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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房間,她就將門閂上,氣極的靠在門上就要哭出來。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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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他拿僅有的一點兒碎銀子,在斜對過的酒肆裏點了壺酒。然後就這樣坐在靠門的位子上邊慢慢飲著,邊觀察著自己的家門口。

他決定等到入夜後再回去。

……

王府的侍衛們業已趕來城效,按著慕容煙的命令繼續往周邊更遠的地方搜去。

最早那隊人已將方圓二十裏踏遍,有個廢棄的小村子,但是無人居住。想來就是帶路那個小工所謂的,舉村搬進城的那個廢棄村子。

除此廢村外,沒再見有任何百姓居住的地方。再往遠處的確有些煙火氣息,但極為分散,這一隊人力根本不足。

如今救兵已到,便展開了更為廣泛的搜尋。

……

只可惜一直到了黃昏時分,所有人集結回來,仍是未有任何收獲。

玄武匯集了各隊的搜尋結果,愧疚的向慕容煙覆命:“稟報郡王爺,方圓百裏都搜過了,沒有王妃的蹤跡。亦沒有百姓見過王妃……”

說完這些,玄武親眼目睹著郡王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過了一會兒,慕容煙又問道:“這裏離哪座城最近?”

“稟報郡王爺,方才搜尋時業已把城郊的村子搜過了,再往外便是蓉城縣了。”

慕容煙頓了下,命令道:“好,本王手書一封信,連夜送去給蓉城縣令,要他全力配合縣城裏的搜尋。”

……

慕容煙將信寫好後,立馬派人快馬加鞭送往了蓉城縣。

蓉城縣有汀羅城的一半大,所以獨立管轄,並不屬於任何城。蓉城縣令便是整個縣城的最高官員。

縣令接到郡王的信函和畫像後,便即刻派人張貼。很快,整個蓉城縣貼滿了澹臺香的畫像。

……

恭叔子晝看到夜色已晚,自己家門外也沒有任何異常,便覺得先前不過是自己瞎緊張罷了。

如今他來到了院子裏,看到所有房裏都是暗著的,如此證明確實無任何危機。

就在他剛剛放下心來,正準備進臥房收拾家當時,幾個人影竄了出來!很快他被鉗制住。

“你們!你們是什麽人?”恭叔子晝心驚膽戰的吼道。

“哼!我們是什麽人?你這不明知故問麽!我們可是黑燈瞎火的在這兒守了你幾夜了!”綁他的人答道。

另一個同夥則說道:“別跟他廢話,抓緊給郡王爺送信兒去!終於抓到這家夥了。”

很快,慕容煙收到了消息,知道恭叔子晝已被捉。

同時太守府裏的人也來稟報,那些藥千代神醫業已驗出。瓶子裏的是面粉,而床上散著的是迷藥。

最終恭叔子晝不得不交待了事情的始末,從他拉走香兒,到砸暈她,再到一連灌了幾日迷藥,到最後她逃跑……

當然,有關他的身世和記憶的事,他保留了。

慕容煙聽了這些哪還能保持淡定,這幾日來積攢的那些悲苦與憤恨全在這一刻爆發了!

他將恭叔子晝綁在府牢的架子上,手執馬鞭一頓狂抽!直抽得恭叔子晝昏了過去,再潑涼水,潑醒繼續抽!

恭叔子晝一介文弱書生,哪經得起這通折磨。最終皮開肉綻整個人瘋了般,慕容煙才命令侍衛們將他關進了太守府府牢之中,定了個死罪,找回王妃後即刻問斬!

