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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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7
Chapter27
沈宴寧站在門口，伸出手輕輕叩了叩門。
比預想的時間早很多，路上也沒有堵車，按理來說在這個時間點人最多也是最擁擠的時候，本來預計著提前一個小時走都有點倉促了，結果路程只用了四十分鐘。
等了莫約一分鐘，門“吧嗒”打開。
沈宴寧仰起頭，屋內站著的人正睡意朦朧，半個身子靠在門邊。
嗯？
沈宴寧雙手背後，他還在睡覺？
“.......”
周陸嘉楞了一會清醒了，他茫然地看著沈宴寧，回頭望了眼鐘表，怎麽提前來了。
“抱歉......？我打擾你睡覺了？”
“沒有，進來吧。”
他側過身子，讓了一條道。
剛走進屋子，一股暖風襲來。
沈宴寧沒有直接走進去，站在玄關處。
“需要換鞋嗎？”
聞言，周陸嘉折返回來，在鞋櫃前面蹲下拉開櫃子，他拿了一雙灰色的拖鞋放在沈宴寧面前。
“穿這個吧。”
他說完站起來，隨手接過沈宴寧的背著的布包 ，長臂一伸掛到門口的衣架上。
好像是順手的事情。
坐在沙發上，沈宴寧看這麽久了他們兩個都沒有來，便問周陸嘉。
周陸嘉從冰箱裏取出兩瓶汽水遞給沈宴寧，坐在她對面。
“時間？推後了。”
“撲哧”，沈宴寧剛把易拉罐打開，伴隨著周陸嘉的這句。
時間推後了，她怎麽不知道。
周陸嘉說談景那邊有事情耽誤了，所以推遲了半個小時。
起初約定的時間是下午的五點，沈宴寧為了不遲到四點就從家走了，反而沒遲到，時間還推遲了。
“談景在群裏說了。”
沈宴寧這才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打開微信看到了談景在自己換第二趟車的時候發的幾條信息，那時候她沒註意到手機，也沒看到手機有信息發來。
視線上移，看到一個陌生的頭像發來的一條短信，和談景的那條時間錯不了多少。
她點開頭像，看到備註名稱才想起來是臨走之前加上的陳澤陽。
【還以為你不會通過】
【挺意外的】
Yn【不好意思，我沒看到信息】
她收起手機，現在她來早了也沒事可做，環顧四周發現屋內遍地都是燈，沙發旁的落地燈，桌子上的燈嵌進墻角的燈，基本上是能看到的地方都有一盞燈。
周陸嘉家裏沒沈宴寧想象的那麽大，兩室一廳一廚一衛加一個獨立陽臺，家裏多以白色為主，裝修的也是素雅平淡。
“有什麽需要準備的嗎？”
她想著來早了就找點事情做，幹等下去不是問題。
“一會吃火鍋，他們帶食材。”
“那咱們幹什麽？”
“坐著。”
“？”
“他們一來就開飯。”
周陸嘉懶散地靠在沙發上：“用了我的地方，東西肯定是他們出。”
“......”
他突然問沈宴寧：“我這裏有個東西，不知道你感不感興趣。”話一出，沈宴寧想到要在這裏無聊坐這麽久，她點頭。
周陸嘉淺笑：“等我一下。”
“好。”
在展示櫃上面放著一臺相機。她看了一眼，又把視線移回，
那次給自己的拍立得照片應該不是用這個照的。
一會的功夫，他拿著一個盒子從房間裏走出來。
是個長條盒子，放在桌上打開後，裏面靜靜躺著一支長笛。
沈宴寧先是眼睛亮了亮，隨後楞住，不明所以擡頭看他。
“你還吹笛子？”
“不是。”
從盒子裏取出笛子，遞給沈宴寧。
長笛的外形是一根開有數個音孔的圓柱形長管，沈宴寧手上的這一支是常見的白銅色長笛。
“好漂亮。”
沈宴寧說，在上小學的時候，學校聯合舉辦了一場演奏會，還有別的學校的老師特長生來表演，當時她去後臺幫忙，一眼望去她只看到那支放在紅絲絨箱子中的長笛。
