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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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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蕭可悲踉踉蹌蹌地走了許久,終於見到了老婦人的木屋,尼德已經暈過去了,他身上的箭孔完全沒有要恢覆的跡象。

蕭可悲怕嚇到老婦人,把尼德先平放在地上,獨自走到了屋前。

一個穿著紅色連衣裙的銀發老婦人正坐在椅子上織毛衣,見到蕭可悲,她有些驚喜。

“沒想到今天能見到這樣漂亮的年輕人。”

蕭可悲行了個禮,乖巧道:“您好,我叫希夫。”

老婦人慈祥地握住她的手,“你好呀,我是安妮,你怎麽會到這裏來?”

蕭可悲局促道:“我和我的朋友想去斯諾城,我們遇到了強盜,請問您這兒有沒有煉金臺、或者傷藥?我朋友受傷了,需要治療。”

安妮給出了遺憾的答覆:“都沒有,不過我可以給你們提供休息的場所。”

蕭可悲向她道謝,努力把尼德拖了過來。安妮沒有對尼德的著裝大驚小怪,貼心地給他們準備熱水和布條。

蕭可悲實在沒力氣把尼德搬上床了,拜托安妮在地上攤了塊床單,她發現尼德的身體有些發燙,紋身也隱隱泛紅光。

安妮站在一旁,詫異道:“你朋友很特別呢。”

蕭可悲有些狼狽,在心裏拼命編謊話,好在安妮只是感嘆了這麽一句,沒有多問。

“你要不要吃點什麽?”安妮親昵地招待她。

蕭可悲的胃正被方才那一通上天入地的動靜鬧得翻江倒海,她出言婉拒了安妮的好意。

“不用的,我不餓,不麻煩您了。”

不過安妮就像每一位擔心孫輩吃不飽的外婆,執著地為蕭可悲端來了一份餃子狀的餐點。

“沒關系的,吃一點吧。”

盛情難卻,蕭可悲用叉子戳了一塊塞嘴裏,她的表情霎時變得難以形容。

什麽怪味道?

她沒敢多嚼,囫圇吞了下去,接過安妮送上的玫瑰露喝了一口。

好甜!

甜得發膩發苦,跟止咳糖漿似的,蕭可悲的舌尖都要麻了,只能暫停了鼻子的呼吸功能。

安妮還在一旁期待地看著她呢,蕭可悲控制住了自己的五官,甕聲甕氣地說:“謝謝您,很不錯的甜點。”

安妮松了口氣,顯然是很欣喜,“太好了,我兒子以前總說我做的東西難吃,我還怕你不喜歡。”她把蕭可悲那空了一截的杯子蓄滿,熱情洋溢道:“隨便喝,我釀了好多。”

蕭可悲笑容可掬地捧到嘴邊,虛晃一槍式地沾了一下唇,絕不肯讓這玩意入口。

“您怎麽不跟兒子住在一起?”

安妮神色黯淡了下來。“他……已經前往海拉的森林了,因為戰爭。”

那就是去世了,蕭可悲後悔不疊,尷尬地道歉。

“沒關系,都過去了。你吃呀,多吃點。”

“好……”

正當她在怪味餃子和止咳糖漿中慎重地做抉擇時,尼德終於醒了,他的傷口被包紮了起來,但依然沒有愈合。

尼德一睜開眼睛,馬上四處尋找蕭可悲的身影。

“斯庫爾……”

蕭可悲擰眉,疑心他腦子是真的沒褶,她急匆匆地靠過去,摸了摸尼德的額頭。

還是很燙。

“你怎麽樣了?這裏沒有傷藥,你自己能好嗎?”

尼德氣若游絲地搖頭。

蕭可悲說不清當下是什麽感覺。雖然她惱恨尼德對她的控制,也巴不得折磨她的那個家夥趕緊消失,但眼前這個帶著幾分少年心性的尼德怎麽看都罪不至死。

她憂郁地嘆了口氣,問道:“怎麽辦?”

