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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房間,她就將門閂上,氣極的靠在門上就要哭出來。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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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府後,除了給家人寄走的那些外,剩下的所有家當和嫁妝了。收拾完這些她便急著向北門跑去。

在這府裏作為各院兒裏常給主子們跑腿兒的下人,出府反而比主子要簡單許多,她拿著那塊小令牌編了個理由就輕易邁出了府門。

又一路向北跑了好遠,若是平日她定被這陰森森的椴樹林嚇得腿軟,可今晚她卻顧不上膽怯,只一心想著懷裏抱的這點兒家當,是姑娘下半生唯一能倚靠的。

終於她聽到有個略熟悉的聲音在喊什麽。

“香兒!我們在這兒!”

原來是小憐!她遠遠看到有個女子跑來,雖夜色下看不清臉,卻看得出身上穿著府裏常見的婢女衣裙。她便猜想是香兒為掩人耳目換了下人裝扮?因為除了她不可能有別人來。

待女子越跑越近,小憐才看清楚這人不是香兒,是婉婷……

不過這也不算外人了,早便聽香兒說這是她的心腹,完全信得過。

“婉婷,怎麽會是你!香兒呢?”小憐又急又奇的抓著她問道。

“我……我是來給姑娘送銀子的,我們姑娘還沒來嗎?”婉婷只覺得被小憐抓的胳膊很痛。心裏算著香兒怎麽也不可能比她慢啊。

小憐雖有些失望,但聽她說是送銀子來的,便也有些開心起來,趕忙接過……確切的說是搶過她懷裏的小包袱。

當下便心急的打開看了下……不免有些失落的神色浮出。

“婉婷,香兒在太守府不是很得寵嗎?怎的就這點銀子!”

婉婷面露尷尬之色:“這些是我的,姑娘的她自己拿著呢。可是那些銀票都有票號,我怕她變現有危險,所以你們路上有什麽事兒先緊著這些花。”

“噢,好!好!還是你想的周道!”小憐酷似友好的摸了摸婉婷的臉說道。

就這樣,眾人一直等著澹臺香的到來,可眼看著時辰過了亥時,還是沒有半個人影!

又耐著焦灼熬過了半個時辰,仍是沒人前來。

婉婷原是舍不得主子,想見她一面央求她帶著自己一起走,就算不行也起碼當面告個別。可這左等右等的不來,她便心下慌了起來。

“這不對呀!姑娘比我走的還早,這種事上她斷不可能遲到的!”

“不會出事了吧?”家丁裏有個聲音說道。

最終無處可投奔跟著來匯合的,除了尉遲玄和小憐,還有三個縣令府的家丁。

婉婷更覺得不安,以她對姑娘的了解,這種事上遲到半時辰確實太詭異了。

小憐卻不置可否:“這匯合的地兒就離她最近,怎麽可能出事!”

她想了想又說道:“婉婷,你說她把所有銀子都帶走了?”

婉婷雖包子,但跟了香兒這麽久也已扭轉了些性子,現下聽小憐這樣說她自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這話什麽意思!姑娘說了帶著你們逃,你難不成反疑心她卷著自己的錢財跑路?”

“澹臺姑娘不會的!這事兒她原本就是被牽連進來的。”

“是啊!她絕不會做這種事。”

“她要是真不想救我們根本也無需攬這事兒。”

一眾家丁紛紛說道。

“呵呵,她被無辜牽連?”小憐冷笑道:“那藥原本就是她帶來的,不是她帶來那藥,上官大人怎麽會死!我們又怎麽會一夜間跟逃犯似的!”