後來她也知道長笛雖然不比其他的樂器貴，但是需要學習請教老師也是一筆不菲的價格，她也沒有和席靜說過自己想學。
距離上一次見到長笛就是在社團招新上，她在海報看到的。
她看完後把長笛還給周陸嘉，但是周陸嘉接過後放進盒子裏，用手輕輕拍了拍：“給你了。”
“什麽？”
沈宴寧以為聽錯了，他又重覆了一遍，沈宴寧連忙拒絕：“我不要。”
她搖頭，本身就欠他那麽多東西，現在又送這個，自己怕是永遠都還不完了。
“我不能要，你買也花了很多錢，怎麽能隨隨便便的給我？”
沈宴寧很堅定，從小她就知道不能白拿別人的東西，即使它多麽好看，多麽吸引自己，但是這些她都不能要，拿了這些東西，她又該怎麽還？
沈宴寧再次搖了搖頭，她垂下了腦袋。
想了一想，今天的路程那麽遠，十一月份那麽冷的天氣，周陸嘉先把自己送到路口，他最後再原路返回。
這樣持續了好幾天，起初他和自己說家離的不遠，一會得功夫就能到家。
她最後說：“能給我留著嗎，等我攢了錢再來買，平等交易。”
“可以。”
他答應，下一句說：“這不算平等交易，笛子是我小姨送給我的，按道理說我沒有花錢。”
沈宴寧不覺得有什麽，只要她是用自己的錢把它買了，就沒有關系。
“那你要讓我給你留多久？”
沈宴寧以為他不會問這個，躊躇了半天，伸出兩根指頭。
“兩個禮拜？”
沈宴寧僵硬的搖頭。
“兩個月？”
她再搖頭。
周陸嘉知道了，是兩年，等畢業她再買。
看周陸嘉輕輕笑了起來，沈宴寧窘迫地收回指頭，聲音很小：“可以幫我留著嗎？”
如果沈宴寧真的攢兩個月的零花錢也買不了這支長笛，即使買了席靜肯定又會各種說她
如果高考考到別的地方，她就可以打工賺錢學吹笛子。
“行，給你留兩年。”
聽到這個回覆，沈宴寧擡起頭，眼裏滿是驚喜，她下意識想學著姜末那樣拉起對方的手，然後擁抱一下。
似乎有些別扭....
她強忍著自己沒有從沙發上站起來：“謝謝，我會盡快來拿貨的。”
聽她說了這句話，周陸嘉想起曾經看過的一部美劇，裏面的接頭暗號就是【我會盡量來拿貨的】。
想到這，他不禁楊了楊唇。
看了眼時間，他們應該快要到了。
周陸嘉起身去把廚房的窗戶打開，一會要在這裏的吧臺上吃火鍋，不過不開窗通風的話味道不好散去。
她穿著大很多的拖鞋跑到陽臺把窗戶也拉開了，這扇窗戶好像被膠糊住了一般，半天都拉不開，最後沈宴兩只手合力去拉，才把窗戶拽開，猛然沖進來的冷風吹到臉上猝不及防。
沈宴寧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幾步被拖鞋絆倒。
重新回去後，周陸嘉已經把果汁飲料放在桌子上。
姜末前腳剛給她發信息說到樓底下了，後腳就是談景提著大袋小袋進了門。
費力地把食材放在桌子上，轉頭去鞋櫃裏面取拖鞋穿。
鞋櫃裏面有三雙拖鞋，加上沈宴寧腳上的和沈宴寧腳上的一共三雙。
他大驚小怪問拖鞋去哪了，為什麽沈宴寧有拖鞋穿。
周陸嘉慢條斯理給出解釋說來太晚了，剩下的拖鞋拿去洗了。
註意到沈宴寧腳上的拖鞋，他表情逐漸變得不對勁起來：“你倆穿拖鞋為什麽要我和姜末光著腳？”
“因為你要開始洗菜了。”
談景被糊弄到廚房開始洗菜，娃娃菜扒到一半發現不對勁，什麽“要開始洗菜了”，最後自認倒黴。
姜末隨後也到了，手上提著一聽果皮和大桶的可樂。
沈宴寧看到後連忙幫她提到桌子上，姜末張開手，看到滿是勒痕的手，疼得直搓。
“我去，真的有夠重的。”
朝著廚房洗菜的談景喊了一句：“一會把飲料錢和食材錢給我轉了！一共九十四塊六，給你打折轉我九十四塊五！”
談景拿那次的罐頭砍價：“上次你吃的那個罐頭不要錢？我帶你去醫務室不要錢？”
越說越激動，都打算不洗菜了開始翻舊賬。
姜末被他這陣仗搞怕了，切了聲，最後讓談景轉她七十。