恭叔子晝帶著一身重傷,躺在陰暗的府牢之中。這一夜不知怎的,他回想起許多往事。

他還是蘇智時,與譚小香的相識,相愛,再到背叛。

以及他穿越成恭叔子晝後,與澹臺香的重逢……

就這樣,他想著想著,終是沒能看到明日的太陽,也沒給慕容煙公開處刑的機會。

恭叔子晝帶著回憶與懺悔,死在了府牢中。

慕容煙聽到下人來稟報這個消息時,面上沒有一絲的表情。這個人的生或者是死,他完全不放在眼裏。

說起來,倒是有些便宜他了!本來慕容煙為他準備的酷刑還有很多……

而慕容煙終於也等來了一個好消息:蓉城縣的告示被人揭了,還送進縣令府個跟畫像上一模一樣的女人!

☆、重逢

慕容煙得到此消息後, 不等蓉城縣縣令將人送來,就自己快馬加鞭的奔赴蓉城縣認人了。

到了蓉城縣縣令府後, 慕容煙擺明身份就直接闖了進去,縣令大人看到是郡王親臨,立馬出來迎接。

“郡王爺!失禮失禮, 下官不知您會大駕光臨!若是知道應當出府迎接的。”那縣令謹小慎微的寒暄道。

慕容煙哪有心思在乎這些虛禮,隨便揮了揮手讓他起身,然後問道:“郡王妃呢?”

“郡王爺莫慌……”蓉城縣令謹慎道:“郡王妃現在還不確定哪位是……”

“你這是什麽意思?”慕容煙既奇怪又有些氣憤道。

蓉城縣令臉色有些為難,訥訥道:“郡王爺, 自打昨日張貼了懸賞, 這送來的號稱王妃的女子有些多……”

“有些多?”慕容煙簡直要被氣死了,傳話時不是明明說找到的是和畫像一模一樣的女子?算了, 現在也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那你快將那些女子都帶進來!本王自己認!”

蓉城縣令也覺得自己這事兒辦的不夠漂亮,尷尬的幹笑兩聲,趕忙吩咐小卒去把人全請來。

……

進來了六個人, 慕容煙不等她們站定, 從進門的第一眼就完全否定了。垂頭喪氣的說道:“沒有!都下去吧!”

蓉城縣令又諂笑著說道:“郡王爺莫慌, 還有,還有……”

接著又上來六人,仍是沒有澹臺香。

然後又換了一波, 還是沒有。

……

最終不知見了多少人了,慕容煙簡直火大!

“給我告示上加一句!敢無端來冒充郡王妃的,一律賞五大板子!”他吼道。

這下把那些想撿便宜的人全嚇傻了,有帶著閨女來的, 有帶著青樓女子來的,反正只要眉眼間與那畫像有那麽一丁點兒相似的,都做著灰姑娘夢想來試試這水晶鞋子能不能下腳。

說來說去,誰要他慕容煙求人心切,在那告示上寫著不管送來的是不是王妃,都賞銀五十兩呢!

就在慕容煙起身要回汀羅城時,門衛又來稟報有人自稱是郡王妃了。

慕容煙已是被磨沒了脾氣,隨口問了句:“那女子什麽裝扮?”

之所以這樣問,是因他知曉香兒那裏裏外外的朱紅嫁衣,應是極為好認的。

門衛尷尬的回稟道:“稟報郡王爺,那女子蓬頭垢面,衣衫襤褸……”

不等慕容煙說什麽,蓉城縣令已是氣的跳了腳!

“怎麽!現在連乞丐都想來騙賞銀了!給本官拖出去打五大板!”

那門衛接令退了出去。慕容煙這回也真的打算先回王府了,萬一香兒還在汀羅呢。

他走過縣令府的游廊,蓉城縣令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當初沒出府迎接,這會兒可得好好相送。

此時卻聽到後院兒傳來一陣女子的叫聲,雖很模糊卻甚是熟悉……

……

慕容煙先是放緩了腳步,然後聽的稍清楚了些,他便幹脆頓了下來……

既而猛的一轉身,拔腿沖出身後的人群!順著游廊往回跑去。

慕容煙跑過一進門,院子裏空蕩蕩,聲音不是從這裏傳出的!然後又像左側的門跑了過去,仍然是空的……

但那掙紮叫喊的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終於他邁進這道門時,看到院子裏架著一個條椅,幾個小卒押著一個乞丐般的女子按在上面。

兩側的小卒人手一支棍棒,真準備杖責那女子。那女子一直哭喊著掙紮!

