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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笑著給夏侯大人斟了杯酒,緩緩說道:

“夏侯大人, 以公子這身份,即便是有情也只會收了當個侍婢。而您先一步開了口,難道公子還能為了個小小婢女鬧到太守那裏劫人麽?公子也是有苦難言……所以香兒上回也是無奈之舉,望大人寬恕。”香兒惆悵道。

“哪裏哪裏!姑娘是有心從中斡旋, 卻只怪我當時沒先弄清這之間關系。我只當那婢女與上官堯……”

“萬萬沒料到竟是和公子!”

夏候大人一副追悔莫及的樣子。

香兒這一聽, 原來你是早看出玄姐姐和上官大人的事兒了?怪不得當場不說卻直接跑來太守府要人!明著棒打鴛鴦可真夠缺德的!

心裏雖是一通臭罵,言語上卻還是偽裝起一副悲天憫人的慈悲模樣。

“香兒得知大人明天便要啟程回徑洲了, 心想若今夜再不將真相告知大人,必然是要和公子結下梁子的。而大人甚至都不知是因何結下……”

“我們公子那傲嬌個性,自然不會承認喜歡上個下人, 更不會找大人來搶人, 但這心裏的不滿可是紮了根兒的。這回到京康大秦宮後, 就怕……”

香兒故作驚嚇的捂了捂口,一副不敢想下去的心驚模樣。

夏候益這一聽臉都白了!一個起身著急忙慌的就要走,“我這就找慕容公子還人去!”

香兒趕緊拉住他胳膊, “大人留步!還請稍安勿躁!”

夏候益被她這一拽也冷靜了些許,重又坐了下來,“這可如何是好?”

心中則想著慕容公子在大秦宮是何等受寵!太後可是槐夫人的親姑姑,慕容公子的親姑婆!

“大人莫慌, 香兒既然鬥膽將您請來,自然是為大人想好了進退之策。”

夏候益一聽她想到了法子!便一改之前的態度,立馬謙卑起來,“姑娘,還請明示一二!”

香兒見他已是這副樣子雖覺好笑,但若真讓他這樣莽撞的找了慕容煙去,這事兒不只露餡,很快也會傳到太守那兒。最終追究下來自己自然是這攪混的罪魁禍首了。

“公子乃好面子之人,大人若把這層窗戶紙捅破,便是真的把這情誼毀了。到時太守又將作何感想?”

“再說大人遠道而來,能在我們通洲慕得佳人也是美事一樁,若讓大人空手而歸,也真是汗顏。香兒有一大禮送上,大人先目睹過再說這事兒。”

說完,便輕拍了兩下手,夏候大人還是滿面愁容,完全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只見亭下那蜿蜒流淌的曲水之上,一筏輕舟緩緩而來,輕舟之上一粉衣女子正翩翩起舞,隨著船只的波動,那舞姿輕盈妙曼。時而還眉目傳情的看向夏候大人,趁著月色怎樣一幅美不勝收的仙子畫卷映入眼簾。

夏候大人早忘記了方才的焦急,兩眼中全是那婀娜身姿。

“大人”香兒見叫他竟完全聽不見,“大人!”

“啊?”夏候大人這才緩過神兒來,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樣“啊……姑娘這是?”

“大人可還稱心?”香兒笑盈盈的問道。

“稱心!稱心!”夏候大人忙不跌的應著。

香兒見這事算是大致成了!“大人,明日您辭行時僅需帶著這位霜桃姑娘一同前去,如實相告已尋得佳人,晉陽縣令府那婢女不勞太守再操心了便可。”

“好!好!謝謝姑娘苦心安排!他日若有能償姑娘之處,必不推脫!”

看到事情發展的如此順利,香兒心裏總算一塊石頭落了地。

原本還想著贖身費是筆大的開銷,但霜桃從路上就說了,若真能進都尉府做妾室,甘願將這些年攢下的積蓄自己付了贖身的銀子,只求對出身保密能以個清白身份進府。香兒自然樂得成全。

這下大家得償所願,香兒真的好想馬上去告訴玄姐姐危機已經解除了!

這一夜,想必她與上官大人定是生離死別般的煎熬……

梅雨季已過,這幾日汀羅的天氣轉好了起來。

香兒起了個大早,趕緊去找婉婷確認前廳的情況,一切順利的如自己所料。

“姑娘!夏侯大人方才領著霜桃姑娘去給太守大人辭行了。聽說他推掉了之前要的縣令府那婢女,說是遇見真心人了!您說好不好笑!”說著婉婷就憋不住笑了起來。“哎對了姑娘,您快把公子的衣冠給我吧!”

