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羅（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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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羅（1）
A10（？） 8月7日
愚者坐在客廳裏慢條斯理地喝著茶，對於晚上可能面臨的種種困難，她的內心在此刻反而波瀾不驚。事情可能不會變得更好，但也不會更壞。她這樣告誡自己，不知道是要說服什麽。不過沒到最後一刻，無人能做出決定。
那麽，稍微整理一下線索吧。她站起身，繞著審判開始打轉，你一言我一語地整理思路。
審判：“等等，你能不能先坐下來，我頭暈。”
“我們假設有一個祂存在，不，確實有這麽一個東西存在。祂在至少三十年前就開始監視著汀柳市，藏身在初中裏，在暗中吸食著以太。”
“然後在循環前不久，祂終於積攢了一定的力量，決定玩一票大的，就利用了誤打誤撞遇到祂的教皇的願望，將整個汀柳市拉入了循環，於是就有了我們現在看到的一切。”
“教皇獲得了祂的一部分力量，成為了所謂的‘鬼’，值得一提的是他是第一位。同時，祂也不斷將與汀柳中學有關的人拉入循環，這些人應該都是在過往曾與祂接觸過的。就這樣，祂汲取了被拉入循環者身上的以太，蠶食了他們的精神，直到最後靈魂與身體相分離。身體應該還被存在祂哪裏，只不過祂為了不一下子引發騷亂還制造了一具假的身體，成功出逃的靈魂找到了公寓樓並定居其中，但他們因為喪失神志記憶模糊會陷入暴動，只能被關起來。”
“而祂為了掩飾人員失蹤一事，操控記憶改寫了過往，讓人們以為汀柳中學曾因學生失蹤而廢校過，將一切都推給了過去的傳說。這麽說來，其實最開始流出傳說的人，恐怕也是進入循環者，才會這麽容易被操控記憶吧。”
“後來，教皇終於察覺到不對勁並且後悔了，卻被祂困住了。所幸他之前做好了準備，又被探尋循環真相的太陽月亮二人發現了。也就是在這時候，祂放棄了教皇，選擇了新的鬼，也就是第二代，趁亂逃走的教皇記憶也被清空。”
“新的鬼，是月亮？”審判很配合地做著捧哏。
“不止，太陽也獲得了一部分力量，所以才會有我們現在看到的一幕，它們有些是太陽提前策劃好的。再然後——”
“就是我們在八月七日遇見了他們，然後成為了第三代鬼。”審判替她接上了，隨後嘆了口氣，“真是受不了啊。”
“你在怪我嗎？”怪我將你牽扯了進來。
“當然不，”她搖了搖頭，“只是有些懊惱當時沒發現而已，還真是漏了重要條件。”
審判走進臥室裏，幫愚者拿東西。不過愚者還是說錯了一件事，身體與祂無關，雖然她也不是很確定，但好歹她也在外面轉了一百多個循環。這些身體也不過是以太的產物，所以那天愚者才會穿過他們吧？
說到身體，審判又有些惆悵，她的身體也不在這裏啊。這麽想著，審判俯下身拉開了抽屜，“是在這裏吧？”
誒？她的手不小心碰到了旁邊的櫃子，一不小心把櫃門打開了，有什麽東西飄了出來。不，不是飄，是滿天雪花鋪天蓋地地傾倒而下。審判一臉茫然地看著那一櫃子的小紙片，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抓了幾張。
所有的紙上都畫著哭臉。
到最後，連眼淚都沒有了，只有向下越撇越大的嘴角。
審判猛地一回頭，看到愚者正站在門口，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夜色已至，愚者拿了一把塑料扇扇著風，輕輕哼著小曲和審判並肩朝學校走去，本人也完全沒有這麽悠閑真的好嗎的擔憂。“呀，真懷戀，當時七號我們也是這麽去學校的吧。”
“懷戀”審判一臉懷疑地看著她，“你這個沒心沒肺的人真的會有這種想法嗎？”
“畢竟從時間上講過了很久啊，你想，一百多個循環也就是七百多天，這不是已經兩年了嗎？”愚者聳聳肩，看向遠方。真不可思議啊，明明時間這麽珍貴而又神奇的東西，在人們毫無知覺中卻就這樣過去了，希望結束一切後不要直接快進到兩年後吧，否則她也會有罪惡感的。當然，只有一點點。
