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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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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81

孫宏給她發信息,說小區的電路修好了,他自己坐車回去了。

得到孫宏平安到家的信息,沈宴寧的心落了地。

第二天到了約定的時間,她就去了醫院。

拿到了自己的號碼,坐在就診室外的長椅上等著叫她的號碼。

沈宴寧靠在椅背上,腦袋裏開始胡思亂想,開始想種種結果,如果結果是不好的,如果這個結果不能讓她接受,那該怎麽辦。

她實在是太想活下去了,因為身邊現在有兩個人,兩個都是她愛的人,她最愛的父親,她最愛的周陸嘉。

腦袋放空見,有什麽東西碰到她的小腿。沈宴寧腦中繃緊的那根弦突然就斷掉了,久久過後都沒有反應過來。

她睜開眼睛,是個類似汽車人變身的小玩具滾到她腳邊,輕輕碰到一下她的腿,又彈回去。

沈宴寧有點懵,她晃了晃腦袋,就在離她幾步距離處有個男孩,她看著這張臉,陷入了沈思。

撿起玩具,朝男孩招招手,示意他過來。

男孩有些遲疑,看到沈宴寧手上的玩具動搖了,他媽媽告訴他讓他就在這裏待著,要不是因為手上太滑了才沒拿住玩具。

他走了兩步,看沈宴寧笑瞇瞇搖了搖手上的玩具,玩具離自己越來越近。他只好再往前挪幾步。

沈宴寧想劉若橙看到自己在這肯定會把他兒子連拽帶拉拖走,因為姓沈的對她現在都有威脅,她的小孩不能受到一點點的傷害。

拿到玩具後,男孩怯生生的向沈宴寧小聲說謝謝。

沈宴寧說沒有關系。

細細看,他確實和席昊像,小的時候只見過一次,沒有細看,但是從小孩的眉眼看,確實和昊昊有幾分的像。

如今這麽近距離的看,沒有沈宴寧之前想的很像,有個五六分相似,細看的話,有有幾分像劉若橙。但是性格和席昊天差地別。

席昊很活潑,也喜歡玩游戲額,對玩具也沒有抵抗力,要是被他一個玩具,肯定是會玩很久,並且不回一個人玩,他會找自己和她玩。

這個孩子就不一樣,他剛才就在大廳中央的那一排排椅子上坐著,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一個人在安安靜靜玩著玩具,玩具掉到她這裏估計也是好半天才過來的。

沈宴寧思想分神時,叫到她的號碼了,她起身,臨走前對男孩說玩玩具註意安全,說完她就走了,也不知道他知道沒有。

一進門,醫生看到她的狀態有些吃驚,她以為沈宴寧會更瘦,更無血色,但是並沒有她想的那麽嚴重。沈宴寧看上去只是沒有氣色,整個人看上去有些搖搖晃晃的。

視線一直從她進門到坐在座位上才收回。

“這幾天怎麽樣。”

沈宴寧和醫生說了近期的情況,只是有些頭暈和嗜睡並沒有什麽太大的癥狀。

看醫生不說話,她說是不是比之前好多了,再吃些藥就能康覆,如果是這個結果的話,那就太幸運了。

沈宴寧覺得這一輩子並不是很幸運,如果幸運在今天降臨的票,那也不算很晚。

醫生的眼神有些覆雜,那天報告出來後她就連夜看完了,但情況不是很好,可以說是很差了,追溯到她的高中時期第一次發作應該算是第一次預告,結合之後的流鼻血,頭暈和她說的她母親也是因為這個病去世的時候,心裏便有了定數。

“其實並沒有那麽好,但是你也別沮喪,要不然從今天開始住幾天醫院觀察一下,等化療做了最終的結果再決定?”

她話裏有些小心翼翼的,因為她之前有幾個病患,情緒不穩定,說出這個很意外的結果不是發瘋就是不信,再者就是說她是庸醫說醫院的機器是壞的,能接受的人很少,基本上寥寥無幾。