香兒已是徹底放心!這件事算是真的了結了!“在我櫃子裏,你去拿吧!”說著便孩子似的蹦跳著往府門跑去。

婉婷扒出那套衣裳,左翻右翻裏翻外翻的……找了半個時辰也沒找見那花繡到哪裏去了!

“哎呀!這下死定了……”

‘晉陽縣令府’香兒站在這五個大字的牌匾下。

從第一次邁進這個門便一直是被玄姐姐照顧,這次回來可是頭一次感受到像個功臣一樣橫著進這道門檻!

“玄姐姐!玄姐姐!”香兒一路歡呼雀躍著就直奔西院那處偏房。可剛踏進西院兒,就明顯意識到出了亂子!下人們一趟一趟慌慌張張的出入著偏房的門……

“小憐!這是怎麽了?”香兒一把抓住正端著銅盆往外跑的小憐。

“香兒?你怎麽回來了。”小憐這一驚才晃過神兒來,“玄姐姐昨夜服藥自盡了!”

“你說什麽!”

香兒暴怒的樣子更是嚇到了小憐,小憐連忙把話補充完,“別急別急!還有口氣兒在,現在正救著呢!”

香兒趕緊跑進屋子,上官堯就坐在床邊兒,顯然此時已不再避忌什麽……他握著尉遲玄的手,那手蒼白的沒一點血色。

“玄姐姐?”香兒聲音變的無比輕柔,仿佛生怕稍一用力便把床上之人驚得魂飛魄散。

上官堯慢慢的回過頭,目光呆滯的看了眼香兒。那臉上淚痕層層疊加,眼中血絲滿布。“澹臺姑娘,你來的正好,快來跟玄兒道別吧……”邊說著又是一層淚刷了下來。

“上官大人您胡說什麽呢!玄姐姐還沒死,也不會死!一定有辦法能救她!”香兒一個跪撲伏在床前,心中想著自己九死一生來到這個世上時,大娘一家是如何救了自己!現在怎麽能看著她的女兒就這樣離去!更何況玄姐姐對自己像對親妹妹一樣的照料……

“玄姐姐!夏侯益已經走了,他不會強把你帶走。你怎麽可以這時候倒下?”

上官堯聽到夏侯益走了,眼中略過一絲驚喜。可轉瞬又意識到現在度過這危機又有什麽用……隨即又是心如死灰。“大夫說最多過不了今晚。”

“玄姐姐服的什麽毒?”香兒急急的問道。

“鉤吻”

上官大人所說的鉤吻之毒,香兒並不清楚,只是問來這毒源才好去求醫。

“大人,你們照顧好她!我再去找大夫!把這汀羅城的大夫全都找來也要……”

“不用了。”香兒話沒說完已被上官堯打斷。“能找的都找過了,鉤吻之毒一般大夫解不了,聽說只有大秦宮的禦醫有獨家的方子能解。”

“禦醫?”

大秦宮的禦醫是沒可能了,但香兒想到槐夫人是北晉長公主,聽說手底下有個從北晉皇宮帶來的千代神醫。反正這整個南疆最厲害的醫者就是這位了,能不能解這鉤吻之毒只能看他了!

“我去想辦法!大人一定照顧好玄姐姐!”

急急火火的狂奔了好遠,香兒才想起真是關心則亂,為什麽不叫馬車!

上了馬車又一路在想,過會見了慕容煙一定先下跪叩頭行大禮!只要能求到他去找夫人要神醫,怎麽丟臉都沒關系!

“姑娘!姑娘!還沒給錢呢您!”那車夫見香兒到了地兒便跳下車狂跑了去,在後面氣的大喊,可她頭也不回。

“這太守府的人怎麽還賴賬!”那車夫忿忿的抱怨了句只得認倒黴,駕著車離開了。

“公子呢?!”香兒抓住一個平日裏伺候慕容煙的下人便問道。

“公子出府去了。”

“什麽時候回來?!”

“不知道”

香兒冷靜了下,心卻怎麽也平靜不下來。只閃出一個念頭:必須直接去找夫人了!