“再接著上午沒有講完的話題吧，”愚者自然而然地岔開了話題，“關於太陽月亮在這裏扮演的角色。”
“按我們已知的，二人進入循環後開始探索真相，太陽根據多年的人脈弄到了一些小道具，並且定下了計劃，然後二人就和教皇會合了。在這個重要節點裏，這個計劃的第一步開始了——教皇成功帶著信息逃離，雖然靈魂只能縮在夢中，但信息卻通過蜜蜂傳了出去，而太陽也做到了比教皇之前做的更多的。”
“太陽成功釋放了更多的靈魂出去，同時還想辦法把教皇的身體運了出去，畢竟他是最早進入循環的人，不那麽做他可能也吃不消了。就在太陽不斷暗度陳倉時，我們兩個出現了，因為月亮的詛咒已經無法再勝任這一工作的太陽便順水推舟地將鬼的力量交付出去，也進一步削弱了祂的力量。”
“月亮會成為管理員的理由也很簡單，是因為我們和她做了一個約定吧？”是的，是在那一個循環裏的我提出的。
“出逃的靈魂自發聚集在了公寓裏，作為不安定因素必須有人管理，所以拜托了能自由活動的月亮。然後，就是作為第三代鬼的你——”
愚者望著審判，深吸了一口氣，而後彎下了腰鞠了一躬，“一直以來辛苦了，謝謝你，還有，對不起。”
審判的身份也是愚者思索的另一個點，但在發現了抽屜裏的紙條以及身體的事情後她就明白了，從時間看把自己身體運出來的只能是審判了。
考慮到公寓外的兩位老師，不難想象審判也在做著類似太陽那樣的活計。或許審判不需要面對這些的，只是自己出於不知何種心理才將她拉下了這片泥潭。真是過分啊，愚者，你的確不是什麽好人啊。
“沒什麽。”審判少有地嗆了一下，“這是我自己選擇的，而且我也報覆回來了，你不需要為這一切道歉。”
所以說，你還沒明白吧。不，如果是有著這般天分的你，這時候是不是只是在溫柔地當做什麽也不知道呢？
我知道的啊，一直都很清楚。因為選擇的是你，所以——
在經過了一百多個循環後的今天，“最後一個”的答案才會仍舊被筐死在那裏。
等兩個人終於慢悠悠地到學校後門時，吳老師已經等候多時了。“你們，哎。”她想說什麽，但只是嘆了口氣，“不要冒險。”
“多謝啦，”愚者拿起手電打著光，“那麽在結束之前就拜托兩位老師在這附近待命嘍。”她將目光投向了站在角落的老教師，對方似乎因為顧忌審判不大願意上前。
“待命？”吳老師楞住了，“你想要幹嘛？”
“你們的身體還在那裏吧，”愚者努了努嘴，“到時候一取消，你們不回身體裏的話就成游魂了。”
原來她都知道啊。審判一巴掌拍在自己臉上。
“那教皇……”
“已經借了輛小推車從醫院裏運出來了，就等時間到月亮把住戶帶過來了。可真不容易啊，幸好提前轉去了太平間，否則從住院部裏面偷渡出來的話更麻煩了，希望到時候有人能替我們擦屁股。”愚者滿不在乎地說。看到審判一臉吃驚地嚷著什麽醫院我怎麽不知道才想到自己還沒告訴她，於是又補充道，“昨天晚上你沒有看到嗎？住院部的名單上有教皇哦。明明你都把我的小紙條扔掉了。”
審判心塞，明明是以太構成的身體，她卻在此刻感到了血壓飆升的感覺。
有你這個隊友，可真是我們的福氣啊。
吳老師有些麻木地聽著兩個人在旁邊小學生拌嘴，內容越來越幼稚，正當她不知道該如何終止時，突然聽到了來自遠方的聲音。
“你們聽到什麽了？”她臉色一僵，愚者和審判也同時閉上了嘴
噠，噠，噠——
如部隊行軍一般，厚重的腳步聲自遠處響起，大地仿佛都在為之震動。聲音越來越大，聲源逐漸接近，地面的小石頭晃動著，讓愚者慶幸的是在雖然是學校附近但現在好歹是暑假沒有什麽人，沒有住戶探頭探腦地掏出手機送他們上同城熱搜。
“你們怎麽都站在這裏？”清冷的女聲響起，月亮踩著高跟鞋朝他們走來，狹長的眼睛微微上挑，瞥了一眼愚者一眼，“人都帶過來了。”
愚者吞了吞口水，有些僵硬地轉過頭，終於看到了那支浩浩蕩蕩的隊伍，站在隊末抱著擴音器的太陽朝她揮了揮手露出了笑容。愚者看著由公寓住戶組成的隊伍，在審判揶揄的目光中清了清嗓子，
“我宣布誠實公寓第一屆業主大會即將開始，請各位進入汀柳中學初中部入座靜候。”
