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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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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52

她正苦惱到底是誰先說時,談景就給她腦袋上來了一下:“你怎麽沒輕沒重的?以後誰娶你誰倒黴到輪回!!”

姜末說管你屁事,管的多。

視線透到賽場上,周陸嘉已經把護膝又重新穿回去,把手上的膠帶撕下,又纏上了新的。

其實秦峮找事就只是因為不服氣和他去找裁判說要加賽時被拒絕,規則本來就是雙方打成平手才可以申請加賽,又沒平手就別指望加賽了。

秦峮又菜又愛玩,但是今天碰上了周陸嘉,算是倒黴。

談景說,小時候周陸嘉打排球技術很爛,最基本的顛球都沒有過關過,好像是對一類運動不感興趣,後面談景才知道,周陸嘉的胳膊一顛球就會偏斜,導致第一球發出去後根本接不住第二個。

也不知道最後怎麽就喜歡上了,他對打籃球這類不是很感興趣,倒是對排球有興趣,初中的時候還加入過排球社團,還參加了幾次比賽,因為後面要考試,他就退社團了,也有一段時間沒摸過球了。

身高問題,秦峮一直沒占上風,勉勉強強接住了幾回球,最後腳不慎扭到,這場“加時”賽也結束。

——

回去路上,姜末把沈宴寧拉住,讓他們兩個人先回去,距離上課還有五六分鐘,於是姜末就把她拉到亭子裏。

她“嘿嘿”笑起來:“誰先說的?女朋友?比預算的要快很多啊。”

在姜末句句調侃中,沈宴寧說還沒有到那一步,但是——

姜末搶先說:“那就是他沒否認是吧?”

沈宴寧點頭。

姜末抱著她:“哎呦,沒否認不就是確認了?覺悟不錯,打算什麽時候說?”

秦峮說的時候她清楚聽到了,聲音在那麽大的場館回蕩,很多人都在看他們,但是周陸嘉只是問她有沒有受傷,有沒有嚇到,想不想看加賽。

沈宴寧並不是楞楞點頭,而是說她想看。

“行,速戰速決,一會還有課。”

*

即將到學期末,沈宴寧沒有改變不去眠廈的志願。

越來越悶熱,又很煩躁,學習也免不了會心不在焉的。

教室的空調壞了,沈宴寧只能趴在桌子上降溫,還好桌子足夠冰涼,一旦貼上去就離開不了了。

晚上,沈宴寧收到周陸嘉的信息,說是有東西要給她,說方不方便去他家一下,或者在樓下等一下自己。

沈宴寧停下筆,想著也就是一會的時間,就等著回來再寫。

很快她就下了樓,蚊蟲的叮咬讓她無處落腳,為了不被成為“血庫”她還是上了樓,敲響門,沒人開,沈宴寧想了一會輸入了密碼順利進去。

進去後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放著的盒子,走進看是幾盒柿餅,她一想,應該是談景的媽媽做的,讓她來拿。

她上來其實還有一件事,就是為了當初的笛子來的。

門打開,周陸嘉看到她後有些發懵,看向掛在墻上的表,距離發完信息才過了多久她就來了。

“看到桌子上放著的盒子嗎?”

沈宴寧說看見了,是柿子餅,周陸嘉應了聲,脫掉外套,說話間他讓沈宴寧打開盒子嘗一嘗,看看味道怎麽樣。

沈宴寧疑惑,應該不會有什麽大的變化,變化應該就是這是更念舊的味道。

柿餅入口,沈宴寧在記憶中尋找那個味道,但是不一樣。

周陸嘉在吧臺處倒了一杯水遞給她:“怎麽樣?”

沈宴寧說:“感覺不太像是阿姨做的,但是很好吃,誰做的呀?”

她接過水喝下,合上盒子。

“我做的。”

“嗯?”

周陸嘉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桌子上放著的柿餅。

沈宴寧看了眼他又看了眼柿餅,確認再看了眼周陸嘉,想到這是周陸嘉做的,人就在面前,幸好沒說什麽不好吃的之類的評價……

“你還會做柿餅?”

“很簡單。”

他回答,把制作工序告訴沈宴寧,沈宴寧聽完搖搖頭:“好麻煩,哪簡單了,是你做這些就很厲害。”

周陸嘉彎彎唇,笑了下。

“啊,對了。”

她提著柿餅剛走到門口,想起一件事,不禁惱火自己的腦子這麽沒記性。

“怎麽了?”

沈宴寧說:“是關於笛子的。”

她不確定那支笛子還在沒有,她攢的錢不少了,應該很快就可以把笛子帶回去。

“攢夠錢了嗎?”

他問,將袖子挽起,露出骨骼分明的半截手臂。

沈宴寧伸出手:“還剩兩百塊。”

“現在要嗎?”

