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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幾聲險些就要散架!

“你沒事吧!要不要……找大夫”慕容煙嚇得站起身,躡手躡腳的像個闖了禍的孩子。

香兒皺著眉揉著腰胯,氣是不打一處來!唯一慶幸的是這椅子還算結實,要不今日可就出大醜了!

醉仙閣可是小道八卦的一處源頭!若誰家姑娘能一屁股把人家木椅坐爛,那在這汀羅城想必也是茶餘飯後想當當的一號人物了!

“算了算了……你快說誆我來這兒什麽事兒吧!”

慕容煙悻悻道:“看來那個沒用的丫頭把主子給賣了!”

“她可沒賣你!”香兒趕忙糾正,生怕慕容煙這陰晴不定的性子一個不悅就罰了婉婷!“是我自己看出來了。不管怎樣我人來了,你交待的任務她就算完成了。”

慕容煙見她這緊張的樣子,便是粲然一笑。心想原來你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丫頭軟肋在這兒啊!便陰陽怪氣的說道:

“看不出你倒真是個為他人著想的性子。只是似乎你對我有點兒誤會,我可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主子。”邊說著,慕容煙竟為香兒倒了一杯茶。

若在旁人看來,同桌上的兩人相互倒杯茶是再正常不過的了,可慕容煙與澹臺香卻算是主仆關系,這舉動若是在太守府,怕是不出一柱香就要傳遍了!

“你是什麽人你自己心裏清楚!不用我說。”香兒自是討厭他這副古怪腔調。

“可我倒真想聽你說說,我在你心裏是什麽人?說不出,那丫頭的板子可就挨定了!”

慕容煙這談笑間色變也不是頭一回,香兒對他一天八副面孔的德興早習慣了。這下便笑出了聲,這笑聲說不清是諷刺還是高興,緩緩道:“這可是公子逼奴婢說的,那奴婢不敢不從實招來了。”

“公子何止是不講理之人?公子在奴婢心中還是個不務正業的草包、好色成性的登徒子、囂張跋扈的……”

“你!”慕容煙這舉了一半兒的巴掌,卻在遇上香兒的那雙怒目後,瞬間洩了氣落下。

“公子之前還說是講理之人,奴婢只是照實回答了您的問題,何錯之有?”

慕容煙一聲冷哼,“你還知道你是奴婢?身為奴婢罵自己主子視為不忠!”

香兒卻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斜著眼睛看向別處,“那公子就不要輕易問奴婢的真心話了。人該是生而平等的,可如今我卻要受你壓迫被你剝削,你還指望我在心裏感恩戴德不成?”

香兒這話著實在肚子裏憋了許久,大概是從縣令府被他知道下人身份時就想說的,今日實在是不吐不快了!本以為自己這席話能讓慕容煙火冒三丈,卻不料他輕垂了下頭,竟笑了起來……

“好,那既然我這樣好吃好喝的把你養在府裏,都換不來感恩戴德,那不如從今晚起你就做回該做的?”

香兒先前臉上那抹理直氣壯的剛強也化成了問號,“你……什麽意思?”

慕容煙也已斂了那笑意,一臉無辜又果決的看著她,“待會兒回去,府裏教嘉禮的嬤嬤會告訴你一個侍寢婢女該做些什麽!”

這下香兒已經不想罵他了,開始在心裏默默罵起了自己!

真是個笨蛋!明知他小肚雞腸睚眥必報!怎麽就不能忍忍,說兩句違心話?逞匹夫之勇圖個嘴爽有屁用!這下又引火燒身了……

哎,這世道……做個巧舌如簧八面玲瓏的人精,比做貞潔烈女更能保護好自己!