她拿出吳老師給的鑰匙打開了後門，“現在，就讓我們將故事寫上句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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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10（？） 8月7日
愚者坐在客廳裏慢條斯理地喝著茶，對於晚上可能面臨的種種困難，她的內心在此刻反而波瀾不驚。事情可能不會變得更好，但也不會更壞。她這樣告誡自己，不知道是要說服什麽。不過沒到最後一刻，無人能做出決定。
那麽，稍微整理一下線索吧。她站起身，繞著審判開始打轉，你一言我一語地整理思路。
審判：“等等，你能不能先坐下來，我頭暈。”
“我們假設有一個祂存在，不，確實有這麽一個東西存在。祂在至少三十年前就開始監視著汀柳市，藏身在初中裏，在暗中吸食著以太。”
“然後在循環前不久，祂終於積攢了一定的力量，決定玩一票大的，就利用了誤打誤撞遇到祂的教皇的願望，將整個汀柳市拉入了循環，於是就有了我們現在看到的一切。”
“教皇獲得了祂的一部分力量，成為了所謂的‘鬼’，值得一提的是他是第一位。同時，祂也不斷將與汀柳中學有關的人拉入循環，這些人應該都是在過往曾與祂接觸過的。就這樣，祂汲取了被拉入循環者身上的以太，蠶食了他們的精神，直到最後靈魂與身體相分離。身體應該還被存在祂哪裏，只不過祂為了不一下子引發騷亂還制造了一具假的身體，成功出逃的靈魂找到了公寓樓並定居其中，但他們因為喪失神志記憶模糊會陷入暴動，只能被關起來。”
“而祂為了掩飾人員失蹤一事，操控記憶改寫了過往，讓人們以為汀柳中學曾因學生失蹤而廢校過，將一切都推給了過去的傳說。這麽說來，其實最開始流出傳說的人，恐怕也是進入循環者，才會這麽容易被操控記憶吧。”
“後來，教皇終於察覺到不對勁並且後悔了，卻被祂困住了。所幸他之前做好了準備，又被探尋循環真相的太陽月亮二人發現了。也就是在這時候，祂放棄了教皇，選擇了新的鬼，也就是第二代，趁亂逃走的教皇記憶也被清空。”
“新的鬼，是月亮？”審判很配合地做著捧哏。
“不止，太陽也獲得了一部分力量，所以才會有我們現在看到的一幕，它們有些是太陽提前策劃好的。再然後——”
“就是我們在八月七日遇見了他們，然後成為了第三代鬼。”審判替她接上了，隨後嘆了口氣，“真是受不了啊。”
“你在怪我嗎？”怪我將你牽扯了進來。
“當然不，”她搖了搖頭，“只是有些懊惱當時沒發現而已，還真是漏了重要條件。”
審判走進臥室裏，幫愚者拿東西。不過愚者還是說錯了一件事，身體與祂無關，雖然她也不是很確定，但好歹她也在外面轉了一百多個循環。這些身體也不過是以太的產物，所以那天愚者才會穿過他們吧？
說到身體，審判又有些惆悵，她的身體也不在這裏啊。這麽想著，審判俯下身拉開了抽屜，“是在這裏吧？”
誒？她的手不小心碰到了旁邊的櫃子，一不小心把櫃門打開了，有什麽東西飄了出來。不，不是飄，是滿天雪花鋪天蓋地地傾倒而下。審判一臉茫然地看著那一櫃子的小紙片，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抓了幾張。
所有的紙上都畫著哭臉。
到最後，連眼淚都沒有了，只有向下越撇越大的嘴角。
審判猛地一回頭，看到愚者正站在門口，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夜色已至，愚者拿了一把塑料扇扇著風，輕輕哼著小曲和審判並肩朝學校走去，本人也完全沒有這麽悠閑真的好嗎的擔憂。“呀，真懷戀，當時七號我們也是這麽去學校的吧。”
“懷戀”審判一臉懷疑地看著她，“你這個沒心沒肺的人真的會有這種想法嗎？”
“畢竟從時間上講過了很久啊，你想，一百多個循環也就是七百多天，這不是已經兩年了嗎？”愚者聳聳肩，看向遠方。真不可思議啊，明明時間這麽珍貴而又神奇的東西，在人們毫無知覺中卻就這樣過去了，希望結束一切後不要直接快進到兩年後吧，否則她也會有罪惡感的。當然，只有一點點。