“不是,我問問你,還在不在。”

沈宴寧說,眼鏡亮晶晶的,一是笛子還給她留著,二是因為不久之後她就可以把那把笛子完完整整的買回來。

“還在啊,那太好了!”

她很開心,語氣裏都是藏不住的雀躍。

沈宴寧意識到自己有點太興奮了,連忙咳了一下,朝他揮揮手:“那我走啦!謝謝你的柿餅。”

但是她動作極慢,一只手在她將要卡來門時握上她的手,可是並沒有之前的那一系列的反應,在他的手覆上來時,就像一條蛇一般攀上她的手臂。

沈宴寧一激靈抽出手。

意識到她這樣做可能會讓周陸嘉難過,她壓下心頭的那陣恐懼,慢慢轉過身,沒有她預想的那一雙難過的眼睛,而是一雙柔和至極的雙目。

一瞬間她有些語無倫次。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

話沒說完,一只手伸進她發間將自己帶入懷中。

沈宴寧嘴唇哆嗦著,她閉上眼睛努力不想那晚的事情,但是每每閉眼,眼前就是那晚。

雨夜,塑料布,皮帶碰撞的金屬聲。

有時她甚至以為自己瘋掉了。

弟弟在她心裏已經紮根,她無法忘掉,可是吳海卻在她腦海裏揮之不去。

周陸嘉有看出來,在醫院她就很抗拒肢體接觸,整個人都是抖的,加上這幾天她都是這樣。

因為這個吳海她變成這個樣子,害怕接觸,但是又不敢說。

“我不會傷害你,沈宴寧,這句我永遠保證,如果你害怕的話,你可以掙脫出來。”

周陸嘉說著放開了手,他等著沈宴寧主動退出。

“我相信你,你不用保證。”

她沒有貼緊:“我永遠相信你。”

其實周陸嘉今天晚上是想說那件事的,但是他想了又想,想找一個合適的時間。

他還想告訴沈宴寧,那只寵物店的白貓已經慢慢恢覆,降降已經接回去了,他打算等白貓恢覆健康後把它帶回家養著,這樣沈宴寧下次來就會很高興。

許箏榮說一份情感千金不換,說的是沈宴寧這樣的女孩子,她說是千金換不來的。

——

沈宴寧站在門口擰動鑰匙,剛打開門就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等她進去果然發現,是席靜拿著她的模擬志願。

“你非要去眠廈不可?”

她說話的語氣都不像她自己的語氣了,開始逐漸變歪。

“你不去行不行?”

沈宴寧瞳孔放大,她抱著盒子的手越發顫抖,這語氣,表情,和她口口聲聲說的那句“媽媽只有你了”一模一樣。

這句話就像是一雙雙無形的利爪將她拉進冰窟的深淵。

從此萬劫不覆。

她逃進房間,鎖上門。

沈宴寧坐在床上看向對面,一片黑暗,他現在在幹什麽?

手裏緊緊抱著柿餅盒子。

已經三年了,她怎麽還用那句話?

第一次聽,她真的以為她在說是真的就剩下她了,沈宴寧漸漸懂得,席靜就是抓住自己對這句話,只是對這句話她能心軟。

就是一次次抓住這個漏洞,她一次次得逞。

這一次不會再讓她如意,以後也不會。

——

五月底,距離高考只剩一個禮拜。

後面的一個禮拜不用上課,學校說給全體高三放假,休息一個禮拜,想要幹什麽就幹什麽。

聽說碼頭沙灘有唱歌,姜末去過幾回,很熱鬧,這一次也是為了高考生準備的一次演唱會。

從五點開始到夜裏九點鐘。

但是大家好像都沒有時間。

因為在忙著找做題,刷題,晚上連睡都睡不夠哪有時間去休息。

也有表示,就剩一個禮拜了,還差那點時間,不如不學,真的放松一下,至於別的都交給以後。

沈宴寧和平時一樣,她照常回去寫作業,寫卷子,忙一整晚,直到眼睛酸痛。

孫宏下班回來以為沈宴寧去碼頭那邊去了,推開沈宴寧的房門發現她正在練習英語聽力,筆下動作沒停。

他走進來,沈宴寧摘掉耳機,放下手裏的筆。

“寧寧,我聽這邊不是組織了碼頭那邊的表演嗎,你不去嗎?”

