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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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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念荷珠開始覺得靈臺也沒有這麽討厭,偶爾出門的時候,還會客氣一下,問他要不要一塊拼個馬車。

過了幾日,青樓裏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是當地黃員外的獨子。

黃員外是當地的首富,家中產業涉及礦產、藥材、布匹、糧鹽,與當地的官員甚至地痞流氓,都關聯頗深。

偏偏生的這個獨子膀大腰圓十分不成器,終日流連煙花柳巷,爛賭成性,是個十足十的敗家子。

這位黃小員外幾月之前據說是生了怪病,在家中將養許多時日,如今驟然病好了,便又出來招搖過市。

聽說青樓來了一個新的老板娘,花容月貌十分有本事,這黃小員外就直奔而來,點名要見念荷珠。

念荷珠老遠就聞到黃小員外身上的惡臭味,不禁蹙眉,但還是忍住惡心上前招待:

“今日實在不巧,我與常大人約了去畫舫游湖,讓其他姑娘招待黃公子吧。”

“什麽長大人短大人,我黃公子要的人,誰敢和我搶?”

黃小員外上手拉住念荷珠的衣襟:“你今天,哪裏也別想去,就把爺給伺候好了。”

驟然靠近,黃小員外身上的惡臭令念荷珠腹內翻江倒海幾欲作嘔。

“這位黃公子身上隱疾已見惡化,不去尋醫問藥,到來此處張揚作惡?”

靈臺揮出常戴的佛珠,打向黃小員外抓著念荷珠的手,黃小員外吃痛松開手,靈臺順勢將念荷珠拉向自己。

待念荷珠站穩,靈臺問她:“你沒事吧?”

“哪裏來的禿驢,敢壞爺的好事!”

黃小員外興致被打斷,吆喝著自己帶來的仆從,撲向靈臺。

對方雖然人多勢眾,但都不過一群烏合之眾,不過幾個來回,就全被靈臺收拾趴下了。

黃小員外捂著自己的屁股,一邊誒喲喊著疼,一邊倉促地落荒而逃,臨走之際還不忘扔下狠話:“禿驢你給爺等著,爺一定回來弄死你!”

“方才多謝你。”

念荷珠謝過靈臺的出手相救,心中卻很是擔憂,黃員外的聲勢有多大即便她初來乍到也是知曉的,如今得罪了這位黃小員外,日後怕是會有麻煩了。

靈臺不懂其中的曲折,他將自己知曉的事情告訴念荷珠:“這位黃公子,命不久矣了。”

念荷珠大驚:“什麽?”

“他身上有臟病,平日裏作惡太多,如今不過回光返照,至多兩三日的壽數。”

“完蛋了。”

念荷珠拉上靈臺的手,讓樓裏的下人速速去套馬車。

靈臺不解念荷珠此為何意,念荷珠長話短說解釋道:“這位黃小員外要是從我們這裏回去以後死了,這盆臟水我們是躲也躲不掉的。”

念荷珠拉著靈臺追到黃府,卻還是晚了一步。

靈臺說這位黃小員外的壽數至多兩三日,他剛剛離開青樓,就橫死路上了。

靈臺成了殺人行兇的,念荷珠成了包藏禍首的。

一夕之間,念荷珠見識到官商勾結,顛倒黑白。

縱然念荷珠說一千遍一萬遍,也沒有人願意聽她說的,黃小員外的真正死因。

念荷珠順著墻壁無助地坐了下來,看向站在窗前的靈臺:

“你知道我們倆就都快要死了嗎?”

靈臺說:“我有辦法救你。”

念荷珠只當靈臺是在說胡話,地方一霸的黃員外,死了獨子,現在狠了心要讓念荷珠與靈臺二人為他的兒子賠命。

所有官員全被買通,今日念荷珠就算是有天大的冤情,也沒有辦法訴諸於口,這一次她在劫難逃,必死無疑。

“念荷珠,我真的有辦法救你。”

靈臺又說了一遍,念荷珠沒有心思與他辯解,她順著墻角躺了下來:

“和尚,你是被我拖累的,我只能說抱歉了。”

念荷珠沒有想到,靈臺真的能夠救她出去。

三日後,被草草判了斬首的二人,剛被押解到刑場,就有人提著令牌前來救人了。

“刀下留人。”

來人奉的是皇命,當地官員大多數一輩子都沒見過皇帝長什麽模樣,呼啦啦跪了一地,誰都不敢抗旨,念荷珠就與靈臺被這一行人帶走了。

二人被帶到衙門,此時衙門已經團團圍了許多的人,走近衙門,裏面擺放著一口大棺材,惡臭鋪天蓋地。

念荷珠沒有忍住,幹嘔了起來。

棺材裏是死了四日的黃小員外,堂上還站著黃員外,幾名喊得上名號的父母官和鄉紳,上座坐著一人,想來就是皇帝派來的親信。

“大人此為何意!我兒屍骨未寒,卻擡屍堂上!還叫這對殺人兇□□男女來到我兒跟前!”