菜都洗好端上桌子，從抽屜裏取出連接線，沒一會鍋裏開始“咕嘟咕嘟”，沈宴寧看準時機把切好的豆腐放了進去。
一切準備就緒，四個人坐在一起開始吃飯。
買了三盒牛肉卷根本不夠吃，沒一會就燙完了。
最後決定不去買了，周陸嘉說把今天買的菜都吃完，不然臨走的時候打包帶走。
談景一聽趕忙將自己碗裏的菜吃完，也不喝飲料了開始專心吃菜。
沒一會打了一個飽嗝。
“我就是想你一個人在家沒菜所以才買的多，我這不是在照顧你！”
周陸嘉不吃這一套，他給談景電話裏面說好的吃多少買多少。
之前談景也是自己吃不了多少，拿的還多，本身幾幾個人，胃能塞下多少，買了那麽多重樣的食材最後凍在冰箱裏就沒人吃。
吃到一半都吃不動了，換了一個場地打算玩一會游戲再繼續吃飯。
不管是飯後還是飯前都會有一兩個固定的游戲。
真心話大冒險和撲克牌。
自從姜末在自己生日那次被抽了條子，她就再也不敢玩除了鬥地主之外的撲克牌游戲了。
男生們都沒有意見，沈宴寧也說自己玩什麽都可以。
姜末一頓翻翻找找在抽屜裏找到了撲克牌和真心話大冒險的卡牌。
周陸嘉親眼看到她從自己家的抽屜裏翻出了這些東西，有理由懷疑這東西是不是在家裏放了很久了。
“沒想到吧，兩手俱全，都有裝備。”
規則很簡單，四個人猜丁殼，最後一個贏得可以問第一個出局的問題，可以是真心話，也可以是大冒險。
第一局是姜末出局，她抽了三張真心話的卡牌。
贏家是談景，他則覺得卡牌沒有意思，打算口頭出題，姜末表示來就來，這一方面她還沒輸過。
Q1：逃過幾次課？
Q2：去過幾次網吧？
Q3：最丟人的事情是什麽？
這些根本算不上真心話。
姜末回答的游刃自如。
“初三後面快中考那幾周天天逃。”
“不超過五次。”
“沒有。”
談景嘖嘖了兩聲，不是沒有，是她不敢說，自己估計也覺得特別丟人。
是社死丟人。
有次在大街上碰到熟人，但是人家根本沒有註意到姜末本人，而是給與姜末斜前方的女生打招呼，姜末多尷尬，跟人家揮手接過那個同學看都沒看自己一眼。
這件事情也就談景知道，那時候談景被她拉著出來買文具。
第二局開始。
這次換了個方向，贏家是姜末，出局的是談景。
選了大冒險。
Q1：對著窗戶大喊：“叔叔阿姨下午好，吃飯了沒！”
Q2：發一張醜照。
Q3：自爆一個缺點。
這幾個條條致命，談景惡狠狠朝姜末比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他自己也願賭服輸，“騰”地站起來走到陽臺地窗戶大喊：“叔叔阿姨下午好，吃飯了沒！”
喊完之後馬上跑回房間，騰紅著臉，支支吾吾說：“小孩被我吵醒了......”
屋內安靜了幾秒，然後哄堂大笑。
談景喊完之後，看到對面的樓層有個小孩剛被母親哄著躺下，聲音落下的下一刻，小孩直接坐起來了。
“什麽鬼啊！哈哈哈哈哈！”
姜末笑地大氣都喘不上來。
最後沒自曝缺點。
第三局開始。
出局的是沈宴寧。
很不幸，這次是三個人一起出問題，由於後面沒有一個贏家，來來回回猜丁殼了五六遍，手像是連接了地方的腦子一樣，不是一樣的，就是都不一樣的。
周陸嘉中途離開了，所以他的一個問題讓談景二人出了。
Q1：想要什麽？
Q2：最想完成什麽？
Q3：最深刻的記憶？
相比較，她的這三個問題很人性化。
但是對於沈宴寧，她卻有些迷茫。
想要什麽？
是趕快高考離開席靜的身邊，還是讓席靜把一半的愛分給自己，還是......
思來想去，她還是用：目前沒有來回答。
她想要的東西太多了，什麽她都想要，如果人能再貪婪一些，她寧願想一個要一個。
第二個問題。
她說上次看到蹦極和跳傘都挺不錯的，打算以後有時間去看看。
兩人聽完眼睛都直了，姜末爆了一個談景的黑料，說談景耍帥去蹦極，結果根本不敢跳，最後還是被那邊的工作人員推了掉下去的。
“閉嘴啊，沒人當你是啞巴！”
“略略略......”
