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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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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賢從沒看過這樣的奇景。

她住的房子下面是一個水潭,水潭對面的岸邊有一棵柳樹。

那柳樹顯然經過變異,雖然不怎麽粗壯,三層樓的高度,但它的枝條像城市廣場中央的噴泉一般朝四處呈噴射狀延伸而去,這一片除了那個水潭,所有的地面、擺設、甚至房屋都被鋪天蓋地的柳枝覆蓋在下面。

她站在二樓看去,就像是一片波瀾起伏的柳葉雲,甚至她所在的房間也被柳枝覆蓋,卻又貼心的給她開了一扇窗。

手邊傳來麻癢的感覺,溫賢低頭,就看見這兩天陪著她的小嫩枝正撒著嬌,仿佛它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有多麽震撼。

難怪,這裏既沒有人也沒有動物,原來它已經成了這裏的王者。

溫賢不知該慶幸自己運氣好還是不好,她之前命令那些荷蘭豆和小白菜時,它們根本無法和她對話,後來小嫩枝就可以,她也想過原因,現在才知道,原來是因為它們變異的程度不同。

顯而易見,這棵柳樹已經擁有了一定的智慧。

這一刻,溫賢的感覺覆雜極了,她再次感受到了大自然的奇異,也感受到了人類作為世界主人的地位或許很快會成為歷史。

摸了摸嫩綠的柳葉:“你為什麽會跟著我呢?”

他們初次相見是在古鎮的尾部,那裏離這裏應該很遠,但它已經能輻射過去,足見它的能量之大,完全沒必要聽她的話,甚至一直跟著她。

小嫩枝軟軟道:「你是,我們的王。」

溫賢:……

她是人,怎麽可能是植物的……

隨即又頓住,是了,若說能當這些變異植物的王的,應該就是當初要吸食她的那棵巨樹。

所以,她把那顆綠珠子吞了後,繼承了巨樹的能力,也因此能影響其他植物?

一時更是心情覆雜,若這些植物知道它們的王已經被她吞了,到時候會不會都來追殺她。

但事已至此,總的來說這件事對她還是有利的,溫賢也不再多想,吃完早餐,又四處看了眼,發現這裏很可能是古鎮的一個著名景點飛花榭。

楊萬裏有詩:泉眼無聲惜細流,樹陰照水愛晴柔。十分映照之前飛花榭的景致,但如今這裏已經變了天地,不過柳樹旁的那汩泉水,照樣青碧喜人。

她問柳樹:“那水可以喝嗎?”

「能,是好水。」

好水?想必也有壞水了,看來水果然也受到了影響。

她轉身下樓,先將這間客棧裏能吃的能用的都搜刮了,又將這一片的其他屋子都找了個便。

她在飛花榭邊緣的一間屋子裏撞見了一具人類屍體,不知道被什麽動物啃食的只剩一個軀體,連頭也只剩了一半,屍體周圍都是發黑的血汙和碎肉,她看見了白骨和腐肉。

那一刻,溫賢被嚇得忘了反應,仿佛所有的感覺離她而去,像是過了很久,又像是很快,一股令人作嘔的臭味沖入鼻端,她連滾帶爬的逃了出去,直接逃到她昨晚睡的那棟房子裏,整個人癱軟在地,瑟瑟發抖,臉白若鬼。

她不是沒見過死人,家裏爺爺奶奶去世時,她都是見過的,她小時候也怕,後來長大了那種害怕的情緒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懷念和悲傷。

可他們是自然死亡的,帶著子孫後代的不舍,帶著感情。

眼前所見,卻是死於非命,被當做食物……

她無法不恐懼。

起碼緩了一個多小時她才有了些力氣,擦幹不知道什麽時候流下的眼淚,她強撐著發軟的雙腿繼續搜集,避開那具屍體所在的方向。

她運氣還算不錯,就在快把整個飛花榭的房子搜完的時候,她在一家客棧的雜物室裏看見了十來個藍色的飲用水桶,其中八桶已經用過,還有五桶沒開封。

她把所有的水桶收進空間,然後跑到水潭邊,將空桶取出來,按進水潭裏裝水。

但水桶的進水口太小,裝滿一桶水太浪費時間。

她看了眼身邊隨著微風搖搖晃晃無憂無憂的小柳枝,請它幫忙。

於是八個水桶被柳枝捆住按進水裏同時打水,她繼續去把剩下的房間搜完。

這裏還沒來過人,物資很多,有各種零食飲料礦泉水,還有賣民族服裝的,有特產牛肉幹、蘑菇幹、奶凍幹,這些不知道往後還能不能吃到,溫賢都虔誠的收了起來。

她甚至在一家準備的很齊全的客棧裏找到一個藥箱,裏面藥不算多,但很齊全,有感冒藥、比如維C銀翹片,連花清瘟;解熱鎮痛的藥,比如布洛芬混懸液以及對乙酰氨基酚;還有止咳化痰的、止瀉的、蚊蟲叮咬的等。

