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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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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話音閉,皇帝嗤笑:“張蕓,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麽?”

“妾以性命保證。”

周應羽與周應書一母同胞,無冤無仇。

無殺害周應書的理由,情理上也無殺害周應書的可能。

可是小張氏信誓旦旦地說自己有證據。

寧貴妃提醒小張氏:“張蕓,攀誣公主,可是死罪。”

“皇上,娘娘,二郎同五公主成親那日,我也偷偷跟去了公主府。我偽裝成送菜的丫頭。客人散去以後,我本想偷偷去見二郎,但是我迷了路。被公主府的管事發現趕了出來,在公主府後門的小路上,我看見了三公主的馬車,有個黑衣人從馬車上跳下來,飛墻進了公主府。”

“僅憑你一人之言,如何作數?”

“那黑衣人飛墻進公主府時,右手拿弓,左手翻墻,以左手為重力支撐,應當是左撇子,他以箭射傷五公主,傷口以從左向右走勢。可以查看五公主身上的傷口是否如妾所言,若是屬實,便證明妾所言不假。”

“馬車上有青鶴圖騰,定然是離宴的三公主。”

皇帝與寧貴妃對視一眼,寧貴妃了然,對小張氏說:“張蕓,你且留在我宮裏,待陛下查明真相。”

“妾遵旨。”

周應書被軟禁的第三天,何延益拿著鞭子,來負荊請罪了。

周應書不明所以地拿著何延益遞給她的鞭子:“何延益,你這是什麽意思?”

“奴才自作主張軟禁殿下,是大不敬,請殿下責罰。”

周應書有不妙的預感,她皺眉問道:“你做了什麽?”

“殿下,陛下很快就會讓人來接殿下進宮。”

“何延益,我問的是你做了什麽?”

“奴才,改了殿下讓廚娘傳給小張氏的話。”

周應書傳給小張氏的話是:識時務,解當下困局。

而何延益讓廚娘傳的話是:時機已到。

何延益卻對周應書說:“殿下,我告訴小張氏,殿下遇襲背後的主謀,是三公主。”

周應書說出心中的猜疑:“何延益,那天晚上,你和刺客交手了,對不對?”

何延益藏在袖間的傷口,暴露了何延益一直藏著的秘密:“何延益,你何時學會的功夫?”

“殿下,我從來都只為了自保。可如今,我只恨自己技不如人,不僅放走了刺客,還不能保護殿下,令殿下受了傷。”

周應書受傷的是左腿。

一場謀劃有序的刺殺,一個訓練有素的刺客,怎麽可能在獵物熟睡不動的時候,失手未能直中要害。

要麽是刺客一開始就不想要獵物的性命。

要麽是刺殺過程中,出現了變數。

“何延益,你一直都知道,推我落水,害我中毒,以及命人刺殺我的,是三公主周應羽?”

何延益不否認:“奴才知道。”

周應書沈默了。

何延益其實曾不下一次旁敲側擊,提及三公主周應羽有最大的謀害周應書的嫌疑。

但是一直令周應書想不明白的是,周應羽有什麽理由一定要弄死自己?

何延益怎麽能夠如此篤定?

其實是她一直都未曾真正去相信何延益。

周應書拉過何延益:“給我看看你的傷口。”

“殿下,是小傷。”

“我說給我看。”

何延益嘆了口氣,只好拉起袖子,傷口不深,但很長,從手腕一直延伸到胳膊。

何延益這幾日應該沒有好好處理傷口,傷口有些化膿了。

“你坐著。”

周應書翻出傷藥,要為何延益包紮,何延益緊忙起身:

“殿下,不可。”

“我說讓你坐著,你不許抗旨。”

“殿下。”

周應書拉過何延益的手,將化膿的地方剔除,撒上藥粉,敷上紗布,纏上繃帶,受傷這幾日,包紮傷口的手法倒是學得一氣呵成。

做完這些,周應書的心情有些低落:“何延益,我有些害怕。”

“殿下,您沒有錯。”

何延益以為周應書是知道了一直想要殺她害她的人是自己的姐姐三公主,所以有些心亂。

周應書搖了搖頭:“我總覺得,自己能想到好的辦法,能突破困局,但是現在我發現,好多事情,我真是考慮得欠妥當了。連累你受傷,自己也身陷囹圄。”

“殿下您已經做得很好了。”

周應書握住何延益的手腕:“何延益,我能夠信你嗎?你會傷害我嗎?”

內心裏周應書恨不得痛扁何延益一頓,果然芯子是黑的,皮子再換多少遍都沒有用。

上一世的趙擇林,欺騙她的感情,將她害得這麽慘。

這一世成了何延益,自己差點又被他可憐兮兮的模樣給騙過去,還真以為他與趙擇林是不同的。

何延益的內心掙紮了片刻,他緊緊握住周應書的手:“殿下,我不會傷害你,我會保護你,一直到我死為止。”

若我騙了你,我會六親斷絕,親友背棄,不得好死。

何延益忍下喉間的腥甜,他用最惡毒的詛咒懲罰自己對周應書的所有迫不得已的欺騙。

“殿下!”

