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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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8
沈宴寧認為周陸嘉可能遇到的了麻煩。
至少只是在她看來。
就在十分鐘前，她準備和周陸嘉沿著橋邊走，走到一半，有一輛車停在路邊，喊了聲周陸嘉的名字。
車窗降下，是一個女人，她認識周陸嘉，說要帶他去吃飯。
周陸嘉卻說不用，他的口氣沒有商量的餘地。
“琥珀姨，我沒時間陪你去吃飯，現在有事情。”
聽稱呼，應該是周陸嘉家裏人，畢竟都叫“姨”了，應該是家裏的人。
她和女人有一秒的對視，沈宴寧禮貌的鞠了鞠躬，腰還沒彎下，周陸嘉拉著她的胳膊，說：“不用。”
他的意思是說沒有必要和這個人鞠躬問好。
從語氣中聽出，他對這個人是有敵意的，而且還不小，此次來的目的是什麽，又是為了什麽都不知道。
周陸嘉眼神淡漠地看了眼女人，又回頭對和沈宴寧說：“你先往前走，我一會就來。”
他插兜站在臺子上，散漫地垂著眼。
鄭琥珀坐在車子裏迎視周陸嘉的目光，她一頓，收回了目光，周陸嘉每次的目光她都有些膽怯，第一眼就不再看了。
“琥珀姨，我說了吧，別再打電話了，我說，有什麽事情當面說，讓他打什麽電話？你不敢？”
周陸嘉說完這句話，嗤笑一聲根本不給鄭琥珀留說話的時間，轉身就走。
鄭琥珀是一句話都沒說，一句話都不敢說。
那次在咖啡店，她能這麽順口叫出周陸嘉的名字，還一副耀武揚威的姿態，原本鄭琥珀以為周陸嘉和原先一樣，不敢說話，以為過了這些年依舊如此，但是她還是不了解周陸嘉，也不了解周陸嘉在每一刻看到她時的心情。
她讓蔣涵給周陸嘉打電話，蔣涵罵鄭琥珀沒用，說一個小孩都搞定不了，還要讓他去打電話，為了讓蔣涵答應，晚上鄭琥珀給周遠航打電話說回娘家幾天。
她也知道周遠航這個瘸子什麽都幹不了。
當晚騙過去之後，她自己都不敢回想在蔣涵身上趴著喘息的人是自己。
-
沈宴寧並沒有走很遠，她在賣寵物的小攤停下來，有賣荷蘭鼠，兔子，烏龜金魚鸚鵡這些動物，她揉了揉兔子的絨毛，心想真軟乎乎的。
看到周陸嘉來，她離開攤位。
“喜歡？”
他意指剛才的兔子。
沈宴寧說不是，只是在等他的空隙去看了兩眼。
隨後，她說小時候，街上有賣五顏六色的小雞，當時席靜給她和席昊各買了一只，當時玩性大發，到哪裏都要帶著小雞，愛不釋手，每天都會餵食。
沈宴寧為此還找了很多小雞能吃的谷米，但是養了沒半個月，小雞就在一天死掉了、
當時她哭到臉都腫了，想讓席靜再買一只給她，但是席靜說沒有那麽多錢買。
現在想想，那只小雞五塊十塊一只，是很好買的，很多人都是當做玩意買回來的。沈宴寧還說要和小雞做一輩子的朋友。
席昊的小雞卻越養越大，但是也逃不過夭折的命運，只不過在一兩年後的事情了。
後來，班裏的同學才告訴她，身上染色的小雞和背上又圖案的烏龜是一個道理，本身是不屬於它們的顏色，不屬於身上的一部分強制按在身上，這些小雞很少營養都沒跟上，就有一大批有毒色素沾染在身上。
最後她才知道，為什麽席昊的小雞能養這麽久，原因就是他的小雞是原色的黃色小雞，沒有色素，平時就把小雞放養在家裏。
可能是因為她太需要陪伴了，
“我養不活這些動物，所以只是看看而已。”
她嘆息一聲：“我以為它會陪我很久的。”
當時沈宴寧難過了好一陣子，童年裏陪伴她的也只有這半個月的小雞，她已經很知足了。
周陸嘉出聲：“但是你還記得它就已經很好了，知道嗎，死亡的盡頭是遺忘，沒有更遠，大家更不會提起，你還記得它。”
正說著，一輛運著花的推車一邊不穩，向前倒去，周陸嘉將沈宴寧拉倒右手邊，眼看著要倒下，推車的人連忙將車扶穩。
車子經過身邊時，香味就撲鼻而來。
與此同時，周陸嘉皺了皺眉，擡起手在臉頰處蹭了蹭。
過了橋，又看到幾個攤位是賣花的，沈宴寧突然想起，周陸嘉是對花粉過敏的，看著周圍賣花的，她不動聲停住腳低頭系鞋帶。
可是前面的人也不走了，回頭望著她。
現在就有一種被抓包的感覺，但是又不能真的表現出被抓包，她聲音不小的嘀咕，目的就是為了讓周陸嘉能聽到她說的話。
手摸向鞋帶，卻發現光禿禿的一片。
沈宴寧：——卒
她沒穿有鞋帶的鞋子，原來這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總算是體驗過一回了。
沈宴寧尷尬擡眼看前面的人，前面的人也看她。
兩人對望。
沈宴寧連忙站起身跑過去，在周陸嘉身邊念叨，還是想掩蓋剛才的尷尬。
“我說，這個鞋子，有點大，有點大，掉了，掉了......”