“住手!”慕容煙聲嘶力竭的喊出這句,卻是遲了些,眼看那幾十斤的板子已高高揮了起來,便開弓沒有回頭箭了!

說時遲那時快!慕容煙見勒令不住,便一個飛撲將身子整個蓋在那女子身上……

……

板子重重的落下,一眾人等均傻了眼!那板子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慕容煙的屁股上!

“郡王爺!”因腿腳不利索,遲遲趕來的蓉城縣令,進門正看到這幕!完全嚇到腿軟……他這烏沙恐怕要保不住了。

那幾個小卒一聽縣令大人叫此人郡王爺,更是嚇傻在那兒!趕忙跪在地上叩頭求饒。

慕容煙雖也吃痛的皺了下眉頭,眼下卻是毫不在意那點傷痛。身下的女子尚未回頭,他就已認出她了……

“香兒……”他小心翼翼的叫道。這聲音溫柔至極卻聲如蚊蠅,大概只有身下的女子才能聽得到。

那女子有些顫抖的艱難回過頭,看著他。兩雙淚目久久的註視著對方,相顧無言卻是淚千行。

“慕容煙……”她呢喃著他的名諱,他便將她擁的更緊,似要將她整個揉進自己的身體裏!

他從條凳上下來,這一扭身才發覺肩膀已是痛到撕心裂肺!可是這都不重要……

他雙手將她拉起,然後不放心的將她在自己懷裏扯著轉了個圈兒,眼睛掃過她的全身,仍是擔憂的問道:“受傷沒?”

“沒有……”她訥訥道,緊緊的抿著嘴。這一刻委屈的只想撲進他的懷裏哇哇大哭!

……

“所有人給本王退下!”慕容煙卻莫名的大聲命令道。

眾人雖不解,卻是乖乖的聽令,都一個個退了出去。

澹臺香看著慕容煙,眼裏是止不住的好奇,他怎麽突然……可不等她多想,他的唇就覆到她的嘴上!

她不由得閉緊了眼睛,默默的享受著他的瘋狂,只覺得一陣暈眩,卻因他抱的太緊而完全沒有要倒下的感覺。

這一吻,太久……太久……

慕容煙只覺得擁抱多緊都不夠解他的相思之苦!親吻多久都不足以發洩這些日積攢的痛苦!

最後是她實在承受不來了,才將他推開,然後嗲聲嗲氣的抱怨道:“慕容煙……你想憋死我麽?”

他心疼的看著香兒這我見猶憐的小模樣,盡管頭發淩亂外加一臉的灰,卻是他見過最美好的樣子。

“不管!”他強勢再次將她攬緊在懷裏,看她已喘了幾口氣兒,嗯,休息夠了……便又吻了過去!

她氣的嗯哼著直跺腳!卻怎的也推不開他……

終於,他鎮定了下來,將她稍稍放松,手裏的力道輕緩了下來。然後露出一個滿足的笑意。

“來,我先去給你洗洗這張小臟貓臉兒……”說著便一把將她抱起。

一直到先前找她時路過的一個小花園的一處池子旁,才把她放在了那個石臺上。

然後從袖袋裏掏出曾經她給他的那個棉岶子,浸在幹凈的池水裏,然後擰到半幹。輕輕的擦拭著她的臉,邊擦邊笑著。連他自己都意識到已是許久許久沒有笑成這個傻樣子了。

“哎呀你別弄了,我自己來吧!”香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慕容煙便也不強迫,將那帕子遞在她手裏,然後親手掬了一捧幹凈的池水,像獻禮上供那樣捧到她眼前……

香兒無奈的笑了笑,拿帕子沾著他手中的清水,一點一點的自己擦拭著臉龐。

“你知道我這些日子怎麽過來的嗎!”她突然眼中又帶起委屈和憤怒。

慕容煙覺得既心疼又可愛,然後柔聲回道:“那個人已經死了。”

香兒手裏的動作停滯了,“你是說恭叔子晝?”