尼德又搖頭,蕭可悲翻了個白眼,無法對他做出交通工具以外的指望——現在連交通工具都指望不上了。

蕭可悲想到了那張畫像,說不定德裏奇會知道怎麽拯救他的大人。

“如果我離開你的話,到底會怎麽樣?”給自己大概定了個計劃,蕭可悲向尼德確認。

尼德又驚又怒,胸口劇烈起伏:“你不能離開我。”

蕭可悲正色道:“你想到哪裏去了,我是要回一趟鋸木廠。德裏奇應該有辦法吧?”

他的手從被子底下伸了出來,覆在蕭可悲的手背上:“我們一起去。”

“怎麽一起去啊,你饒了我吧,我哪有力氣帶著你從這裏去驛站?”

尼德很倔強,一貫地胡攪蠻纏。

“你等我休息一會兒,我緩過來以後,就跟你一起去。”

蕭可悲應了,她自覺是盡心盡力、問心無愧,至於尼德要怎麽作就隨他去吧。

她回到門口接著陪安妮聊天。蕭可悲是被外婆帶大的,對老年人總有幾分親切和懷念。

安妮的小木屋裏擺滿了精致的織物,她有心把這技藝傳授給蕭可悲,於是詳細地給蕭可悲介紹鉤針的手法。蕭可悲對針織不感興趣,但聊這個倒是比吃東西更安全。

到了飯點,蕭可悲主動請纓掌勺下廚,姑且拯救了自己的味覺。

木屋旁有一塊安妮開墾的小菜園,培育了胡蘿蔔和卷心菜,門邊還放著一根魚竿。一老一少每天種菜釣魚做針織,時不時欣賞一下遠處的雪山,閑散安逸度日。

幾天後,尼德主動提出辭行。

蕭可悲瞧著他狀態還是很差,吃驚道:“你沒問題了?”

尼德昏昏沈沈的,傷口依舊在滲血。

“我能走了,我們回鋸木廠。”

安妮擔憂地望著他們,送上了特意準備的衣服和食物,蕭可悲心裏暖暖的,想起了已經過世的外婆。她和安妮擁抱了一下,不舍道:“我以後還能再來看你嗎?”

安妮也很喜歡這個異域風情的女孩,她握著蕭可悲的手,和藹道:“當然,我還有好多鉤針技法沒教給你呢。”

蕭可悲攙著尼德往斯諾城外的馬廄走,他們走走停停的,花了大半天才到,別說尼德了,蕭可悲都累得夠嗆。

尼德側頭看著不住喘息的蕭可悲,內疚道:“都怪我。”

蕭可悲沒心情做開導他的班主任,她沒有騎過馬,也不想帶著斯諾城的人去鋸木廠。她需要馬上將駕駛的理論知識化為實踐。

跟著馬場主人練了半天手之後,新手司機蕭可悲正式上路了,這一路磕磕絆絆的,車子好幾次差點被帶到溝裏去。

晦日這天,兩人總算回到了鋸木廠,今夜無月,尼德顯得格外虛弱。

蕭可悲把馬車停在院子裏,這裏散發著腐敗屍體的臭味,曾經炸傷尼德的符文處凝固著一灘發黑的血跡,上面聚集了蒼蠅蚊蚋。

蕭可悲捂著鼻子小跑到德裏奇的位置,驚訝地發現畫像居然空了。

會不會是哈利波特裏那種設定呢?蕭可悲嘗試對著畫框呼喚:“德裏奇,德裏奇?你的黑暗神大人回來了!德裏奇?”

畫像沒有任何反應,就像一張白紙,蕭可悲帶著畫框鉆進了馬車,把它遞到尼德手裏。

“這死胖子不知道跑哪去了。”

蕭可悲剛抱怨完,畫框裏傳來了死胖子激動的聲音。

“誰!誰在罵我!”