第三個問題。
最深刻的記憶。
到這裏之後，每一段記憶她都覺得深刻，但至於最深刻的記憶------鴿子廣場。
大家都想起了那天的事情，周陸嘉餵鴿子被一群鴿子撲到後，沈宴寧唯一一次哭了。
這麽說著，兩人都發現好像沈宴寧就哭過一次，就是在廣場上那次。
“我不喜歡哭，哭完之後眼睛會很腫，也會缺水。”
她很直白的解釋。
周陸嘉回來後，繼續了下一局。
這種游戲不可能輪不到自己。
這一輪總算輪到了周陸嘉。
Q1：記憶最深刻的一句話是什麽？
Q2：對那句話有和感想？
Q3：最擅長的東西？
突然間，沈宴寧感覺有一道視線直對自己，等她去尋找卻沒了蹤影。
他身體前傾，雙手交錯。
沒有回答問題而是問了一句話：“你們被什麽困住過？”
一時間沒人說話。
他又靠在沙發上，手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多出一枚硬幣，他拿著那枚硬幣對著燈光下看。
“我聽過一句話，“我即使害怕一切，但是我總往有光太陽的地方走，我從不怕被困住”。”
聽到這麽熟悉的一句話，沈宴寧驚訝地擡起頭，他眼中帶著笑。
“我從來都不怕被困住。”
這句話，是那天晚上她告訴周陸嘉的，她沒想到周陸嘉會用這句話，可讓她頗為驚喜的是，自己都記不清那天的整句話，他卻記住了。
一字不差。
說完，他將硬幣拋向空中，轉了兩圈回到周陸嘉手心裏。
“我會一直記得，這就是感想。”
話音剛落，談景往嘴裏扔了一顆剝好的開心果：“真有文采，我說真的。”
他拍拍手：“行了，下一個，最擅長什麽？”
周陸嘉說沒擅長的。
談景說他會吹笛子，吹一段算是懲罰，之前初中他因為會吹長笛所以平時分高。
姜末聽後立馬變臉：“我就說為什麽你之前的個人平時分高，原來是特殊技能啊？”兩個人一唱一和，沈宴寧知道他為什麽說自己不會吹了。
可沒兩天安生日子。
“想聽？”
齊刷刷點頭。
“行，按時間給錢。”
談景撲過去摟住周陸嘉脖子：“你還是人不，就算是你給宴寧吹著聽了。”
他看向沈宴寧，因為家裏很熱，她的臉紅撲撲的。
沈宴寧坐在地毯上，抱著抱枕，現在自己挺熱的，搞不清情況點了點頭。
“嗯。”
周陸嘉從沙發上站起來，往房間走。
人剛走，談景小聲說，語氣假意不滿：“小沈同學，偏心了啊。”
“怎麽就單獨問你了。”
姜末反應快，談景又要說話，被一把摁住：“你懂什麽！”
這時周陸嘉回來了。
手上拿著的是一個成色不大好的長笛。
“你還把之前的留著？也對還是你獲獎得的。”
他將長笛遞到嘴邊，雙目低垂。
雙手交錯，握住琴身修長的手指按住音孔。
琴音清亮悠遠，這種優美的韻律在耳邊蔓延開，高昂。
像是身陷蘆葦叢中，又像是遠方的紅日下，少年低眸吹著長笛。
一曲終了，僅僅只有幾分鐘。
眾人都楞了一下，連忙開始鼓掌。
-
游戲玩餓了，後面幾個人又來了幾局。
回到吧臺上繼續吃飯。
看了眼時間快八點了，不打斷在玩下去了，吃完飯就打算走。
飯後開始收拾鍋碗瓢盆，幾人分工合作下沒一會把桌子恢覆成了原來的樣子。
味道也散去不少。
周陸嘉一個人留下打掃衛生，正好姜末今天要去鄭叔那裏取東西，順便和沈宴寧一起回去。
送走他們後，家裏只有冷風吹進屋內的聲音。
周陸嘉看向客廳。
他回來後，沈宴寧在說最印象深刻的一件事，他聽到了說的是鴿子廣場。
自己跌倒後她在旁邊哭的那次。
說來也奇怪，那天在腦海中反反覆覆了很多次。
後來手帕也沒有再買，而是拿回來後清洗幹凈放到了盒子裏面。
以及今天她說要預留那支長笛。
周陸嘉清楚的記著，那次她看著社團海報，熾熱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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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宴寧站在門口，伸出手輕輕叩了叩門。
比預想的時間早很多，路上也沒有堵車，按理來說在這個時間點人最多也是最擁擠的時候，本來預計著提前一個小時走都有點倉促了，結果路程只用了四十分鐘。
等了莫約一分鐘，門“吧嗒”打開。
沈宴寧仰起頭，屋內站著的人正睡意朦朧，半個身子靠在門邊。
嗯？
沈宴寧雙手背後，他還在睡覺？
“.......”