沈宴寧搖頭,她說還有卷子沒做完,去了就做不了了。

孫宏看她沒有精氣神的樣子,打開衣櫃給她找了套衣服,沈宴寧看他一套動作行雲流水,關掉臺燈,把衣服放到她床上,拿了些零錢放在她桌子上。

“換完衣服就去看看啊,總要去放松放松的,緊繃這麽久了。”

他臨走前對沈宴寧又說了一遍,讓她就去看看:“玩得開心哈,註意安全。”

對著沈宴寧眨了眨眼睛,沈宴寧點點頭笑了笑。

得到滿意的結果後,孫宏就離開了。

沈宴寧拿起放在床上的衣服查看起來,這是一條細帶連衣裙,還帶著一件薄薄的外套。這套衣服買回來她就沒穿過。

一是因為在學校要穿校服,自從備考就很少出門了,基本上是長褲長衣,因為害怕蚊蟲叮咬的緣故,她很少穿露胳膊的衣服。

沈宴寧站在鏡子面前渾身不適應,她這才發現,連衣裙上面印有一小朵一小朵的薰衣草,裙子整體的顏色是米白色,外衣是淡綠色的。

沈宴寧最擔心的是胳膊上的傷疤蓋住了。

她出門的時間是七點半,距離結束就剩兩個小時了,到了也就剩一個小時。

在途中,她給姜末打了一通電話,問她開不開,聽她的聲音明顯不對勁,沈宴寧再三問下,她才說,談景說,他要去部隊了,不考試,這兩天就走。

沈宴寧從震驚中緩過來,公交車已經停下,她下了車和姜末說了一會後掛斷了電話,姜末說她現在頭疼,就不去了。

*

談景要去部隊這件事是他今天才給姜末說的,姜末知道後生了好大一通氣,她說為什麽現在才說,不是說好了?

談景打電話的時候已經把資料都填好了,他對著電話想說很多,但是之後都歸於一句“對不起”。

姜末說她不接受,在電話裏面說永遠都不要再回來了,即使再回來也不要找她了。

“你等我嗎?”

姜末在電話裏痛罵了一頓談景,她反問他,到底他們是什麽關系,要我等你。

“我要等你多久?四年?五年?”

她說談景妄想,不可能,她永遠都不可能等他。

掛斷電話後,她關了手機就睡覺。

——

沈宴寧到場的時候幾乎沒人了,一排排椅子歪七扭八擺放著,搭建在沙灘上的臺子上面放有高腳凳,高腳凳旁邊靠著一把吉他。

再就沒人了。

燈泡高高掛起,一陣陣海風吹來,風吹著海面,揚起一波一波的海浪,拍打在礁石上,融合,空中盤旋著幾只海鷗,望去,遠處的燈塔和島嶼只能望見一個模糊的輪廓。

沈宴寧裹緊衣服,在眾多椅子中坐下,她想,沒人的話在這裏坐一會也蠻舒服的。

她想著,趴在桌子上頭埋進胳膊裏閉上眼睛,傾聽著海水的聲音。

*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睡著了,等睜開眼睛後,擡眼看向臺上,模糊看著,像是有人影坐在臺子上面。

沈宴寧揉揉眼睛,直起身子。

臺上的人拿起吉他,輕輕撥動琴弦,他調整著話筒,打開開關,拍了拍發出了聲音才開始低頭試音。

他穿著白色的襯衫,將襯衫末尾別進褲腰,和那次的花襯衫不一樣,這次的袖口也有設計,袖口有些寬大,周圍縫合著幾根絲帶,他隨手一系綁成漂亮的蝴蝶結。

對方察覺到有一道視線,他垂目,低低笑起,撥動第一個琴弦。

他唱的是李幸倪的《和明天說在再見》。

第一次聽他唱歌,聲音又低又輕,像是在講睡前故事一般。

“是,是約定見一面

但看著不盡留言

擡頭聽見你的聲線,和強忍的的哈欠

是,是看著你的臉

但告別才記起你仿佛講過吃什麽,入眠

……”

他的口音很標準,緩慢的音調,但並不覺得很無趣,在沈宴寧聽來,很舒服,讓她無端地覺得安心。

接著往下唱道:

“難道過生活如像赴宴

不知每天

曾路過畫展

忙到不知幾點

你共我為何遇見……”

*

這一首歌終了,他放下吉他,從臺上走下來。

穿梭於一排排椅子間,轉眼就來到她面前。

袖口的絲帶在翩翩飛舞連同他額前的碎發一並,露出光潔的額頭。

他確實不是十五六歲,那個兩年前的少年了。

現在,將要迎來什麽呢。

沈宴寧發覺,他卻已經返回到舞臺上面了。

周陸嘉重新坐好,拿起架子上的話筒,卻一言不發,許久過後,沈宴寧都覺得臉上有了奇怪的溫度,慌忙低下頭。

接著,他那句平穩而又清楚的話傳出:

“你想說什麽?”

“什麽?”

沈宴寧重新擡起頭。

“你說考完試要說的,我現在就想聽。”

“或者,你想不想聽聽我的?”

沈宴寧的心裏原本就繃著一面靶心,然而周陸嘉的這句話就像是一支拉滿地弓箭。

“咻”地一聲,穩穩地射中靶心。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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