唯一的法子了,硬著頭皮也得去!香兒直奔向槐夫人的清雅閣。

“姑娘!您不能進去!夫人正在待貴客!”看門兒的婢女攔阻到。

可是此時的澹臺香又豈是她攔得住的,一個大力推開便奪門而入!

大廳還真是熱鬧!不只槐夫人在,長孫夫人也在,慕容寧也在,還有一個將軍打扮的年輕男人。

這場面雖意外,但香兒已顧不得這些,跑至夫人眼前兒,一個“撲通”跪了下去,頭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夫人!求借禦醫救命!”

“簡直不成體統!”

沒等槐夫人說話,長孫夫人便氣憤的站起身來,拎著一方絲帕指著香兒的頭罵道:

“你個賤婢膽敢直闖槐夫人的屋!來人,給我拖到柴房過會兒我要親自教教她太守府的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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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求禦醫

香兒完全顧不得旁人說什麽, 只一個勁兒的磕著頭。

被喚來拉她出去的下人們自然也是認得她的,知道慕容公子寵著她更聽說懷了身孕, 所以一個個的也不敢太用力,兩個人拽著她胳膊還安慰道:“澹臺姑娘,您先下去吧, 有什麽事兒等公子回來再說。”

“你姓澹臺?”

發出疑問的竟是在坐的那位將軍,可香兒哪顧得上回應這事兒,還在那一個勁兒的掙脫著手臂,強扭著身子給槐夫人磕頭求醫。

倒是寧兒見他這一問, 沈不住氣了, “是啊,蒙羲哥哥該不是認得她?”

蒙羲心中一顫, 看來這位就是昭王殿下所提的,昨日遇到的那位自稱住太守府的澹臺姑娘了!原本今日前來也帶有一份捎帶打聽的意圖。

槐夫人見亂作一團,才沈著臉開口道:“你下去吧, 我這裏沒有禦醫。”

可香兒哪會輕易放棄, “長公主身份尊貴!身邊就算沒禦醫也肯定有神醫名醫什麽的!求夫人借我去救命!”

“那你要救誰的命?”槐夫人問到。

香兒被這一問竟不知怎麽答才合理, 總不能說救縣令府的奴婢。“救……救奴婢的姐姐。奴婢的親姐姐,奴婢就這一個親人了求夫人憐憫!”說著又是一通叩頭。

“笑話!一個奴婢的家人死活官太守府什麽事兒!”長孫夫人見槐夫人懶得答理,便跳出來訓斥道。

“姑娘, ”蒙將軍站起身一只手將攤在地上的香兒扶起,“我隨昭王殿下來南疆,恰巧有禦醫隨行。”

香兒這一聽立馬兩眼放光,轉過頭看恩人似的看著蒙羲, 兩只手緊緊握住他腕兒上的盔甲,“求將軍救我姐姐!”說著便又要下跪,卻一把被蒙羲攔住。“姑娘無需多禮!你把地方告訴我,我這就差人回臨府去接禦醫!”

“蒙羲哥哥!你……居然請殿下的禦醫拿去治這個賤婢的姐姐?”寧兒已是氣急敗壞!

這突如其來的轉機,讓香兒看到了尉遲玄生的希望,完全不再介意別人說什麽,趕緊把毒性和地址告知了蒙羲。蒙羲也顧不上寧兒這邊的任性,趕忙分兩頭出了府各自行事。

“上官大人!有救了!玄姐姐有救了!”一進偏房的門兒,香兒便欣喜若狂的大聲呼喊著。

上官堯聽到這話,也是瞬間精神了起來,站起身瞪大著雙眼看著香兒,“你請到禦醫了?”

“請到了!請到了!玄姐姐有救了!”香兒重覆著,一遍遍的確認道!

上官堯簡直激動的難以置信!喜出望外的陪香兒一起等著禦醫的到來。果然不一會兒,便有幾個侍衛護送一名四十冒頭的禦醫前來,縣令府上下無一不是如獲至寶般拱手相迎。

把了脈,禦醫又拿出一根細銀針插到尉遲玄手上,“上官大人,這姑娘的鉤吻之毒無藥可解。”

上官堯和香兒一聽便驚出一頭汗,這禦醫可是最後的希望啊!

禦醫又說道:“雖說藥石無醫,但有一熏蒸排毒之法尚可一試。”

這下眾人算是緩過一口氣來!上官堯也破涕為笑,“那禦醫大人快說說這熏蒸之法要如何準備?”