她聽見周陸嘉笑了一下，只是短短的幾秒，她仿佛把整個人生的臉都丟盡了。
連人生的四分之一都沒有活完，現在臉已經都丟完了。
“你別笑了，好不好？”
她別扭地說了這麽一句話，再也無言。
周陸嘉抿了抿嘴，答應：“不笑。”
“你假裝系鞋帶幹什麽？”
沈宴寧欲哭無淚，她只能說：“之前和末末見第一面的時候，他們說要去花店，但是你說你對花粉過敏這件事。”
“然後呢？”
她拉著周陸嘉的衣服把他和路邊的花隔開，自己走到花旁邊：“想到你可能會不舒服，想和你換個位置，就假裝系鞋帶，結果.....”
後面的話她也不說了，沒想起來一次就夠丟人的。
她想說服自己，這種事情以後還會有很多，適應一下就好了。
“不丟人。”
像是聽到自己的心聲，周陸嘉開口說：“很少會有人記得還有過敏這個事情。”
他的意思是說，只有沈宴寧自己記住了。
“我有的時候也會忘記，但是一靠近就能記起來了，就是典型的不長記性。”
“謝謝你還記得。”
他伸手擋住一輛出租車，讓沈宴寧坐進去，掏出三十塊錢遞給師傅，說了地址後幫沈宴寧關上了車門。
沈宴寧一臉懵地坐上車，一臉懵的回到家。
什麽和什麽啊。
明明還在路上走著，怎麽自己就離開了？也沒有為什麽。
沈宴寧帶著這個疑問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周陸嘉才給她發信息說。
臨時接到電話，有急事就先走了。
沈宴寧這才長嘆一口氣，她以為周陸嘉遇到什麽事情了，怎麽一聲不吭就把自己送走了，怎麽還這樣。
周陸嘉解釋完，她才明白。
沈宴寧拉開櫃子，裏面是昨天拍的照片，本來想給周陸嘉的，但是卻晚了一步，她現在在想什麽時候給他。
看著照片，他穿西服的那一幕好像就在眼前，自己穿著校服顯得格格不入，但是唯一一樣的
是兩個人對著鏡頭都是笑著的。
門被打開，她把合上抽屜，在原地想了一會又拉開抽屜在照片上面放了一本書。
想都不用想是席靜回來了，後面卻還跟著沈申。
看到沈宴寧時，沈申腳步一頓，手上提著的禮品也挨著墻角放下。
席靜把包扔在沙發上，轉身就問沈申：“趕緊說，要幹什麽？”
沈申朝門外招了招手，一個人走進房子。
沈宴寧定睛一看走進來的是鄧志桐。
席靜並沒有看到沈宴寧已經從房間裏走出來了，喊了一句沈宴寧的名字。
“別以為你在這我就不敢打這個小雜種了，我打得可比上次更狠！”
沈申示意鄧志桐走進來。
鄧志桐卻不願意，沈申瞪了他一眼，鄧志桐才磨磨唧唧走進屋內，一進來，只用眼睛四處看，客廳還沒他的房間大，想到這裏他笑出了聲。
席靜怒了，她本身就想用一個理由給鄧志桐一個教訓，但是現在有這個理由了。
她從鄧志桐身後踹了一腳，看他狼狽趴在地上，席靜又想來一腳，但是這一腳沒有理由了。
鄧志桐是沒想到席靜敢踹他的，本以為沈申會阻止，但是沒有，席靜想添第二腳的時候沈申倒是攔住了。
沈申能從鄧志桐眼神裏看出什麽，席靜的第一腳一點都不冤枉他。
那種眼神沈申一眼就能看出來。
席靜挽了挽袖子，和沈申也不客氣：“說。”
沈申一把把鄧志桐拽起來，讓他面對著沈宴寧，然而沈宴寧一點都不想面對他，往後退了幾步，直至背部抵住門框。
“我作為鄧志桐的父親沒有管教好他是我的不對，現在已經給他辦理了退學申請，但是臨走前想讓孩子給你道個歉。”
現在的關系很奇怪。
自己曾經的父親帶著他現在的兒子來和他曾經的女兒道歉。
沈宴寧看了兩眼鄧志桐，沒有說話轉身進了房間，把門關上。
前兩天商量的時候，鄧志桐就一直甩臉色，沈申氣不過給了他一巴掌，說鄧志桐的行為說話方式就不像個高中生，和無聊的小學生別無兩樣。
確實是這樣，鄧志桐的個子不高，至少現在在男生堆裏屬於最矮的，他還沒有沈申高，比沈宴寧僅僅高出了半個頭。
年前量身高時是多高，現在依舊多高，年前量身高還是穿著拖鞋量的，還會有偏差在裏面，所以沒長高還縮了一點。