周陸嘉楞了一會清醒了，他茫然地看著沈宴寧，回頭望了眼鐘表，怎麽提前來了。
“抱歉......？我打擾你睡覺了？”
“沒有，進來吧。”
他側過身子，讓了一條道。
剛走進屋子，一股暖風襲來。
沈宴寧沒有直接走進去，站在玄關處。
“需要換鞋嗎？”
聞言，周陸嘉折返回來，在鞋櫃前面蹲下拉開櫃子，他拿了一雙灰色的拖鞋放在沈宴寧面前。
“穿這個吧。”
他說完站起來，隨手接過沈宴寧的背著的布包 ，長臂一伸掛到門口的衣架上。
好像是順手的事情。
坐在沙發上，沈宴寧看這麽久了他們兩個都沒有來，便問周陸嘉。
周陸嘉從冰箱裏取出兩瓶汽水遞給沈宴寧，坐在她對面。
“時間？推後了。”
“撲哧”，沈宴寧剛把易拉罐打開，伴隨著周陸嘉的這句。
時間推後了，她怎麽不知道。
周陸嘉說談景那邊有事情耽誤了，所以推遲了半個小時。
起初約定的時間是下午的五點，沈宴寧為了不遲到四點就從家走了，反而沒遲到，時間還推遲了。
“談景在群裏說了。”
沈宴寧這才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打開微信看到了談景在自己換第二趟車的時候發的幾條信息，那時候她沒註意到手機，也沒看到手機有信息發來。
視線上移，看到一個陌生的頭像發來的一條短信，和談景的那條時間錯不了多少。
她點開頭像，看到備註名稱才想起來是臨走之前加上的陳澤陽。
【還以為你不會通過】
【挺意外的】
Yn【不好意思，我沒看到信息】
她收起手機，現在她來早了也沒事可做，環顧四周發現屋內遍地都是燈，沙發旁的落地燈，桌子上的燈嵌進墻角的燈，基本上是能看到的地方都有一盞燈。
周陸嘉家裏沒沈宴寧想象的那麽大，兩室一廳一廚一衛加一個獨立陽臺，家裏多以白色為主，裝修的也是素雅平淡。
“有什麽需要準備的嗎？”
她想著來早了就找點事情做，幹等下去不是問題。
“一會吃火鍋，他們帶食材。”
“那咱們幹什麽？”
“坐著。”
“？”
“他們一來就開飯。”
周陸嘉懶散地靠在沙發上：“用了我的地方，東西肯定是他們出。”
“......”
他突然問沈宴寧：“我這裏有個東西，不知道你感不感興趣。”話一出，沈宴寧想到要在這裏無聊坐這麽久，她點頭。
周陸嘉淺笑：“等我一下。”
“好。”
在展示櫃上面放著一臺相機。她看了一眼，又把視線移回，
那次給自己的拍立得照片應該不是用這個照的。
一會的功夫，他拿著一個盒子從房間裏走出來。
是個長條盒子，放在桌上打開後，裏面靜靜躺著一支長笛。
沈宴寧先是眼睛亮了亮，隨後楞住，不明所以擡頭看他。
“你還吹笛子？”
“不是。”
從盒子裏取出笛子，遞給沈宴寧。
長笛的外形是一根開有數個音孔的圓柱形長管，沈宴寧手上的這一支是常見的白銅色長笛。
“好漂亮。”
沈宴寧說，在上小學的時候，學校聯合舉辦了一場演奏會，還有別的學校的老師特長生來表演，當時她去後臺幫忙，一眼望去她只看到那支放在紅絲絨箱子中的長笛。
後來她也知道長笛雖然不比其他的樂器貴，但是需要學習請教老師也是一筆不菲的價格，她也沒有和席靜說過自己想學。
距離上一次見到長笛就是在社團招新上，她在海報看到的。
她看完後把長笛還給周陸嘉，但是周陸嘉接過後放進盒子裏，用手輕輕拍了拍：“給你了。”
“什麽？”
沈宴寧以為聽錯了，他又重覆了一遍，沈宴寧連忙拒絕：“我不要。”
她搖頭，本身就欠他那麽多東西，現在又送這個，自己怕是永遠都還不完了。
“我不能要，你買也花了很多錢，怎麽能隨隨便便的給我？”