去年夏天給沈宴寧說結果的時候,她一臉平靜,並沒有很大的起伏,只是臉上有些發白,點了點頭,去開了藥就走了,今天來是這麽久以來她再來。

結果肯定不會很如意。

沈宴寧和之前差不多,問她要了報告單,又開了點藥就走了。

\\

坐在走廊盡頭的椅子上,她靠著窗戶一張一張看著報告單,什麽哪個地方不提供血液了,什麽哪個地方在慢慢衰弱,沈宴寧合上單子,眼裏很平靜。

她看不懂這些,能知道的是她身體狀態很差,雖然流鼻血的癥狀沒有發生,報告單上寫著可能會以後面更加猛烈的狀態來臨。

手機響起,她看到了推送的搞笑視頻,她一直沒有點進去過,只是在今天她點開了推送的視頻。

是一只邊牧犬在家裏嚎叫,它以為家裏沒有人,嚎叫了幾聲發現主人在二樓拍它,立刻停止嚎叫,從一臉興奮到詫異,因為這個詫異的表情在狗的臉上就顯得格外搞笑。

沈宴寧看完視頻,點開評論區有人評論了一句【我在一只狗子臉上看到了人的表情】這條視頻有十萬多的點讚,沈宴寧彎唇,手指輕點到愛心的標志上,點了個讚。

如果毛毛也是這個表情會不會很好笑,想到這裏,她退出視頻軟件,打開相冊,找到了那天給毛毛拍的照片,它蹲在地上,吐出石頭笑得正開心。

突然她感覺到鼻腔湧出的腥味,沈宴寧捂住鼻子四處尋找衛生間,卻發現衛生間在走廊盡頭的那邊,但是現在也過不去了。

她轉頭就看到半開著的門,捂著鼻子推來門沖進了樓道裏。

鮮血不受控制般,像是沒擰緊的水龍頭般一滴一滴地往下面滴著,鮮血從指間流出,然後滴在石泥地上。

樓道太黑了,她什麽都看不見,只能摸索著從包裏費好大勁取出衛生紙團成一團將鼻血止住。

可是太多了,太多了。

沈宴寧不禁懷疑,她身上哪有這麽多的血,莫不是鼻息血管段了?

血液很快將這一團衛生紙浸濕,沈宴寧不間隙再堵住鼻子。

做完這一切,她雙手搭在膝蓋前喘著粗氣,顧不上現在是什麽樣子,她只盼著能止住血。

明明是寒冬,她卻很熱,衣領都被汗打濕,連著鬢角的頭發也濕掉了。

沈宴寧聽到門口有人的聲音再說是誰的報告單遺落在椅子上了,意思是沒人要她就要清理了。

沈宴寧忙站起來,卻不受控制往後倒去,發出一聲悶響,打掃衛生的阿姨聽到這個聲響嚇了一跳,正要將掃把垃圾桶放在原地到樓道查看時,樓道發出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阿姨,是我的,剛才包不小心掉了,您放在原地就好了。”

聽裏面這麽說,打掃衛生的阿姨才止住了腳步,應了聲好。

幾秒後,門口恢覆了安靜。

沈宴寧要不是抓住樓梯的把手,估計真的整個人都在摔倒在階梯上了。

她的手被把手最末端鋒利的圖釘劃了一道血口。

鉆心的疼。

用身上剩下的紙簡單的包紮,她拎著包走出了樓道。彎腰拿起報告單,整個人看上去疲憊極了。

洗了手,整理好衣服,她買了些碘伏消毒藥水和醫用紗,交完費後就出了醫院。

來的時候天是亮的,現在已經有些要下雨的征兆了。

天空霧蒙蒙的,撕裂的傷口在隱隱作痛。

沈宴寧一只手控制著方向盤,一路從醫院開回家。

手機亮起,她沒顧得上看,一路往家的方向駛去,差點闖了紅燈,現在這個地方讓她很沒有安全感,就現在,立刻。要回家,必須要回家。

路上沒幾輛車,後面也沒紅綠燈了,沈宴寧一腳油門開到小區車庫,提著藥和包乘坐電梯上樓。

從電梯出來,她緊繃的神經瞬間松開,好像在這一刻,身邊圍繞周旋的那種不安已經消失不見。

站在門口掏出鑰匙往鎖孔裏插,但是今天一切都不順利。

先是糟糕的結果,流鼻血、劃傷手、闖紅燈和門打不開,沈宴寧有些崩潰了,怎麽樣門都打不開,她換方向,抽出再擰開也打開不了。

沈宴寧這次沒拔出鑰匙,就在一瞬間,痛苦,崩潰,無助,在要不要再次嘗試在腦海周旋,來來回回不停的變動。

有只無形的手將她死死壓在地上,不讓她起來,不讓她喘息,空隙過程中,她的背上還被壓上了一塊巨大的石頭。

沈宴寧無力地蹲在地上。她疲憊不堪,眼睛渾濁,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動彈不得。

想要休息,可是為什麽進不去,就差一步了,就可以和外界一切隔開,就可以喘息,她就可以在只屬於她的地方休息。

失去意識前幾秒,電梯門打開,裏面走出了一個人。

\\

又。

她又墜入了夢裏的深坑,下墜,一直下墜。

想拼命抓住身邊的一個東西,哪怕一截樹枝也好啊,這樣她就不是一個人了。

拼命抓住,就這樣,她就抓住了一只溫暖有力的手。

不想松開,不要只是一瞬間啊,不要是一瞬間。

好像那只手聽到了她的話,真的不是一瞬間,而是很久,很久。

沈宴寧在被子裏的雙腿蹬了一下,猛然間,沈宴寧醒來了。

手裏緊緊握住的那只手還在,那只手的主人趴在床邊像是睡著了,握住她的手卻沒有松開。

想起了很多次,他都是這樣趴在自己床前,每次都是他。

沈宴寧不想打擾他,而是伸出手去數他的睫毛,她沒有發出聲音,而是在心裏默數。

“要喝水嗎?”

突然出聲,沈宴寧嚇了一跳,就想把手抽出來,卻忘記了握緊的那只手上有傷疤,她吃痛發出聲,周陸嘉睜開眼睛。

“手怎麽了?”