“公子息怒!”香兒自己都覺得這違心的笑臉擠的真是困難且難看……

奈何人在屋檐下。

慕容煙只微斜了她一眼,輕吐一聲:“噢?”便似心不在焉的撩了下衣袖,要去端那案幾上的甜白釉青花茶盞。

香兒立馬有眼力見兒的搶先一步拿過那茶盞,殷勤道:“公子,茶涼了,奴婢這就給您換熱的!”說著便趕忙潑掉那冷杯,拎起提梁壺來續了杯冒著熱氣兒的新茶。

作者有話要說: 慕容煙:哼哼……臭丫頭,跟我鬥?

☆、十日回門

慕容煙眼角眉梢兒已是掛著得逞的暗爽,只是緊抿著薄唇強撐出一臉不屑道:“人生而平等,姑娘又何需在此受一介草包剝削?”

香兒已是學乖,想不到奉承的切入點,就只好先擺出一副諂媚的笑臉兒撐場。頭一次覺得這拍馬屁也是技術活兒!不只是豁出良心去吹吹這麽簡單,面對各種質疑還得救得了場……

“公子,‘人生而平等’這話,奴婢以為是說人出生的那刻是平等的,但生下來後就不一定了~畢竟誰出生時都沒有華服加身,所以那一刻還真是不分高低貴賤的。但是!像您這種身份肯定立馬就有下人為您金盆洗澡,錦被裹身……所以這三六九等立馬就體現出來了!投胎也是有因果輪回的,您上輩子一定是做了無數好事兒、積了大德,這輩子才投身到這麽好的人家!”

不管是譚小香,還是澹臺香……從未想過自己可以一口氣兒說出這麽一大段虛情假意、心口不一的話來!然而現在為了自保卻是不得不昧著良心扯這天方夜譚的誑言……

慕容煙只輕聲“噢”了一下。

繼而又一臉愁容的看著香兒問道:“那姑娘覺得以我這輩子的修行,下輩子又會投到何等人家?”

香兒徹底懵逼了,這……這馬屁要怎麽拍?如果老天有眼肯定是把你托生成個飛禽走獸之類的吧!

明著暗著罵這麽多回了,這會兒就算自打臉說你下輩子有九五至尊的命怕是也不會信了……

算了,接不下去的梗,那就只有真情實感、不著痕跡的岔話題啊!

只見香兒也收起先前那份諂笑,隨著一聲輕嘆直接進入傷春悲秋模式:“公子,人生苦短……眼下人們都沈浸在豐收的喜悅當中,公子又何苦去哀那將要落地的黃葉?”

這突變的畫風也是殺了慕容煙個措手不及!臉上僵硬的表情、覆雜的情緒……說不出是被渲染了,還是被整無語了。

沈了許久,才似懂非懂的敷衍吭了聲“啊……啊。”

不只這個話題就這樣躍過了,捎帶先前的威脅也不再提起了。香兒意識到這個法子還真是好用,在強權面前若要自保,那就得四兩撥千金不能用蠻力。怪不得那些圓滑小人物很容易吃得開!

馬屁只要拍的真切了,便是這世上最打動人心的東西……

“對了,我今日命人備了些禮品給縣令府送去,一會兒你也去挑些姑娘家的東西帶回去看看你那些姐妹吧。”慕容煙喝著香兒倒的熱茶,似是心不在焉的隨口說著這些。

話說這侍寢婢女終歸是婢不是妾,按規矩是沒有當地奉行的十日回門之說的。而慕容煙卻恰巧挑了這個日子說這些,甚至讓香兒有了那麽一絲絲感動,這與平日裏那個放縱不羈的他儼然判若兩人。

想到玄姐姐為自己送行時的自責與擔憂,或許有個體面點兒的回門會讓她安心一點。

“那……那就聽公子安排吧。”

走了那些趕節的商人,花街雖沒了中秋時般熱鬧,但老字號的店鋪還是生意很好。

這一圈兒逛下來,香兒已經挑了很多上等的布料和糕點,身後的幾個家丁已是將花花綠綠的禮盒抱得滿懷,連婉婷都大包小包的拎滿雙手。

這點兒開銷自然慕容煙是看不在眼裏,但卻能讓縣令府的那些窮姐妹開心好一陣子!想到這兒,香兒覺得市儈點兒也沒什麽不好。特別是想到送行那晚,玄姐姐把自己一直舍不得穿的織金羅裙送了自己,香兒便想單獨送玄姐姐套好看的衣裙。

“我們去那家成衣店看看吧?”香兒沖著慕容公子問到。

“你喜歡買什麽就買什麽,不用問我。”慕容公子寵溺的小聲附耳說到。

香兒被他這一個暧昧的小動作又弄的混身一陣兒不自在,趕忙加緊了幾步進了成衣店。

“老板娘!有沒有新上的樣子?”

