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

誰人都聽得出他口中的諷刺。江清夫人帶著一絲微微的惱意，也無意跟他浪費精力，淡淡道:“既然如此，來人，賜座。”

“等等，”果不其然，金疆月明不省心的開口了，“江清夫人，賜座就不必了，畢竟我坐在這，怕也沒人歡迎。挑明了說，我今日前來，不過就是江清將軍手上的鳳凝令，早些給我，我也好早些離開，不讓大家相看兩生厭。”

江清夫人冰冷的看著他，冷聲道:“月明將軍，這乃是我兒仙逝，我並無心這些事。至於鳳凝令，待我安頓好一切事情，定是會將鳳凝令交換於天君。你今日既然不是來祭拜我兒，那我也不便多留，慢走不送。”

金疆月明眉毛飛起，臉色變得忽白忽紅，手中變出了神劍，道:“今日，這鳳凝令我是必定要拿到手的。”

這鳳凝令若是天君有心交於他便是早給了，也用不著他今日大張旗鼓的來搶。之前輸給了江清澈漾，如今他死了，這機會他萬是不能錯失的。

江清夫人回頭看著自己的兒子，眼球布滿了紅血絲，紅著眼眶，啞聲道:“澈漾，你是不是還從未見過母親行武，今日，你便好生瞧瞧，母親是如何幫你打小人的。”

說罷，手中變成一條神鞭，兩眼恨恨的盯向金疆月明，咬牙切齒道:“你這般的畜生，我還能怕你不成。”一鞭子飛了出去，金疆月明閃躲開，而重重落在旁邊的花壇直接粉身碎骨。

此時所有的人便是分為了兩派，雙方殺氣騰騰，互不相讓。

金疆月明“哈”笑了一聲，冷聲道:“差點就忘了，江清夫人可是武神一族，今日倒是有幸可以領教一番。”

講罷，他身形一躍，輪動右臂，手上的劍直直的朝江清夫人砍去，江清夫人立馬抽出神鞭吵他甩去，神力相沖，不相上下。可終是多年不在打鬥，整個人早已不如當年，江清夫人往後踉蹌了好幾步，金疆月明找準時機，將神力一掌推來，法陣破解，江清夫人重重摔倒在了地上，鳳凝令從她懷中摔了出來。

江清雲雨撲上去扶住江清夫人，哭的傷心道:“母親，母親，你沒事吧，母親。”

江清夫人虛弱的靠在江清雲雨的身上，胸口起伏著，手指向地上的鳳凝令，道:“雲雨，快去，快去，快去撿回來。”

江清雲雨目光落在了掉在地上的鳳凝令。鳳凰羽毛形狀的神玉，玲瓏剔透，泛著黃光，絲線連著兩根黃色羽毛，漂浮在地上，不染塵埃。

她立馬起身去拿，卻被金疆月明一掌打開，重摔在地。他冷笑道:“一個女兒家，留著有何用。”說罷，便要去將鳳凝令吸過來。

張歲安看著地上的鳳凝令，橫下了心，直接跑上前，一把抓住了漂浮在半空中的鳳凝令，握在了手中。

她突然的出現，讓在場說有的人都微楞住。

“她是凡間女子。”

“這凡人如何上得了天界。”

“她也是來搶鳳凝令的。”

“凡人豈是能夠控制得了鳳凝令，這鳳凝令乃是天界寶物，莫說她，就算是你我，那東西拿來，也只會慘遭反噬。”

眼看就要到手的鳳凝令又被人奪走，金疆月明臉色黑了下來，看向是個凡人女子既是詫異又是生氣:“你一個凡人私自上天界，莫不是找死。”

張歲安回頭看向倒在地上的江清夫人和江清雲雨，將手上的鳳凝令遞了上去。

江清夫人看著她，目光晃了神。那鳳凝令在她手心，隨後幻化成了一縷金光，繞上張歲安的手腕，變成了羽毛印記顯露在了她的手腕處 。

頓時傻眼了一片人。這……這鳳凝令是認了一個凡人做主人。

鳳凝令乃是上古神器，最通靈性，會選擇能讓它心服口服的仙侍，終生跟隨。除非主人死亡，不然它絕不會聽從第二個人的指揮。如今倒好，它倒是選擇了一個凡人作為跟隨。

金疆月明渾身如同湧入了霧霾，氣得發抖。這鳳凝令哪怕是選著一個凡人，也不選擇他。氣得暴聲道:“區區一個凡人，怎麽可能讓鳳凝令認主，絕對是妖孽。快，上，拿下她。”

跟隨在他身後的神兵互相看去，如今鳳凝令已經有了新的主人，而他們本就是聽命於鳳凝令，誰也不敢忤逆。

看著紋絲不動的一群人，金疆月明氣得渾身發抖，掄起手上的劍:“好，你們不上，我來，凡人私自上天界，本就是死罪，我來替天行道。”