她還在幾家客棧的後院和廚房裏找到不少菜刀、柴刀,甚至有一家店裏有一把砍刀,十分有分量,手柄有她小臂長,拿起來揮舞兩下,或許是變異後身體素質好了許多,她竟也能舞得動。

其他的東西太雜,她沒有時間一一清理察看,只要是能用的,都全部收進空間。

等她再回到水潭邊時,八個裝滿水的水桶整整齊齊擺在岸邊。

溫賢高興的誇了小柳枝幾句,它也很高興。

她找出在特產店裏搜集的新塑料袋,將每個水桶的口子都牢牢綁起來,然後用膠帶綁住,最後收進空間。這樣,起碼保質期會長一點。

然後她拿著當初在客棧裏帶出來的木棍,出了飛花榭。

她剛到古鎮時看過這裏的地圖,在腦海中回憶了下飛花榭的位置,然後選了個離四方廣場較遠的方向而去。

她希望能遇到一只變異動物,但又怕自己對付不了,難免有些忐忑。

然而後來走了好久都沒遇到,又有些失望,想著是不是都被四方廣場的人逮去餵給那只藏獒了。

中途簡單吃過午飯,略坐了坐她又繼續搜索,這回沒走多久竟然遇到一家中藥鋪。

自然不是她看見的,現在整個古鎮絕大部分都被變異植物覆蓋,仿若被人類遺忘的遺址,只能偶爾從樹枝和藤蔓的縫隙中依稀看見末世前的人類文明痕跡。

她是路過中藥鋪時聞到了中藥味,然後鉆進並不攻擊她的樹藤裏進了店鋪。

藥鋪不大,但靠墻的一溜中藥櫃十分搶眼,前面的玻璃櫃臺上還有散落的中藥,房間裏的椅子也雜亂的倒在地上,仿佛還能看見變故發生時人們倉惶而逃的情景。

她不認識中藥,倒是小時候家裏窮,一些小病小災去不起醫院,爺爺就會帶著她們幾兄妹去田坎水溝邊找一些草藥,她那時候就知道了青蛙草,學名雪見草的草藥可以泡水喝,也知道了艾蒿可以止血。

這已經是很小很小時候的記憶了,但奇異的,她至今還是能清清楚楚記得。

她想將所有中藥都收集起來,但種類實在太多,一種種打包標記實在浪費時間。後來就想到直接把藥櫃收了。

她察看一番,好在這家藥鋪應該有些年頭,藥櫃固定的不算牢靠,她花了些精力將藥櫃從墻上拔下來,然後整個收進空間,還有玻璃櫃臺、椅子、裝藥秤藥的器具,全部收走。

然後又去後院找到倉庫,裏面不算大,但整理的還算清爽,有十來個木架子,上面分門別類的放了不少已經收拾好的中藥材,她也全都收了。

等忙完的時候已經下午三點多,她今天找變異動物的目標還沒完成,也就不再耽擱。

正要從前門離開時小柳枝突然纏上她的手腕,告訴她有人來了,她也隱約聽到了人聲。

她忙縮回腳,想起剛才看見一道後門,忙跑過去,正要拉開門栓時小柳枝又要阻止,可惜她動作太快,小柳枝沒來得及,也因此,溫賢和外面的人看了個正著。

還是熟人,以前同住客棧的叫齊昊的年輕人。

對方明顯也被她嚇了一跳,開始沒認出她,她此時已經換上另外找來的黑色棉服,帶著帽子和口罩。

但她那雙眼睛太過特別,清冷透徹,只看一眼就叫人難以忘懷。尤其她的木棍和背包他是見過的。

齊昊張了張嘴,正在溫賢有些緊張時他突然低聲道:“你快走,項老大和廉哥他們都在找你。”

溫賢楞了楞,忙說了句謝謝就跑了出去。

她有些驚慌,速度也很快,齊昊見她逃跑的方向正要提醒時已經來不及,她跑出小巷時和外面的一大幫人又來了個面對面。

對方起碼二十多人,見到她突然沖出來也嚇了一跳,下意識就將人圍住了。

而丁薇幾乎一眼就認出她,笑得得意且猖狂:“是你,真是好久不見!”

原本還在戒備的項鈺陽和陳廉等人聞言一楞,上下打量她一眼,隨即也認出來。

項鈺陽臉上戾氣一閃而過,隨即笑了:“原來是溫小姐,沒想到我們這麽快就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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