老板娘一看,這不正是中秋前來訂了好多套衣裳的那位貴客,便一臉熱情的招呼,“呀,是澹臺姑娘來了!新樣子有,您來這邊瞧!”說著還從一旁的櫃子裏順手掏出個香囊來,一抹暗示的淺笑便將這‘賄賂’塞到香兒手裏。她只當香兒是哪個府上專司采辦的管事兒。

慕容煙看著那香包,這不正是中秋夜宴時恭叔拿的那個?“這是……”

老板娘轉頭一見公子這滿臉狐疑的神情,還有這身打扮……該不是府上大人跟著一起來采辦了?不過這點小搭頭也算不得什麽貪汙啊。

老板娘還是圓滑的解釋道:“哎喲公子,這澹臺姑娘跟我投眼緣兒,所以中秋來時我隨手送了個自家繡的小香包,後來聽說被狗咬壞了,這就想著再送一個,反正也不是啥值錢的玩意兒……”

香兒對這事兒可是一臉的不在意,正認真的翻弄著那幾件新衣裳,猶豫著選哪套。

“原來恭叔那個也不是你繡的?”慕容煙的眼神中竟有點意外之喜。

這倒是讓香兒“噗哧”一聲笑出來!“我繡?我連繡花針都沒認過!他那個香包說來話長……他幫我賠了打碎的脂粉錢,我又還不起那四兩銀子,就隨手把香包抵給他了,想不到他竟拿著那破玩意兒來坑我!”

話剛落地兒,香兒便擡眼兒瞧見一旁的老板娘臉色尷尬……便趕忙改了口!“當然那香囊是好香囊!花香怡人,做工精致!我意思是到了壞人手裏就成了助紂為虐的東西了……”

老板娘見自己也礙事兒,便憨笑著尋去另一波客人身旁招呼。

香兒才舒一口氣,卻聽見慕容煙大笑了起來!“那果真是被‘狗’咬了!”

噢,原來你還有臉笑這個……你可忘了在塘步鎮時對車夫也說過這般話?“呵呵,這打雞罵狗的本事還是跟公子學的!”只是話一脫嘴兒又想到去縣令府的事兒,便又軟了下來:“公子快人快語,香兒要學的還很多……”

“我今晚……能不能在縣令府住一夜,明日再回太守府?”

慕容煙本就因香囊之事得解而忻悅,又見她這副委屈央求的小模樣,哪會有個不答應?當下爽快道:“好!只要你喜歡,都隨你~”

呵呵,我倒是喜歡永遠不回太守府……但是真要說出來就是自尋死路……

太守府轉一遭再叩這縣令府的門,與之前果然不同。

“香兒,你可回來了,姐姐想死你了!”

“慕容公子竟如此寵你,打賞了這麽多好東西!”

“哎呀香兒你爬上枝頭了還想著姐姐們……”

……

滿院子的艷羨之語~

只是做侍寢婢女這種辱及門楣的事又哪裏算飛上枝頭?不過是這些風光的厚禮讓大家興奮之餘高看一眼罷了……

“玄姐姐在哪兒?”香兒看著圍在自己身邊的下人裏,竟沒有自己最想念的尉遲玄。

“玄姐姐在自己屋裏……”小憐的回答卻是帶著幾分說不清的猶豫。

香兒看著她的神情,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還是蹦蹦跳跳著往西院跑去!