沈宴寧很堅定，從小她就知道不能白拿別人的東西，即使它多麽好看，多麽吸引自己，但是這些她都不能要，拿了這些東西，她又該怎麽還？
沈宴寧再次搖了搖頭，她垂下了腦袋。
想了一想，今天的路程那麽遠，十一月份那麽冷的天氣，周陸嘉先把自己送到路口，他最後再原路返回。
這樣持續了好幾天，起初他和自己說家離的不遠，一會得功夫就能到家。
她最後說：“能給我留著嗎，等我攢了錢再來買，平等交易。”
“可以。”
他答應，下一句說：“這不算平等交易，笛子是我小姨送給我的，按道理說我沒有花錢。”
沈宴寧不覺得有什麽，只要她是用自己的錢把它買了，就沒有關系。
“那你要讓我給你留多久？”
沈宴寧以為他不會問這個，躊躇了半天，伸出兩根指頭。
“兩個禮拜？”
沈宴寧僵硬的搖頭。
“兩個月？”
她再搖頭。
周陸嘉知道了，是兩年，等畢業她再買。
看周陸嘉輕輕笑了起來，沈宴寧窘迫地收回指頭，聲音很小：“可以幫我留著嗎？”
如果沈宴寧真的攢兩個月的零花錢也買不了這支長笛，即使買了席靜肯定又會各種說她
如果高考考到別的地方，她就可以打工賺錢學吹笛子。
“行，給你留兩年。”
聽到這個回覆，沈宴寧擡起頭，眼裏滿是驚喜，她下意識想學著姜末那樣拉起對方的手，然後擁抱一下。
似乎有些別扭....
她強忍著自己沒有從沙發上站起來：“謝謝，我會盡快來拿貨的。”
聽她說了這句話，周陸嘉想起曾經看過的一部美劇，裏面的接頭暗號就是【我會盡量來拿貨的】。
想到這，他不禁楊了楊唇。
看了眼時間，他們應該快要到了。
周陸嘉起身去把廚房的窗戶打開，一會要在這裏的吧臺上吃火鍋，不過不開窗通風的話味道不好散去。
她穿著大很多的拖鞋跑到陽臺把窗戶也拉開了，這扇窗戶好像被膠糊住了一般，半天都拉不開，最後沈宴兩只手合力去拉，才把窗戶拽開，猛然沖進來的冷風吹到臉上猝不及防。
沈宴寧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幾步被拖鞋絆倒。
重新回去後，周陸嘉已經把果汁飲料放在桌子上。
姜末前腳剛給她發信息說到樓底下了，後腳就是談景提著大袋小袋進了門。
費力地把食材放在桌子上，轉頭去鞋櫃裏面取拖鞋穿。
鞋櫃裏面有三雙拖鞋，加上沈宴寧腳上的和沈宴寧腳上的一共三雙。
他大驚小怪問拖鞋去哪了，為什麽沈宴寧有拖鞋穿。
周陸嘉慢條斯理給出解釋說來太晚了，剩下的拖鞋拿去洗了。
註意到沈宴寧腳上的拖鞋，他表情逐漸變得不對勁起來：“你倆穿拖鞋為什麽要我和姜末光著腳？”
“因為你要開始洗菜了。”
談景被糊弄到廚房開始洗菜，娃娃菜扒到一半發現不對勁，什麽“要開始洗菜了”，最後自認倒黴。
姜末隨後也到了，手上提著一聽果皮和大桶的可樂。
沈宴寧看到後連忙幫她提到桌子上，姜末張開手，看到滿是勒痕的手，疼得直搓。
“我去，真的有夠重的。”
朝著廚房洗菜的談景喊了一句：“一會把飲料錢和食材錢給我轉了！一共九十四塊六，給你打折轉我九十四塊五！”
談景拿那次的罐頭砍價：“上次你吃的那個罐頭不要錢？我帶你去醫務室不要錢？”
越說越激動，都打算不洗菜了開始翻舊賬。
姜末被他這陣仗搞怕了，切了聲，最後讓談景轉她七十。
菜都洗好端上桌子，從抽屜裏取出連接線，沒一會鍋裏開始“咕嘟咕嘟”，沈宴寧看準時機把切好的豆腐放了進去。
一切準備就緒，四個人坐在一起開始吃飯。
買了三盒牛肉卷根本不夠吃，沒一會就燙完了。
最後決定不去買了，周陸嘉說把今天買的菜都吃完，不然臨走的時候打包帶走。