鄧志桐不僅僅是因為個子的原因，更多是他初中的時候還被班裏的同學孤立過，心裏過意不去，劉若橙找了各種藥也沒有長高。
每次都是在身高上被碾壓。
成績不出意外的很差。
就有了為什麽思想惡劣，做出去偷竊答案妄想獲得不屬於自己成績的事情。
鄧志桐剛站起來，後腦勺就被沈申拍了一巴掌：“道歉。”
“道什麽歉啊！？你沒看她都不願聽的？有什麽用？”
鄧志桐剛來被挨了兩下，現在在大吵大叫，說什麽都不願意講出來。
沈申說給席靜道歉，席靜冷笑一聲，連忙說：“不敢，給我道哪門子的歉？你太愛你兒子了吧？都不願意你去叫你女兒出來？”
她雙手舉起，一臉的無所謂，坐到沙發上，彎腰從茶幾下面取出了果盤，開始嗑瓜子。
鄧志桐憋火著一張臉，站在沈宴寧房門口正要擡手敲門。
聲音從裏面傳出來。
“別敲，要說就現在說，不說就從我們家離開。”
隔著一道門，沈宴寧說話不留情面，即使當著沈申的面，她就這樣說話。
鄧志桐手一僵，機械地扭過頭。
沈申正要開口說，席靜站起來走向大門，像揮蒼蠅一樣讓他們兩個人走，然後她朝外不經意看了一眼，劉若橙此時就大個肚子站在門口。
臉簡直比吃了蒼蠅一樣難看。
她是在鄧志桐的腦袋被敲了那一下來的，本身今天是沈申帶著鄧志桐只有他們兩個，劉若橙是死活都要跟著一塊來，在家裏又哭又鬧的。
本來大著個肚子就不方便，硬是要跟著來，到樓下她說車裏涼快不想下車，其實就是不想上樓而已，她話裏有話，說這個地方怎麽怎麽樣......
沈申帶著鄧志桐下了車，往樓上走，上樓的時候就說的好好的，結果死都不肯道歉。
鄧志桐原來以為劉若橙是跟著一塊上來的，還有人能撐個腰，誰曾想劉若橙是下都不帶下來的。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劉若橙在車裏坐得不耐煩了，於是就上樓，之前來過一次，印象還在，摸索著上了樓。
房門沒關，就打算在門口看著，心裏都立誓，只要誰敢動她兒子一下，她就去拼命，趴了一會什麽都沒看見，反而是自己偷窺的樣子被主人家抓了個正著。
席靜在心裏暗罵了劉若橙一句瘋婆子，沒和她有交流，示意屋內的兩個人出去。
走到門口才看到劉若橙在外面站著，看見沈申和鄧志銅灰溜溜走出來，於是氣不打一處來，托著肚子就下樓。
六樓上來都能把她累得半死，自己在家都是有保姆扶，哪有這樣的。
-
後面幾天，席靜收到了沈申打過來的錢
席靜有些驚訝，什麽時候他變得這麽大方了，轉念一想，現在可算是飛出去了，有錢是要好好花的。
她現在也不差錢，孫宏已經打算跳過訂婚在年前把婚禮辦了。
席靜還沒有和沈宴寧說要結婚的事情，但也不想和沈宴寧說，回想起在餐館的那次，她心裏有那麽一點抱歉，但是席靜認為自己沒有錯，她說的也沒錯。
只是因為沈宴寧眼裏的情緒，她只是看不懂。
小孩子，哪有那麽多的情緒。
最後給了沈宴寧一點零花錢。
事後。
沈宴寧晚上和姜末視頻通話，兩個人都在衛生間洗臉。
姜末把臉上的泡沫沖掉，湊近聽沈宴寧說話。
“就走了？”
“嗯。”
沈宴寧拿出牙刷，擠了點牙膏含在嘴裏，過了半分鐘開始刷牙。
姜末說，這事要是放在自己身上，道歉了也不原諒你，誰說道歉了就一定要原諒的，她可不知道。
“你還是脾氣太好了，真的，這放在誰身上不氣死？”
沈宴寧笑，低頭吐掉嘴裏的泡沫，開始漱口。
回到房間後，她躺在床上繼續通話。
這邊的姜末還在衛生間，在臉上塗面霜，姜末看了眼視頻說：“我發現你皮膚是真的好，沒見幾長過痘痘。”
沈宴寧摸了摸臉，好像是沒怎麽長過。
大家都擔心臉上額頭上會長痘痘，沈宴寧回憶好像只有在初三的時候，鼻翼上長過一顆，後面就沒長過了，但是她皮膚很幹，一到冬天就會起皮。
“我也長過，後面也沒見長，可能長痘痘的日子在後面呢。”
姜末說，出海的時間定在下個禮拜二，今天是禮拜四，出發早一點，可以看到日出，下午回來的時候也可以看到日落。
時間依舊定在鴿子廣場，那裏好像已經成為了一個約定聖地。
