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六）

於是某天一個早，鄧菁跟著呂楠和小柱上山。

鄉村的早晨總是清爽怡人，即便走了很長的距離又爬了一段山路，鄧菁也還是不覺得累，反而興致勃勃，四處亂看。

“快到了嗎？”她從沒有上山來看過，所以並不熟悉這裏的情況。

“就在前面，不遠了。”

呂楠伸過手，示意她搭上來，一用力，鄧菁就穩穩地上了一個頗為陡峭的坡。

“我先去看看，你和小柱慢慢來，小心點。”

等鄧菁和小柱走近他設套的地方，呂楠已經在按著一個活物利落地捆綁，是一只山雞。

“抓到了抓到了！”小柱興奮地往前跑，一眨眼鄧菁就落在了最尾。

“別跑那麽快，小心摔著。”呂楠輕斥一句。

但小柱可不管那麽多，他不顧山雞兇狠的啃啄，探出手就去摸它亮麗的羽毛，咧著嘴傻樂。

“它好漂亮！姐姐快來看！”

鄧菁已經看見了，她在稍微遠一點的地方停下，有些氣喘，平了平呼吸後才說：“我看見了。”

她的目光裏有些好奇和驚嘆，看著山雞一時挪不開眼。

呂楠見她實在好奇，卻又不走近來，幹脆自己走過去將雞一把提起，全然不顧它被嚇得翅膀撲騰不止。

“要摸摸看嗎？”說著，雞就被拎到了她的面前。

鄧菁嚇得後退幾步，“還……還是算了。”

她怕那雞一下啃在她手背上，放在身側的手遲疑地擡了擡，最後還是放下了。

“行。”呂楠眼睛裏似是有點笑，他看了看手裏撲騰亂啼的獵物，向後一把丟給小柱，“接著。”

小柱眼疾手快接住了，他搖了搖手裏又受到驚嚇，更加鬧騰的山雞，幾步跳過來，對鄧菁笑嘻嘻地說：“姐姐怕？”

鄧菁：……

被一個半大的孩子調侃，鄧菁很有些臉紅，她咳了咳，下意識往呂楠那邊看，就怕他聽見了也笑話她。

但呂楠正在一片灌木叢前伸手摘著什麽，一口氣稍松，他應該沒聽見。不過，他在摘什麽？

正疑惑間呂楠已經自己走了回來，手上幾根枝條。

“喏，嘗嘗看。”

遞到了眼前才發現，那枝上綴著紅彤彤的、小小的果實。

“這是什麽？”

鄧菁接過，小心撚下一顆細看，發現這果子指甲蓋大小，安靜地躺在掌心，飽滿紅潤，像是微微用力就可以掐出汁水。

“就是之前晚上我和姐姐你說過的那種果子啊。”小柱臉色驚喜，躍躍欲試伸手想摘，“可以直接吃，我也要！”

不想呂楠一下抓住他手，“自己摘去，這是你姐姐的。”

小柱瞪大了眼。鄧菁也是一懵，然後救場一樣地說：“沒事沒事，我吃不了那麽多，小柱你……”

小柱：“小叔你偏心！”

“偏心？”呂楠一楞。

“以前上山你都是給我摘的！”小柱控訴，一臉悲憤。

“哦，這叫偏心啊。”沒想到呂楠竟然點點頭，“那我確實偏心了。”

他松開小柱的手，轉過身，指著之前那片灌木，“來，那邊，你想吃，自己去。”

小柱眼睛瞪得更大了。

鄧菁忍不住笑出聲，忙塞了根枝條到小柱手裏，“別聽你小叔的，來，吃吧。”

然後又塞了根到呂楠手裏，頓了頓，說：“你就別氣他了。”

呂楠看她一眼，“他自個兒說的，肯定要證明一下吧。”

所以才說你別氣他啊。鄧菁簡直哭笑不得。

小柱鼓鼓臉，氣沖沖往灌木叢走，“自己去就自己去，到時候給姐姐不給你！小叔你就一邊饞著哭吧！”

呂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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