“黃員外先莫生氣,聽我說幾乎。”

靈臺朗聲走上前去,幾日的牢獄生活,並沒有令他狼狽,反而催生出千磨萬擊還堅勁的氣節。

“諸位都已經聞到了,黃小員外的屍身所散發出來的惡臭,這位小員外才剛死了四天,況且如今是冬日,黃小員外的屍身並未腐壞,為何會有如此刺鼻難聞的臭味?那是因為黃小員外生前就得了臟病,作惡太多,他被怨氣纏身,命數被侵蝕,軀體被蠶食。”

“哪裏來的胡言亂語的和尚,我兒被你打死,你還在他死後潑臟水!”

“我有證據證人。”

話音落,堂上走進來幾個人。

一對白發夫妻,一個壯年男子,一對母女。

“見過諸位大人!”

靈臺對幾人說:“將你們告訴我的事情,原封不動告訴諸位大人就行。”

白發夫妻說:“我家女兒在黃府做粗使丫鬟。黃小員外□□我女兒,我女兒不堪受辱投井自盡。”

壯年男子說:“黃家那個畜生看見我妻子長得貌美,讓人來家裏強搶,我妻子被那個畜生百般侮辱,生生被這個畜生折磨死啊!”

那對母女說:“這個畜生想要侮辱我,被我僥幸逃脫,他竟然讓人去我家裏報覆,我父兄都被他們打死,我與母親終日躲藏度日,此仇此恨不共戴天!”

聽完眾人呈述,靈臺取出一張百人書,呈於堂上:“諸位大人請明鑒,這是被黃公子□□殺害的受害者本人或者家屬的簽字按壓,黃公子行事不端,歹毒至極,每行一害,被害者的怨念就纏繞其身,終於自食惡果,怨氣纏身,身染臟病而死。”

“胡言亂語!胡言亂語!我兒分明是被你打死的!你休要在此胡言亂語顛倒黑白!”

“是否胡言亂語,諸位請看。”

靈臺結出手印念出心法,將手中的佛珠拋向棺槨,佛珠發出金光,籠罩其下棺槨,只見黃小員外的身上湧現出漆黑的東西,在黃小員外的身上將他緊緊纏繞,尤其是脖子的位置,濃黑的氣體鉆入他的身軀,透著一股邪氣。

“諸位,這就是真正導致黃公子身死的怨氣。”

真相大白,黃公子自作孽不可活。

念荷珠與靈臺當場就被釋放了。

可惜青樓被查封,所有人都被遣散,樓裏面一片狼藉,所有財物也都被洗劫一空,無處可追。

念荷珠看著一片狼藉,好不容易找了一處幹凈地方坐下來。

靈臺也意識到事情不太美好,有些歉意:“我似乎,給你惹來麻煩了。”

“算了,人生不就總是這般起起落落,我原本就是一無所有,如今也不會比我從前更差了。”

念荷珠摘下自己耳朵上的墜子:“不管幹什麽,先得填飽肚子。”

念荷珠拿耳墜子換了錢,從酒樓裏買來許多菜食還有酒,對靈臺說:“我們慶賀一下吧,也算勉強是同甘共苦,托你的福,這輩子還能去大獄裏住幾天,感覺真是糟糕透頂,這輩子都不想再去這種地方了。”

靈臺看了滿桌的酒肉:“念荷珠,我是出家人。”

“啊,你瞧我這腦子。”

念荷珠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但是你真的沒有破戒嗎?在我這樓裏住了這麽久。”

靈臺在念荷珠對面坐下:“心中有佛,身外便無物。”

念荷珠不喜歡聽靈臺說這些她聽不懂的話,既然靈臺不喝酒,念荷珠就直接拿著酒壇子飲了,一口辛辣下肚,念荷珠嗓子辣得十分暢快。

“和尚,我還挺喜歡你的,你與那些臭男人不同。”

“何處不同?”

“旁人總將我視作一個物件,打量我的價值,可是你不同,你是真的將我和所有的人,平等對待。”

酒過三巡,念荷珠醉了。

她跌跌撞撞地起身取酒,卻發現自己買的酒已經喝光了。

念荷珠搖了搖空酒瓶,臉上起了兩朵霞雲:“不盡興,和尚你等我一下。”

說著,念荷珠就要出去買酒,腳下卻踩不穩,一頭往前撞去。

靈臺伸手拉住念荷珠,二人撞在了一處。

溫香軟玉,這是靈臺第一次與一個女人靠得如此近,濃烈的酒香撲鼻而來,靈臺被這味道熏得醉了。

念荷珠伸手勾住靈臺的脖子,噴出的氣息摩挲在靈臺的頸間:“若是你,會如何愛我?”

靈臺的呼吸一重,他慌亂地松開手,卻被念荷珠緊緊摟住。

唇間溫熱的觸感,令他連呼吸都凝住了。

漫天神佛,也抵不過這一刻的情愛欲壑。

“念荷珠……”

靈臺喃喃地喊著念荷珠的名字,懷裏的人狠狠咬了靈臺的唇。

唇間傳來的痛感,令靈臺再也顧不得什麽理智,他分明滴酒未沾,卻醉得神魂顛倒。

抵死纏綿之後,靈臺落荒而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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