蕭可悲大吃一驚,連忙把畫拿過來,原本消失的德裏奇竟然又一次出現在了畫框裏。她疑惑道:“剛剛畫像怎麽空了?”

德裏奇一見蕭可悲,既覺欣喜又覺晦氣,他大喝道:“大人呢?大人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蕭可悲靠近尼德,讓他也入鏡,她雙手舉著畫框,有種拿大型平板跟人視頻聊天的感覺。

“尼德中了巨人的箭矢,一直沒好,你知不知道怎麽治療?”

德裏奇臉皺得像塊破抹布,他急赤白臉地催促蕭可悲:“你們先走,趕緊離開這裏,路上慢慢說。”

蕭可悲看他不像開玩笑,急忙拉著馬車往院外走,她把畫框放在副駕駛上,咨詢對方的意見:“往哪走啊?”

德裏奇反問:“大人之前有沒有暴露過身份?”

“身份?沒有啊。”她回答完,腦子裏突然電光石火般地閃過一個念頭。

不!尼德暴露過身份。

她終於明白蝴蝶的翅膀是何時扇動的了,就在他們跑出城堡的第一天!

蕭可悲將情況如實托出。

“半個月前,他在桑德瑞爾城當眾化出了原型。”

德裏奇痛心疾首道:“之後呢,你們在這個附近有沒有做什麽暴露蹤跡的事?”

蕭可悲臉色慘白,想起了那一聲響徹天際的龍吼。

“怎麽回事?有人在追殺他?是不是哈緹啊?”

德裏奇不肯說,只是叮囑蕭可悲:“你好好回憶下你們的行蹤軌跡,趕緊避開可能會被追上的地方。”

蕭可悲猶疑道:“他受傷了,要不要找個地方療傷?”

“你是不是斯庫爾?”

蕭可悲有些抗拒這個名字,但對於這個世界的人來說,她是就是吧。

“嗯。”

“用你的眼淚、巨人的心臟、哈緹之花的葉片煉成解藥,餵給大人喝。”

聽到巨人的心臟,蕭可悲倒吸一口涼氣,她不想回憶這玩意到底有多難打了,攻擊力高不說,皮厚血條長。當她還是個玩家的時候,曾經被一只火焰巨人從賽寧火山攆到蓋拉科森瀑布,一路跋山涉水,幾乎穿過了整個大陸。

不過她現在無敵了,起碼可以站在原地輸出,她在內心寬慰著自己,決定依照原計劃去斯諾城學戰鬥魔法。

到了休息時間,蕭可悲把馬車停在路邊,縮回車裏準備睡覺。剛俯身進門,她就看到兩只隱隱發光的瞳孔。

“你幹嘛呢?怪瘆人的。”蕭可悲皺眉抱怨。

尼德拉住她的手,表情有些難過,“你別去。”

“什麽?”

“巨人太危險了。”

蕭可悲無奈道:“那怎麽辦,誰去幫你弄?死胖子的畫嗎?”

馬車外聽得一清二楚的德裏奇:“……”

尼德琢磨道:“我的手下應該很多才對,不會只有一個死胖子吧?”

馬車外等待黑暗神大人為自己正名的德裏奇:“……”

蕭可悲揮了揮手,決定結束這個話題:“死胖子根本也不相信我,他神神秘秘的,什麽都不肯說。”

尼德怒道:“你讓他進來。”

死胖子的畫像被帶進了馬車。

“大人。”

“你好好回答她的問題,不準有任何隱瞞。”

德裏奇卑躬屈膝,義正言辭:“大人,請恕罪。您現在失憶了,屬下恐怕不能完全聽從您的教誨。”

尼德氣得七竅冒煙,恨不得把他抓過來撕了,蕭可悲把畫框放回了車外,安慰道:“算了,睡覺吧,我好累了。”