沈宴寧正要說沒事,低頭看手就發現整個手掌被包紮嚴嚴實實,像企鵝的手一樣。

周陸嘉起身,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往裏面倒了些燒開的熱水,又添了些礦泉水遞給沈宴寧。

她慢吞吞喝完水,周陸嘉接過又放回桌子上。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

“我給你發信息了,你沒有回我,打了電話你接了也不說話。”

他說完,輕輕皺眉,看著沈宴寧:“發生什麽事情了,怎麽倒在門口?”

沈宴寧張了張嘴,卻始終很難說出“我得病”了這句話,她搖了搖頭:“可能不舒服,所以才……”

她說著下意識也去找周陸嘉的眼睛,發現對方一刻都不放過她。

“麻煩你了,還照顧我。”

“如果覺得麻煩今天我就不走了,照顧你,更麻煩一些。”

他很認真,不像是開玩笑,說得跟真的一樣。

“啊……那不用了,明天就上班了,你不是還要上班嗎?”

周陸嘉:“我是老板,我不用去上班。”

沈宴寧:“大老板特權挺多嘛。”

“如果你願意當老板娘,特權更多。”

沈宴寧瞬間升溫:“誰要當你老板娘呀……”

“不是你說了算。”

周陸嘉低低笑了聲,把玩著沈宴寧的手指,玩到無名指的時候,他低低說了句話,但是沈宴寧沒有聽清。

“郁金香的戒指我收起來了,工作不方便。”

“送你的禮物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周陸嘉繼續把玩他的手指,心裏更加決定了剛才的想法。

“餓不餓?”

他問,轉頭看向沈宴寧家的冰箱:“有菜嗎?”

沈宴寧點頭,孫宏回去前給她塞了一冰箱的菜和水果。

“想吃什麽?”

沈宴寧說清淡的就好。

周陸嘉應下,他脫掉外套,進入到廚房找到掛在墻上的圍裙系在腰上,最後綁在腰前方。

沈宴寧下床,在桌子邊倒了溫水捧著靠在門邊,想起什麽,她輕手輕腳走到門口,發現包裏放著的報告單還在,沒有動過的痕跡。

周陸嘉不會隨便去翻沈任何人的私人物品,及時他們在一起也不會這樣。

她又溜回去,周陸嘉從冰箱冷凍室取出幾根雞翅解凍,煮了夠兩人吃的米飯和一大碗西紅柿雞蛋湯。

西紅柿的皮已經撥開切好,雞蛋打散放在碗裏。

飯好後,沈宴寧幫忙端飯,周陸嘉只讓她拿著碗筷到桌子上,他把菜端過來。

照著沈宴寧所說,要清淡的,西紅柿雞蛋湯,米飯和沒有放辣椒的雞翅。

分別給兩人盛好了米飯,舀了一碗湯,開始吃晚飯。

沈宴寧的手被裹緊,不方便吃飯,她跟周陸嘉提議要不要把這個剪開,好歹露出幾根指頭讓她吃飯。

剛好是在食指的末端一直到掌心,其餘的手指沒有問題。

幾只手指松開,她趕緊開始透氣,剛才手心處很癢,她總是想撓,聽到周陸嘉說別撓會留疤的,她才沒撓。

“沈宴寧,不要再讓它受傷了。”

“你總是照顧不好自己。”

“我很頭疼。”

沈宴寧吃著飯,喝著湯,她聽周陸嘉語氣很之前差不多,皺了皺鼻子,她瞇著眼睛笑:“那有什麽,你在照顧我啊。”

周陸嘉卻說:“你難受需要一個人的時候,為什麽不和我打電話?”

“你有沒有把我劃分到你身邊?”

沈宴寧聽後吃飯地動作變慢,她拿筷子夾著一顆米粒盯著看:“我欠你太多了,即使我們在一起,我不能什麽都麻煩你。”

周陸嘉飯碗發出了不輕不重地聲響,下一刻他端著碗沈默站在水槽邊洗著碗。

“那怎麽才算不欠。”

他手裏的動作沒停,這句話問的像是普通聊天一樣,沒有疑問,沒有反問,就是很正常日常不過的一句話。

“怎麽才算不欠。我們結婚,夫妻就不會算這些了。”

沈宴寧垂眼:“親兄弟還要明算帳的。”

霎時,嘩嘩流水聲停止,他把幹凈的碗放在涼架上。

“你寧願自己難受,都不願意給我打電話嗎?你還覺得你欠我嗎?”

周陸嘉背對著她,好一會都不說話,他半晌才說:“寧寧,你不欠我任何,是我欠你了很多。”

“我從來都不覺得你欠我的,也不需要你還,我認為我們之間是不說這些的。”

“我始終是深愛著你的,我不需要你還我什麽,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

他的言語間多了些苦澀,沈宴寧擡頭,將眼淚硬生生逼了回去。

“寧寧,我們沒有冷戰,沒有吵架,我只是……”

他轉過身,沈宴寧清楚看到他有一滴眼淚從眼眶掉下,滑落臉頰。

“有些難過。”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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