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者IV（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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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者IV（2）
A10（？） 8月5日
愚者有些茫然地看向四周，她只覺得一陣耳鳴，原本昏暗的日光燈也突然晃得她難受，令她慶幸又難過的是她仍在那間保安室裏面，而不是場景一換，一群穿著白大褂的人歡呼“病人醒了”或者“缸中之腦實驗結束”。
至少這還是真的，她安慰自己。
愚者的目光又在不經意間和審判相遇了。比起只是面無表情，但內心小劇場24小時開業的愚者，審判才算真的理智。雖然摘下面具的她不大好接觸，輕浮的笑容總透著玩世不恭的漠然。但這個只有被逼至極限才會宣洩情感的直覺系女孩總是能很好的利用周圍的一切。
一號的夢又在面前浮現，那個墜樓的身影逐漸明晰……
我到底在想什麽啊，不，我為什麽會這麽想？我們應該不熟。
審判的手搭在了愚者肩上，逼迫她與自己對視，“你的記憶和樓上那些住戶一樣混亂了，而且和出現在幾十年前的傳說一樣還被自動補正了。不過我可以肯定，我記憶中的那個你絕對是你本人。”
“你需要自己理清你的記憶，裏面可能混雜了一些錯誤信息或者重要的情報，逼迫那個存在或者誰對你下手。”她的聲音漸漸安撫了愚者，讓她有了一種自己又回到了這個世界的感覺。“然後就是在那之後你去了哪裏，你也發現了不對之處吧？”
“比如你房間裏的那個東西。”
愚者走出了保安室，和太陽一並沿樓梯向上走。為了驗證之前的猜想，四人分為兩組去詢問樓中住戶情況。分別從樓上樓下出發最後在中間會合。
要分組時，愚者說最好讓管理員分開更有信服力，拉著太陽就出來了。不用細想，她也能猜到審判那一瞬間絕對在吐槽你這有個錘子信服力。不過沒辦法，她現在腦中還是一團漿糊，在什麽也不清楚的情況下，和審判在一起太過危險，一不小心底褲都被扒光了，而且自昨天她恐怕就上了月亮的暗殺名單，
不過當然，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我告訴你，我已經沒什麽好說的了。”愚者還沒來得及開口，太陽就一臉警覺地看著她，強調道。
拜托，你頂著這張臉說這話搞得我像個專騙小孩的壞人。
愚者慢慢理清思緒，饒有興趣地反問，“是嗎？”雖然礙於先天條件不足，她只能擡高語調，但仔細看便能發現那對淺棕色眸子中的戲謔，如同不懷好意的狐貍。
“也沒什麽啦，我只是有些事想要咨詢學長而已，畢竟下學期就要分班了。”她話鋒一轉，第一次知道人工智能這學科還研究這麽高深的東西。“我……”太陽剛要辯解，又被愚者打斷了。“做個小孩不容易吧，不過也挺簡單的，畢竟這樣就什麽也不知道，什麽也不會洩露了呢，你說這些事情月亮她知道嗎？”
8月4日晚誠實公寓
愚者看著飛奔出去的月亮，轉頭看向了審判，“都到這地步了，幹脆惡人做到底吧。”
“樂意至極，”審判又露出了那個觀察人類時仿佛漠然一切的笑容，“不然怎麽能叫不擇手段呢？”
愚者目送著她向30樓走去。
真是一股紅方開會既視感。
愚者斜眼看了眼臉色很是不自然的太陽，繼續慢條斯理地說，“不過你應該是中途才知道的吧，可別說你對月亮的想法一無所知，只不過你也巧妙地稍加利用了而已。你不害怕變成鬼吧？不，不可能，只是你相信總會結束的。”
“所以是什麽給了你自信呢？”愚者不顧太陽蒼白的臉色繼續分析，“而且月亮一直在含糊其詞。你們還沒解釋關於管理員的事吧，是誰和你們做的約定？”她轉過身直視太陽，“你可想好了，現在審判和月亮就在樓上，你說月亮會不會發現你藏起來的東西順便好奇一下你是怎麽拿到它們的？”
我不是個好人，愚者想到，比如我現在就想著讓這輪太陽墜落也不錯。