“再接著上午沒有講完的話題吧，”愚者自然而然地岔開了話題，“關於太陽月亮在這裏扮演的角色。”
“按我們已知的，二人進入循環後開始探索真相，太陽根據多年的人脈弄到了一些小道具，並且定下了計劃，然後二人就和教皇會合了。在這個重要節點裏，這個計劃的第一步開始了——教皇成功帶著信息逃離，雖然靈魂只能縮在夢中，但信息卻通過蜜蜂傳了出去，而太陽也做到了比教皇之前做的更多的。”
“太陽成功釋放了更多的靈魂出去，同時還想辦法把教皇的身體運了出去，畢竟他是最早進入循環的人，不那麽做他可能也吃不消了。就在太陽不斷暗度陳倉時，我們兩個出現了，因為月亮的詛咒已經無法再勝任這一工作的太陽便順水推舟地將鬼的力量交付出去，也進一步削弱了祂的力量。”
“月亮會成為管理員的理由也很簡單，是因為我們和她做了一個約定吧？”是的，是在那一個循環裏的我提出的。
“出逃的靈魂自發聚集在了公寓裏，作為不安定因素必須有人管理，所以拜托了能自由活動的月亮。然後，就是作為第三代鬼的你——”
愚者望著審判，深吸了一口氣，而後彎下了腰鞠了一躬，“一直以來辛苦了，謝謝你，還有，對不起。”
審判的身份也是愚者思索的另一個點，但在發現了抽屜裏的紙條以及身體的事情後她就明白了，從時間看把自己身體運出來的只能是審判了。
考慮到公寓外的兩位老師，不難想象審判也在做著類似太陽那樣的活計。或許審判不需要面對這些的，只是自己出於不知何種心理才將她拉下了這片泥潭。真是過分啊，愚者，你的確不是什麽好人啊。
“沒什麽。”審判少有地嗆了一下，“這是我自己選擇的，而且我也報覆回來了，你不需要為這一切道歉。”
所以說，你還沒明白吧。不，如果是有著這般天分的你，這時候是不是只是在溫柔地當做什麽也不知道呢？
我知道的啊，一直都很清楚。因為選擇的是你，所以——
在經過了一百多個循環後的今天，“最後一個”的答案才會仍舊被筐死在那裏。
等兩個人終於慢悠悠地到學校後門時，吳老師已經等候多時了。“你們，哎。”她想說什麽，但只是嘆了口氣，“不要冒險。”
“多謝啦，”愚者拿起手電打著光，“那麽在結束之前就拜托兩位老師在這附近待命嘍。”她將目光投向了站在角落的老教師，對方似乎因為顧忌審判不大願意上前。
“待命？”吳老師楞住了，“你想要幹嘛？”
“你們的身體還在那裏吧，”愚者努了努嘴，“到時候一取消，你們不回身體裏的話就成游魂了。”
原來她都知道啊。審判一巴掌拍在自己臉上。
“那教皇……”
“已經借了輛小推車從醫院裏運出來了，就等時間到月亮把住戶帶過來了。可真不容易啊，幸好提前轉去了太平間，否則從住院部裏面偷渡出來的話更麻煩了，希望到時候有人能替我們擦屁股。”愚者滿不在乎地說。看到審判一臉吃驚地嚷著什麽醫院我怎麽不知道才想到自己還沒告訴她，於是又補充道，“昨天晚上你沒有看到嗎？住院部的名單上有教皇哦。明明你都把我的小紙條扔掉了。”
審判心塞，明明是以太構成的身體，她卻在此刻感到了血壓飆升的感覺。
有你這個隊友，可真是我們的福氣啊。
吳老師有些麻木地聽著兩個人在旁邊小學生拌嘴，內容越來越幼稚，正當她不知道該如何終止時，突然聽到了來自遠方的聲音。
“你們聽到什麽了？”她臉色一僵，愚者和審判也同時閉上了嘴
噠，噠，噠——
如部隊行軍一般，厚重的腳步聲自遠處響起，大地仿佛都在為之震動。聲音越來越大，聲源逐漸接近，地面的小石頭晃動著，讓愚者慶幸的是在雖然是學校附近但現在好歹是暑假沒有什麽人，沒有住戶探頭探腦地掏出手機送他們上同城熱搜。
“你們怎麽都站在這裏？”清冷的女聲響起，月亮踩著高跟鞋朝他們走來，狹長的眼睛微微上挑，瞥了一眼愚者一眼，“人都帶過來了。”
愚者吞了吞口水，有些僵硬地轉過頭，終於看到了那支浩浩蕩蕩的隊伍，站在隊末抱著擴音器的太陽朝她揮了揮手露出了笑容。愚者看著由公寓住戶組成的隊伍，在審判揶揄的目光中清了清嗓子，
“我宣布誠實公寓第一屆業主大會即將開始，請各位進入汀柳中學初中部入座靜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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