“你!”婉婷又氣又委屈,可她知道眼下不是跟小憐爭執的時候。

她心裏盤算著,姑娘若是逃跑被劫,無非兩波人出手。一是慕容煙,二是昭王。

那麽不管怎樣,這事兒不能再瞞著公子了。

婉婷看了眼小憐那嘴臉,扭頭就要回府,打算先給公子去坦白一切。

“你也想跑?”小憐卻突然躍上前抓住她的衣角,阻撓道。

婉婷只覺得若不是姑娘和這人有那麽多牽連,早就要真翻臉了!可眼下還是要穩住她,一切只能交給公子來處理了。

“小憐,你們先在這兒等著,姑娘現在不出現肯定是出了意外,我現在就去稟報公子。”

“告訴慕容公子?”小憐和眾人一並驚道。

“那他會不會把我們交給昭王!”

“放心吧,不會的,我們公子會以姑娘的安危為重的,這事兒已不是我們能處理的了。”婉婷知曉再等下去事態只會更加惡化,便安撫住眾人後急著回了太守府。

“咣咣咣!”

正在房中享受睡前按蹺的慕容煙被一陣急急的叩門聲驚擾到。他怒目微瞪,給一旁伺候的紅杏使了個眼色,紅杏就會意的去開門。

“好大的膽子!”紅杏一開門就吼道。平日裏澹臺香沒規矩已是令她有諸多不滿,如今竟是連屋裏個下人都這麽猖狂了!

“有事求見公子也該讓青檸先來通報!公子哪是你個浣衣房出來的下人隨時想見就能直接來叩門的!”

若是平日被紅杏擠兌,婉婷定是不敢反抗的。可眼下她卻是顧不得尊卑禮儀了,一把將紅杏推開就闖了進去!

紅杏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推,踉蹌著退了幾步,身子一歪被身後的盆景架了一下倒是沒摔倒,但那枝椏上的倒刺兒卻是將她的手臂劃出一道道血印子生疼!

紅杏站直了回來,怒鎖著眉頭沖過去就將婉婷猛推了一下!婉婷一下撲倒在慕容煙跟前,她本就強忍者先前的哭意,這下更難過了,直接癱在地上哭哭啼啼起來。

“紅杏!”慕容煙怒喝了一聲。

紅杏一看不好!便立馬跪在他跟前兒,可心中仍是有委屈與不甘。

便訥訥道:“公子,是婉婷先推奴婢的!”

“公子……澹臺姑娘出事了……”婉婷哪有心思接她那茬,只聲淚俱下的要說正事。

“出什麽事了!”

慕容煙被她這話一驚立馬坐起身!身旁揉捏的婢女也跟著收了手中的動作,垂首恭敬候於一旁。

“姑娘前幾日闖禍了沒敢告訴公子,她為了給玄姐姐求藥開罪了昭王殿下!後來怕被暗殺才搬來了清風苑,可昭王又讓蒙將軍賜了藥,可那藥有毒!上官縣令直接中毒死了,而玄姐姐也命懸一線……”

“後來姑娘又去找殿下要解藥,結果還刺傷了他。最後解藥是要來了,可昭王卻要讓全縣令府的人陪葬!姑娘就將多數人遣散,打算今夜帶著玄姐姐和剩下的人一起逃走……”

“什麽!她想走!”慕容煙氣憤的站起身,拳頭都攥的由白到粉,最後發了紅。

婉婷原本以為公子會因姑娘多管府外閑事而招禍生氣,畢竟刺傷親王這事兒可不是一個死罪就算完的!

可是他最氣的點居然是姑娘要走……

不過看公子這反應,顯然姑娘被絆住是與他無關了。

隨後婉婷又在詢問下補足了一些細節,慕容煙便招來四大護衛和府衛,令道:

“玄武帶一隊人跟著婉婷去北門外椴樹林,將那些人帶回清風苑正廳!”

“青龍白虎各帶一隊人出府搜查!”

待三波人走後,慕容煙才又附耳對朱雀吩咐道:“你帶著本公子的親隨,去密道搜查有無蹤跡。”

各路人馬按部就班,不一會兒縣令府那些下人就被帶來了正廳。

慕容煙看著幾個家丁擡進來置於地上的尉遲玄,她躺在厚實的棉墊子上一動不動,臉色煞白跟死了也沒什麽兩樣。

“這就是香兒的那個玄姐姐?”他問道。他原是見過尉遲玄幾回,但確實也不曾有多餘印象。

“是。”小憐趕忙應道。

慕容煙便囑咐一旁的紅杏道:“去把千代找來。”

紅杏訝異道:“現在?”

