萬古長青。姑娘,你這可是飛升,天賜的恩惠,可是要活上上千年,多少凡人求之不得的。”

張歲安嘴角嗤笑了一聲:“若能有選,我倒寧願踏踏實實的活上百年。千年,何其枯燥。”

一片唏噓聲。

沒人能懂她到底是如何做想。凡間之人為了飛升,行善積德,潛心修煉一輩子也不見得能夠得償所願。她命好,是天選聖女,不用費任何心思就能夠輕輕松松得到天下人所想要,竟然會說出這樣無所謂的話。

“若我飛升成神,可能放我回去。”

天君假裝沒有聽不見,扭頭看向旁邊的仙侍道:“開始吧。”

飛升禮需得點神燈,神燈亮,萬物生,脫凡胎,入天神。

天燈會賜予神器,神器認主,便會生生世世跟隨主人。

仙侍手捧上神燈,走來卻被檀清護安伸手攔下,接過仙侍手上的神燈。

向來凡人飛升,絕無仙君掌燈的可能。就算是飛升,凡人也不過是天界最小的官職,需得磨煉上上百年才有可能晉升其它官職。就算是聖女,如今百官相迎,天君天後見證便是最至高無上的以禮相待,哪能還讓少君親自掌燈。

天後眉頭一緊,說道:“護安,不合規矩。”

檀清護安擡頭看向她:“既是聖女飛升,佑我神族,往後在天界,她便是萬神之上,乃是我檀清護安所敬佩仰仗之人。兒君為聖女掌燈,是尊重亦也是榮幸。”

天後急道:“就算是飛升,她也不過是······”

後面的話並未說出,她不說,但所有人心知肚明。

檀清護安並未再言語,轉身看向張歲安,一步一步靠近,停步在她面前,低頭行禮。

“請聖女點燈。”

少君帶頭如此,所有人立馬轉身對上張歲安,低頭行禮。

“請聖女點燈。”

張歲安看著眼前的神燈。這燈如同一朵白蓮花漂浮在手心中,花燈周圍漂浮著白色水珠,晶瑩剔透。花中央,白色火焰冒出絲絲縷縷白煙,如同女子輕飄的羅裳一般,仙氣而又縹緲。

她提起手指點上白色火焰,火焰上的白煙順著她的手指越變越長,環繞在她的身上。白色水珠緩緩飄起進入她的額頭。

她如今只覺得渾身輕飄飄的,氣脈暢通,而眼前緩緩出現一道影子。

“這是神燈賜予你的神器,接過便是。”檀清護安道。

她點頭,擡起手握住眼前的幻影。

是玉骨琵琶。琵琶如同春色,通體玉蘭花所開,白色絲帶飄動,留下玉蘭幻影,讓人一眼所見,便心生歡喜,溺於其中。

張歲安將琵琶抱入懷中,手指輕摸。

琵琶之音,最撫人心,一曲如夢,身臨其境,便不知是夢是實。

張歲安將琵琶幻化收起,松了口氣。生怕這飛升之禮有了什麽差錯。

“飛升已完,我現在可以回去了嗎。”

她的話格格不入,直接打破了高位上那兩人的笑意。

她避諱著地方如同避諱洪水猛獸一般,沒有一絲的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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