“找間密封好的小屋,窗縫兒門縫兒都用濕布塞好。架上四口大竈,以我的方子熬煮藥草。待四五個時辰後,我再為其在肩井,風門處施針放血。”禦醫有條不紊的安排著。

香兒和一眾下人已是急著要去準備,可上官堯卻神色凝重,似是對這施救之法極為排斥……

“大人,可還有其他法子?”上官堯問道。

禦醫以為他在質疑自己的醫術,便有些心生芥蒂。“別無他法!”

香兒看出禦醫不悅,也奇怪上官大人怎麽這緊要關頭突然如此婆婆媽媽了,這法子又不用開刀冒險的為何不滿意?便趕忙出來打圓場。

“上官大人,禦醫的這個法子好啊!玄姐姐不用受什麽罪,我們得試一試!”

上官堯焦急的看了一眼香兒,卻是有口難言,不知如何是好!

香兒自是知道上官堯素日裏的行事,向來當機立斷。可如今卻在這生死關頭遲疑不決,關鍵是這熏蒸之法並無不妥啊,那難道問題出在之後的施針放血上?該不是上官堯此時還在糾結於男女授受不親……

“上官大人!不管怎樣都先讓大家準備著熏蒸之法吧!不然我怕玄姐姐拖不到你想通!之後的事我們過會兒再說!”

上官堯一聽也只能先如此了,總不能僵在這兒眼看著尉遲玄咽氣。“快去準備!”

下人們見大人下令,便各自分工籌備去了。香兒看著上官堯憂心忡忡的樣子,總覺得他不至於這麽迂腐,到底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待一切準備就緒,香兒仔細叮囑小憐安排好禦醫的飲食,再三行禮謝過後便和上官堯一同進入熏蒸的密室。

尉遲玄安靜在躺在現搭的木板床上,剛一會兒皮膚就被蒸的發紅,像氣色好極的樣子。

香兒握著她的手一直揉搓按摩,想盡可能的刺激血流活躍。

上官堯則在這十來步見方的小屋子裏來回踱步,一副坐立不安的心焦模樣。

“上官大人!”香兒忍不住開口道,“您該不是拘於禮節罔顧生死之人,到底是有何不安?”

上官堯本就躊躇要不要把真相全部告訴香兒,以她和尉遲玄的關系自是可信任,況且現下除了她沒任何人可分憂……

“玄兒她……後背有不能為外人看的東西。你一看便知。”

香兒一頭霧水的輕輕撩開外披,便看到肩膀上那朵赤紅的蓮花印記!

“這是……”

“那是昭王宮的烙印。”

上官堯面色如灰的把尉遲玄的秘密告訴了香兒。

香兒聽完後已是驚得兩眼發直,終於明白了事態的嚴重性!

“那……那禦醫偏偏還是昭王宮的。”

不救是死,救了便身份再也藏不住。且不說一但暴露便與上官大人再無可能,改名隱瞞了這些年想要重新做人,都將會因這身份被打回原型……

昭王宮出去的女人,會記錄姓名家址發放月俸,終生不能做婢做妾,更不能正式婚嫁。比府裏趕出去的侍寢婢女下場還慘。

“這昭王殿下簡直就是個禽獸!”香兒氣的脫口而出。

上官堯也並非愚忠之人,並未指責她不顧尊卑的大逆不道。只是在憂心這接下去應當如何應對。

“再過半個時辰,禦醫就要來施針了,這可如何是好!”

“不管怎樣,救命為先!若實在沒好的法子暴露就暴露,大不了你們遠走高飛離開這汀羅城!”

“玄兒在縣令府做婢女的事情一但敗露便是死罪!怕是沒有命逃了。”

上官堯的話,讓香兒明白自己把事情想簡單了。

“這是什麽破規矩!發點兒銀子就想買人一生,伺候他兩天就不能再嫁人!”

明知罵這些也沒什麽用,可香兒還是憋不住這滿腔怒火!

早聽說昭王荒淫,沒想到竟連玄姐姐也不幸中了招兒。怪不得民間都傳‘不怕詭譎浮處江,就怕昭王出京康!’

“有法子了!”

香兒這一通牢騷也算沒白發,嘴上罵痛快了,這心情一舒暢腦子轉的就快!

“小憐!”

小憐隱約聽到像有人悄聲叫自己,回頭四處看了看不見有人,這才發現密室的窗戶從裏面打開了一條小縫!