慕容煙肯定的點了點頭,臉上仍帶著笑意,似是此刻在談的並不是一個人命的消失。

香兒說不上心裏是什麽滋味,恭叔子晝是壞是垃圾,自己也曾咒過他去死……可是他的死並沒有真的令她痛快。

這裏是古代沒錯,可蘇智和譚小香都曾來自現代社會。恭叔子晝即便再壞,卻是罪不致死。畢竟他與小憐和翠竹所犯下的殺人罪行不同。

“他……是怎麽死的?”

“我打了他一頓,原是想等找到你後再將他處死。可是他沒等到就死在牢裏了。”

她苦笑了下,心裏雖是有點五味雜陳,嘴上卻淡然道:“嗯,人各有命,他原本也不應該屬於這裏……”

“對了!婉婷呢?”她猛得想起更重要的事來,“當時她最先被擄走!”

這些日子雖然慕容煙也有派人搜尋那些劫匪的下落,但卻是主要心思全放在香兒身上,那邊沒有什麽進展。

眼下只能先安慰她道:“那些劫匪目前還沒有抓獲,但是你放心,如今把你找回來了,我會集中所有府衛去將婉婷找回來。”

香兒雖是不安,卻有些納悶:“你說他們擄走婉婷,應當很快就知道抓錯人了!可是為什麽到現在還沒放掉人?”

慕容煙之前已將全部心思放在找香兒上,沒來及細分析婉婷這事兒。眼下被這麽一提點,倒是有了些思路。

他順勢說道:“所以說,要麽是滅口了,要麽就是幕後主使者不在汀羅城……”

“滅口?”香兒不免心驚!

“放心,至今尚未有相應的女屍發現。所以婉婷應該還活著。”

香兒順著思路想下去,“那麽主使者若是在京康,劫匪便要先將婉婷送去京康才能知道擄錯人了。”

兩人相視,雙方心裏已是有了答案。

這答案早在慕容煙心中徘徊許久,如今香兒也找回來了,是到了清算的時候了!

☆、階下囚

京康, 昭王宮內。

蒙羲已在此住了三日有餘,昭王殿下是定要他親眼見證著一切的發生。

一個侍衛急急來報, 行完禮後將嘴附在殿下耳邊說著些什麽。不用問,蒙羲看殿下的表情便知,定是去劫持澹臺香的事兒得手了。

“直接給本王帶進來!”昭王命令道。

蒙羲臉色略顯難堪, 他無力左右這結局。身為摯友他已在盡力避免殿下惹上這禍端,然而事與願違……

不一會兒,幾個黑衣人擡著一個紮口的麻袋直接送進大殿來。那麻袋裏分明裝著一個女子!不時的掙紮著,還發出嗯嗯啊啊的聲音。

昭王邪魅的笑著, 頭輕輕一擡示意放出裏面的女子。

一個黑衣人便一扯那紮在口上的麻繩, 袋口便松開了。然後他又將麻袋往下用力一擼!那女子的上半身便露了出來。

她一身的紅衣喜慶至極,可那一頭的長發卻是淩亂不堪的糊在臉上。這大殿裏燈火通明, 突然見到的強光令她痛苦的緊閉著眼睛。

蒙羲不免搖頭,這下跟慕容煙的梁子是結大了。

昭王殿下卻全然沒有顧慮,笑的極為驕狂。只見他大步邁下臺階, 走到那女子跟前, 然後用手板著她的下巴向上猛的擡起……

“這……你們這幫廢物!”昭王殿下臉上的表情瞬間變了樣兒, 整個人憤怒不已!