她自是知道這位神醫大人的脾氣,當年自己那事,可不就是因著寧兒小姐夜間急病不敢求千代才撞破的麽。

主子尚且如此,若是大晚上的擾千代大人清夢告訴他就為了救個下人……

“立馬去!就說是我突犯急癥。”慕容煙先是對青檸令道。

又轉身對紅杏令道:“去給香兒的姐姐找間通風好的廂房,再找兩間下人房將其它人安置了。”

待二人退去後,正巧朱雀也帶著一隊親隨回了。

“公子!”他攤開手掌,那是一只斷掉的冰糯玉鐲子。

慕容煙接過仔細端了眼點頭道:“這是香兒的。”

然後又擡頭瞪著朱雀急急詢道:“是在哪道路上發現的?”

朱雀拿起斷掉的一半說道:“這一截是從百花池後野井通往北門外椴樹林的密道發現的。”

慕容煙心下想著這條路無疑是香兒逃出府裏選的。

朱雀又拿起另一半說道:“這一截是從通往梨花巷的方向找到的。”

梨花巷?那不正是蒙羲臨府後面那條路!

“如此便明了了!”朱雀分析道:“澹臺姑娘應是在第一條密道被劫,爭鬥中摔碎了鐲子,然後故意留下一段,在轉往第二條密道時丟下做了路引。”

☆、沾親帶故

“冷嗎?”

一片黑暗中, 澹臺香只覺得臉上被一冰塊似的東西撫過。她在意識中強行鎮定了好幾回,才緩緩睜開眼睛……

噢, 原來這裏燈火輝煌,明光爍亮。先前只是因著自己昏了過去。

那方才臉龐的那絲冰涼是?她移了移視線,努力擡了擡頭。

“昭王!你要做什麽……”她顫抖著聲音瞪大著眼睛, 看著背後之人!

之所以是背後,是因著她現下正趴在一個案子上,而昭王站在一旁,她要用力的扭頭方可看到。

這案子說不清是個案幾還是個榻椅。說它是案幾, 卻是貼著地面兒沒個凳子高;可說它是榻椅, 卻又沒靠背。

她剛想用力撐起點身子,才發現手腳完全使不上力!原來在昏迷這段時間, 四肢竟已被牢牢的綁在上這案面上!

又一陣冰冷襲來……

她拼命扭頭去看,才看到昭王竟真拿著一個鎮尺似的冰塊兒,在她背上冰敷!

那裏並沒有傷, 他為何要如此?這是……

昭王見她既然醒了過來, 由上而下俯視著她, 柔聲說道:“香兒,本王原是舍不得給你賜印的,奈何你……”

他話未說下去, 卻在眼中帶了怒意。手中握著的冰尺因攥緊的熱量遽增,而滴下絲絲冰涼,香兒不由得又哆嗦起來。

“奈何你如此不自愛。”他終是說了出來。

“即便如此,本王仍願給你一次機會, 讓你從另一種形式上完全成為本王的人。”

另一種形式?香兒在心中思量著他的話,就是所謂的賜昭王印吧。

她想到尉遲玄一生被這印記所累,做個下人都不敢用真名,有了愛人亦不敢論及婚嫁!若不是這印記,上官大人也不會白白犧牲了性命……

不行,絕對不能烙上這要命的東西!

“殿下!您是想要內應還是線人還是什麽?香兒都能為您做!求您不要賜印!”她哀求道。眼下哪怕做點不道德的允諾,也強過毀掉一輩子。

“別怕,”昭王又拿冰尺慢慢揉了幾下她的肩膀處,她只覺得那塊皮膚麻得死掉了般!