金疆月明手中劍朝她額頭刺去，速度極快，沒有一絲手下留情，劍尖與她還有一拳之遠便能要了她的命時，金疆月明整個人定在了半空之中，渾身血液被壓制住，隨後將他反彈至八尺之遠，重重的摔在了桌案上，再滾到了地上。

“我帶的人，豈是你能動的。”

話音從身後傳來，甚是讓她覺得熟悉。張歲安扭頭看去，修長的身影朝她走來，一身白衣勝雪，衣袍隨風拂動，白發隨著白色發帶飄動，直似神明降世。額間的紅線與他的嘴唇一般顏色，濃眉大眼，骨相極佳，臉上沒有任何□□，禁欲清冷。

他所到來，所有人便是紛紛行禮:“拜見少君”

檀清護安走到歲安身旁，看著倒在地上的金疆月明，眼中無情。

旁邊的藍疑曉戚道:“月明將軍，你可是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這鬧事。”

金疆月明從地上踉踉蹌蹌的爬了起來，朝檀清護安行禮，辯解道:“少君明鑒，是這妖女私闖天宮。我等將她捉拿。”

“哦。按照你的意思，那是我將她帶來，豈不是連我也得一同捉拿。”檀清護安靜若寒冰，淺淺的看了他一眼。

金疆月明楞了下，擡頭看向他們兩人，問道:“少君與這凡間女子認識？”

“認識。”他的聲音大了些，想是說給在場的所有人聽，隨後便是回頭看向張歲安，桃花眼微帶著一絲柔意，語氣輕了下來，“很高興能認識。”

張歲安一怔，看著他，也算是在這陌生人地找到了唯一的支柱，舒心一笑:“多謝。”

瞧見少君頭一次跟姑娘家這般來往，在場的各個都有了眼力見，無人再敢提上她是凡人之身的話。

江清夫人與江清雲雨相互攙扶從地上站了起來，看著臉上一條條黑線的金疆月明，下了逐客令:“既然沒事了，月明將軍，不送。”

有了檀清護安在這撐腰，他也不敢在胡作非為，心中不服，也只能是夾著尾巴離開了這。

張歲安回頭看著手上的母女兩，心中顫抖，從懷中拿出了白色冠帶，遞了上去。

單單一眼，江清夫人就認出這冠帶是江清澈漾的，手顫抖著，緩緩接過，眼眶猩紅，再擡頭看向張歲安時，帶著不可思議:“歲安，你就是澈漾畫中的姑娘，你就是他日日心心念念的姑娘。”

怪不得方才瞧她一眼便是覺得在何處見過，原就是江清澈漾書房之中畫像裏的姑娘。當她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時，她仿佛明白了自己的孩子喜歡她的到底是什麽，堅韌而又溫柔，乃是天下最為難得。

看著滿臉疲倦而又帶著憔悴的江清夫人，歲安覺得胸口悶疼，眼神垂下，雙腳跪了下來:“抱歉，是我害死了他。是我……若不是我，他也不會死的。我不知……”

“我知道，”江清夫人打斷了她的話，“回來的人告訴我。澈漾為了保護一個姑娘，被殺害。我若是說我不怪你，連我自己都是不信的。可我又該怪你什麽呢。”江清夫人閉上了眼，眼淚滑落，她忍了忍，才又開口，“就算向他求救的不是你，是任何一個人，他都會去救的，哪怕豁出性命。澈漾他就是這樣的一個傻孩子，更何況，他還心悅與你。姑娘，我如今只能抱歉，我並不能心平氣和的原諒你，也很抱歉，我現在不能接受你來看我的孩子，因此，還望你離開。”

張歲安仰頭看著她，朝她磕了個頭，便是站起了身，朝江清澈漾望了一眼，再看向江清夫人，道:“節哀！”便是轉身離開。

檀清護安朝江清夫人行禮，也是轉身跟上了張歲安。

藍疑曉戚上前道:“江清夫人，還請節哀。澈漾將軍乃是一代英雄，少君定是為今日之事討回一個公道。”

江清夫人行禮:“請仙君替我多謝少君。”

藍疑曉戚點頭示意，便也立馬追隨上了檀清護安。

張歲安無神的走著，檀清護安在她身後無聲的跟著。看著她嬌小的背影，手時不時的擡起抹著臉頰上淚珠，檀清護安腳步加快，遞上了手帕。

歲安停下了腳步，擡頭看向他。眼角哭紅，臉頰上還帶著淚。他真是長的好看的，哪怕眼中帶著淚水朦朧，可依舊掩蓋不住他的英姿態。眸子裏帶著幽幽光澤，檀清護安淡淡開口道:“可是覺得委屈。”

“為何委屈。”張歲安接過他的手帕，擦了擦臉上的淚，“夫人這般大義明事理是讓人佩服的。我若是委屈，豈不是顯得矯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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