聊到姜末也上床睡覺了兩人才掛斷電話。
沈宴寧也在床上無聊看著手機，自從那次陳澤陽給過她甜筒之後，也沒再聊過天，幸好沒有再聊，不然她會很快的結束一個話題，然後讓對方都陷入尷尬之中。
談景和她說過，陳澤陽這個人不要過多的接觸，也不說原因，只是給沈宴寧說，能不接觸就不接觸。
沈宴寧保留著不從別人口中聽一個人是什麽樣子的原則，陳澤陽找她她就禮貌回覆，不找她自己也不會去打攪。
見過面的次數屈指可數，所以沈宴寧沒法說自己對這個人的印象是什麽，包括人際關系等等這些。
去翻看了朋友圈，看到了周陸嘉的頭像有個紅點，點進去看到是一瓣橘子放在桌子上，沒有配文，就是一張圖。
她點了個讚。
回頭去給周陸嘉發了一條信息。
她編輯了一半又刪除，她好像只是因為周陸嘉在線，所以才想和他發信息，但是不知道發什麽。
刪刪減減，她不發了，打算關閉手機時，信息跳了出來。
沈宴寧點開看，是視頻，等待視頻加載的同時，她給周陸嘉發了信息。
【降降？】
【看出來了？】
【封面。】
沈宴寧點了一下上面的視頻，進度條還有一半沒有加載完，她回到頁面繼續回覆信息。
【什麽時候拍的？】
【剛才。】
【......？你在奶奶家嗎？】
這邊，降降趴在周陸嘉腿上睡得正香，睡姿也奇怪的很。
自從周應把降降接回來後，周陸嘉看到的降降不是在睡覺就是吃了飯睡覺。
至於為什麽要把降降接過來，周應說二老打算遷移老宅，最近去了慶嶺，那邊還有房子，二老不在家，就沒有人給降降餵食了。
家裏的阿姨二老都讓回家了，現在老宅空著，就把降降接過來了。
降降剛來不適應環境，躲在沙發下給周陸嘉呲牙，哈他，僅僅半天就像回到老宅的感覺。
就是一根貓條。
他一只手托起降降的頭，低著聲音，是怕吵醒它。降降不認地，在哪都能睡著，所以托起它頭，也不會醒。
“怎麽一下就能認出來是你呢？嗯？你這麽招人喜歡啊？”
降降當然聽不懂，自己“哼哧哼哧”半天。
沈宴寧的視頻已經加載出來了，她點開看，是降降吃貓條的視頻，有兩分鐘的樣子。
【好像更黑了。】
手機振動，他看到了這條信息，低頭拖著降降的臉還真的細看了起來。
接著，他又給沈宴寧發了一段視頻過去。
又回覆一句。
【是更黑了。】
沈宴寧收到視頻，笑了一下，長按視頻選擇收藏。
【我明天帶它去洗澡，有時間嗎？】
信息跳出來。
沈宴寧想了想，便問他是幾點。
周陸嘉回覆道：【下午兩點？可以嗎？】
【可以。】
他們約定好後，各自道了晚安。
-
沈宴寧“騰”地跳下床，光腳走到衣櫃前挑挑選選。
翻到一半後她手停下，想到自己這種種舉動——
幹嘛——
她腦袋裏有兩個小人在打架，好像聽到她的想法，兩人突然不打架了，就在沈宴寧耳邊大喊一聲：
傻啦，約——會——啊——！！！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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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宴寧認為周陸嘉可能遇到的了麻煩。
至少只是在她看來。
就在十分鐘前，她準備和周陸嘉沿著橋邊走，走到一半，有一輛車停在路邊，喊了聲周陸嘉的名字。
車窗降下，是一個女人，她認識周陸嘉，說要帶他去吃飯。
周陸嘉卻說不用，他的口氣沒有商量的餘地。
“琥珀姨，我沒時間陪你去吃飯，現在有事情。”
聽稱呼，應該是周陸嘉家裏人，畢竟都叫“姨”了，應該是家裏的人。
她和女人有一秒的對視，沈宴寧禮貌的鞠了鞠躬，腰還沒彎下，周陸嘉拉著她的胳膊，說：“不用。”
他的意思是說沒有必要和這個人鞠躬問好。
從語氣中聽出，他對這個人是有敵意的，而且還不小，此次來的目的是什麽，又是為了什麽都不知道。
周陸嘉眼神淡漠地看了眼女人，又回頭對和沈宴寧說：“你先往前走，我一會就來。”