談景一聽趕忙將自己碗裏的菜吃完，也不喝飲料了開始專心吃菜。
沒一會打了一個飽嗝。
“我就是想你一個人在家沒菜所以才買的多，我這不是在照顧你！”
周陸嘉不吃這一套，他給談景電話裏面說好的吃多少買多少。
之前談景也是自己吃不了多少，拿的還多，本身幾幾個人，胃能塞下多少，買了那麽多重樣的食材最後凍在冰箱裏就沒人吃。
吃到一半都吃不動了，換了一個場地打算玩一會游戲再繼續吃飯。
不管是飯後還是飯前都會有一兩個固定的游戲。
真心話大冒險和撲克牌。
自從姜末在自己生日那次被抽了條子，她就再也不敢玩除了鬥地主之外的撲克牌游戲了。
男生們都沒有意見，沈宴寧也說自己玩什麽都可以。
姜末一頓翻翻找找在抽屜裏找到了撲克牌和真心話大冒險的卡牌。
周陸嘉親眼看到她從自己家的抽屜裏翻出了這些東西，有理由懷疑這東西是不是在家裏放了很久了。
“沒想到吧，兩手俱全，都有裝備。”
規則很簡單，四個人猜丁殼，最後一個贏得可以問第一個出局的問題，可以是真心話，也可以是大冒險。
第一局是姜末出局，她抽了三張真心話的卡牌。
贏家是談景，他則覺得卡牌沒有意思，打算口頭出題，姜末表示來就來，這一方面她還沒輸過。
Q1：逃過幾次課？
Q2：去過幾次網吧？
Q3：最丟人的事情是什麽？
這些根本算不上真心話。
姜末回答的游刃自如。
“初三後面快中考那幾周天天逃。”
“不超過五次。”
“沒有。”
談景嘖嘖了兩聲，不是沒有，是她不敢說，自己估計也覺得特別丟人。
是社死丟人。
有次在大街上碰到熟人，但是人家根本沒有註意到姜末本人，而是給與姜末斜前方的女生打招呼，姜末多尷尬，跟人家揮手接過那個同學看都沒看自己一眼。
這件事情也就談景知道，那時候談景被她拉著出來買文具。
第二局開始。
這次換了個方向，贏家是姜末，出局的是談景。
選了大冒險。
Q1：對著窗戶大喊：“叔叔阿姨下午好，吃飯了沒！”
Q2：發一張醜照。
Q3：自爆一個缺點。
這幾個條條致命，談景惡狠狠朝姜末比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他自己也願賭服輸，“騰”地站起來走到陽臺地窗戶大喊：“叔叔阿姨下午好，吃飯了沒！”
喊完之後馬上跑回房間，騰紅著臉，支支吾吾說：“小孩被我吵醒了......”
屋內安靜了幾秒，然後哄堂大笑。
談景喊完之後，看到對面的樓層有個小孩剛被母親哄著躺下，聲音落下的下一刻，小孩直接坐起來了。
“什麽鬼啊！哈哈哈哈哈！”
姜末笑地大氣都喘不上來。
最後沒自曝缺點。
第三局開始。
出局的是沈宴寧。
很不幸，這次是三個人一起出問題，由於後面沒有一個贏家，來來回回猜丁殼了五六遍，手像是連接了地方的腦子一樣，不是一樣的，就是都不一樣的。
周陸嘉中途離開了，所以他的一個問題讓談景二人出了。
Q1：想要什麽？
Q2：最想完成什麽？
Q3：最深刻的記憶？
相比較，她的這三個問題很人性化。
但是對於沈宴寧，她卻有些迷茫。
想要什麽？
是趕快高考離開席靜的身邊，還是讓席靜把一半的愛分給自己，還是......
思來想去，她還是用：目前沒有來回答。
她想要的東西太多了，什麽她都想要，如果人能再貪婪一些，她寧願想一個要一個。
第二個問題。
她說上次看到蹦極和跳傘都挺不錯的，打算以後有時間去看看。
兩人聽完眼睛都直了，姜末爆了一個談景的黑料，說談景耍帥去蹦極，結果根本不敢跳，最後還是被那邊的工作人員推了掉下去的。
“閉嘴啊，沒人當你是啞巴！”
“略略略......”