“香兒,本王給你冰麻過了,過會兒不會疼的,一下就過去了。”

呵呵,冰完再烙鐵,當這是鑄劍呢!

不疼?不疼你自己怎麽不試試啊!

……

活命要緊,再多抱怨不能說出口,說出口的只能是求饒。畢竟這昭王似乎也沒要她命的意思,這一點比她先前以為的必死無疑要強些。

“殿下,您的昭王印香兒見過,是一朵蓮花。”她強扭著身子強裝鎮定的聊起天來。

“嗯,你姐姐身上也有一朵。”昭王溫柔的笑看著她,似乎真的只是在講些花花草草的事。

“只是你拼命要給她洗去,就算洗得掉印記,也洗不掉那段歷史啊。你可知道本王臨幸過她多少個夜晚?”

他冷笑著輕捏了把香兒的臉蛋,那輕蔑與力度極盡挑逗之能。“本王雖記不得那張臉了,卻是派人查了下她的侍寢記錄……”

“你住口!”縱然不停的告誡自己要忍耐,不可激怒他。可卻實在受不了他無恥到這種地步!

“早便聽說殿下的昭王宮比皇帝的大秦宮還要熱鬧,奴婢這姿色何德何能讓殿下記掛!不如您也像對待其它人那樣,將奴婢過目就忘吧。”

這種話說出口,她已料到激怒他的可能。然而還是出乎她的意料。

昭王極快的從綁腿帶上抽出一把匕首!她還沒反應過來,只看到凜冽的白光一閃!自己雙手便輕松了許多。綁手的繩子這下被割斷,她便可以跪起在案子上。

他這是何意?

只見昭王一把扒下他自己的衣服,將後背露了出來,然後背過身去,那傷痕赫然入目。

“你都在本王身上留了印記,要我如何像對其它女人那樣對你過目就忘?”

“如果你想還回來,那你刺我兩下總可以吧?我寧可要這種難看的傷疤也不要那種蓮花印!”她說著便以恢覆自由的雙手在發間取下一枚簪子,遞給他。

而昭王只是接過那簪子,放在鼻間嗅了下,然後閉眼似是無比陶醉……

最後手執著那簪子輕輕挑起她的下巴,詢問道:“那你給本王講講,是如何識得蓮花的?”

來南疆這麽久,她自然已意識到蓮花在這個國家的絕跡。

便坦然認道:“在這裏或許蓮花是罕見物,但在奴婢之前的國家,到處都是蓮花。”

“那你之前的國家在哪兒?”

“在……”昭王手間那簪子的力度大了些,逼得她將頭昂得有些不舒服,回話也變的有些不自在起來。

“在很遠的地方……奴婢自己也回不去了。”

她話應完,殿下便將那簪子抽回,然後插回她的發間。只是隨後他又問道:“你們國家有多少人?”

“那殿下可否先說大秦有多少人?”

昭王冷笑,“你問這做什麽?”

然後又自信到蔑視萬物的言道:“我大秦有數千萬子民!”

呵呵,她心中不免冷笑。若是告訴你十四億能不能讓你跪下喊666?

最終她還是為免麻煩,示弱道:“那個……奴婢之前的國家似個世外桃源,並無多少人。”

昭王聽後卻眉頭緊鎖,沒多少人?意味著涼妃她或許也認得?他凝神看著她,說道:“那本王給你看個畫像!”

他轉身走開幾步,在對面的墻跟兒駐下了腳步。

香兒心想不是去拿畫卷麽?面壁思過是什麽意思……

卻見昭王在一塊墻磚處用力按了一下,瞬時從墻頂傾斜下一幅畫卷,直鋪滿整個大廳的墻壁!