他插兜站在臺子上，散漫地垂著眼。
鄭琥珀坐在車子裏迎視周陸嘉的目光，她一頓，收回了目光，周陸嘉每次的目光她都有些膽怯，第一眼就不再看了。
“琥珀姨，我說了吧，別再打電話了，我說，有什麽事情當面說，讓他打什麽電話？你不敢？”
周陸嘉說完這句話，嗤笑一聲根本不給鄭琥珀留說話的時間，轉身就走。
鄭琥珀是一句話都沒說，一句話都不敢說。
那次在咖啡店，她能這麽順口叫出周陸嘉的名字，還一副耀武揚威的姿態，原本鄭琥珀以為周陸嘉和原先一樣，不敢說話，以為過了這些年依舊如此，但是她還是不了解周陸嘉，也不了解周陸嘉在每一刻看到她時的心情。
她讓蔣涵給周陸嘉打電話，蔣涵罵鄭琥珀沒用，說一個小孩都搞定不了，還要讓他去打電話，為了讓蔣涵答應，晚上鄭琥珀給周遠航打電話說回娘家幾天。
她也知道周遠航這個瘸子什麽都幹不了。
當晚騙過去之後，她自己都不敢回想在蔣涵身上趴著喘息的人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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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宴寧並沒有走很遠，她在賣寵物的小攤停下來，有賣荷蘭鼠，兔子，烏龜金魚鸚鵡這些動物，她揉了揉兔子的絨毛，心想真軟乎乎的。
看到周陸嘉來，她離開攤位。
“喜歡？”
他意指剛才的兔子。
沈宴寧說不是，只是在等他的空隙去看了兩眼。
隨後，她說小時候，街上有賣五顏六色的小雞，當時席靜給她和席昊各買了一只，當時玩性大發，到哪裏都要帶著小雞，愛不釋手，每天都會餵食。
沈宴寧為此還找了很多小雞能吃的谷米，但是養了沒半個月，小雞就在一天死掉了、
當時她哭到臉都腫了，想讓席靜再買一只給她，但是席靜說沒有那麽多錢買。
現在想想，那只小雞五塊十塊一只，是很好買的，很多人都是當做玩意買回來的。沈宴寧還說要和小雞做一輩子的朋友。
席昊的小雞卻越養越大，但是也逃不過夭折的命運，只不過在一兩年後的事情了。
後來，班裏的同學才告訴她，身上染色的小雞和背上又圖案的烏龜是一個道理，本身是不屬於它們的顏色，不屬於身上的一部分強制按在身上，這些小雞很少營養都沒跟上，就有一大批有毒色素沾染在身上。
最後她才知道，為什麽席昊的小雞能養這麽久，原因就是他的小雞是原色的黃色小雞，沒有色素，平時就把小雞放養在家裏。
可能是因為她太需要陪伴了，
“我養不活這些動物，所以只是看看而已。”
她嘆息一聲：“我以為它會陪我很久的。”
當時沈宴寧難過了好一陣子，童年裏陪伴她的也只有這半個月的小雞，她已經很知足了。
周陸嘉出聲：“但是你還記得它就已經很好了，知道嗎，死亡的盡頭是遺忘，沒有更遠，大家更不會提起，你還記得它。”
正說著，一輛運著花的推車一邊不穩，向前倒去，周陸嘉將沈宴寧拉倒右手邊，眼看著要倒下，推車的人連忙將車扶穩。
車子經過身邊時，香味就撲鼻而來。
與此同時，周陸嘉皺了皺眉，擡起手在臉頰處蹭了蹭。
過了橋，又看到幾個攤位是賣花的，沈宴寧突然想起，周陸嘉是對花粉過敏的，看著周圍賣花的，她不動聲停住腳低頭系鞋帶。
可是前面的人也不走了，回頭望著她。
現在就有一種被抓包的感覺，但是又不能真的表現出被抓包，她聲音不小的嘀咕，目的就是為了讓周陸嘉能聽到她說的話。
手摸向鞋帶，卻發現光禿禿的一片。
沈宴寧：——卒
她沒穿有鞋帶的鞋子，原來這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總算是體驗過一回了。
沈宴寧尷尬擡眼看前面的人，前面的人也看她。
兩人對望。
沈宴寧連忙站起身跑過去，在周陸嘉身邊念叨，還是想掩蓋剛才的尷尬。
“我說，這個鞋子，有點大，有點大，掉了，掉了......”