蒙羲也看著那女子的臉,不由得意外站起身來。這不是澹臺香?

婉婷逐漸適應了這亮度,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掃著大殿裏的一桿人等……天吶!打死她也想不到綁架她的劫匪竟然是昭王殿下、蒙羲將軍!

那……那自己看到了這一切,是不是意味著將要被滅口了?婉婷頓時心慌不已。

再說那些黑衣人,原以為自己不辱使命順利完成了任務,回來能得到昭王殿下的打賞。卻不想竟是綁錯了人!

“殿下!屬下們劫人時, 確實是這丫頭在大婚的馬車裏沒錯啊……”黑衣人的頭頭解釋道。他也不理解這是怎麽一回事,怎麽新娘的花車裏還能坐旁人?

“說!你為什麽會坐在新娘的馬車裏!”昭王怒吼著質問道。

婉婷嚇的全身止不住的哆嗦著,此時求了保命別無它求啊!

“昭王殿下,是我們郡王妃說她的家鄉有所謂的伴娘的習俗。是以,才讓奴婢與她同車……”

“哼!”昭王哪信這套說辭,他心下想的是:香兒你這是料到本王會做什麽了麽!

那幾個黑衣人相互對視了眼,交換了個眼色,然後問道:“殿下,那這女的要不幹脆滅口吧,留著沒用,放了又暴漏您的身份。”

秦蘇自然也是如此想的,便一臉煩躁的擺了擺手示意就這樣處理吧。

婉婷一直求饒,盡管她內心也明白,自己現在說的這些都只是徒勞,沒有壞人會有突發的同情心。

但就在那些扛她來的黑衣人又準備拖著她出去時,卻真的有人喊了一聲:“等等!”

那些黑衣人停了下來一臉的納悶,連帶被嚇傻了的婉婷也一臉的疑惑。

原來是蒙羲!他見昭王殿下臉上慍色更重,拱手解釋道:“殿下,這小丫頭興許還有點兒用處。”

昭王先是狐疑的瞥了蒙羲一眼,見到他眼中的堅定神色,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便又命令道:“那先把她關進私牢裏吧!”

是啊,這雖然只是個婢女,卻是澹臺香的貼身婢女,說不定還真有點兒價值!

……

汀羅城這邊,慕容煙有馬不騎也跟著坐進了馬車裏,一路摟著香兒。

直到進了王府裏才舍得放開手讓她去沐浴,原來連這也是要跟著的,可澹臺香覺得此時實在邋遢,堅決不要他陪著,好說歹說才攔下了他。

這一夜,他一直摟著她,有著說不完的悄悄話。不管她是醒著,還是睡著,都一直在說……

……

接下來的幾日,慕容煙全力追查劫匪的狀況,可是不論是通過懸賞還是通過城門守衛,都完全查不出那些人的去向。

同時慕容煙今日也招來四大護衛詢問之前的計劃。

玄武稟報道:“郡王爺,自從郡王妃失蹤後,您已把新招來的那些人手都派出去了。如此一來,當初咱們定的以他們充當雇傭兵,來中傷昭王的計策已不可行了。”

慕容煙先是微微皺眉,有些心疼這許久以來的心血付之東流。可是很快,臉上的愁容又散去了。

郡王妃回來了,沒有什麽比這更令他欣慰的了,一切都值了。

於是他淡然的說道:“沒事,通過找郡王妃這次事兒,已在他們面前暴漏的身份,這些人已經不可再用了,回頭給他們一筆遣散金,全遣散了吧。”

朱雀有些不甘的問道:“那昭王那邊怎麽辦?兵雖暴漏了,但兵器和密道還是可用的。”

慕容煙想了想,搖頭道:“只有那些還不夠,況且通過劫持郡王妃這事兒,本王的目標已不是之前那樣了。這事兒要從長計議。”

********

自從劫持坍臺香的事兒告一段落後,昭王殿下便讓蒙羲回了將軍府,反正如今再留下他業已無戲可看了。

此時殿下正坐在廣宴殿屏風後的榻上,默默的飲著酒。傳來一陣輕緩的腳步聲,每一步都伴著一聲響鈴。

昭王不用擡頭便知是爾妃來了,只有她喜歡戴著母國流行的銀鈴腳鏈。

“殿下,您這剛回來就一個人飲酒,是這次出去辦事兒不順心麽?”爾妃嬌聲問道。

昭王擡起眼皮看了看她,“你捧的是什麽?”