蕭可悲這一天先是跟個騾子似地暴走,完事又是學車又是當馬夫,眼皮都快睜不開了。尼德見她一臉倦容,也不忍心再多說什麽。

接下來的旅途中,尼德依然是堅持不懈地勸解,蕭可悲懶得搭理他,心情有點大戰將至的激動。

她馬上就可以學真正的魔法了,還要同強敵展開一場宿命般的對決。雖然此巨人非彼巨人,但每一位巨人的含金量都是沒得說的。

回到斯諾城門外的馬廄,蕭可悲用布把德裏奇包了起來。馬場主人熱情地迎接了她,這是個留著一頭飄逸金發的壯實男人。

“怎麽樣?還順利嗎。”

蕭可悲接受了他的擁抱和貼面吻,拍了拍這位大哥的臂膀:“老師教得好,沒出什麽岔子。”

她把病歪歪的尼德扶下了馬車,對方的目光幾乎要把馬場主人的臉剜出個洞。

大哥訕笑道:“你弟這……”

蕭可悲一副“你懂的”表情,同大哥解釋:“打小身體就不行,有點憤世嫉俗。”

憤世嫉俗的尼德偷偷去掐蕭可悲的腰,反而被刺得痛了一下,他低下頭來,不解地盯著自己的手。

蕭可悲又跟馬場主寒暄了幾句,左手抱著畫右手挽著尼德往城門口去了。附近的士兵警惕地攔住了他們。

蕭可悲納了悶了,弗洛斯城有科林斯也就算了,這斯諾城難不成也出現連環殺人案了?她是拿了偵探故事的劇本嗎。

編了一套探親訪友的說辭後,蕭可悲試探道:“最近管得好像比之前嚴了。”

士兵也深受其害:“是啊,以前只要不是矮人,管他是誰呢?最近聽說桑德瑞爾和弗洛斯都出現了龍的蹤跡,上頭馬上要求我們加強警戒。話說回來,這實在是個大消息,不知道是好是壞。”

蕭可悲發出憂國憂民的嘆息:“哎,不知道勇者哈緹此時究竟在何方呢?”

士兵跟著扼腕:“希望他已經出發前往城堡了。總之在斯諾城還沒有聽說過勇者的消息。”

蕭可悲心裏直犯嘀咕,追殺尼德的人到底會不會是哈緹呢?她帶著德裏奇和尼德入住了旅館,打算獨自出門去君臨堡尋找宮廷魔法師。

尼德這頭龍就沒有消停的時候,他又一次提出了不合時宜的抗議。

“我跟你一起去!我要看看你都準備學什麽。”

蕭可悲拳頭都攥緊了,恨不得放他自生自滅。她冷酷地回絕道:“再啰啰嗦嗦的就把你丟在這裏。”

尼德的臉漲得通紅,心裏雖然是升起了一團火,但沒有膽子釋放出來,因為怕蕭可悲會言出必行。

目送著蕭可悲瀟灑離去,尼德郁悶地躺倒在床上,一旁的德裏奇開口了。

“大人,斯諾城裏也有黑暗祭祀的手下,可以讓他們去殺巨人。”

尼德一骨碌坐了起來,喜出望外道:“先前怎麽不說!早知道不讓她……”說到這裏,尼德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承諾,把後半句吞了回去。

“你趕緊去安排人手,讓他把心臟送過來。”

德裏奇垂首道:“恐怕要勞煩大人親自跑一趟,此人前一陣被捕了,被關在斯諾城地下監牢裏。”

尼德一聽,頓覺頭大,虛心向小弟請教:“那怎麽辦呢?”

德裏奇肚子裏的壞水嘩嘩往外淌,“此人法術高強,已經做好了越獄的準備,大人今晚稍作接應即可。只是……公主肯定不願讓我們救出此人,還請大人……”他那顆肥碩的腦袋壓得愈發低了,帶著盡在不言中的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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