天哪,她不免在心中感嘆,這畫中的女人可真美!若當真是和她來自同一世界,那在那頭兒得是怎樣叱咤娛樂圈的絕世美人!這種女人不該默默無名。

然而她確實不認得此人。

只是,在接下來的一秒,她便明白了自己該說什麽。

“姨母?殿下怎麽會有我姨母的畫像!”她不顧一切似的連爬帶滾跌下案臺,身子拼命的向前爬去,腳卻還拴在案臺之上,掙紮半天挪不得一步!

那椎心泣血的哭聲聞者流淚,撼人心魄!盡管一時她自己尚未醞釀出淚水,只是打了幹雷。

“姨母!您失蹤這二十多年去了哪?”

“你叫她什麽!”昭王楞道。

“殿下,這是香兒的姨母,殿下可認得她知道她如今在哪兒?”她急急的追問道。

昭王眉頭深蹙,半晌不得解!

最後想通似的冷哼了聲說道:“她若當真是你姨母,二十多年前便離了家!你如今才多大怎可能記得她的樣子!”

她卻有理有據的解釋道:“因為她跟我娘是鸞生姐妹!而我娘額心沒有觀音痣。”

昭王先前釋然的神色再次凝結,臉冷的像個冰塊兒。

他的生母涼妃,三十年前確實以西梁聖女的身份來大秦和親,而關於她的來歷也的確眾說紛紜。

然而香兒所給出的這個身份卻是他死也不想認可的,他不甘的逼問道:“你可有其它憑證?”

“殿下,香兒從小又沒見過姨母,何來憑證。”

是啊,信口胡謅怎麽可能有憑證。

“那她常背的一首蓮花賦你可會?”

她正心虛蓮花賦是什麽……

卻聽到昭王吟道:“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後面你可知?”

這……這不就是愛蓮說麽!

“中通外直,不蔓不枝……予謂菊,花之隱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貴者也;蓮,花之君子者也。”

是以,她將整首詞背了出來,雖有記不清之處語序顛倒,卻是意思已達。

昭王已沒了先前的盛氣,略顯仿徨的坐在椅子裏。

香兒卻趁勢明知故問道:“那這畫中之人,和殿下有何淵源?”

“那是他娘!”

不等昭王言語,門外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原來是慕容煙帶著四大護衛強入了琉璃閣!

昭王先前落寞的神情瞬時又機警起來,立馬站起身怒視著這不速之客!

可不待他發作這不請自來的火,對方卻是先火了起來!

慕容煙進門一見香兒腳綁在案臺上,還滿背水痕,人亦哭的一塌糊塗……他只覺心瞬間被揉碎了般!幾步邁到椅子處,狠狠抓住昭王錦袍的衣領,勒得他被動的向前一傾!

然後嘶吼道:“秦蘇!你他娘的瘋了?你是眼瞎還是耳聾不知道她澹臺香是我的人!”

香兒在一旁看傻了眼,這人是可恨,他害死了上官堯,糟蹋了尉遲玄!她恨不得慕容煙真一刀把他捅死。

可是顯然這是行不通的,捅死他又要有多少無辜之人因此陪葬?既然好容易才用謊言將他穩住,而且尉遲玄如今生死未蔔……

眼下還是先顧好救下來的人,遠離他要緊,沒必要此時再多生枝節了。

於是她趁玄武將束縛她的繩子砍開之際,趕忙跑上去攔住了慕容煙!

“公子莫氣!香兒沒事!”

“沒事?你這樣叫沒事!”慕容煙只顧自己看到的這一切,哪有她息事寧人的心思。但還是心疼的將自己的袍子解下裹在她身上。

香兒知道現下只靠幾句話難以將他勸下,但若他真一時沖動……後果不堪設想!方才自己好不容易用謊言將昭王唬住,此時離開想是不會受太多阻攔。

於是她便趁慕容煙給自己系袍子之際,順勢撲進他的懷裏,雙手緊攥著他的袖角,央求道:“香兒真的沒事!求公子立馬帶我回清風苑!”

邊說著,邊馬上就要哭了出來。

慕容煙罕見她如此柔弱的樣子,不知所措的輕撫著她的頭發,嘴上也只得應道:“好好好,我馬上帶你回去!”