“玄姐姐!”剛一推門香兒便叫道:“我回……”這後半句還沒說完,硬是被嚇得咽了回去!

屋裏,縣令大人竟毫不避嫌的與尉遲玄……抱頭痛哭!

兩人被這突如其來的推門給打斷,都慌了神兒。尉遲玄立馬掙脫開,又驚又喜的看著香兒,還帶著一臉未幹的淚痕。

西院兒的偏房內一陣兒綿長聲輕的啜泣。

這會兒,上官堯正背手站在窗前,香兒與尉遲玄坐在床上,尉遲玄淚濕滿面。

“對不起香兒,你把我當親姐姐,我卻一直瞞著你。”

尉遲玄今日突然把和上官堯的事兒全告知了香兒,香兒看著她邊講兩人的故事邊哭啼,也是有點兒不知所措……

“應該是我說對不起,其實……在我剛進府不久,就無意間聽到了大人和姐姐在小山洞裏的談話……”說到這兒香兒趕忙雙手擺擺,“不過你們放心,我就無意聽了這麽一兩句!”

這事兒倒是讓兩人頗為意外,但尉遲玄卻如釋重負的苦笑了下,“連你都瞞不住,又怎麽可能瞞住這悠悠之口。其實自打我從婢女們居住的後罩房搬到這西院兒的偏房裏來,府裏下人們就議論紛紛了。”

“可是玄姐姐,這些事都不是今天才發生的,你現在哭是……又發生什麽了嗎?”香兒緊張的問到。

尉遲玄擡頭看了看上官大人,上官大人便無奈的側過頭,輕嘆了口氣道:

“徑洲太守府的都尉夏侯益大人,前日來府上坐客,席間便……相中了玄兒。”

“當場倒沒說什麽,可昨日去太守大人府上直接邀了媒,要納玄兒做妾!”

尉遲玄一直輕垂著頭默不作聲,平靜的聽著上官堯陳述,面無表情的流著淚。

“又是太守府的人!這天底下的太守府都有強搶民女的家風吧!”香兒氣的站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小香:爛桃花……

☆、竹徑通幽

古時的南疆曾由四個部族治理,歸秦後便劃為“竹、徑、通、幽”四大洲,各設最高行政太守一職。

而這徑洲下轄12城中最西邊的一城就與汀羅為鄰,所以兩洲的官員間走訪考察倒是常有。

之前香兒只知太守權勢大,但沒料到各洲所轄勢力範圍如此之廣!今日聽了上官堯的講述,便更理解當初自己被送去太守府時,上官大人是何等的心有餘力不足。

今日這悲劇在玄姐姐身上舊事重演,上官大人怕是更加的無可奈何……

“真是官大一階壓死人!可難道就這樣由他作威作福?我當初就不必說了,可玄姐姐心裏是有人的!怎麽能再去給別人做妾?”

香兒打心底裏痛恨這種行為,把下人當作物件兒似的送來送去,這是何等的荒謬!可連一縣之令都守不了心愛之人,自己一個小小的婢女,又如何扭轉這乾坤……

“哎,不然這樣吧!”香兒急的一跺腳說道:“幹脆上官大人明日直接娶了玄姐姐!那夏侯益官再大還能搶人家過了門兒的媳婦不成!”

這生米煮成熟飯的做法聽起來似乎是個出路!可上官堯卻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如果夏侯益是在府裏就提此事,我尚可直言我倆已私訂終生。而他當日在我跟前不說,卻直接去太守大人那裏以兩洲交好的由頭要太守擔媒,這擺明是要以權壓人,不給我拒絕的機會。現下太守大人已擔了這媒,我再這樣做……”

這便是香兒之前想不通的一點!看上人家婢女理應是給府裏的主人說,為何卻要躍過正主兒直接去找太守要人?那唯一的解釋便是他看出玄姐姐跟上官大人有情,所以直接讓你連說不的權利都沒有。

現今太守大人擔了媒下了令,上官堯若再強行迎娶,打的可就是太守的臉了!