她聽見周陸嘉笑了一下，只是短短的幾秒，她仿佛把整個人生的臉都丟盡了。
連人生的四分之一都沒有活完，現在臉已經都丟完了。
“你別笑了，好不好？”
她別扭地說了這麽一句話，再也無言。
周陸嘉抿了抿嘴，答應：“不笑。”
“你假裝系鞋帶幹什麽？”
沈宴寧欲哭無淚，她只能說：“之前和末末見第一面的時候，他們說要去花店，但是你說你對花粉過敏這件事。”
“然後呢？”
她拉著周陸嘉的衣服把他和路邊的花隔開，自己走到花旁邊：“想到你可能會不舒服，想和你換個位置，就假裝系鞋帶，結果.....”
後面的話她也不說了，沒想起來一次就夠丟人的。
她想說服自己，這種事情以後還會有很多，適應一下就好了。
“不丟人。”
像是聽到自己的心聲，周陸嘉開口說：“很少會有人記得還有過敏這個事情。”
他的意思是說，只有沈宴寧自己記住了。
“我有的時候也會忘記，但是一靠近就能記起來了，就是典型的不長記性。”
“謝謝你還記得。”
他伸手擋住一輛出租車，讓沈宴寧坐進去，掏出三十塊錢遞給師傅，說了地址後幫沈宴寧關上了車門。
沈宴寧一臉懵地坐上車，一臉懵的回到家。
什麽和什麽啊。
明明還在路上走著，怎麽自己就離開了？也沒有為什麽。
沈宴寧帶著這個疑問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周陸嘉才給她發信息說。
臨時接到電話，有急事就先走了。
沈宴寧這才長嘆一口氣，她以為周陸嘉遇到什麽事情了，怎麽一聲不吭就把自己送走了，怎麽還這樣。
周陸嘉解釋完，她才明白。
沈宴寧拉開櫃子，裏面是昨天拍的照片，本來想給周陸嘉的，但是卻晚了一步，她現在在想什麽時候給他。
看著照片，他穿西服的那一幕好像就在眼前，自己穿著校服顯得格格不入，但是唯一一樣的
是兩個人對著鏡頭都是笑著的。
門被打開，她把合上抽屜，在原地想了一會又拉開抽屜在照片上面放了一本書。
想都不用想是席靜回來了，後面卻還跟著沈申。
看到沈宴寧時，沈申腳步一頓，手上提著的禮品也挨著墻角放下。
席靜把包扔在沙發上，轉身就問沈申：“趕緊說，要幹什麽？”
沈申朝門外招了招手，一個人走進房子。
沈宴寧定睛一看走進來的是鄧志桐。
席靜並沒有看到沈宴寧已經從房間裏走出來了，喊了一句沈宴寧的名字。
“別以為你在這我就不敢打這個小雜種了，我打得可比上次更狠！”
沈申示意鄧志桐走進來。
鄧志桐卻不願意，沈申瞪了他一眼，鄧志桐才磨磨唧唧走進屋內，一進來，只用眼睛四處看，客廳還沒他的房間大，想到這裏他笑出了聲。
席靜怒了，她本身就想用一個理由給鄧志桐一個教訓，但是現在有這個理由了。
她從鄧志桐身後踹了一腳，看他狼狽趴在地上，席靜又想來一腳，但是這一腳沒有理由了。
鄧志桐是沒想到席靜敢踹他的，本以為沈申會阻止，但是沒有，席靜想添第二腳的時候沈申倒是攔住了。
沈申能從鄧志桐眼神裏看出什麽，席靜的第一腳一點都不冤枉他。
那種眼神沈申一眼就能看出來。
席靜挽了挽袖子，和沈申也不客氣：“說。”
沈申一把把鄧志桐拽起來，讓他面對著沈宴寧，然而沈宴寧一點都不想面對他，往後退了幾步，直至背部抵住門框。
“我作為鄧志桐的父親沒有管教好他是我的不對，現在已經給他辦理了退學申請，但是臨走前想讓孩子給你道個歉。”
現在的關系很奇怪。
自己曾經的父親帶著他現在的兒子來和他曾經的女兒道歉。
沈宴寧看了兩眼鄧志桐，沒有說話轉身進了房間，把門關上。
前兩天商量的時候，鄧志桐就一直甩臉色，沈申氣不過給了他一巴掌，說鄧志桐的行為說話方式就不像個高中生，和無聊的小學生別無兩樣。
確實是這樣，鄧志桐的個子不高，至少現在在男生堆裏屬於最矮的，他還沒有沈申高，比沈宴寧僅僅高出了半個頭。
年前量身高時是多高，現在依舊多高，年前量身高還是穿著拖鞋量的，還會有偏差在裏面，所以沒長高還縮了一點。