這才轉頭瞪了一眼昭王,啐了一口便一把將香兒抱起,帶著護衛和隨從浩浩蕩蕩的離開琉璃閣。

以昭王的性子,自是吃不下這憋氣,然而一想到澹臺香先前所說的話……

她若當真是他的堂妹……可就……

難道這許久以來在她身上所感受的那種不同與渴望,竟是血緣羈絆?

他癱在椅子裏,滿心的茫然……他不知該如何接招,上天這是開了個多麽諷刺的玩笑!

☆、不再是汙點

這廂慕容煙抱著香兒直到上了馬車才打算將她放下, 可她的手卻仍舊勾著他脖子沒有松開的意思。

這回她真真兒不是演戲,而是當真明白絕處逢生後的自己想要什麽。她明白自己此時是多想投入他的懷抱!多想他像有些時候那樣, 對她有著死不放手的強勢。

“公子……”她一雙秋瞳波光瀲灩,口中卻是欲言又止。難道就這麽直白的說讓他摟緊她?這種話也太不知羞了吧。

慕容煙感受到了那雙纖細的手和那柔弱的身子都在抖,她這是心有餘悸麽?

那眸中的一汪秋水是委屈還是……

他試探地將身子靠近她, 她沒有絲毫躲閃,只是臉上暈了抹粉霞,將整張臉蛋兒染的像朵嬌羞的桃花!

那花蕊暗藏於兩片花瓣之間,似是甜潤無比, 他不由得湊近想要一品芳澤。

她也不躲, 只是臉上紅暈越發濃深,眼睛微微闔上, 眉頭緊張的蹙著……

他便明了其意,嘴角掛起一抹不明的笑意,似有欣慰, 似有滿足, 又似有得逞。他將軟唇在她眉心輕點了一下, 又劃至鼻尖兒,然後碰在了她的唇瓣之上。本是有所克制的輕輕一品,然那花瓣間的誘惑卻似有著不可言說的魔力!微微吐露著芬芳, 誘他深入,誘他放肆,誘他忘乎所以……

清淡了,似怕那花瓣得不到充分滋潤;濃烈了, 又怕那花枝亂顫抖落了香氛。

他的吻,有溫度、有力度,還有著不容逃脫的纏綿。

這一纏綿便直到馬車駐在了清風苑跟前,玄武隔著簾子稟道:“公子,已回府了。”

她以為終是可抽身了,卻原是太天真了。他的溫度順著下顎滑進了脖子裏,她覺得有些癢癢的,不由得縮了縮脖子,怎料他卻餓狼似的將她撲的更緊!

可就在一下刻,那猛烈嘎然而止……

她先是內心小小慶幸了下,但睜開眼看到慕容煙那雙怒目正惡狠狠的盯著她的頸間!

她這才恍然!是昭王那個吻痕……

慕容煙發恨似的重重閉上了眼睛,牙齒切咬的咯吱作響!

她竟然真的怕了,而且是仿徨不知所措的懼怕!那種悔恨的感覺近乎寧可當時咬舌自盡也不該留下這個恥辱的痕跡……

“慕容煙……你聽我說……”還未及解釋她直接就哭了出來。

慕容煙扭頭下了馬車,消失在她的視線裏。

見慕容煙出來,婉婷便趕忙掀開簾子,看到香兒,激動的就抱了上來!

“姑娘!公子當真把您給救回來了!”說著說著就嗚咽了起來。

“婉婷,對不起……讓你為我擔心了。”

“沒事,回來就好!不過下回再走姑娘一定得帶上婉婷!”她抱怨著,卻剛抱怨完就輕輕抽了自己嘴巴一下!

“呸呸呸!這種事可沒下回了!”