這一想來,香兒只能把怨又結到了太守府:“這太守大人算哪門子父母官兒!自己兒子到縣令府來要女人他縱著!現在隔壁洲的來要女人他又縱著……當晉陽縣令府是窯子嗎!”

“香兒!”尉遲玄見她這麽口無遮攔的……

香兒被氣的早已七昏八素,腦袋一糊塗倒把自己人給辱了。

看著眼前這兩個人:一個是愛戴百姓的清官;一個是全家對自己有恩的姐妹。

然而此刻卻是一個懦弱,一個更懦弱……

眼下他們似乎除了抱頭痛哭外,沒法子可想了。盡管香兒相信上官堯對尉遲玄的愛,可是眼下確實指望不上他了……

香兒並不知道,這件事遠比她想象的更為殘酷!

尉遲玄可是帶著昭王宮烙印的女人,一但做了那夏侯都尉的妾,可真是死路一條了。

“如果去求太守大人呢?把你倆兩情相悅的事坦白告訴他,求他自己退掉這媒人身份可行?”這幾乎是香兒能想到的最後一個辦法。

上官大人卻還是搖了搖頭,“這隔著幾級,想見太守大人都難,更別說這種事還要找單獨稟報的機會。”

“那找慕容煙!”香兒想到一條捷徑,盡管這條捷徑不怎麽靠譜。

上官堯兩眼重重的一閉,嘆了口氣道:“慕容公子那邊……我已經試過了。他只說了四個字……”

香兒盯著上官堯好奇道:“哪四個字?”

然而上官堯睜開眼看了眼尉遲玄,似是怕傷害到她,猶豫了下終沒有開口,只是沖著香兒搖了搖頭。香兒便領會到那四字不僅是拒絕,還是傷人尊嚴的拒絕。

“哼,他這輩子修為也就夠來生托成個狗了!”香兒輕聲嘟囔了句,好在聲音小沒讓別人聽見。不然這沒頭沒腦的話又要尷尬的找地縫兒去了。

眼下慕容煙似乎對自己還不錯,但這點兒友善也僅是一時的興趣罷了,上官堯求他都沒用,自己再去求也只是多碰次壁而已。畢竟事不關己,玄姐姐在他心裏只是個毫不相幹的下人而已,是死是活他又怎麽可能在意。

這一夜,本以為難得回來趟,會與玄姐姐有說不完的閨房之話,卻想不到又是一個輾轉反側的無眠夜。

香兒躺在床上,依稀能聽到隔壁屋子裏玄姐姐的啜泣聲,這種被人擺布命運的心情像極了自己要離開的那晚。

天亮後,香兒見尉遲玄還在睡著,便不忍心叫醒。這一夜都聽到她在哭泣,黎明時才停止,既然睡下了就好好睡吧。

香兒只留了張字條,寫著:玄姐姐,我先回太守府了,這事兒我會想辦法。

本以為能出太守府走一圈兒,再回來時心情會好一些,卻不想這次再回太守府是帶著更加沈重的心情。

香兒坐在凳子上,手裏擺弄著茶碗,左想右想的就是沒有一點主意。婉婷敲門來送水果,見她這副不開心的樣子,便以為還在為昨日被誆郁悶。

“姑娘還在生婉婷的氣呀?”婉婷怯生生的問到,神情裏帶著點小可憐。

香兒心想你不提我都記不得那點兒事了,這一提,反倒是又想起來了。

要放平常指定得好好說教一番!但眼下……卻是沒心思了。

看她一副躡手躡腳的樣子,香兒只好安慰道:“那事兒你也是沒辦法,我不氣了。”

可婉婷還是滿臉的不解:“那姑娘怎麽出去玩兒了一圈兒,還是悶悶不樂的?”