爾妃手上捧著個香爐,裏面燃著他最喜歡的味道,跟之前那一盞蓮燈一樣的味道。

爾妃邊把那香爐放到案幾上,邊柔聲應道:“殿下最喜歡這個香氛,它總會令您心情愉悅。”

這話沒錯,昭王是真心喜歡這味道,盡管他也說不出緣由。但若是沒這味道,他當初便不會臨幸眼前這個女人。

他再葷素不忌也不想去親近一個敵國的公主!饒是這個弱小的敵國已然臣服於大秦,可也正因如此這,這女人留在身邊才更令他不安。

他曾經殺了她族裏無數皇親,可她的母後竟將最疼愛的女兒獻給了他。表面上看是求和,可求和非要安個人過來,背後誰知有沒有歪門兒的心思!

他心裏雖是這樣想著,卻還是不由分說的一把將爾妃拉到榻上,然後翻身上去將她壓在了身下。

……

一番酣暢淋漓後,昭王披上衣裳,然後冷冷命道:“退下吧。”

爾妃邊一層層穿著衣裳,邊心下委屈……

以前是不得寵,進宮許久不被臨幸。如今是得了寵幸,卻仍是這副冰冷的樣子,甚至從不在雲雨後摟她一刻,讓她感受一絲溫暖……

她終是沒有多說一句話,拖著一身的傷痛,狼狽的走出了廣宴殿。

來大秦時,她早聽送她來的人說了,昭王殿下喜新厭舊沒長性,基本沒有女人能在昭王宮裏呆滿兩個月的。

那時她最想的是,可以在這裏紮根!可以久久的呆下去……

而如今,她突然嘲笑自己那時的執拗!呆在這種死不了人的地獄裏有什麽樂趣呢?她突然想她的母後,想她的父王,想她絡殊國的家……

她寒透了心,既然不能求他放自己走,那只好扮成小太監趁衣偷偷溜走了。

……

婉婷被關進的這個牢房乃是昭王宮的私牢,這裏關的不是尋常牢房裏的作奸犯科之徒,而是一些得罪或者是威脅到昭王利益的人。

比如有些犯了忌諱的下人,還有些不得殿下心而且犯了錯的棄妾。

只是讓婉婷想不到的是,在她被關進來的三四日後,一個棄妃也關了進來。

“你是怎麽開罪的昭王殿下?”婉婷沖著一個鐵欞相隔女子問道。

這些日子她又害怕又孤單,左右牢房沒有一個犯人,她已是許久沒有開口與人說過話了。

那女子淡然的笑了笑,神情有些怪異的說道:“我沒有開罪殿下,他只是被我迷住了……”

說完女子便狂妄的哈哈大笑,笑的人毛骨悚然!

婉婷覺得這女子精神有些失常,便往後縮了縮身子,坐在地上雙手環著膝蓋將自己抱緊。

心道這昭王宮真不是人呆的地兒!逼瘋了多少女人。算起來那些被轟出去的侍寢女子還是幸運的。

可是到了後半夜,那女子精神有些正常了起來,突然特別想找婉婷說說話。

“你還醒著嗎?”那女子小心的問道。

婉婷在這裏哪能睡得踏實,聽到她說話便從幹草垛上坐起身來,應道:“嗯,你怎麽了?”