“香兒!禦醫不是讓封好窗子嗎?”小憐悄悄繞過來小聲對話,並沒引起身旁其它下人的註意。

“哎呀別說這些了,你快去準備塊兒巴掌大小的白粗布,再拿罐蜂蜜來!”香兒急急的囑咐道。

小憐知道她點子多,便乖乖去準備了。這丫頭動作一向麻利!一會兒功夫就把東西全帶回來了!

香兒將蜂蜜均勻的塗到粗布上,然後啪唧一下糊到尉遲玄的印記之處。

“這下就好啦!”香兒滿意的看著這傑作。

上官堯也是大喜,“這下倒是擋住了!可這……這肩膀上貼塊白布也太怪了,怎麽給禦醫解釋?”

香兒這才意識到,這裏並沒有膏藥這種東西。但還是信誓旦旦的拍著胸脯安慰道:

“沒關系,有我呢!”

禦醫在客廳被下人伺候著茶點小憩了幾個時辰,算著藥效已到,便回來後院兒打開密室的門進了去。屋裏又多放進幾盞燭臺,這基本不透光的小密室瞬間燈火通明。

香兒和小憐合力將尉遲玄翻過身兒,褪掉衣裳露出肩膀。禦醫一看肩膀上這稀奇古怪的東西,面露詫異,香兒見狀趕忙解釋道:

“大人,這是我們老家的偏方,叫做膏藥!之前玄姐姐整日裏洗衣端盤子的,落下了肩痛的病根兒,所以隔三差五的就貼上一貼。您紮您的針,不妨事兒!”

好在香兒懂點醫理常識,貼膏藥的位置盡量避開那穴位。

“膏藥?”禦醫眼中閃現一道靈光,接著便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這種給藥的方法倒是頭回見,不過確實講得通!值得好好研究一番。”

順利施針放血後,雖不見尉遲玄醒來,但禦醫說毒性已除了大半,命保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香:這裏的史冊會如何記載膏藥的發明?

☆、善意謊言

蒙羲將軍的臨府正廳內。

“救過來就好!”

說話之人正是端坐於四出頭雕花官帽椅上的昭王秦蘇。

坐於殿下一旁的, 便是禁衛統領蒙羲將軍。

按理兒說這蒙將軍掌管的乃是大秦宮的禁衛軍,不會和親王走的太近。但偏偏他卻是昭王殿下的心腹之交, 往來頻繁。

“殿下,臣一直不明白,您與這姑娘僅一面之緣……”

“是兩面!”昭王略帶笑意的較起真兒, 顯出一絲矯情,與平日裏的形象相去甚遠。

蒙將軍這廂對殿下的反常舉止也是大惑不解,嗤之以鼻道:“還不都是同一天嗎!那就算兩面好了,臣可從未見殿下為女人這麽上心過。”

昭王見他滿腹疑團兒的皺著眉頭, 便笑了起來。“蒙羲啊, 這話我只跟你說!”

昭王不慌不忙的端起杯中茶,抿了一小口兒, “從我第一次走近她,便發現她身上有一種熟悉的味道……”

蒙羲咂了咂嘴,“殿下是說姑娘家的脂粉香?”

可昭王卻輕嘆了一聲搖著頭, “我也說不清是脂粉還是香囊, 那種味道只有在那時的涼妃身上聞到過。”

“殿下的生母?”這的確讓蒙羲頗為意外。殿下對這位大秦前皇妃, 現西梁教皇的生母可是向來三緘其口。這下卻因一個陌生姑娘就毫不避諱了?

昭王殿下那一臉鮮見的惆悵模樣,“是啊,我以為早忘記關於母妃的一切。卻不料那姑娘喚起了很多兒時的感覺。”

蒙羲一聽, 這不管算不算動情,起碼是有好感了!

“那殿下幹脆收了那女子!既然喜歡就在昭王宮多養一陣兒!”蒙羲一介武將,在對於女人的事兒上,倒是和昭王的作風有著相似的直接。

卻不想昭王只是搖了搖頭……

這讓蒙羲意識到這姑娘的意義與往日那些女人們的大大不同。

這幾日的晉陽縣令府很是熱鬧!