鄧志桐不僅僅是因為個子的原因，更多是他初中的時候還被班裏的同學孤立過，心裏過意不去，劉若橙找了各種藥也沒有長高。
每次都是在身高上被碾壓。
成績不出意外的很差。
就有了為什麽思想惡劣，做出去偷竊答案妄想獲得不屬於自己成績的事情。
鄧志桐剛站起來，後腦勺就被沈申拍了一巴掌：“道歉。”
“道什麽歉啊！？你沒看她都不願聽的？有什麽用？”
鄧志桐剛來被挨了兩下，現在在大吵大叫，說什麽都不願意講出來。
沈申說給席靜道歉，席靜冷笑一聲，連忙說：“不敢，給我道哪門子的歉？你太愛你兒子了吧？都不願意你去叫你女兒出來？”
她雙手舉起，一臉的無所謂，坐到沙發上，彎腰從茶幾下面取出了果盤，開始嗑瓜子。
鄧志桐憋火著一張臉，站在沈宴寧房門口正要擡手敲門。
聲音從裏面傳出來。
“別敲，要說就現在說，不說就從我們家離開。”
隔著一道門，沈宴寧說話不留情面，即使當著沈申的面，她就這樣說話。
鄧志桐手一僵，機械地扭過頭。
沈申正要開口說，席靜站起來走向大門，像揮蒼蠅一樣讓他們兩個人走，然後她朝外不經意看了一眼，劉若橙此時就大個肚子站在門口。
臉簡直比吃了蒼蠅一樣難看。
她是在鄧志桐的腦袋被敲了那一下來的，本身今天是沈申帶著鄧志桐只有他們兩個，劉若橙是死活都要跟著一塊來，在家裏又哭又鬧的。
本來大著個肚子就不方便，硬是要跟著來，到樓下她說車裏涼快不想下車，其實就是不想上樓而已，她話裏有話，說這個地方怎麽怎麽樣......
沈申帶著鄧志桐下了車，往樓上走，上樓的時候就說的好好的，結果死都不肯道歉。
鄧志桐原來以為劉若橙是跟著一塊上來的，還有人能撐個腰，誰曾想劉若橙是下都不帶下來的。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劉若橙在車裏坐得不耐煩了，於是就上樓，之前來過一次，印象還在，摸索著上了樓。
房門沒關，就打算在門口看著，心裏都立誓，只要誰敢動她兒子一下，她就去拼命，趴了一會什麽都沒看見，反而是自己偷窺的樣子被主人家抓了個正著。
席靜在心裏暗罵了劉若橙一句瘋婆子，沒和她有交流，示意屋內的兩個人出去。
走到門口才看到劉若橙在外面站著，看見沈申和鄧志銅灰溜溜走出來，於是氣不打一處來，托著肚子就下樓。
六樓上來都能把她累得半死，自己在家都是有保姆扶，哪有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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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幾天，席靜收到了沈申打過來的錢
席靜有些驚訝，什麽時候他變得這麽大方了，轉念一想，現在可算是飛出去了，有錢是要好好花的。
她現在也不差錢，孫宏已經打算跳過訂婚在年前把婚禮辦了。
席靜還沒有和沈宴寧說要結婚的事情，但也不想和沈宴寧說，回想起在餐館的那次，她心裏有那麽一點抱歉，但是席靜認為自己沒有錯，她說的也沒錯。
只是因為沈宴寧眼裏的情緒，她只是看不懂。
小孩子，哪有那麽多的情緒。
最後給了沈宴寧一點零花錢。
事後。
沈宴寧晚上和姜末視頻通話，兩個人都在衛生間洗臉。
姜末把臉上的泡沫沖掉，湊近聽沈宴寧說話。
“就走了？”
“嗯。”
沈宴寧拿出牙刷，擠了點牙膏含在嘴裏，過了半分鐘開始刷牙。
姜末說，這事要是放在自己身上，道歉了也不原諒你，誰說道歉了就一定要原諒的，她可不知道。
“你還是脾氣太好了，真的，這放在誰身上不氣死？”
沈宴寧笑，低頭吐掉嘴裏的泡沫，開始漱口。
回到房間後，她躺在床上繼續通話。
這邊的姜末還在衛生間，在臉上塗面霜，姜末看了眼視頻說：“我發現你皮膚是真的好，沒見幾長過痘痘。”