“我……我有點兒害怕。”那女子哆嗦著說道。

婉婷見她這會兒正常,便也願意聊幾句,是以安慰道:“沒事,我就有你隔壁,你害怕我就陪你聊一會兒。”

女子借著微弱的油燈,淚目望著婉婷,說道:“我是昭王唯一的側妃……我是絡殊國的公主。”

婉婷自然是聽說過這號人物的,雖然絡殊是一個小國,但好歹是一國公主,這身份卻呆在這種地方,也著實讓人想不通。

便問道:“那你是怎麽被關進來的?”

女子垂了垂頭,“我是想逃走,被捉回來了。”

逃走?婉婷只心道她又何嘗不是想逃走呢……可是如此戒備森嚴的昭王宮,呵呵,只是癡人說夢。

但她仍是不解道:“既然你是側王妃,想出去便正大光明的出去好了,為何還要逃?難不成昭王幽禁了你?”

女子搖頭,“妃也好,婢也罷,進了昭王宮的女人哪裏還會有自由!”

婉婷跟著嘆了口氣,“如今我們都成了階下囚……”

那女子卻突然眼底閃過一絲光華,“其實也不是沒有法子!”

“什麽法子?”婉婷也被她驚了一下,眼中帶著些期待之色。

那女子娓娓道來:“在我們家鄉有一種迷香,叫做七日醉。這香驗不出任何毒性,但只要聞過七日就會失了心智!連禦醫也查不出原因。”

婉婷聽到這兒,大抵明白她的意圖了,“你是想毒暈昭王?可是……這樣對我們又有什麽好處?”

女子看著她,篤定說道:“這迷香並非把人毒暈,只會令他失了心智,到時我們讓他做什麽,他就會做什麽。”

婉婷驚喜:“所以只要昭王中了此毒,我們就可以指揮他放走我們?”

女子肯定的點點頭。可是婉婷很快又一臉失落了。

“要聞七日才行……這怎麽可能。”

女子臉上有些羞紅,輕聲說道:“這七日醉少量品聞是會有催情作用,所以之前我已讓他聞過幾回了。所以眼下只要有法子讓他再聞一夜,定能激發毒性!”

這下婉婷徹底被喚醒了情緒,只一夜的化,那還是有希望的!

她說道:“那你再去侍寢一回不就得了?反正你都跟了他那麽久了,也不差這一回兩回的。”

女子卻搖頭,“昭王殿下有一個潔癖,就是從不吃回頭草。犯過一次錯的女人,他絕不會再給第二次機會。所以這輩子他都不會再臨幸我了。”

婉婷眼中重又黯淡下來,說了半天不是等於白說麽。

卻不料那女子說道:“但是你可以!”

婉婷傻眼,“什麽我可以?我……我是被他抓錯了的!”

女子道:“我聽過你們的事。昭王殿下迷上的是你主子,也就是郡王妃。而大婚時劫持來的卻成了你。”

女子繼續說道:“你只要以出賣主子為由,說要向昭王告密!他定會召見你,然後你設法燃上這香,很快他就會臨幸你。”

婉婷嚇的站起身來!“你說要我去獻身!這怎麽可能!”

那女子急切的勸道:“既然想燃那香迷他,就定然會失身。只是失身一回而已,從此你就自由了呀!”

卻不料婉婷堅持:“要我向他獻身換自由?那我寧願在這裏關一輩子!或者他哪天殺了我!”

那女子見她反應強烈,也不再勸她,只冷笑一聲轉過身去,悠悠說道:“你可知,你那郡王妃主子的身邊有昭王的人?昭王既然無法將她擄過來,那麽想來也是快要痛下殺手了。他的眼裏可不容許有得不到的東西。”

……

“所以你當真願意拿你們主仆二人的命,來保留你的清白之身麽?”

☆、下毒

“來人吶!”

“快點來人吶!”