可從出發點與結果看他也沒犯下什麽錯誤，只是我忍不住了。
世界在循環中螺旋上升，而我們在不斷墜落，
下降，下降，下降。
穿過無數謊言與虛假，越過由夢境織起的長廊。最後，在祂的註視下迎來毀滅。
沒人知道自己在被什麽左右著。
此刻你我皆虛假。
“你想幹嘛？”太陽死死盯著她，在愚者一言不發的註視下才終於妥協。“我確實不了解，只是因為學科研究交叉，所以認識了一個學妹。”
“就這樣？她應該知道不少東西吧。”
“你認識她？”太陽有些詫異，沈默了一會才說，“不，我只是從那裏借了一些儀器，剩下的無可奉告。”他抿了抿嘴，“即使在這條縫隙裏，我們也有被察覺的風險，剛才在保安室的討論就是一場博弈，可以猜測，但最好不要將你的結論說出來。”
他如夢般吟唱著，“不要暴露，不要透露。”
愚者定神看了他一眼，不再糾纏，點點頭，繼續往前走。她總有辦法得到答案的。
一個近乎無解的謎題，我們還不斷地妄圖往上套上謊言。
四人最後在17樓集合，如先前所料公寓裏的住戶雖然來自各行各業，但從神志清晰者口中的情報得知他們要嗎就讀於汀柳中學初中或高中部，要麽是老師保安或保潔員等與校方有關人士，總之都與如今的汀柳中學初中部這塊地有交集。
祂仿佛以汀柳中學為基點，扔下了一塊小石子，不斷擴大的水波慢慢裹挾了這座城市。
幾人沒有再多談什麽，太陽和月亮便先行告別。離開前太陽還看了愚者好幾眼，暗示她不要多說，
“怎麽樣？”愚者一關上門，審判立刻問道，“太陽說什麽？”
“還真是瞞不過你，”愚者聳聳肩，“詐了他一下，他承認了，但拒絕細談。愚者皺皺眉頭，他似乎不想說，也不能說。”
昨天晚上月亮一走，愚者便讓審判利用身體的優勢前往30樓，畢竟現在有了一個鬼現身說法，這公寓裏的人已經幾乎沒有進食需求了。果不其然，審判雖然沒找到什麽研究報告，但找到一些被藏起來的化學試劑。月亮不可能知道是他們在背後玩陰的，所以把它們藏起來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試圖隱瞞月亮的太陽。
“他想把我嚇走？”愚者百思不得其解，聽完了審判關於那些試劑含鐵離子的話，當即明白了這就是她一號聞到的血腥味的來源。
“不像，”審判搖搖頭，“從結果看把你從這趕走的是我，這更像是一個警告，提醒你這棟公寓問題。”一如既往的，愚者選擇相信審判那詭異的直覺，但這也說明了太陽和月亮果然在密謀著什麽。
“也許月亮的詛咒沒有生效，在遇見你之前，他的神志就已經正常了，”審判繼續分析，“或者早有準備。”
可是太陽又是從哪裏知道自己的呢？
回憶結束，愚者長出一口氣癱在沙發上。作為報覆，那些爛攤子也夠他受了。
“也不知道他們兩個現在怎麽樣了？”審判感嘆。
尊重他人命運，放下助人情結，愚者默然，但她知道審判這個家夥一旦放松，就開始表露出樂子人屬性這會肯定在幸災樂禍。
“你覺得月亮真不知道？”審判說道，“她這麽患得患失的人怎麽可能毫無察覺，而且光是味道的事就足夠太陽吃一壺。”
“那他們就是在未串通的情況下有意隱瞞，甚至臨時演了一出戲給我看？”愚者伸了個懶腰，有些出神，“不過對誰都一樣吧？”
“可別太信任我哦。”
“那樣的話你就不應該說這句話。”審判面帶笑容，“不過請放心，無論是被騙還是什麽，我一定會如你所想配合表演。”
愚者嘗試傲嬌，審判習得其精髓後，漂亮的打出回擊，愚者打出GG。
兩人默契地同時中止了話題，享受著此刻的寧靜。愚者側身看了眼身形半透明的審判，有些苦悶地閉上了眼。如果人的思維能互通就好了，至少此刻不會有這般無意義的糾纏。
蜂巢思維。
她的腦海中突然蹦出了這個名詞，眼前閃過幾個模糊的剪影。
愚者縮了縮脖子，正好遇到了那雙紅眸。看來對這位而言，思維透明什麽的也不重要呢。愚者明白，她又被讀懂了。
審判輕聲道，“你要找到你失去的記憶”。