給綁了兩日的映荷,此時跑了進來,她心有餘悸瞥了何延益一眼,說道:“殿下,陛下詔您進宮。”

周應書同何延益對視一眼,心中已有主意。

“我這就去。”

周應書同何延益說道:“你留下,不必與我同去。”

見到皇帝的時候,周應書絲毫看不出皇帝的情緒,深深懷疑小張氏到底把話給傳到了沒有。

“小五,快坐下,你腿上的傷如何了?”

周應書是拄著拐杖進來的,難得一次因為行動不便,不必給皇帝磕頭行禮了。

“傷口好多了,不疼了。”

“讓醫女進來。”

醫女受命走了進來,周應書不解道:“父皇,太醫都已經包紮好的,開過藥方,傷口如今不是很嚴重了。”

“小五,讓醫女再看過你的傷口,朕才能放心。”

周應書被架著進了偏殿,醫女默默拆開周應書腿上的繃帶,傷口已經開始慢慢結痂了,但是還是能夠看得出來當初受傷的走向與深淺。

醫女看完以後,快速將周應書的傷口重新包紮上,便退了出去。

等周應書收拾妥當出來之時,皇帝臉上黑雲密布,不知又是被什麽事情擾得不悅。

“父皇?”

“小五,你過來。”

皇帝同周應書招了招手,周應書雖不解,但還是拄著拐杖走了過去。

皇帝伸手拉住周應書,微涼的指尖觸碰周應書的手背,只聽見皇帝說:

“小五,還記你小的時候,朕給你講過的故事嗎?”

周應書腦子轉了轉,原主周應書小時候的事情她哪裏可能會記得,只含糊其辭道:“不知父皇說的是哪一個?”

“一根筷子易折斷,一把筷子難折斷。”

周應書順著皇帝的話撒了個謊,她說:“記得。”

“兄弟鬩墻,禍從根起啊。”

周應書觀察著皇帝的神情,卻無意瞥見了皇帝鬢角的白發。

周應書想起上一世的養父,陳懷石,心中有點難過。

其實,雖為帝王,但是愛子女之心,多少有幾分真情。

所以傷心,也多少有幾分真心吧。

三公主周應書是皇帝的第一個女兒,她從小得到的疼愛比其他所有的兄弟姐妹都多。

但是偏偏在婚事上面,皇帝給她選了一個她不喜歡的駙馬。

三公主和駙馬婚後生活不幸,二人日日爭吵,二公主也性格大變。

皇帝為彌補對三公主婚事的虧欠,給了三公主一塊封地,其子孫後代可以猶如諸王侯一般世襲。

這是歷代皇子才有的恩寵。

這份偏愛,卻似乎令三公主有了其他的妄念。

然此時,周應書還聽不明白皇帝言語之中的深意,只是覺得,知道這些壞事都是三公主做的,皇帝挺傷心的。

自己三次險些被害死,不對,真正的周應書第一次其實就已經被三公主周應羽害死了。

死在了那個冰冷的水池裏。

皇帝知道真相以後,第一反應不是生氣,震怒,而是傷心乖巧的女兒怎麽會幹這樣的壞事。

偏心也實在偏得離譜了。

周應書不免為真正的周應書有些遺憾和不平。

“父皇,若是我死了,父皇可會為我報仇?”

周應書忍不住問。

“小五,說什麽胡話,父皇不會讓你死的。”

你是皇帝,你又不是神仙,一個人要死了,你還能從閻王爺那裏去搶人不成?

周應書是死過三百多年的人,這麽多年,除了她,還真沒見過哪一個人死了以後,除了重新投胎,是能活過來的。

生前無論是九五之尊,還是卑賤奴仆,無論家財萬貫,還是一貧如洗,死了以後,都不過是孑然一身去過那奈何橋,身無長物。

周應書試探得問道:“父皇,你查到,誰是害我的人了嗎?”

皇帝神色一斂:“已有眉目,小五放心,父皇會讓背後主謀伏法的。對了,你母後這幾日身子不好,又十分掛念你,離宮前,去向你母後請個安。”

“兒臣知道,兒臣這就去。”

走的時候,皇帝賜了周應書步攆,見到皇後的時候,皇後剛進完藥,面色有些蒼白,瞧見周應書,肉眼可見眼睛裏的欣喜,她沖周應書招了招手:

“小五,你的傷如何了?快過來給母後瞧瞧。”

“好多了,扔了拐杖,兒臣還能給母後蹦一個呢。”

“快消停些。傷了腿可要註意修養,落了後遺癥,似母後這般,稍有不適就只能臥床。”

“母後不要擔憂,兒臣真的沒事,就是小傷,早就不疼。”

說是這樣說,皇後還是十分心疼地握住周應書的手:“你成親那日的事情母後都知道了,我的小五受委屈了。”

皇後說的這便是新婚夜林致琦夜宿外室,令新婚妻子獨守空房的事情了。

於皇室來說是好大一個笑話,於五公主來說應該人生再沒有比這更大的奇恥大辱了。

“母後,兒臣有一事想請母後幫忙。”

“我兒想讓母後做什麽?”

“兒臣所求之事,恐令母後為難,但母後請相信兒臣,此事兒臣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皇後神色嚴肅:“我兒,究竟是何事?”

“讓舅母收留張蕓做義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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