……

牢房裏一陣女人的叫喊聲響起, 牢頭兒拎著叮當作響的鑰匙串兒走了過來,一臉的不耐煩。

“叫什麽叫什麽!”他沖著婉婷和爾卿卿嚷嚷道。他雖知道爾卿卿原先是側妃, 可是昭王宮的女人都是流水的名字,哪有什麽地位可言。

“大哥您稟報昭王殿下,我有關於郡王妃身世的秘密想要告訴他。”婉婷按照前夜定好的計策誠懇的說道。

那牢頭兒聽到她要見殿下, 簡直覺得這是個笑話!可就在剛想張嘴罵時,一旁的爾卿卿卻捊下手上的鐲子塞進他手裏。

世故的說道:“她說的絕對是殿下想知道的,小哥你去通報定會得賞!”

那牢頭兒掂了掂手中的金鐲子,不輕!便突然變得好說話的模樣, 應道:“成!我幫你們去稟報下, 但能不能成可就看你們自己造化了!”

爾卿卿和婉婷搗蒜似的點著頭。

待牢頭兒離開前去稟報後,爾卿卿將從腰封間取出一個白色的小紙包, 塞到婉婷手裏。

然後叮囑道:“你一定要藏好!昭王殿下一直有熏香的習慣,不管他會在哪裏召見你,你只要想法子悄悄將這七日醉撒進熏爐中就可以了。”

婉婷握著那個小紙包, 手有些不聽使喚的發抖。她本份了二十年, 這是頭一回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

她心裏尚抱有一絲僥幸, 一直在想有什麽法子可以避開侍寢的環節。

爾卿卿的意思是要讓昭王聞一夜這熏香,那麽必然是得想法子進入他的寢宮,把迷藥撒到昭王過放的地方。是以, 便只能引誘他然後以侍寢的方式進入。

可若是能想到個其它辦法進到寢宮去,哪怕只有一刻也夠了!

可是還能有什麽辦法呢?

到了傍晚時分,牢頭兒帶著一臉奸笑的回來了。

他沖著婉婷得瑟道:“這事兒我可給你辦成了!昭王殿下居然真就同意你的求見了!”

說著,他拿鑰匙將婉婷這側的牢門打開, 然後立馬迎上來兩個侍衛,將手鐐和腳鐐戴到她的身上。

牢頭兒看在金鐲子的份兒上,寬慰了句:“這是咱們這兒的規矩,離開牢房的都得戴上,這我也沒辦法。”

婉婷鎮定的點了點頭,表示理解。然而心下卻是憂心忡忡,戴上這些鬼東西下藥不是就更難上加難了……

婉婷被兩個侍衛一左一右夾著押送至廣宴殿,昭王坐在他最喜歡的那個榻上蔑視著石臺下滿身鐐銬的她。

“你說你知曉澹臺香的身世之謎?”他目光如炬,卻是言語冰冷。

“稟報昭王殿下,是。”婉婷輕點了下頭應道,然後假裝無心的擡頭瞄了一圈兒,在昭王榻側真的有一鼎熏爐,此時正冒出裊裊輕煙,有著好聞的花草清香。

只是這裏並非寢宮,即使在這裏下了七日醉,也無法保證昭王能聞一夜……

那麽路只有兩條:一則是在這裏下藥想辦法拖他一夜;再則是找理由去他的寢宮下藥。

然而在哪裏,都是一樣的危險,爾卿卿說這藥有著催情的效用。

“既然是來給本王遞投名狀,那還磨蹭什麽!”昭王有些不耐煩的言道。

婉婷強行令自己鎮定,只有不抖不哆嗦才能把話說明白!

她不疾不徐道:“昭王殿下,奴婢想知道這個情報價值幾何?”

昭王臉上有些疑惑,還有些慍怒,但還是耐著性子問道:“你想要它來換什麽?”

婉婷當然是想用這個假情報換來自由,如此便可回到澹臺香身邊提醒她王府有昭王的細作。可是她也明白,即便現在他答應了說完會放了她也沒什麽用,此人並非君子,得到答案後立馬殺了她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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