等等，為什麽用的是“你”，而不是“我們”？愚者心頭一緊，又陷入了無端的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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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10（？） 8月5日
愚者有些茫然地看向四周，她只覺得一陣耳鳴，原本昏暗的日光燈也突然晃得她難受，令她慶幸又難過的是她仍在那間保安室裏面，而不是場景一換，一群穿著白大褂的人歡呼“病人醒了”或者“缸中之腦實驗結束”。
至少這還是真的，她安慰自己。
愚者的目光又在不經意間和審判相遇了。比起只是面無表情，但內心小劇場24小時開業的愚者，審判才算真的理智。雖然摘下面具的她不大好接觸，輕浮的笑容總透著玩世不恭的漠然。但這個只有被逼至極限才會宣洩情感的直覺系女孩總是能很好的利用周圍的一切。
一號的夢又在面前浮現，那個墜樓的身影逐漸明晰……
我到底在想什麽啊，不，我為什麽會這麽想？我們應該不熟。
審判的手搭在了愚者肩上，逼迫她與自己對視，“你的記憶和樓上那些住戶一樣混亂了，而且和出現在幾十年前的傳說一樣還被自動補正了。不過我可以肯定，我記憶中的那個你絕對是你本人。”
“你需要自己理清你的記憶，裏面可能混雜了一些錯誤信息或者重要的情報，逼迫那個存在或者誰對你下手。”她的聲音漸漸安撫了愚者，讓她有了一種自己又回到了這個世界的感覺。“然後就是在那之後你去了哪裏，你也發現了不對之處吧？”
“比如你房間裏的那個東西。”
愚者走出了保安室，和太陽一並沿樓梯向上走。為了驗證之前的猜想，四人分為兩組去詢問樓中住戶情況。分別從樓上樓下出發最後在中間會合。
要分組時，愚者說最好讓管理員分開更有信服力，拉著太陽就出來了。不用細想，她也能猜到審判那一瞬間絕對在吐槽你這有個錘子信服力。不過沒辦法，她現在腦中還是一團漿糊，在什麽也不清楚的情況下，和審判在一起太過危險，一不小心底褲都被扒光了，而且自昨天她恐怕就上了月亮的暗殺名單，
不過當然，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我告訴你，我已經沒什麽好說的了。”愚者還沒來得及開口，太陽就一臉警覺地看著她，強調道。
拜托，你頂著這張臉說這話搞得我像個專騙小孩的壞人。
愚者慢慢理清思緒，饒有興趣地反問，“是嗎？”雖然礙於先天條件不足，她只能擡高語調，但仔細看便能發現那對淺棕色眸子中的戲謔，如同不懷好意的狐貍。
“也沒什麽啦，我只是有些事想要咨詢學長而已，畢竟下學期就要分班了。”她話鋒一轉，第一次知道人工智能這學科還研究這麽高深的東西。“我……”太陽剛要辯解，又被愚者打斷了。“做個小孩不容易吧，不過也挺簡單的，畢竟這樣就什麽也不知道，什麽也不會洩露了呢，你說這些事情月亮她知道嗎？”
8月4日晚誠實公寓
愚者看著飛奔出去的月亮，轉頭看向了審判，“都到這地步了，幹脆惡人做到底吧。”
“樂意至極，”審判又露出了那個觀察人類時仿佛漠然一切的笑容，“不然怎麽能叫不擇手段呢？”
愚者目送著她向30樓走去。
真是一股紅方開會既視感。
愚者斜眼看了眼臉色很是不自然的太陽，繼續慢條斯理地說，“不過你應該是中途才知道的吧，可別說你對月亮的想法一無所知，只不過你也巧妙地稍加利用了而已。你不害怕變成鬼吧？不，不可能，只是你相信總會結束的。”
“所以是什麽給了你自信呢？”愚者不顧太陽蒼白的臉色繼續分析，“而且月亮一直在含糊其詞。你們還沒解釋關於管理員的事吧，是誰和你們做的約定？”她轉過身直視太陽，“你可想好了，現在審判和月亮就在樓上，你說月亮會不會發現你藏起來的東西順便好奇一下你是怎麽拿到它們的？”
我不是個好人，愚者想到，比如我現在就想著讓這輪太陽墜落也不錯。
可從出發點與結果看他也沒犯下什麽錯誤，只是我忍不住了。
世界在循環中螺旋上升，而我們在不斷墜落，
下降，下降，下降。