不只香兒每天往這裏跑, 連太守底下的都尉,長史,甚至臨縣的縣令也借著擦邊兒的公務特意來看看。

汀羅城裏混跡官場的,哪個不是立身處世的人精?這下看到一個小小縣令府的下人生個病,竟能驚得動昭王殿下的隨行禦醫,這可不是一般的恩賜!要換作是其它王族偶發善心尚可理解,昭王是誰?雖不至陰狠毒辣,但也絕不是會發善心的主兒。

如今汀羅的官場圈子都傳開了,這下人是上官堯的情人。昭王這番示好便是提攜的前兆,此時多走動走動絕不吃虧。退一步來講,去看個熱鬧也是好的。

遠的不說,就說天天呆在昭王宮裏的那些女人,除了絡姝國獻的小公主爾側妃,還有哪個受過這待遇?

“玄姑娘醒了!”

正在書房待客的上官大人聽到院子裏婢女的呼喊,便顧不得眼前的同僚,扔下手中的毫素就奪門而去!

自尉遲玄這次服毒事件後,上官堯人前人後早已不拘虛禮了。其實往日的廊坊竈前就沒斷了小道傳聞,這下二人關系明開了,下人們反倒不再耳語什麽了。人們的好奇心也就是在你藏著掖著時才越發膨脹,你坦然了,他們也就老實了。

“玄兒?”

上官堯坐在床邊兒,輕聲喚著雙眼細瞇的尉遲玄。只見她眼珠尋著聲音流轉,已是有了意識!上官堯便趕忙吩咐下人去端參湯。

上官堯品性剛直,為官清廉。饒是這汀羅城各縣富庶,往來闊綽是常情,但平日裏也是斷不會收這些人參燕窩的。

只是從尉遲玄出事兒後,上官堯便在這上面看得開了。這陣兒來府上走動的人多,旁的物什就算了,但遇到些用得著的補品,他也不那麽固執了。

尉遲玄被灌著喝下了大半碗參湯,平了平眉心,精氣神兒也是逐漸煥發。只是這精力體力一恢覆了些,便是哭鬧的不可收拾了……

“為什麽要救我……”

邊哭著甚至往床頭的墻面兒撞了去!嚇的上官堯跳上床擋在那兒!

一直等到尉遲玄沒力氣再往他身上撞了,他便摟著她癱坐了下來。

“玄兒!你冷靜點兒聽我說!已經沒事了!”上官堯緊擁著她安慰道。

尉遲玄方才還哭得梨花帶雨,這下擡頭看著他一臉的疑惑,這話不似無端的安慰。

“就在你服毒的那日,澹臺姑娘已經把事情了結了,可惜你沒堅持到她來。”

上官大人屏退了眾人,就這樣在床上攬著她,把這些天發生的事情一點點講給她聽。雖已是過去的事兒了,尉遲玄卻是剛剛知曉,聽的膽戰心驚,一邊讚嘆香兒的古靈精怪,一邊又揪心她的膽大妄為。

“玄姐姐!”

香兒方才一進縣令府就聽到下人們說尉遲玄醒了,所以剛跨進西院就歡躍的喊著!

屋裏的兩人一聽到有人來,便趕忙規矩了起來。上官堯坐回床邊兒,端起婢女熬好的米粥來餵。

“玄姐姐你醒啦!”

香兒這隔著老遠一連喊了三四聲才終於跑進了屋!

“香兒!”尉遲玄這下見到香兒只覺恍如隔世。

現在這條命左右都是她救下的:平息了納妾事件的是她,請來了禦醫的也是她,掩蓋了昭王宮烙印的還是她!

這姐妹兩一見面就是一陣兒抱頭痛哭。

負手立於一旁的上官堯見此情景,也是又心疼又感恩的五味雜陳向隅而泣。

“香兒,你都看見了……姐姐以前……”尉遲玄哽咽的泣不成聲。

香兒立馬摟緊了她,攢眉蹙額的打斷道:“那都是以前!”

“可是有些東西……是一輩子都抹不掉的”

尉遲玄依舊嗚嗚咽咽的說不清話,香兒和上官堯卻都懂她的所指。眼看著大病初愈才剛醒,就這麽大哭大鬧的傷身傷神,香兒也是急在心裏。

“玄姐姐你別擔心,我上回聽慕容煙提到過,說是昭王宮裏有一種花汁為藥,可以愈這種烙傷褪紅印!”

香兒扯下這謊,當然是想先哄住尉遲玄,先養好了身子再說。

尉遲玄的雙眼像枯燈擦亮了般,頓時聚了光,“這是……真的?”

“真的!玄姐姐你放心,慕容煙待我還不錯,再過些時日他就要回京康,到時我一定求他去尋那藥!”