沈宴寧摸了摸臉，好像是沒怎麽長過。
大家都擔心臉上額頭上會長痘痘，沈宴寧回憶好像只有在初三的時候，鼻翼上長過一顆，後面就沒長過了，但是她皮膚很幹，一到冬天就會起皮。
“我也長過，後面也沒見長，可能長痘痘的日子在後面呢。”
姜末說，出海的時間定在下個禮拜二，今天是禮拜四，出發早一點，可以看到日出，下午回來的時候也可以看到日落。
時間依舊定在鴿子廣場，那裏好像已經成為了一個約定聖地。
聊到姜末也上床睡覺了兩人才掛斷電話。
沈宴寧也在床上無聊看著手機，自從那次陳澤陽給過她甜筒之後，也沒再聊過天，幸好沒有再聊，不然她會很快的結束一個話題，然後讓對方都陷入尷尬之中。
談景和她說過，陳澤陽這個人不要過多的接觸，也不說原因，只是給沈宴寧說，能不接觸就不接觸。
沈宴寧保留著不從別人口中聽一個人是什麽樣子的原則，陳澤陽找她她就禮貌回覆，不找她自己也不會去打攪。
見過面的次數屈指可數，所以沈宴寧沒法說自己對這個人的印象是什麽，包括人際關系等等這些。
去翻看了朋友圈，看到了周陸嘉的頭像有個紅點，點進去看到是一瓣橘子放在桌子上，沒有配文，就是一張圖。
她點了個讚。
回頭去給周陸嘉發了一條信息。
她編輯了一半又刪除，她好像只是因為周陸嘉在線，所以才想和他發信息，但是不知道發什麽。
刪刪減減，她不發了，打算關閉手機時，信息跳了出來。
沈宴寧點開看，是視頻，等待視頻加載的同時，她給周陸嘉發了信息。
【降降？】
【看出來了？】
【封面。】
沈宴寧點了一下上面的視頻，進度條還有一半沒有加載完，她回到頁面繼續回覆信息。
【什麽時候拍的？】
【剛才。】
【......？你在奶奶家嗎？】
這邊，降降趴在周陸嘉腿上睡得正香，睡姿也奇怪的很。
自從周應把降降接回來後，周陸嘉看到的降降不是在睡覺就是吃了飯睡覺。
至於為什麽要把降降接過來，周應說二老打算遷移老宅，最近去了慶嶺，那邊還有房子，二老不在家，就沒有人給降降餵食了。
家裏的阿姨二老都讓回家了，現在老宅空著，就把降降接過來了。
降降剛來不適應環境，躲在沙發下給周陸嘉呲牙，哈他，僅僅半天就像回到老宅的感覺。
就是一根貓條。
他一只手托起降降的頭，低著聲音，是怕吵醒它。降降不認地，在哪都能睡著，所以托起它頭，也不會醒。
“怎麽一下就能認出來是你呢？嗯？你這麽招人喜歡啊？”
降降當然聽不懂，自己“哼哧哼哧”半天。
沈宴寧的視頻已經加載出來了，她點開看，是降降吃貓條的視頻，有兩分鐘的樣子。
【好像更黑了。】
手機振動，他看到了這條信息，低頭拖著降降的臉還真的細看了起來。
接著，他又給沈宴寧發了一段視頻過去。
又回覆一句。
【是更黑了。】
沈宴寧收到視頻，笑了一下，長按視頻選擇收藏。
【我明天帶它去洗澡，有時間嗎？】
信息跳出來。
沈宴寧想了想，便問他是幾點。
周陸嘉回覆道：【下午兩點？可以嗎？】
【可以。】
他們約定好後，各自道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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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宴寧“騰”地跳下床，光腳走到衣櫃前挑挑選選。
翻到一半後她手停下，想到自己這種種舉動——
幹嘛——
她腦袋裏有兩個小人在打架，好像聽到她的想法，兩人突然不打架了，就在沈宴寧耳邊大喊一聲：
傻啦，約——會——啊——！！！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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