“你說,這都尉的官兒有多大呢?”香兒把玩著茶碗,心不在焉的問到。

婉婷見她真的不是在氣自己了,便認真的想了想,“嗯……都尉嘛,是太守大人的左右手,主管軍事。不過有些重要的軍情還可以跨過太守直達軍機處,所以連太守大人也會給幾分面子的。”

“這麽厲害!”香兒停了手中的動作,驚訝的瞪大眼睛看著婉婷。

婉婷見她對這事兒感興趣,便又說道:“可不是嘛!這幾天徑洲的都尉來通洲做客,太守大人都直接把他接到府裏來招待。”

“什麽!”香兒臉上的驚訝又放大了許多!“徑洲都尉現在就在太守府?”

“是呀……”婉婷覺得奇怪,香兒怎麽會對這事兒這麽大反應。

“他一個徑洲都尉,來通洲做什麽?”香兒心想他總不會就是為了納妾來的吧!

婉婷臉上立馬浮起了一絲身為當地人的驕傲:“因為要來處江祭拜戰神啊!戰神殿在汀羅所以就來嘍~”

香兒卻有些似懂非懂的,“他一武官怎麽會信鬼神之說?”

婉婷笑了笑,越發說的起勁兒:“這哪是鬼神啊~戰神殿祭奉的可都是當年南疆之戰中死去的將領!每年中秋過後,武官們都會找機會來戰神殿祭拜下的。”

香兒聽的入了神,突然眼睛滴流一轉:“有法子了!”

心中瞬間閃過一個古靈精怪的點子,立時兩眼放光。然後沖婉婷做了個親親的表情,“我愛死你了婉婷!”

這可把婉婷嚇的不輕,揮著兩個胳膊慌張的說道:“婉婷不敢!姑娘還是好好愛公子吧!”

那處江的滔滔之水慷慨激昂的怒吼著,千丈的波濤掀起一張張狂瀾!汀羅城的這段江域,比礦坑鎮的要壯闊許多。

而那戰神殿,就在這江邊堤岸的一座小神殿裏,平日裏由幾個小司祭守護著。

此刻夏侯益大人正跪在殿前的神像下,以三跪九叩之禮虔誠的祭拜著那些昔日的英雄。

這殿裏供奉的都是大秦最驍勇善戰的將領!他們都曾為大秦帝國開疆擴土,成就大業。這裏的每一位都是名滿天下的戰神。

居中的便是當年南疆之戰的最高將領蒙大將軍,可以說沒有他就沒有今日之大秦!所以陛下禦賜了皇室的象征孤姓給他。直到如今蒙氏一族仍被皇室重用。

幾個侍衛守在門口約有兩柱香了,見大人遲遲不出來便越發的懶散,曬著太陽癱軟的靠在殿門口的青石臺上。

神殿一側的後門兒處,一個小司祭正墊著腳尖兒,透過那門縫瞅著裏面的情況。

只見夏侯大人行完禮數也念叨完畢,起身拍打了幾下長袍的膝蓋處,便走出了戰神殿。

“大人!請留步!”

夏侯益轉身看去,追來的竟是一個小司祭。看著她氣喘籲籲的跑到自己跟前兒便問道:“還有什麽事?”

“大人,您還沒請神旨!”那小司祭順了口氣兒,急急的說到。

“神旨?”夏侯益那一臉的茫然,顯然也是沒聽過這事兒。

“是!大人。”小司祭答到。

只見小司祭雙手將一簽筒呈到夏侯益身前,並說道:“大人,您要抽取神旨,以通曉天意!”

夏侯益不知所以的看著那簽筒,“這……這不是廟裏的算命籌子嗎?”

哎,這臨時搞來的道具確實是有點兒敷衍,不過也不妨事了!那小司祭完全不理會夏侯益的質疑,大聲重覆道:“請大人抽取神旨,以通曉天意!”

夏侯益也是被這新規矩搞的懵了,但又見那小司祭如此篤定……手便不由自主的湊了上去,按她說的抽了一根出來。

只見那簽兒上赫然寫著:

“應天順時,受茲明命,此行不宜婚嫁納娶”

作者有話要說: 小香:電視劇看多了那段子是張嘴就來,棒棒噠!