穿過無數謊言與虛假，越過由夢境織起的長廊。最後，在祂的註視下迎來毀滅。
沒人知道自己在被什麽左右著。
此刻你我皆虛假。
“你想幹嘛？”太陽死死盯著她，在愚者一言不發的註視下才終於妥協。“我確實不了解，只是因為學科研究交叉，所以認識了一個學妹。”
“就這樣？她應該知道不少東西吧。”
“你認識她？”太陽有些詫異，沈默了一會才說，“不，我只是從那裏借了一些儀器，剩下的無可奉告。”他抿了抿嘴，“即使在這條縫隙裏，我們也有被察覺的風險，剛才在保安室的討論就是一場博弈，可以猜測，但最好不要將你的結論說出來。”
他如夢般吟唱著，“不要暴露，不要透露。”
愚者定神看了他一眼，不再糾纏，點點頭，繼續往前走。她總有辦法得到答案的。
一個近乎無解的謎題，我們還不斷地妄圖往上套上謊言。
四人最後在17樓集合，如先前所料公寓裏的住戶雖然來自各行各業，但從神志清晰者口中的情報得知他們要嗎就讀於汀柳中學初中或高中部，要麽是老師保安或保潔員等與校方有關人士，總之都與如今的汀柳中學初中部這塊地有交集。
祂仿佛以汀柳中學為基點，扔下了一塊小石子，不斷擴大的水波慢慢裹挾了這座城市。
幾人沒有再多談什麽，太陽和月亮便先行告別。離開前太陽還看了愚者好幾眼，暗示她不要多說，
“怎麽樣？”愚者一關上門，審判立刻問道，“太陽說什麽？”
“還真是瞞不過你，”愚者聳聳肩，“詐了他一下，他承認了，但拒絕細談。愚者皺皺眉頭，他似乎不想說，也不能說。”
昨天晚上月亮一走，愚者便讓審判利用身體的優勢前往30樓，畢竟現在有了一個鬼現身說法，這公寓裏的人已經幾乎沒有進食需求了。果不其然，審判雖然沒找到什麽研究報告，但找到一些被藏起來的化學試劑。月亮不可能知道是他們在背後玩陰的，所以把它們藏起來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試圖隱瞞月亮的太陽。
“他想把我嚇走？”愚者百思不得其解，聽完了審判關於那些試劑含鐵離子的話，當即明白了這就是她一號聞到的血腥味的來源。
“不像，”審判搖搖頭，“從結果看把你從這趕走的是我，這更像是一個警告，提醒你這棟公寓問題。”一如既往的，愚者選擇相信審判那詭異的直覺，但這也說明了太陽和月亮果然在密謀著什麽。
“也許月亮的詛咒沒有生效，在遇見你之前，他的神志就已經正常了，”審判繼續分析，“或者早有準備。”
可是太陽又是從哪裏知道自己的呢？
回憶結束，愚者長出一口氣癱在沙發上。作為報覆，那些爛攤子也夠他受了。
“也不知道他們兩個現在怎麽樣了？”審判感嘆。
尊重他人命運，放下助人情結，愚者默然，但她知道審判這個家夥一旦放松，就開始表露出樂子人屬性這會肯定在幸災樂禍。
“你覺得月亮真不知道？”審判說道，“她這麽患得患失的人怎麽可能毫無察覺，而且光是味道的事就足夠太陽吃一壺。”
“那他們就是在未串通的情況下有意隱瞞，甚至臨時演了一出戲給我看？”愚者伸了個懶腰，有些出神，“不過對誰都一樣吧？”
“可別太信任我哦。”
“那樣的話你就不應該說這句話。”審判面帶笑容，“不過請放心，無論是被騙還是什麽，我一定會如你所想配合表演。”
愚者嘗試傲嬌，審判習得其精髓後，漂亮的打出回擊，愚者打出GG。
兩人默契地同時中止了話題，享受著此刻的寧靜。愚者側身看了眼身形半透明的審判，有些苦悶地閉上了眼。如果人的思維能互通就好了，至少此刻不會有這般無意義的糾纏。
蜂巢思維。
她的腦海中突然蹦出了這個名詞，眼前閃過幾個模糊的剪影。
愚者縮了縮脖子，正好遇到了那雙紅眸。看來對這位而言，思維透明什麽的也不重要呢。愚者明白，她又被讀懂了。
審判輕聲道，“你要找到你失去的記憶”。
等等，為什麽用的是“你”，而不是“我們”？愚者心頭一緊，又陷入了無端的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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