第三個問題。
最深刻的記憶。
到這裏之後，每一段記憶她都覺得深刻，但至於最深刻的記憶------鴿子廣場。
大家都想起了那天的事情，周陸嘉餵鴿子被一群鴿子撲到後，沈宴寧唯一一次哭了。
這麽說著，兩人都發現好像沈宴寧就哭過一次，就是在廣場上那次。
“我不喜歡哭，哭完之後眼睛會很腫，也會缺水。”
她很直白的解釋。
周陸嘉回來後，繼續了下一局。
這種游戲不可能輪不到自己。
這一輪總算輪到了周陸嘉。
Q1：記憶最深刻的一句話是什麽？
Q2：對那句話有和感想？
Q3：最擅長的東西？
突然間，沈宴寧感覺有一道視線直對自己，等她去尋找卻沒了蹤影。
他身體前傾，雙手交錯。
沒有回答問題而是問了一句話：“你們被什麽困住過？”
一時間沒人說話。
他又靠在沙發上，手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多出一枚硬幣，他拿著那枚硬幣對著燈光下看。
“我聽過一句話，“我即使害怕一切，但是我總往有光太陽的地方走，我從不怕被困住”。”
聽到這麽熟悉的一句話，沈宴寧驚訝地擡起頭，他眼中帶著笑。
“我從來都不怕被困住。”
這句話，是那天晚上她告訴周陸嘉的，她沒想到周陸嘉會用這句話，可讓她頗為驚喜的是，自己都記不清那天的整句話，他卻記住了。
一字不差。
說完，他將硬幣拋向空中，轉了兩圈回到周陸嘉手心裏。
“我會一直記得，這就是感想。”
話音剛落，談景往嘴裏扔了一顆剝好的開心果：“真有文采，我說真的。”
他拍拍手：“行了，下一個，最擅長什麽？”
周陸嘉說沒擅長的。
談景說他會吹笛子，吹一段算是懲罰，之前初中他因為會吹長笛所以平時分高。
姜末聽後立馬變臉：“我就說為什麽你之前的個人平時分高，原來是特殊技能啊？”兩個人一唱一和，沈宴寧知道他為什麽說自己不會吹了。
可沒兩天安生日子。
“想聽？”
齊刷刷點頭。
“行，按時間給錢。”
談景撲過去摟住周陸嘉脖子：“你還是人不，就算是你給宴寧吹著聽了。”
他看向沈宴寧，因為家裏很熱，她的臉紅撲撲的。
沈宴寧坐在地毯上，抱著抱枕，現在自己挺熱的，搞不清情況點了點頭。
“嗯。”
周陸嘉從沙發上站起來，往房間走。
人剛走，談景小聲說，語氣假意不滿：“小沈同學，偏心了啊。”
“怎麽就單獨問你了。”
姜末反應快，談景又要說話，被一把摁住：“你懂什麽！”
這時周陸嘉回來了。
手上拿著的是一個成色不大好的長笛。
“你還把之前的留著？也對還是你獲獎得的。”
他將長笛遞到嘴邊，雙目低垂。
雙手交錯，握住琴身修長的手指按住音孔。
琴音清亮悠遠，這種優美的韻律在耳邊蔓延開，高昂。
像是身陷蘆葦叢中，又像是遠方的紅日下，少年低眸吹著長笛。
一曲終了，僅僅只有幾分鐘。
眾人都楞了一下，連忙開始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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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戲玩餓了，後面幾個人又來了幾局。
回到吧臺上繼續吃飯。
看了眼時間快八點了，不打斷在玩下去了，吃完飯就打算走。
飯後開始收拾鍋碗瓢盆，幾人分工合作下沒一會把桌子恢覆成了原來的樣子。
味道也散去不少。
周陸嘉一個人留下打掃衛生，正好姜末今天要去鄭叔那裏取東西，順便和沈宴寧一起回去。
送走他們後，家裏只有冷風吹進屋內的聲音。
周陸嘉看向客廳。
他回來後，沈宴寧在說最印象深刻的一件事，他聽到了說的是鴿子廣場。
自己跌倒後她在旁邊哭的那次。
說來也奇怪，那天在腦海中反反覆覆了很多次。
後來手帕也沒有再買，而是拿回來後清洗幹凈放到了盒子裏面。
以及今天她說要預留那支長笛。
周陸嘉清楚的記著，那次她看著社團海報，熾熱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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