☆、假傳神旨

夏侯益將信將疑的拿著那簽子,翻來覆去的看著。

小司祭便說道:“神旨已傳達,請大人務必勞記!小人告退。”說完便一溜煙兒的跑開了去。

小司祭這邊急急火火的跑回戰神殿的內室,一路停都沒敢停一下!終是找到一位著便衣的女子,小司祭便對她說道:“司祭姐姐,您的衣裳我洗好了!剛才是我太大意了,竟沒看到您在身後,還潑了一身的香油!嘿嘿……”

原來,這個假扮的小司祭,正是澹臺香。

香兒雖早聽婉婷說過夏侯益大人年過不惑,卻不曾想會有如此多白發和胡須!想到玄姐姐日後喊他“官人”或“郎君”的畫面……香兒禁不住一個寒顫!

這次照面兒,更讓香兒堅定了要阻攔這樁親事的信念!

雖說這計策進行的還算順利,但究竟那個夏侯大人回去後會不會照辦,香兒心裏也是沒底兒的。

說來這種歪門邪道的法子也是夠荒唐,可眼下沒行得通的辦法,死馬當活馬醫吧!

香兒從婉婷那偷來的出府令牌雖說好用,但得在她發現前早早還回去,這事兒越少人發覺越好,所以完了事兒沒敢多耽擱就徑直回了太守府。

怎料剛剛邁進自己的屋門正舒了口氣,卻看到慕容煙正坐在桌前的紫檀五開光繡墩上!

這意外竟讓香兒嚇的小退了兩步……

“你去哪兒了?”慕容煙瞟見她那繡鞋上的泥跡費解道。

“我……我就後花園兒裏轉了轉……”

香兒言語間可是帶著明顯的心虛,因為身上還穿著婉婷的衣裳。自打來了這太守府一直好吃好穿的,出門辦事兒連件不那麽招眼兒的裙子都找不著!所以偷令牌時順手牽羊……

“你……出府了?”慕容煙這一圈兒打量下來,顯然發現了她身上的不對勁兒。臉上已是泛起不悅。

侍寢婢女私自出府,何況還是偷竊令牌!這事兒可大可小。換作平時惹他不爽也無非是斥責幾句,可眼下那夏侯都尉就住在太守府上。若此時鬧大了動靜恐怕得壞大事!

得想法子先哄住他……

“公子~”

這一聲溫柔的輕喚,還真是慕容煙在她這兒從沒聽到過的。之前聽到的大抵都是‘娘炮’,或是連個稱呼都沒有的‘餵’。

就見香兒上前幾步,把手中拎著的一包東西放在桌上解了開來,原是一包蜜桃涼果。又給慕容煙的杯中續了一杯新茶道:

“苦丁敗火,公子您先消消氣兒。奴婢知錯了,以後不敢偷溜出去了。”

慕容煙這廂接過茶杯,先前的不悅已是煙消雲散,心中卻是五味雜陳……

一聲公子嗲的甜而不膩,一句認錯又乖巧的恰到好處。這向來脾氣勁勁兒的丫頭突然這般……簡直是把人心撓的癢癢的似要酥化了,這下哪還有什麽能跟她計較!

慕容煙抿著杯沿兒的嘴唇上還掛著竊笑的弧度,仿佛這流轉於咽喉的不是苦丁而是糖水。那雙眼睛也是始終沒離開香兒,直到捏起一顆桃果塞進口中,任那蜜意甜膩的融化開來,才緩緩說道:“你以後若是想去哪兒和我說便好,不用換婢女衣裳。這肯定又是婉婷給你出的餿主意!”