上官堯雖猜到香兒的話多半是哄人胡謅的,但仍是抱有一絲僥幸的盯著她,橫豎判斷著這話裏有沒有一分真。

香兒這自我的性子,從來不在意什麽鄙夷目光,但就怕被寄予厚望的眼神。那種被賦予神聖使命般的感覺,當真是刀山火海也有要去闖一闖的信念。

平日裏精明睿智的上官堯,現下卻像個無助的災民似得,把她當成救命稻草來期待,她真的不忍看他沮喪絕望,只得硬擠出個笑臉兒,沖他點了點頭算作回應。

只是對兩個好人撒謊的感覺並不好受。

塵世百態。這一邊是剛歷了生死劫,另一邊卻是在求姻緣簽。

通洲都尉的正室蒙夫人,雖是蒙老將軍的庶出女兒,卻怎的也算蒙羲的姑姑。何況蒙夫人膝下無子,便特別疼愛這從小看大的侄兒,侄兒越發出息,也算是娘家的個殷實靠山。

眼下蒙羲既來了汀羅城,理應去都尉府上走動走動探望下姑母。

蒙夫人這廂得了信兒,便急急派人去通知長孫夫人和寧兒也過來,這個紅線兒她也是樂得牽的。若蒙羲和寧兒真能成了,那確是裏外做好人的美事!

一來連庶女都有了這麽好的婆家,自然是討好了太守這邊,夫家在手下也是好混了些。二來對娘家也算是盡了心,安排了蒙羲的人生大事。

慕容寧雖是庶出小`姐,卻是太守長女,上面只有哥哥沒姐姐。槐夫人這兒也沒出女兒,所以並不覺得有多壓輩份。加之兩人青梅竹馬的長大,算不得良配也算良緣了。

上回蒙羲去太守府,長孫夫人好容易求得槐夫人出面為兩孩子牽牽線兒,結果不想剛進屋屁股還沒坐熱乎,澹臺香就闖了進去!生生把個苦心安排的局兒給攪了!

一想到這兒,長孫夫人和慕容寧就氣不打一處來!這回可好了,總算蒙夫人這邊又有了個補救機會。

慕容寧從收到信兒,就開始翻箱倒櫃的找來找去,幾十套衣裳扔的滿屋子沒地兒落腳,比招了賊還誇張!

“快快快!都給我找!一定把那條衿帶給我找著!”

原來慕容寧迫切要找的,正是上回信誓旦旦說從小留到大的那條衿帶。不只是蒙夫人親繡的一片心意,更是一繡兩條,和蒙羲兩小無猜的童年鑒證。

宴席時為了取悅蒙夫人,她把話說的倒是漂亮,說什麽一直珍藏至今……可她壓根沒拿那條衿帶當回事兒過!早不知道扔哪兒去了。

“寧兒!你收拾妥當了沒有?蒙將軍可還半個時辰就要到都尉府了!”

長孫夫人剛過窗臺就喊問著,待走到門口一看卻傻了眼!“嗷喲!你屋這是招賊了?”

作者有話要說: 衿帶:當年讓我滾,我滾了……現在又讓我回來,抱歉,滾遠了

☆、青梅竹馬

“娘!以前蒙夫人送我和蒙哥哥一人一條的那衿帶找不見了!”寧兒一臉哀怨的撒嬌道。

“原來你是找那個呀!我一直幫你收著吶!”

這長孫夫人是什麽人?那可是一路從婢女爬到側室夫人的心機人物!哪些人是日後用得著的, 得走動!哪些物是日後派得上用場的,得保管!這些彎彎繞繞的小心思她都盤算的周密著呢。

慕容寧一聽, 幾乎就要喜極而泣!這可真是親娘啊!

疾馳馬車的一路顛簸,也沒擾到親娘給閨女的各種禮數教導,仿佛送嫁般語重心長。

長孫夫人拉著寶貝女兒的手下了馬車, 看到都尉府的門臉兒。這都尉府照著太守府比可差的遠了,也就比那縣令府強些。若不是因著蒙夫人娘家那些份量,她是不屑與屬官家眷走動的。在她高高在上總以太守妻室身份自處時,常常忘記自己只是個妾。

娘倆整衣補粉兒的一路磨蹭, 到了正廳時蒙將軍早已落坐了。

慕容寧特意穿了一身兒純白的高腰儒裙, 這樣那紺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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