“香兒!你回來啦!”小憐也熱情的迎了出來,擠了擠婉婷,將香兒的胳膊挽了過來。

是啊,以後她恐怕要在這太守府落腳了,在這兒她能倚靠的還能有誰呢?服不服是一回事,但跟著誰有肉吃是另一回事!

香兒這邊一茬接一茬的狀況,眼下也真真兒是在意不得女人間明爭暗鬥的這點兒小心思。

不管是婉婷還是小憐,有個人能扶她回房就好,她只想好好的沐浴,好好的躺在床上體會心灰意冷……

其它一切一切都放到明日再去解決好了。

可剛回房裏,紅杏就跟進來了:“澹臺姑娘,公子讓您去百花池沐浴。”

她楞在那兒,這……這是什麽意思?不是生氣了麽,怎麽轉眼又……但再怎麽說也不該!

“姑娘您想什麽呢?”紅杏見她遲遲沒回應,便臉色有些不屑道:“只是讓您自己去那兒沐浴,公子並不在那兒。”

言下之意就是別想太多!

“真的?”

見她居然還一臉的狐疑,紅杏便沒好氣兒道:“我們公子都上床睡下了!”

香兒這才一顆心放了下來,踏實的同時似乎還伴著那麽一點不易察覺的失落?

紅杏對慕容煙的愛慕,她早便聽婉婷說了。下人圈兒裏哪有秘密,有秘密也逃不過浣衣房這種八卦聖地!所以她是相信紅杏不會幫著慕容煙拉皮條的,紅杏說他不在百花池,他就一定不在百花池。

“好,我這就去。”

“婉婷你去幫我找套換洗的衣裳。”

“是,姑娘!”婉婷應完便趕忙去收拾了。

百花池,這個進府之日便差點斷命的地方。如今卻要用它來洗去一身骯臟麽……

香兒在廳裏借著亮堂的燈火,在那黃銅燭塔的明亮底座上照著脖頸間。

慕容煙這是嫌她臟了?可是就算在這裏泡一夜,那痕跡也不會消退如此之快。那這些日子便躲著好了,大不了就離府,這回想是不用逃了吧!

婉婷和小憐合力將一只木桶擡了進來!

小憐怨念道:“香兒,我真是想不通,你來這麽大的浴池沐浴怎得還非要帶個木桶來!”說完她又沖婉婷道:“那咱們就擡進池子那邊吧!”

婉婷卻阻止道:“不行啊小憐!煙公子有潔疾,咱們不能靠近池子,只能候在屏風外頭候著。”

香兒聽這話苦笑,心道這便是她要自己帶桶來的原因啊。慕容煙有潔疾,連不凈身的婢女都不能進去給池子換水,更何況自己如今……雖不算殘花敗柳之身吧,也是有了汙點。

這邊卻聽到小憐一聲驚嘆!

“我的天吶!這屏風!七十二侍女圖!”她特意站那屏風跟前比量了下,果然真人大小!

“這……這比大秦宮的禦清池還要氣派吧!”

“你們將木桶送進去吧,這會兒沒人看見,只要不靠近池邊就行。”香兒吩咐道。她確實無法獨力將那木桶拖進去,她只感覺比起兩個沒凈身的婢女來,自己才更像汙穢的存在。

只是這一進池子,小憐這廂又掀起陣陣驚羨!

“我的媽呀!這池子比縣令府都大吧!”

“香兒!原來你在這兒是過的這種日子……”

“虧我們當初送你走時還鼻涕一把淚一把!”

婉婷拉了拉她胳膊,說道:“小憐,你參觀夠了我們就出去候著吧。”

小憐瞥了她一眼,才一臉不舍的退了出去。

兩人一左一右的站在屏風後面,那屏風便成了七十四侍女圖。

香兒也不急,一舀一舀的往桶裏倒著水,也不知用了多久才將那桶終於盛滿。

她解下了慕容煙披給她的袍子,又褪掉了自己的衣衫,這一池的溫暖令她未有絲毫寒意。

那引自溫泉的熱水滋潤著她的肌膚,滿身的皙白逐漸被熏蒸成水潤的嫩粉。

回想著今晚馬車上發生的事,想到最後慕容煙怒瞪她的眼神……她不自覺的咬了下嘴唇,身子一縮,將頭埋進了水裏!