“公子~不要怪婉婷,是奴婢自己偷拿的。”

這楚楚可憐的小模樣,似是再多說一句便要哭出來。

跟慕容煙幾回較量下來,香兒早已琢磨透了他這傲嬌性子——順者昌逆者亡。凡事哄著捧著裝可憐,勢必水到渠成。而像過去那樣激他杠他,他便非要給你點苦頭嘗嘗。

所以方才這幾句矯揉造作的輕言軟語,在他這兒那是極好使的。

“你今日出府這是找見什麽好玩兒的了?突然興致這麽好。”慕容煙也是費解這丫頭怎麽突然變乖了?

香兒故作扭捏的輕聲笑了下,嘴上說著“也沒什麽。”心裏卻在心疼那一顆顆被他捏起的果子……

這可是今日辦成了那樁好事買來犒賞自己的,要三兩銀子一小包!以前多少回和小憐路過這家百年鋪子都買不起,現在好不容易有點錢兒買來嘗嘗了,卻是親眼看著全塞到他嘴裏去了……

“好吃嗎?”

“一般。”

……

一般那你一整包全給我幹光了?心裏雖暗罵,嘴上卻是乖巧的很:

“公子不嫌棄就好,改日奴婢再有機會出府一定再買給公子吃。”

都說拿人手短,吃人嘴短。看來這話還是靠譜的!因為眼下慕容煙就起身從袖袋裏掏出一個小牌子,舉在香兒眼前。

香兒瞪著眼睛端了下,“公子這不是……”

“以後你就拿著這個出府令牌吧。不過每回出府還是要在司閽處報備一下。”

香兒雙眼像點亮的夜燭,幾乎就要溢出火苗!趕忙伸手接過這令牌,可慕容煙的手卻還緊攢著沒有放開的意思……香兒用力抽了兩下沒能奪過,疑惑的擡著眼皮看向慕容煙。

慕容煙那似有非有的笑意透著股子桀驁,微擡的下巴又帶著些許輕狂。那只手松開了牌子,卻直接連同香兒的纖細手指一並握住……

遭了,這眼神不對勁……像是……像是百花池那晚。

“婉婷!”

香兒這突然的大喊倒出乎慕容煙的意料,手雖放開了臉上卻掛了怒意。

一直在耳房候著的婉婷應聲小跑著趕來,進屋先是恭敬的沖著公子行了一禮,擡頭一看這氣氛不太對啊……

“婉婷,快把那日我給公子繡的帕子拿來。”

香兒當然是想找個由頭蒙混過關,至少不把慕容煙得罪的太明顯。可她這話著實讓婉婷摸不著頭腦了:你什麽時候會繡帕子了?倒是那日看我給老家侄兒繡圍嘴兒時,還笑我繡的鴨子跟雞似的。

香兒見婉婷聽不懂,便側過頭擠弄了兩下眉眼兒,“就是前日繡的白色雲絹的那個啊!”

雖是百般不解但婉婷還是先應了下來:“奴婢這就去拿!”

白色雲絹的料子,那不正是自己給侄兒繡的圍嘴兒麽!

之前公子吩咐婉婷多陪在澹臺姑娘的房裏,可平日裏也沒什麽活好做,便順帶在這兒做點女紅。那剛繡完還沒綁系帶的抹嘴兒就在屋那頭的抽櫃裏放著。

婉婷隨即取了出來,邊走邊看著手裏的這圍嘴兒,白凈細膩的一方上好雲絹,方方正正的,要硬說是個帕子也不是不行,只是這畫面有點兒太美了……

“公子……”

婉婷羞愧的把這‘帕子’雙手遞在慕容煙的眼前,慕容煙之前的慍怒倒是明顯平息了些,眼中似乎還有著那麽點兒期待……只是他接過帕子放在手中細看時,卻是神情越發覆雜起來……

“這是……雞?”

公子這話讓婉婷的臉色更加羞愧起來。

香兒卻是笑的沒心沒肺了:“公子,奴婢心笨手拙讓您見笑了!原本是想繡對兒鴛鴦,誰知道繡成了倆四不像。”

鴛鴦?婉婷差點兒沒嚇的背過氣去!這也太生拉硬扯了吧!像雞像鴨可還行,哪能像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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