待她冷靜下來出水時,唇間還帶出了一片花瓣,那花瓣貼在唇上的纏綿感覺令她一陣莫名的心跳。她伸手摘下花瓣,用濕潤的指腹摸了摸嘴唇,然後閉上眼睛……

她不禁問自己,這是在做什麽?還在感受他的溫度麽……

怎麽會!怎麽會突然就迷失了自我?

她再次將頭埋進水裏!

這次沈浸的要久了許多,直到窒息感令她不得不浮出來……

她閉著眼睛將頭仰出水面,微張著嘴巴剛剛想要吸進第一口氧氣,卻突然被什麽壓了下來!將她重新逼入水中!

那東西緊緊貼覆在她的唇間,她越是窒息便越是拼命吸允著索取,直到終於通過那東西換過一口氣兒來,她才抗著水壓努力睜開眼!

是慕容煙……

是啊,也只有他的吻才會如此肆無忌憚。

她拼命掙紮出水面,一把將他推開!臉上帶著說不出的委屈,前一刻溫柔,下一刻冷漠,再下一刻又如此霸道……

他哪管她此刻怎樣想,勾了絲邪魅,以手拭掉唇間多餘的水份,便又壓了過來!

她縮在一角妄想避開,可桶裏的空間如此狹小,又能容她任性到哪兒去,最終還是被他以手板著下巴徑直欺了上來!

若說馬車上的那吻是帶著愜意的纏綿,那麽這一吻便是帶著懾人的侵略!他的吸允和攪動不再是憐香惜玉的模樣,而是帶著報覆洩憤的意味……

“慕容煙!”隨著她的一聲嘶喊,一個巴掌甩在了他的臉上!

他應聲蹲坐在地上,直勾勾的盯著她,眼神似是能殺人。

她只覺得無比委屈,哽咽著斷續說道:“那又不是我想的,我才是受害者!倘若你只是嫌我臟了,我連夜出府就是了,你眼不見為凈!何必要這麽羞辱我?”

“你讓我來百花池沐浴,我不敢不來,可又怕臟了你的池子,只得自己帶木桶來!可是就算我在這裏泡一夜,那汙點它還是在啊!”

慕容煙依舊瞪著她,只是那眼神已不似先前般狂烈,甚至其間還夾了一絲暖意。

“我來幫你,讓它變得不再是汙點。”

說著,他便上前將她肩膀兩側按定在桶壁上,令她整個身子不可回避的敞開著!那胸腹間的一切美景映入眼簾……

然後他猛的在她脖頸處嘬了一口,她疼的微微顫了一下身子……

繼而又是一口。

……

☆、百花池之夜

直到她脖子上有了五六處淡淡的吻痕, 他才又將最後一個吻痕吮在了原來的那個地方……

最終,那個地方由原本的深粉變為赤紅!只是這處已不在是汙點所在了, 那實實在在已是他慕容煙的印記。

他似是做完一場儀式般,輕輕松開了她的肩膀,而她早已嚇的顫抖不已……

她只是不敢、也不想去反抗什麽, 畢竟當初最該反抗的時候卻沒能反抗得了。

如今到了他慕容煙跟前再裝什麽貞潔烈女呢?

看著他眼中逐漸淡化下去的怒意,她只覺得心下放松了許多。

他為她收留了縣令府的人,為她救了尉遲玄,為她差點打了昭王……那麽自己犧牲點什麽來平息他的憤怒又有何不可呢?

他如過了魔障, 整個人溫和了起來。眼中欲火仍在, 卻是夾著柔情,似是能將人暖化。他將一只手輕輕的攬過她的後背, 另一只手架在雙腿膝窩,將她打橫拖出桶來!

她滿臉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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